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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能出这样一个学生,好处数不胜数,有时候为了尖子生,都能倒贴钱。
这个节骨眼上,二中自然是不愿意放人。
老张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教办那边正在尽力周旋争取,和你母亲谈条件,许诺她一些好处。但是如果她一直坚持,直接上报教育局,学校也没有办法,所以希望你能回去和她沟通一下。”
谢景有多不想见方婉舟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现在形势所逼,学校也没办法拖太久,谢景必须要回去看看方婉舟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谢景点头,说:“好。”
老张给谢景放了假,假条都是早就准备好直接给他的,现在直接就可以回去。
谢景也没有回教室,拿着请假条直接出门了。
谢景没带钥匙,回家的时候,是家政阿姨给他开的门。
方婉舟在家。
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站在阳台旁边的餐桌上插花。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毛衣,明亮的光线从阳台洒向室内,让她看上去像纤尘不染的白天鹅。
破天荒地,方婉舟甚至朝谢景打了招呼:“回来了?”
谢景没和她母慈子孝,开门见山道:“我不转学。”
方婉舟转过身,将阳光隔绝在身后,她冷着脸,语气却十分轻柔:“你有的选吗?”
她说的对,谢景没得选。
方婉舟有恃无恐。
谢景不同意直接可以找学校,学校不同意可以找教育局,学籍转走了,谢景不走也要走。
她是谢景的母亲,也是谢景的监护人,她就是绝对的权威。
她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自然不吝于好脸色。
谢景靠在墙上,没讲话,觉得此人确实有病。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谢景很快对比了方婉舟两世的行为差异,分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是他懒得想,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
谢景变了,所以方婉舟也变了。
谢景记得,他第一次察觉到方婉舟和上辈子不一样的时候,是在他第一次从派出所里出来。
在餐桌上,方婉舟特意看了谢景一眼。
后来谢景染了头发,方婉舟第一次和他说话。
再后来,谢景一晚上没回家,方婉舟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后来谢景搬出家门,二进派出所,网吧打游戏,方婉舟确实都知道。
老张不喜欢给家长报告成绩,谢景怀疑他每次考试的成绩,方婉舟手上都有一份。
准确来说,方婉舟从来都没变过,这才是真正的她。
曾经是谢景省心、自觉,方婉舟心安理得、毫不费力地看着谢景亲手给自己套上千层枷锁,朝着她想要的方向按部就班、马不停蹄,长成她最想要的样子,一点都不能错。
哪怕她从不出声。
突然有一天,谢景突然叛离了这个方向,事情好像开始脱离了她的掌控。
谢景的改变如蛆附骨,让方婉舟夜不能寐。
但是她要体面,她要得体,她要高高在上,所以她一直在容忍,在压抑,看着谢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底线。
底线越猜越多,总会到头的。
方婉舟不能在隔岸观火,她不得不出声阻止。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改变,那必定是受了什么的影响。
方婉舟为什么要谢景转学,就是要斩断过去,开始一个新的坏境。
在过去的环境里,谁影响了谢景,是方婉舟见过的蓝发沈晏清,还是小混混邓思帆,还是不务正业的宁浩远,或者都有。
方婉舟不知道谢景早就不是原来的谢景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觉得,离开了这些人,说不定谢景就改邪归正了呢。
简直是白日做梦。
“我选不了,”谢景平静道,“但是你以为转学了就能不一样吗?”
方婉舟冷笑:“总比和那些不三不四地人混在一起要好,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果然如此。
和谢景猜的差不多。
“你以为转学就能变吗?转学?你能让我转到哪?一中?六中?还是外市的封闭式高中,请问您的手能伸这么长吗?脑子长在我头上,手长在我身上。我交白卷您能阻止吗,还是你能替我把答案写上,我上课睡觉,你能把我喊醒。只要我想,我在那个学校都一样。”
谢景说完气都没喘一下,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谢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和方婉舟讲这么长的一串话。
“你管的了吗?”谢景顿了顿,继续说到,“你不配。”
方婉舟被谢景大逆不道的发言镇住了。
谢景以前懒得和她扯皮,直接走人,这还是第一次正面和她争论。
客厅一片寂静,只有方婉舟过快的呼吸声。
她已经开始生气了。
家政阿姨看形势不对,已经偷偷躲进了保姆房。
方婉舟看着谢景,深吸一口气,眼底情绪翻涌,沉声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像谢霖天了。”
一样的,不听话。
谢霖天……
谢景足足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谁。
按照谢景真实的年龄,快十年了,方婉舟第一次提起这个名字,久的以至于谢景都快忘记了这是谁。
谢景关于他爹的记忆少的可怜,甚至连长相都记不清了。谢景只记得他高大英俊,常年背着一个摄影机,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采风,谢景对他的记忆,只有不在家,不在家,不在家。
谢景记得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谢霖天在家的日子才多了起来。谢景还没来得及高兴,谢霖天死了。
死于自杀。
在阳城后山的海边,投海自尽。
当时是在冬天,暖气开的很足,谢景一个人在家,被热风吹得晕晕乎乎,方婉舟裹挟着一身寒气进屋,冷着脸对谢景说道:“你爸死了。”
谢景当时以为她在骂人。
后来他很长时间没见过谢霖天,谢霖天很长时间不回家也很正常。
直到他突然有一天,醒过神来,发现方婉舟说的可能就是字面意思。
谈不上多伤心,太小,记忆太少。
再后来,方婉舟就不和谢景说话了。
方婉舟刚才说,他越来越像谢霖天了。
是长相,是性格,还是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论。
当年方婉舟和谢霖天是不是也有过和现在一样的争吵,谢景不得而知。
但是现在,谢景认定它是。
“我像他?是不是我现在从后海跳下去才能让你满意,然后你继续挑选下一个目标好满足你的控制欲,会是谁?关欣?还是关叔叔?”
“谢景!”方婉舟厉声叫他,她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彻底被激怒了,眼底一片阴鸷,“注意你的措辞。”
说了这么多,也该收网了。
“各退一步,”谢景笑了笑,冷漠道,“我不转学,说说你的条件吧。”
第55章
谢景说的有道理; 只要他不配合; 转多少次学都没用。
但是方婉舟是个疯子; 想一出是一出; 她要是执意把谢景的学籍转走; 谢景也没有办法。
不如和方婉舟谈条件; 她既然能看到她想要的,就没有必要再鱼死网破。
果然,方婉舟思考了片刻; 嫌弃道:“第一; 远离那些不三不四地朋友。”
这个问题不大。
腿长在谢景自己身上; 方婉舟又没在他身上装监控。在学校里; 谢景和谁来往; 她又看不到。
“第二,你的成绩必须回到之前的水平; 只能是第一,第二都不可以。”
这个也简单; 谢景很有自信。
“第三; 你要搬回家……”
回家?
谢景想也不想就打断了她:“回家?你膈应你,还是膈应我?除了这个; 前两条我都可以答应你。”
方婉舟也不傻:“不回家我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
方婉舟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盯着谢景,最起码上辈子她就没有,但是现在; 她怕自己稍微少看一眼; 谢景就脱缰了; 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谢景讽刺道:“之前不也没见你多看我几眼?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方婉舟厉声道:“你和之前一样吗?”
谢景没和她争论,接着刚在的话题:“我会给你一份让你满意的成绩单,但我也有条件。从今天起,请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方婉舟脸色沉沉:“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提条件了。”
谢景:“方女士也不想看到你最满意的作品,碎的渣都不剩,在你面前彻底消失吧。”
方婉舟这种强烈的控制欲,最不能看见的就是完全的失控,这是谢景的筹码。
方婉舟可以威胁他,他也可以反过来威胁方婉舟。
在方婉舟看来,只要谢景答应了她的条件,就是在向她妥协,她的作品依旧在她的矫正下,往她想要的方向生长。
有点旁枝斜杈勉强也可以接受。
只要整体的方向是对的。
再怎么扑腾又能如何,不还是要回来乖乖向她低头。
方婉舟依旧觉得她是胜利者。
而且,她也确实不想看见谢景。
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谢霖天。
不听话的样子让她感到厌烦。
像之前一样自觉,就是方婉舟最想看到的结果。
权衡再三,方婉舟缓缓点了点头:“不要让我失望。”
谢景转身把手搭在门把上,扭头对方婉舟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有缘再见。”
谢景就是在玄关里讲完了所有的话,没有再多往前一步,伸手就是大门。
这个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十一月底,冬天的气息渐渐浓厚,小区里的绿化叶子掉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一大片片,冷风刮在脸上,像是贴着一排倒刺。
谢景从小区门口出来,既谈不上如释重负,也谈不上心事重重。
他很平静,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无关痛痒的结果,为了方婉舟多浪费精神,想想就觉得特别不划算。
背后小区大门上“康桥名居”四个人在寒风中泛着冷光,谢景戴上兜帽,头也不回的走了。
希望方婉舟说道做到。
谢景回到学校先是向老张报告,方婉舟已经放弃转学的念头了,不会再来学校里闹了。
老张猜测着背后肯定有隐情,他知道谢景是重组家庭,想到那个女人上午在教学办的态度,老张觉得好像比他以为的还复杂。
老张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也别想太多,现阶段还是以学习为主,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谢景嗯了一声。
老张接着说道:“你母亲想给你转学,肯定是想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虽然咱们学校不是特别顶尖,但是放心,我和几位老师一定竭尽所能,把你们都带出来!”
老张斗志昂扬、信心满满,誓要带出一个理科状元出来。
谢景礼貌道:“谢谢老师。”
老张挥挥手:“快回去上课吧。”
*
星期一的早晨,大家一到教室,书也不拿,觉也不睡,就等着大喇叭一响,一嗓子喊下去站队。
今天图书馆走廊的下面贴着一条崭新的横幅。
“早恋害人害己,好学从我做起”
迎风招展,鲜艳明亮。
鱼头还没上台,施红红站在谢景的前面,回过头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地对谢景说:“你知道吗?李简云和刘佰分手了。”
谢景:“?”
这他妈是谁。
是他们班的同学吗?好像有点印象。
谢景面无表情地配合道:“真的吗?”
施红红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