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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不光是我和老余头,就是连胜媳妇都惊住了。
“你疯了,这东西能随便用吗?”老余头怒声道。
连胜解释说:“我这不是看那木头挺好的,上头还有花纹,想着我爸妈没的时候,我连副像样的棺材都出不起,就……”
“你咋这么糊涂!”老余头骂了句,从村里叫上几个壮年汉子,让连胜跟着我们去了坟地。
连胜在后边不满的嘟囔,“哪有那么多忌讳,就是个棺材而已。”
我看不得别人说老余头,冷着脸道:“要是没忌讳,你吐出来那堆东西是咋回事?”
第007章 土子,你完蛋了
他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边儿去,不明不白的东西,没你说话的份儿。”
我气得不行,叉着腰刚要还嘴,肩上突然一凉,耳边一声陌生的轻笑,转瞬即逝。
没等我反应过来,连胜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直接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爸!”我白着脸喊了声,拔腿就跑,直接扑到老余头怀里,“刚刚有人笑,还推了连胜叔。”
连胜从地上起来,呸了口,“小小孩子学人撒谎,就是你推的我,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了?”
“不是我!”我又气又怕,红着眼睛说。
我今年十一,已经开始叛逆了,最受不了别人冤枉我。
老余头皱眉,欲言又止,半晌说:“先去坟地。”
到了连胜家的坟地,老余头看了圈,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钱压在连胜爸妈的坟头,过了十来分钟才让人挖坟。
连胜挡在坟前不让,“余哥,你刨我爸妈坟干啥?”
老余头没好气的说:“不刨也行,那你就等着长黑疮流脓吧。”
一听这个,连胜搓搓手臂,退到了一边。
老余头没让我上前,让我远远的站着,他们刚要动手,我就看见腊梅冲过去,快要靠近坟地的时候,像是撞到了啥东西上,跌出去老远。
“别动,土子,快告诉你爸,别让他动。”腊梅捂着胸口,着急的冲我喊。
我傻愣愣的站着,我是能看见腊梅,听见她的声音,可老余头他们完全没感觉。
腊梅几次三番想要上前,都没成功,太阳大,她身形越来越虚,最后只得蹲到旁边树荫下,催我:“你傻站着干啥,快去说啊,坟地挖开了,你就完蛋了。”
我刚要抬脚,就感觉后脖颈子一凉,像是有只手从后头掐着我脖子,可我伸手摸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就这功夫,坟地已经被挖开了。
还不等我喊,就听砰的一声,那几个挖坟的惊呼不止,跌跌撞撞的后退,“娘哎,血……”
我伸脖子看去,坟坑里的棺材钉的有些歪斜,但棺材板上刷着漆,看着又亮又滑,以前我跟着老余头去别人家的葬礼,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棺材。
在棺材盖上有半截木头墩子,中间裂了个缝,正从里头往外渗血,周围的土染的发红,黏糊糊的。
还没等老余头上前,连胜先骂骂咧咧的跳进坟坑里,“谁这么缺德,往坟里撒血。”说着,就把棺材板上的木头墩子扔了出来。
木头墩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咯吱裂开,里面竟然夹着一只没了脑袋的鸡!
在场的人都吓到了。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眼前黑了一瞬。
“完了,土子,你完蛋了。”腊梅惨白着脸说完,不见了。
“爸……”我颤声儿叫老余头。
他看我一眼,哄我说:“没事,别害怕,站在那别过来。”
他根本没发现我的异常。
后脖颈的凉意渐渐消失,我一屁股坐地上,腿肚子直抽抽,想要去找老余头,可看他站在坟边又不敢过去。
“连胜,这棺材板子你从哪找来的?是不是你扒了南山的坟?”老余头厉声质问。
连胜白着脸,哆哆嗦嗦的站在坟坑里,爬了几次都没出来,闻言立刻摇头,“不是我,我可干不出那缺德事,这棺材板子是我在我家地里看见的,也不知道是谁扔的。”
第008章 叫魂
老余头盯着他不说话。
连胜苦着脸,“余哥,我不骗你,真是别人扔我家地里的,这木头墩子和鸡也不是我弄的。”
老余头脸色变幻不定,半晌伸手把他从坟坑里拽出来:“怨不得你爸不敢回来,是被这鸡血吓得。”
他说着,打发人回村子借副新棺材,他上前掀开坟里的旧棺材,用褂子把坟坑里的尸骨包住,挪到新棺材里,重新择了块地,把棺材埋上,让连胜在跪在坟头烧纸。
“这是杉木棺材啊。”老余头摩挲着旧坟里那几块棺材板,喃喃道。
我一听也来精神了,好奇的盯着那棺材板,我们这片一般人家都是用的杨木和松木,因为山上都是杨树和松树。
老余头说过,杉木比杨木、松木好多了,要从南边运过来,所以杉木棺材要好多钱。
老余头琢磨半天,才把那几块棺材板子和木头墩子,还有那只没了脑袋的鸡混到一块烧了。
“回去都警醒着点,扒坟这事不简单,别丢了东西。”他沉声说。
说完,他抱起我,往山下走。
我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爸,刚才我后脖颈子有点凉,像是……”
话没说话,就听后头有人叫老余头,“余哥,连胜晕了。”
我吓了一跳,忘了刚才要说啥。
老余头忙着又跑过去,翻着连胜眼皮瞅了瞅,“他刚被他爸折腾了一通,身体弱,坟地阴气重,又被吓到了,先抬回去,晚上让他媳妇给他叫叫。”
我一听明白了,有些人上坟回去就会发烧,说胡话,每次碰到这事老余头就说给叫叫。
只是这次给连胜叫还跟以前不一样。
老余头又带我去了连胜家,让连胜媳妇找了几张红纸出来,他揪了几根柳条做骨,糊了个红灯笼。
连胜媳妇拿着红灯笼,手足无措:“余哥,还是站床头叫?”
村里都是站床头叫,像上回姥姥给我叫,就是站床头。
老余头摇头,“连胜这回不一样,你带着土子去后山坟地边上,叫连胜,让他回家吃饭,看着灯笼里烛光跳动,就往回走,每走九步,叫一声。”
看着连胜媳妇应了,他又跟我说:“你好好打着手电,别让你连胜婶摔了,听见啥声都别回头,知道不?”
“嗯。”我郑重的点头,纳闷的问:“爸,你不去啊?”
“我不能去,我修道的,要是去了,连胜就该吓得不敢回来了。”他说。
我不明白啥是修道的,但听见连胜怕他,不由得挺了挺背,肯定还是老余头厉害,不然连胜才不会怕他呢。
等到天黑,我和连胜媳妇一起上山,我自觉肩负重任,尽职尽责的给连胜媳妇照路。
灯笼里的蜡烛虽然烧着,但就一小撮光,根本没用。
到了后山坟地边上,连胜媳妇深吸口气,冲着坟地里喊:“连胜,回家吃饭了,连胜……”
她叫了七八声,烛光突然跳动两下,我俩对视一眼,赶紧往回走。
她走在前头,走九步就叫一声,烛光跟着跳动一下。
我跟在后头,突然发现烛光下,连胜媳妇脚下像是有两个影子。
第009章 病病殃殃的孩子
正要仔细看,我突然听见一声叹息,凉气扑到我脖子上。
那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敢回头看,缩着脖子往前走,等到了连胜家门口,已经是一身的汗。
连胜媳妇进屋后,老余头把那红灯笼放在连胜床头,烛光跳动几下,竟然自己灭了。
蜡烛一灭,老余头忙着把提前搓好的红绳捆到连胜右手腕上。
连胜眼珠动了动,呼吸平稳了。
老余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说:“成了。”
连胜媳妇这才大喘口气,一屁股坐地上了。
老余头也是抹了把额头的汗,跟连胜媳妇叮嘱说:“这些天好好的看着连胜,别让他出门。”
“哎,好。”连胜媳妇应道。
老余头牵着我到家时,姥姥已经做好饭等着了,她边盛饭边不满的说:“以后你再干活别让土子跟着,明知道她容易招邪祟,还让她往坟地跑。”
我低头扒饭不说话,以往的经验告诉我,我要是替老余头说一句好话,姥姥能念叨我一个月。
老余头被姥姥说惯了,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说:“土子的命格难得,要是干我这行,将来没准能有大造化,趁着她在家,我能教就教点,等她上初中了,可就没机会了。”
姥姥没再说啥,
倒是老余头接着叹气说:“我这心里有点慌,总觉得南山上的坟有问题,无缘无故被挖了,又是那么好的棺材,再加上连胜他爸坟地里的鸡血,这到底是要干啥呢?”
“能干啥,就咱们这穷山沟子。”姥姥撇嘴说。
老余头目光微闪,低头没说话。
“我都想好了,土子上初中了,我得在她学校旁边租个房子照顾她,你要是有钱,到时候一块跟我去,好歹你养了土子这么些年,等土子出息了,也会把你当亲爹孝顺。”姥姥又说。
这话姥姥念叨好多次了,她一直觉得我妈莫名其妙怀孩子,是因为她没能好好的看着。
我忙着附和说:“嗯,爸,姥,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老余头眼中水光闪烁,低头抹了把眼睛,哎哎的应了。
吃完饭,姥姥回去睡觉了。
我坐到老余头身边,小心翼翼的问:“爸,你会跟我和姥走吗?”
他顿了下,缓缓摇头,“爸走不了,我得留下来看着村子。”
“为啥?”我不高兴的问。
他笑着摸我的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就是我的命。”
我甩开他的手,气哼哼的去睡觉了,早上上学都没搭理他。
等我晚上在姥家吃完饭回来,就看见老余头正跟隔壁梁婆子说话。
梁婆子哭的双眼红肿,“我侄女春霞,她命苦哇,她头个生的是丫头,第二胎没活下来,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她婆婆也不知道从啥地方听说的法子,说是生孩子的时候,弄碗白面在上面倒上香油和鸡血,放在门口,嘴里念叨着生小子,就能生下个带把儿的。”
老余头脸色骤变,催促道:“后来呢?”
“春霞这胎是生了个小子,可总是病病殃殃的,一到晚上就哭,还憋气,脸都憋紫了,县城的医院跑了好几趟,都不管用,可把我闺女急坏了,她听人家说你有本事,就托我来问问你,能给孩子看看不?”梁婆子恳求道。
“白面上倒鸡血香油是招鬼的法子!”老余头脸色铁青,“快叫春霞把孩子抱过来。”
第010章 孩子扔到哪里了?
梁婆子吓得脸色发白,“我现在就去找春霞,老余,你等会啊。”说着,转身跑了。
老余头站在门口,愁眉不展,好像遇到了十分为难的大事。
“爸,咋了?”我看老余头脸色不对劲,也顾不上跟他闹气了,忙着跑过去。
他道:“我总觉得这几天的事不对劲。”
我挠头,心想本来就不对劲啊,人都撞邪了。
春霞的婆家跟大萍小姑是一个村子,按理说走路也就是一个小时,要是骑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