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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的拍着大门,拍着手生疼也不敢停下,“姥,你咋了?你别不要我,你别生气,我以后听你的话,再也不出去瞎跑了。”
赵毅追过来,劝我说:“土子,先跟我回家。”
我死死地扒着姥姥家的门不松手,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走,走了姥姥就不要我了。
我扯着嗓子哭,一边喊疼一边叫姥姥,要是以前姥姥早就出来哄我了,可今天我哭得嗓子都哑了,院子里都没动静。
我一屁股坐地上。
“土子,跟爸回家,听话啊。”老余头过来,把我搂到怀里,轻声说。
听见他的声音,我嗷的一声又哭开了,“爸,我姥不要我了。”
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姥姥生气,不要我了,压根没顾上想她为啥生气。
老余头把我抱起来,柔声道:“咋会不要你呢,你姥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先跟我回家,明天再来看她。”
我趴在老余头身上,哭的直抽。
等他把我抱回家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今天晚上都发生了啥。
“爸,余学民是我亲爸吗?”我忐忑的问。
“是。”老余头回道。
我猛地僵住,搂着老余头的手慢慢收回来,脑子里嗡嗡的响。
老余头把我放下来,弯腰凝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土子,无论你亲爸是谁,你都是我闺女,知道么?”
我愣愣的点头,看着他嘴巴开开合合,其实他说的话根本没进到我的耳朵里。
“去睡觉吧。”他说。
我近乎机械的转身回屋,进门的时候差点没门槛拌个大马趴,等我坐到床上,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
好像都变了。
我缩到床里,心里特别慌。
“二大爷,时间不多了,你不把东西给我,倒时候他们派别人过来,别说土子,就是你都无法全身而退。”
我突然听见余学民的声音,怔愣片刻,脸鞋都不顾上穿,忙着跑到窗户边。
老余头站在余学民对面,冷着脸说:“这不用你操心。”
余学民脸色阴沉,“我也不想管,要不是我姓余,你当我还愿意踏进这村子?当年你们是怎么算计我,当我不知道吗?我跟土子她妈话都没说过几句,要不是你们,我怎么跟她睡到一起。”
他越说越生气,“如今事情兜不住了,你就把所有的脏水泼到我身上。”
老余头避开他的视线,缓缓弯下腰。
余学民讥讽道:“现在就算是被余壤和她姥怨恨我也不会争辩什么,左右我也没打算认她,我现在只想要那东西,初七就是土子生日,那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还不交出那东西,就别怪我狠心。”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说:“周吉说在生魂阵被毁之前,土子可以用通阴石抢魂,如今通阴石却毫无反应,这是为什么?”
他也不打算听老余头的回答,冷笑着离开。
老余头脸色发白,过了会突然捂着胸口咳嗽。
赵毅忙着把他扶到桌子旁,叹气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这就是我们余家的欠下的债。”老余头往我屋里看了眼,说:“我们余家答应过一人,欠了他一条命,会还给他。”
赵毅不由得瞪大眼睛,“土子就是你们还给他的?”
“嗯,当时是四婶请余媚出手,算出土子她妈和学民命格相合,强行撮合了他俩,学民知道后负气离去,土子她妈也意外身亡。”老余头解释说。
赵毅震惊的说不出话。
我也惊在原地。
赵毅突然叫了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抓着老余头的袖子,眼睛都在放光:“我猜,你四婶都不知道土子的真正身份吧?”
老余头抿唇不语。
赵毅却越说越兴奋,“你故意弄出来那块通阴石,就是让余媚认为土子是催动通阴石的钥匙,让她告诉余学民,其实根本不是土子。”
他拍着老余头的肩膀,笑着说:“老余,你可以啊,看着老实巴交的,心眼子真不少。”
老余头点了点头,又往我屋里看了眼,说:“行了,回屋睡觉。”
赵毅兴奋的跟在他后头,一个劲儿的说老余头聪明,等进了外屋,他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哟,那我不是从始至终也被你耍着玩?”
老余头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太傻了。”
赵毅气的直瞪眼。
我站在窗边,心里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酸涩,我知道刚才老余头看见我了,他跟赵毅说的话其实是在跟我解释。
“哭了?”萧煜不知啥时候来到我旁边,揽着我的肩,低头问我。
我抓着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我……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爸”字梗在我喉咙里,我硬是喊不出口。
萧煜直接拦腰抱起我,转身坐到床上,把我禁锢在他怀里,说:“是,这是他们欠我的,他们替我养着你。”
我心凉如水,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余老头对你好吗?”萧煜低声问。
我点头,闷声道:“好。”
他又问:“那你为何排斥他?”
我眨巴眨巴眼睛,瞪着他的黄纸脸,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原因,就是心里难受。
他摸着我的脑袋,轻声道:“你只要记住,无论你因何出生,你都是余家人,余老头对你的好都是真心的,至于其他的勾心斗角,那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听着他的话,我这一晚上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定,过了会瘪着嘴说:“可是姥姥生气不要我了。”
他柔声道,“不会,相信我。”
我吁出口气,抱着他的胳膊,脑袋往他怀里蹭,“我困。”
他像哄村里妇女哄小娃娃一样,抱着我轻摇,手还在我背上拍,“那便睡吧。”
“嗯。”我拿手捂住脸,其实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不想说话了。
心里想着今天的事,余学民和余媚都以为我是可以催动通阴石的钥匙,怕是赵生才也这么认为。
可上次进去,我的血对通阴石毫无作用,我根本不是,那谁的血有用?
我大概也是真累了,本来是装睡,没想到过了会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萧煜还没走,他背手站在窗前,长身而立,背影透着股萧索。
我盯着他看了会,看着他要转身,忙着闭上眼睛。
他走到我床前,在我脸上轻抚着,半晌唇上微凉。
我僵住,脑子里炸开一朵烟花,他又亲我!
过了会,他叹息一声,“初七,就要到了。”
好半天,他才松开我,窗户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我偷偷睁开眼,发现他已经走了。
我摸着嘴巴,又气又羞,脸颊像着了火。
后头我再也睡不着了,早早的穿好衣服,等到天一亮就跑到厨房烧火做饭。
老余头看见我在厨房忙活,脸色立马就变了,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滋味:“土子啊,我一直是把你当亲闺女的,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你不用……”
我往锅里添上水,抱着他的胳膊说:“爸,我也把你当我亲爸,我就是今天醒得早,也没啥事就过来做饭了,我以前不是也帮着你做饭吗?”
我想来想去,觉得萧煜说得对,不管我怎么出生的,老余头都是真心拿我当闺女的,我也不能不分好赖,不管我亲爸是谁,我都要孝顺老余头。
他松了口气,笑呵呵的说:“那就好,今天煮面条,一人一个荷包蛋。”
我忙不迭的点头,等做好饭,特地成了一大碗面条,“爸,我给我姥送过去。”
“行,去吧。”他笑着说。
我走到半道正好看见姥姥挎着筐出来,我忙着停住,举着碗,小心翼翼的说:“姥,吃饭。”
姥姥直接红了眼睛,别开头不看我。
我吸着鼻子,又往前走了两步,讨好道:“里头还有鸡蛋,两个呢,姥,你吃点吧。”
我把我的鸡蛋盛到这碗里。
姥姥抹了把眼睛,总算是看我了,“我吃过了,你回去吃吧,我去给你妈上坟。”
“好。”我欢快的应了声。
虽然说话语气还有些别扭,但好歹理我了。
其实我想跟她一块去,可我怕她生气,就没敢提。
姥姥这才挎着筐往村外走。
我脚步轻快的回家,开心的想跳起来,打定主意这两天黏着姥姥,哄她消气。
可是姥姥为啥生气不理我呢?我想不明白。
“大虎,你干啥去?”我刚进院,正好撞见大虎出门。
他耷拉着脑袋说:“赵生才生病了,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刚才找人捎话过来,让我回去一趟。”
我立马拉着他,“不行,你不能回去,你们家没准有鬼面煞,你爸还没有影子!”
大虎噗嗤一声笑了,“土子,你少吓唬我,人咋会没有影子呢?至于鬼面煞啥的,我也不怕,师父说那东西不会再来找我了。”
“那也不行。”我抓着大虎的手。
赵毅从屋里出来,跟我说:“土子,你就让大虎回去瞅瞅吧,不会出啥事。”
大虎也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就算我打不过赵生才,我还跑不过他?”
我想了想,大虎是我们这块跑的最快的,赵生才没准还真跑不过他,这才松开手,看着他出了村子。
吃完饭,老余头说要带我出去转转,我寻思着他也就是带我在村里走走,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谁知道他在村里买了六只大公鸡,拿着红绳把公鸡的嘴绑上,然后放到背篓里,带着我漫山遍野的转。
他先带我去的南山,走几步就停下,手上拿着根木尺子对着矮包子的方向比划,最后在南山半山腰停下,掏出一只大公鸡,贴上黄符,再挖坑埋掉。
“爸,你这是干啥呢?”我好奇的问。
他说:“打生桩。”
我撇嘴说:“你少诓我,我听赵毅说了,打生桩是用活人,你用的是鸡。”
“那你看看鸡身上的符纸。”他把符纸上的土扒拉掉,让我看。
我仔细一看,不由得瞪大眼睛,“这是生辰八字!”
老余头解释说:“活人打生桩害人害己,所以我用鸡来代替。”
“那这生辰八字是谁的?”我问。
他动作微顿,转瞬恢复正常,“我以前给人家看脏拿到的,你别管生成八字,我带你来是要你记住这些生桩的位置,以后你用得着。”
看他沉下来,我连忙点头。
他带着我转了一天,把六只公鸡都给埋下,这才带我往村里走。
走到半道就被赵毅叫住,他紧张的问:“你真埋了?”
老余头点头,笑着说:“埋了,土子的生日快到了,不能再耽误。”
“咱们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你用自己的生辰八字打生桩,你不想活了?”赵毅说。
老余头沉默着没说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真切,拉了赵毅一下,“叔,你们在说啥?”
赵毅勉强对我笑笑,“没事,先回家。”
他说着把老余头的背篓抢过去,一脸愁色的往村里走。
我跟着他走了两步,突然感觉有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身上,看得我直冒冷汗。
我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