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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率先出了门。
赵毅目光复杂的看我一眼,弯腰跟他出去,别提多恭敬了。
我看着他和萧煜进了他的房间,关门密谈。
一个小时后,赵毅才出来。
我忙着跑过去,往房间里看了半天,“萧煜呢?”
“要叫老太爷。”他说。
我暗暗庆幸,看样子萧煜没跟说让我当他媳妇的事。
赵毅往外屋走了两步,突然宣布:“我要收你为徒。”
“啥?”我惊讶不已,“你不是说你师门规矩严苛,不能随便收徒吗?”
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不管规矩了,这是老太爷的吩咐。”
我默了默,问:“你不怕你师父知道这事,教训你?”
赵毅目光坚定,话语掷地有声:“只要老太爷开口,这些都不是问题。”
说完这句,他冲我挑眉道:“实话跟你说,我到这村来,就是老太爷的吩咐,我师父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就是打断我的腿也不会让我过来。”
不知道为啥,我有点心疼赵毅的师父。
赵毅跟我说了这事之后,立马出去买东西,说晚上就要拜师,明天就要正式教我本事。
姥姥本来是反对的,她还是想让好好上学,将来能找份体面的工作。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赵毅直接掏出一张存折:“婶,我到了这岁数也没个儿女,现在收土子当徒弟,一方面是继承我的衣钵,另一方面就是想找个人给我养老送终,土子成了我的徒弟,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当都是她的。”
姥姥对着存折上的零数了好几遍,再抬头时,满脸的笑容,“我们土子听话懂事,你没选错人。”
然后她就揣着存折回了房间。
我好想追上去问问姥姥存折上有几个零,能让她转变的这么快。
赵毅动作很快,买回来供品和香,摆好法阵,把他师父的一寸黑白照片摆在祖师爷的画像旁边。
他磕了三个响头,对着画像和照片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意思就是他收了个徒弟,根骨挺好,特地带过来给祖师爷过过眼。
然后他烧了一张通阴符,点了一根香,插在画像前的香炉里。
“诚心诚意的磕三个响头,磕完头香不断,你就是我徒弟了。”他说。
我点头,“那要是香断了呢?”
他神情有些悲壮,“那就是我派祖师爷不认你,不过我也会收你为入,毕竟是老太爷的吩咐,就是我下次见到师父,他能抽死我。”
我犹豫着说:“叔,要不算了吧?”
赵毅对我挺好的,我不想害他。
他瞪我一眼,大手一挥:“不行,老太爷交代的事情,必须完成。”
他又补充说:“再说了,你要是入了我派,就相当于多一层保护伞。”
我想了想,萧煜让他收我为徒,没准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我也不再犹豫,跪在画像前,实心实意的磕了三个响头,刚一抬头,就不由得瞪大眼睛,原来烧的好好的香要灭!
我大气都不敢出,跟赵毅对视一眼,他嘴角都在抖。
我俩四只眼睛盯着那根香,眼睁睁的看着香就那么缓慢的,始终徘徊在快要灭掉的状态下,给烧完了。
等到香彻底烧完的那刻,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身上都是汗。
赵毅没比我好多少,捂着胸口说:“不用被我师父抽死了。”
缓了缓,我又给他磕了头,改口叫他师父。
他笑眯眯的应了,当即给了我一个印,“这是咱们师门每个弟子都有的,一是证明身份,二是为了画符落印。”
我眼睛一亮,“那样符的威力会变大么?”
他摇头,笑着说:“符的威力看你自身修为,之所以要落印这是师门的规矩,显得咱师门更正规。”
“……”我扯扯嘴角,无语的瞅着他。
“还有个好处,你若是修为高,这印也会有灵力,可以当个传家宝,唔……你爸之前用的那印就是这么来的。”他说。
“好,我知道了,师父。”我应了声,从地上起来。
他一晚上都笑眯眯的,显然对自己完成了萧老太爷的吩咐很高兴。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实在没忍住把萧煜给叫了出来。
他盘腿坐在床边,笑着问我:“开心么?”
我忙不迭的点头,“开心。”
心里想着我得好好的跟着赵毅学,等我有出息了,我就要去找老余头。
“开心就好,往后会吃很多苦。”他摸着我的头发,像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
我立马说:“我不怕,我学好本事去找我爸。”
他手上动作顿住,转瞬恢复正常,道:“好,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我拍着胸脯说:“肯定不会。”
他低头,脑袋抵住我的脑门,轻声说:“土子,六年,你只有六年时间。”
我心头一跳,“为啥?”
他指着我的手腕的黑印,沉默不语。
我也知道他不想说这事,没再问,盯着他的黄纸脸看了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虽然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等真正跟着赵毅学本事,我才明白萧煜为啥要提前跟我说一遍。
对于萧煜让他教我本是的话,赵毅执行的很彻底,尽职尽责的当我的师父。
我白天上学,早晚被他抓着画符背咒,偶尔还得跟他一块出去接个活,美其名曰:练手。
最后结果是,看脏的本事我是学到了,成绩也从班级前三掉到了班级前三十。
成绩这事,我也挺无奈,老话说得好,一心不能二用,我又不是多聪明的人。
姥姥天天埋怨赵毅,存折上的零都没法让姥姥给他个笑脸了,这种不满在我高考过后达到巅峰。
原因很简单,我没考上姥姥期待的一本。
成绩出来的那天,姥姥挥着烧火棍一边追着赵毅打,一边骂他,好不容易出了气,接受现状了,赵毅又不怕死的说:“婶,咱们今年先不让土子去上大学了,明年复读再考一次。”
我先愣了下,转而想起萧煜说过的六年,今年正好是第六年。
“不行,就算是要复读也今年就去。”姥姥坚决反对。
我怕把姥姥气坏了,也不敢说别的,哄了好半天,才让她消了气,回屋去睡觉。
“师父,这事过段时间再跟姥姥说。”我跟赵毅说。
他揉着胳膊,点头,“你姥下手真狠。”
没考好,我心里也难受,强打着精神跟他说了几句话,等他回去休息了,我才回屋。
刚躺到床上就感觉身上一重,抬眼就看见萧煜的黄纸脸。
他直接掀开被子抱住我,脑袋枕着我的肩膀:“我要离开几天。”
“去什么地方?”我忙着问。
他道:“好地方。”
听出他的敷衍,我没再问这事。
他在我脸上蹭了两下,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看来我得抓紧。”
“抓紧什么?”我纳闷道。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掀掉黄纸。”
我伸手摸着他脸上的黄纸,不解的问:“为啥?”
看了这么多年,也摸了不少次,都习惯了。
“我想亲你。”他闷声道,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我耳根渐渐泛红,嗔了他一眼,“你够了。”
我小时候他多老实,都是坐在我旁边跟我说话,可这两年只要过来,就是把我箍在怀里,还总是动手动脚。
“我亲我的女人,这多正常。”他不以为意道。
我想要把他推开,他却顺势把我的手摁在他的胸前,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好。”我点头。
他摸着我的脸,留恋不舍,郑重道:“我归来之日,便是我上门提亲之时。”
说完,他隔着黄纸在我额头上亲了口,这才起身离开。
我摸着发烫的脸颊,嘴角不由得勾起。
正想着这事,赵毅突然敲我的门:“土子,赶紧起来。”
听着他的声音很着急,我忙着起床,“咋了?”
他脸色凝重,“你英姨出事了。”说完这句,他拿着包就往外走。
我连忙跟上去。
“刚才她给我打电话,没说几句话,那边就有人打斗声,过了会电话就断了。”他边走边说,“我怀疑她遭了暗算。”
“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追问。
他摇头,“先去县城她那房子看看。”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又接着说:“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那张纸看出门道来了,让咱们去细谈。”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从余家祖坟里挖出来的那张白纸。
我和赵毅匆匆忙忙赶到县城英姨家,看见她家大门敞着,插销都弯了,像是被人踹开的。
屋里也是一片狼藉,家具摆设倒了一地。
“英姨这是被人抓了?”我怀疑道,这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赵毅脸黑如墨,屋里屋外的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跟着左邻右舍打听,却没一个人知道。
县城的房子不像我们村里,都是高墙铁门,不容易听见动静,就算是真有听见动静的也不敢出来。
我和赵毅折腾了一夜,无功而返。
回村的路上,突然被独眼刘叫住,
他着急的说:“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快去我们村一趟,我哥家的三狗子出事了。”
我和赵毅对视一眼,他叹口气,让独眼刘上了车。
在车上,独眼刘把事情说了一遍,“三狗子在外头打工,半个月前意外没了,工地老板赔了钱,也说要出钱把尸体火化,我哥想让孩子全乎着土葬,就花钱找车把人给拉回来了,路上倒是没出事,可早上给孩子换衣裳的时候,嘴里头竟然晃着个黑影子,我哥说看着像条蛇尾巴。”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他哥家。
院子里站在不少人,独眼刘的哥看见我们进来,立马迎过来,红着眼睛对赵毅说:“大师,麻烦您了,多少钱我都给,我就想让我儿子安心的走。”
“我尽力。”赵毅说。
进屋后,我闻到一股尸臭味,还混着一股子似曾相识的腥味。
外屋摆着一具棺材,还不等靠近,我就听见一阵的刺啦刺啦的响声,像是啥东西划过木头。
我心里一沉,忙着上前,就看见三狗子脸色青紫,身体绷着,双手在棺材上抓挠。
赵毅让独眼刘拿个碗,去村里接半碗童子尿来,他自己去厨房拿了两根筷子,在棺材旁边走了几步,突然眼神一厉,拿着筷子猛地朝三狗子的胸口戳过去。
只见一道细长的黑影从三狗子的胸口窜出来。
看见这影子,我立马冲上去,捏出一张镇魂符拍过去。
黑影在空中扭了一圈,避开符纸,却被赵毅夹了个正着。
“常五奶奶,是我,土子。”我忙着说。
黑影不再扭动,耷拉在筷子上,十分虚弱。
赵毅皱眉看着我,“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道:“我记得常五奶奶身上的味儿。”
本来就觉得熟悉,等我看见那细长影子就想起来那味儿是常五奶奶的。
说着话,我把房门关上,问:“常五奶奶,你怎么跑到三狗子身上了?”
赵毅松开我筷子,黑影渐渐变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