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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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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寻指尖贴在他的伤痕上,眼神又沉又深。
  片刻后他探了口气,放下衣摆,将丑陋遮在布料下,局促道:“沈队,你不要看不起我……”
  “不会。”沈寻立即站起身来,将他的头按在自己上腹,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低喃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侮辱你。
  夜里,乐然辗转难眠。沈寻轻而易举察觉到他的床铺正发出颤抖的声响。
  他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难受。
  沈寻翻了个身,悄声说:“睡不着?”
  颤抖的声响停下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说:“嗯。”
  “还在想李司乔?”
  “没……”
  “那是?”
  黑暗中,乐然极轻的叹息飘在空中。
  “我想不通我那些队友、兄弟们为什么没有一人站出来,替我说句公道话。”
  沈寻想起严啸当初跟他说过——乐然在军营的最后一段日子过得很凄凉。
  “所有人都不愿理我,室友也给队长打报告,换去其他宿舍。退伍的时候人人都很风光,摘肩章领章时大家全抱在一起哭,唯独我……连给我摘肩章的人都没有。”
  乐然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肩章,领章,臂章,全是我自己摘的。沈队,电视里不都是演队友帮摘吗?我可能是唯一一个自己摘的人……后来我想找个托盘放回去,我放下之后,那托盘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肩章了,没人再来放。”
  “我听力很好,听到有女兵在背后骂我强jian犯。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肩章和强jian犯放在一起。”
  沈寻心口痛得厉害。
  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乐然被当做嫖/客按在地上时,挣扎得几近疯狂。
  如今他才知道,“嫖/客”一词对曾经被诬陷为强jian犯的乐然来讲,是何其讽刺。
  乐然不再说话,床上却传来细小的哽咽。
  沈寻掀开被子,赤脚走到他床边,动作极轻地躺下去,搂着他颤抖的身子,粗糙的指腹擦掉他脸上的泪痕,竭尽温柔地说:“睡吧,我陪你。”
  乐然本能地拽住他胸前的衣襟,就像被亲人抛弃的孩子,在历尽挫折后,抓住了最后的依靠。
  夜深,待乐然沉沉睡去后,沈寻才小心翼翼地起床,给他盖好被子,拿着手机走向阳台。
  严啸明显已经睡了,不耐烦道:“操,沈寻你他/妈发什么疯?”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
  “啊?什么?”
  “整李司乔。”
  严啸顿时醒了,声音还有点兴奋,“算我一个,我明天就给洲桓打电话。怎么整,你说。”
  “连梁华一起收拾。”
  “……我/日?”
  “要整李司乔,不掰动梁华不行。我们最近都打听一下,但不要轻举妄动,搞梁华必须抓住他某方面的把柄,用证据说话。”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李司乔果然不打算放过让他颜面尽失的昭凡。
  会议第二天,昭凡上午下午都没出现。中午山城市局的几名警员坐在一起吃饭,也不见昭凡的身影。
  乐然在李司乔处吃过锥心的大亏,不免有点担心。
  他夜里哭了一场,双眼皮绷成了单眼皮,像被毒蚊子咬过一样,肿得晶晶发亮。
  顶着这一对丑得人心肝儿颤的“大眼”,他小心地问沈寻:“昭凡昨天打了李司乔,今天会不会……”
  沈寻一早没看到昭凡,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开会时跟严啸打听情况,严啸骂了句脏,但心情并没有特别差,只说李司乔以为昭凡是个没靠山的软柿子,前一晚跟山城市局的领导打电话告状,要求“严厉惩处”,昭凡一早就被告知不用去公/安部开会了,在酒店“自行”关禁闭。
  沈寻发过去一串省略号,又说:这还叫“严厉惩处”?我看让昭凡来开会才叫关禁闭吧?
  严啸笑道:可不是吗?谁让我们昭凡厉害呢,后台特别硬。
  沈寻笑了笑,不再看他吹自个儿男朋友。
  严家二公子追昭凡十多年这事鲜有人知。
  昭凡从来不对别人提严啸,严啸也只跟几个朋友高调秀恩爱,对外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以至于昭凡在公安系统待了这么多年,山城市局也没人知道他背后有严家这座大山。
  他也从未靠过严家。
  李司乔跟山城市局的领导告状,领导虽忌惮李的舅舅梁华,但毕竟按战区来划分的话,山城属于X战区,不在梁华Z战区管辖范围中,梁华手再长,也不方便跨/省跨战区干涉千里之外的山城市局。
  不过,昭凡在公/安部打人的确欠妥,领导不想得罪梁华,于是干脆卖李司乔一个人情,让昭凡在酒店待两天做做“闭门思过”样子,等会议后半程的交流开始后,再“重新做人”。
  这一招很妙,不仅放低姿态堵了李司乔的嘴,又正好遂了昭凡不愿去开会的意。
  严啸时不时会开玩笑说昭凡后台硬,这话听起来似乎是他显摆自己的家世,暗示昭凡是靠着他吃软饭,实际上却是对心上人毫不保留的夸赞。
  昭凡的后台不是他严家,而是实打实的硬实力。
  当然,若需要他出手,他也会毫不含糊地秀一段二世祖救美。
  早在念大学时,昭凡就与几十名精英军人参加过全国狙击手特训选拔,后作为七人小组中的一员出国参赛,拿下团体第一名。
  公/安部为他颁发过“神枪手”的荣誉勋章,全国拿到同等级勋章的警察不超过五人。
  而这枚勋章,不仅象征着实力与荣耀,还暗示着某种特权。
  但他打从进入市局工作,就从未以此显摆过,以至于只有市局的高层领导,才知道他是公/安部钦定的人才。
  这种必要时会被直接征招入公安部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岂是李司乔之流想整就能整。
  沈寻照实跟乐然说,李司乔告了昭凡的黑状,姓昭的现在被关在酒店思过,一时半会儿出来不了了。
  乐然立即担忧起来,眉头一皱,下面肿着的两眼看着更加滑稽。
  沈寻情不自禁吐槽了一句“丑得我心痛”,乐然赶忙拿起手机当镜子,照了2秒叹息道:“确实丑。”
  沈寻正想安慰他两句,他却又提起昭凡,“我这是底子不好,眼睛一肿就成了这副鬼样子。如果长成昭凡哥那样的话,估计就不会了,他就算眼睛肿成球,应该也很帅……对了沈队,昭凡哥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沈寻扯出一个很假的笑,“不会。”
  乐然还是不放心,“我们今晚去看看他吧。”
  “看他干嘛?”
  “确定他没事。”
  “我不去。人家忙着谈恋爱呢,我们去干嘛?吃狗粮?”
  乐然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昭凡哥是和昨天开车那人谈恋爱?”
  沈寻眉梢勾了勾,顺势问道:“知道你昭凡哥喜欢男人,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就崩塌了?”
  “那倒没有。”乐然垂下眼睫,“喜欢异性还是同/性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沈寻眼角一张,看着他道:“我以为你很反感……”
  他摇摇头,“我只是反感李司乔。”
  沈寻舔了舔上齿,胜券在握。
  会议第四天,所谓的“交流”开始了。这时沈寻才告诉乐然,在往后的三天里,他得参加17项射击比赛。
  乐然半张着嘴,几秒后才道:“啊……”
  “啊什么,以为我带你出来是瞎玩儿?瞎玩儿我干嘛不带白小越?”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乐然一边给手指做按摩一边说:“早点说的话我还能捉紧时间练习一下,现在……哎,我很久没有摸过步qiang和狙击qiang了。”
  “没关系,就是知道你很久没摸qiang了,才想带你来过过瘾。”沈寻笑着拉过他的手,替他按摩,“平时你陪我练习也只能碰碰手qiang,局里条件有限,练狙击qiang没那么方便。这次是个机会,你找找手感,就当玩游戏好了。咱们市局不像昭凡他们市局那么势利,非要他拿个冠军什么的。我对你的要求呢,就是你打得开心就好。”
  一股暖流从乐然心脏上流过,他低下头,看着沈寻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按压着自己的手指,耳尖蓦地一烫,那灼热的感觉就像踩上了风火轮,带着欢喜的喧嚣涌向四肢百骸。
  不知怎么接话,他踟蹰半晌,生硬地转换话题道:“昭,昭凡哥参加了多少项?”
  “不知道,应该和你差不多吧,等会儿你们肯定有同场竞技的机会。”沈寻故意在他手心印下一个月牙指甲印,“放开去玩儿,我这两天也得参加刑警的业务交流,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你。李司乔是特警,肯定会出现,说不定也会参加射击比赛。你不用怕他,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乐然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算了,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也来不及,还耽误你正事。”
  沈寻正想说“不耽误”,他又道:“远水不解近渴,昭凡哥不是在吗?我跟着他就行。”
  沈寻险些翻白眼。
  如沈寻所料,李司乔果然出现在射击比赛的现场,且象征性地报了3项比赛。昭凡“狱中”归来,见到他竟然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险些说出“谢你啊,让老子平白多了两天假”。
  乐然一直有种极其主观的认知,觉得部队出来的狙击手一定比警校培养的狙击手厉害。
  这认知放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靠谱的,否则全国各大市局省厅也不会从部队里请来精英军人指导特警。
  但凡事总是有一二特例。
  昭凡就是这特例之一。
  上午的4项步qiang射击结束,昭凡在解救人质显隐靶射击、楼房俯角射击、突入房间搜索射击3项中拔得头筹,仅在抢占阵地射击中因为跑得没乐然快而屈居第二。
  李司乔身为H省省厅特警队中队长,在抢占阵地射击中排名209,而该项报名人数一共210人,1人临时弃权。
  中午食堂很热闹,昭凡带着乐然打饭,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既有过去执行任务时认识的熟人,也有在比赛中不打不相识的高手。
  昭凡瞧不起李司乔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烂人,却与真正厉害的警察相处甚欢,还老是把乐然推出来,夸得天花乱坠。
  乐然虽然输给他三次,但拿了一项冠军也算风头尽显。
  沈寻在另一个场地“破案”,中午饭都吃不上,忙完后赶去射击场,正好看到88式狙击步qiang精度射击的最后一场——600米距离上,俯角射击燃烧着的引线。
  这项射击与“子弹打刀刃”一样被视为狙击神技,又因实际作用巨大而更富传奇色彩。
  实战中,被点燃的引线一截一截变短,烧到底之时,爆炸物将被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若行动队员无法及时赶到,那么所有重任都将落在远处的狙击手肩上。
  他必须在极其冷静、专注的情况下,瞄准那直径仅几毫米的引线,于千钧一发之际,扣下扳机。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饶是昭凡,都紧张得手心出汗。
  乐然却非但不紧张,反而游刃有余。
  因为只有他,曾在真实的战场,击断过连接着真正炸药的引线。
  他在最后1秒止住引线的火花,救下了一栋本将化为火海的弹药库。
  与当时的命悬一线相比,今时今日的情形,哪里会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紧张。
  最终,他利落地开枪,抢在所有人之前,准确无误地击断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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