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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师在场的时候,警方唔可以录音录像。请李sir照章办事!”
李永年听到这句话还算平静,手下血气方刚的后生仔已经开始骂街。李永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宽慰了几句后下令请唇语专家,等人来了之后,关闭了监听设备。
“纪爷,这个case,无论请哪位金牌状师都唔可能无罪释放。”
叶瑞忻轻轻搓了搓鼻尖,手指遮住口的片刻,他讲了句:
“帮我同锡哥搭线,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李永年在监控室里立刻要求放慢了刚刚的画面,但是叶瑞忻手指刚巧挡住了他的口,就算唇语专家在场也看不清他在讲什么。
“两只狐狸!”
李永年继续看下去,纪爷的面上没有更多表情。说的事情也显然同刚刚叶瑞忻讲的那句话无关。
“为了一个差佬,阿烬可以布下这个局来害我。当日那件事,你功不可没。瑞忻,你都要自己小心。”
听着纪天的话,叶瑞忻微微一笑,低头整理了一下袖钉,讲道:
“今日来探监的,是我,唔是你。”
叶瑞忻面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地带着嘲讽,纪天却唔动气。他看着叶瑞忻,用如长者一般慈爱的语气说道:
“你都会话今日。你要记得,是今日,不是永远。”
讲到这里,纪天的眼忽然间阴沉下来。盯住叶瑞忻的眼,继续讲道:
“如果你想永远安安稳稳,除非你放弃!认输!”
听到这句话,叶瑞忻的笑容一滞。那双从来都是矜贵优雅的眼眸里,浮现了一种他极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神色。
或许不可以讲这是叶瑞忻的本性,但至少此刻的狠戾与蔑视是属于他心底里的东西。
叶瑞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与纪天那阴冷如蛇一般的眼眸对视了片刻。然后缓缓道:
“如果我赢了呢?”
听到这句话,纪天忽然大笑起来。面部肌肉的变化,让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展现出一种绝对不算悦目的表情。
“靓仔(粤语里也有小子的意思),你真是以为自己几叻(聪明),几犀利呀?当日你顺风顺水,是因为黎烬护你。现在你是龙溪湾坐馆,是因为我撑你。”
纪天面上的笑容骤然收起,拍台道:
“靠自己赢黎烬?你唔好太天真!”
听到这句话,叶瑞忻按捺着的耐心早已荡然无存。
他“我想你搞错一件事!我唔是在同你商量!你心里好清楚,你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没得选的那个人,是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将整个局面扭转。纪天不得不重新考虑叶瑞忻最开始讲的那句话。
叶瑞忻说到的锡哥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锡泰。
比起古惑仔,叶瑞忻一直都更似生意人。
毒品,是继位石油,军火之外世界上的第三大贸易。
纪天所有的货都是直接从锡泰那里拿,如果可以同锡泰接头。叶瑞忻就可以控制整个港城的毒品交易。
这个要求,其实唔算过份。
但纪天不愿意让自己处于下风,他依旧想要控制一切,想让叶瑞忻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而不是谈条件。
方才对话的每一次交锋里,纪天都想让叶瑞忻觉得帮衬自己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显然,这个后生仔比自己预想得更加犀利。
他知自己没有更可靠的人选,他站在这
里,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方才所想过的一切。
他没话错,没得选的那个人。是自己。
“你慢慢念(想),我走先。”
说着,叶瑞忻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就准备走出会面室。临到门口,听到纪天在背后讲道:
“我太太身体不好,你替我去三仔个边买点燕窝给她。”
纪天这句话,李永年听不懂。但叶瑞忻一听就明。他转过身,点了点头讲了声“好”,便开门离开了会面室。
“派人24钟盯住叶瑞忻!”李永年下令道。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我太太身体唔好,你替我去三仔个边买点燕窝给她。”
叶瑞忻知道有差佬跟在他身后,但出了警局之后他并没有想要甩开差佬,而是直接按照纪爷说的去买燕窝。
这句话不是暗号,三仔真的是卖燕窝的,在西环一个旺铺做了几十年。只不过,纪天的太太从来都不食燕窝。所以只要有人同铺头老板讲出这句话,就代表纪天有了危险。
讲出这句话的人,无论要乜,都要答应。
叶瑞忻把车停在街口,然后行入铺头。一进门,叶瑞忻就同铺头伙计讲道:
“唔该(麻烦)你,我找三叔。”
“你等等。”
说着伙计放下了手里在清点的海参走到了店铺的后头,唔多久,一个带着老光镜的老人走了出来。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衬你?”老人说道。
“纪爷话他太太身体唔好,吩咐我来买点燕窝。”叶瑞忻答道。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面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了和气的面色。讲道:
“燕窝的话,这里的好点。要几多?”
说着,老人低头给叶瑞忻挑选燕窝。小声讲道:“你要什么?”
叶瑞忻拿过老伯手里的干燕窝看了看,低声答道:“替我同锡泰搭线。”
说着,叶瑞忻放下了燕窝,恢复正常的声音讲道:
“我不识拣,钱不是问题,货一定要好。”
“好。”
警员在店外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虽然无论怎么看都同一般买卖无差别,但谁都唔会相信里边一点古怪都没。
但是唔信都无鬼用,直到叶瑞忻拿着燕窝上车,警员都未发现有古怪的地方。而在叶瑞忻的手中,同泰国人联络的方法都已经藏在那袋塑封好的燕窝礼盒里面。
只要买一张机票踏入泰国,一切都会有人替他安排。
当日,叶瑞忻同纪天见面的消息就传到了黎烬的耳朵入面,一个唔算意外的消息,却依旧让黎烬觉得犹如巨石压在心头。
黎烬以为自己做得够清楚。
纪爷,余恒生,所有同当日那件事有关的人他都处理了,唯有叶瑞忻他没有动手。
纪爷的倒台,等同于卸了叶瑞忻的半壁江山。没了纪爷的支持,他总该知难而退,迷途知返。
但最终,他没有。
在听阿扬述说叶瑞忻行踪的时候,黎烬将座椅转向擦得通透的落地窗。望着窗外的蓝天,他沉默良久。阿扬站在一旁也不做声,静候着黎烬做出安排。
叶瑞忻不收手,黎烬便不得不对叶瑞忻出手。
唔知过了多久,黎烬转过身来拿起电话。
等待音过了不多久,电话就被接起。
“今晚得不得闲一齐食餐饭?”
如果刚才的那一声“喂”还算平静,但在片刻沉默之后,这一声“好”,便是无从掩盖的暗波涌动。
“八点,陈伯档口见。”
当晚,阿扬开车将黎烬送到天桥之后便行出街口。黎烬讲他等阵一个人返屋企。
叶瑞忻好守时,但也绝唔会早到太久。黎烬比他早了十几分钟,同陈伯寒暄几句之后,点了几味(几个菜)同一支啤酒坐在那里等着叶瑞忻。
在这个四季不算分明的城市,冰啤酒是大排档最好的搭配。
回返旧地,总能让黎烬安定落来。
时间,过得好快。
觉得廿几岁都嫌老的年纪仿似就在眼前,现在自己已经三十出头。
越老,就越念旧。
错对可以遗忘,但过去却越发怀念。
陈伯的一桌一椅,啤酒的味,港城的夜,其实一直都未变。
当冰啤从喉咙灌下,带着清爽微凉的口感流入身体的时候,黎烬听到一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
“烬哥。”
放低酒瓶,黎烬道:“坐。”
夜排挡里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字——快。不过多久,陈伯已经把一盘盘菜端了过来。
黎烬拿起筷子夹菜给叶瑞忻,问道:
“一个人在外面,住的惯唔惯?”
叶瑞忻没有同往日一样拿起筷子,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轻声答道:“还好。”
见他不食,黎烬也放低筷子,转头望着叶瑞忻。
那张可以用精雕细琢来形容的面孔,在街灯的光影下熠熠生辉。
叶瑞忻身上学生仔的稚气已经找唔到,岁月却还未来得及添上痕迹。细佬,终究变大个(弟弟终于长大了),现在是最好的年纪。
明明望着他长大的,但几时他越行越远?几时变得自己琢磨不透?
又或者,其实他一点都冇变。
是啊,一点都未变……
当年自己望见的,就是一个用瘦弱身体去抵挡一班人的拳打脚踢的细路仔(小孩)。他向来都倔强,从来都是。
“只手遮日,怎么看得见反面。”
平静的四目相对里,是另一种的波澜壮阔。
“瑞忻,听我句话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黎烬的眼,一直凝视着叶瑞忻。
讲真,叶瑞忻会怎么回答,黎烬一点把握都冇。但心底里的期望却无法控制地滋长着,一颗心悬在半空,狂躁不安。黎烬惊(怕),惊他拒绝。
黎烬这双眼,是一个禁锢着叶瑞忻的枷锁。
在那双眼眸里,叶瑞忻见到过一切他想要拥有的东西。
他可以信任,可以无限依赖。无论有几多困难,只要望着这双眼,叶瑞忻都可以忍,一切都唔重要,只要黎烬在自己身边。
面对等同于自己信仰的一个人,他的挽留,需要几大的勇气才可以拒绝?
叶瑞忻移开眼眸,紧紧咬着牙。
黎烬看不到桌下他紧握的拳头。
黎烬也唔知,自己有多期盼,叶瑞忻就忍得多辛苦。
差点,差点就开口应承。
但最尾,叶瑞忻都没发声讲过一句话。
耐心,一点点被磨灭。
令彼此无比煎熬的沉默里,是叶瑞忻绝不妥协的态度。
黎烬移开眼眸,拿起酒瓶又饮一口。
啤酒,唔冻真的不好味,苦涩。
饮唔落去,黎烬拎出一千文(一千块)摆在酒瓶底。
“你好自为之。”
讲完,黎烬转身离开。
望着这一桌菜,叶瑞忻强装的铠甲全然崩塌。
穷的时候,一个礼拜可以来陈伯这里一次都好开心。黎烬总会让叶瑞忻随便点,然后拿钱埋单。
叶瑞忻有好多东西唔钟意食。但黎烬唔讲究,自己不食,黎烬就陪他不食。黎烬的迁就与宠爱,叶瑞忻是知的。
有一年叶瑞忻暑假去书店打工,赚了第一笔人工(薪水)就请黎烬食饭,未料到最尾买单的那个依旧是黎烬。
那日,黎烬笑着摸着叶瑞忻的头,道:
“有我一日,就唔使你埋单。”
黎烬讲的话,从来都做到。
就算是现在这餐饭,黎烬依旧埋了单才走。
叶瑞忻拿起筷子夹起碗里面已经凉了的菜,送入口中。
眼前的视线越变越模糊,望不清自己夹得是什么。但叶瑞忻不介意,他知台上所有的菜自己都钟意食。
一丝微咸,顺着面颊流入口中。
隐忍已久的眼泪在决堤之后一发不可收。
叶瑞忻放下筷子,拿起瓶底的一千文,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似这是他同黎烬唯有的联系。
钻心的痛从心口蔓延,夜色下的哭泣寂静无声。唯有那一行行眼泪顺着面颊滴落手中,沾湿了紧握在手的红色纸面上的港城。
叶瑞忻要接收港城的毒品生意,就要同黎烬争话事人。
可以话他想比黎烬站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