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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不恋，就恋你，我是林亦霖恋，成了吧？”陈路冷哼着反问。
林亦霖听得乐不可支，见他假装自闭看着饭桌，就端起那碗蟹肉饭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继续喂自己吃饭。
陈路接过来，看他眉眼乖巧，竟先把自己的吻送到了那诱人的唇边。
第5章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王小波
——
为期两天的滑雪之行很快便结束了。
根本不喜欢运动的小林子当然没学到什么关键的平衡技术，但两个人在平坦的雪坡上玩玩闹闹却也过得很开心。
休息够了再回到繁忙的工作与学习中，人比从前有元气了很多。
他参赛作品进展很快，信心也足，正打算这两周收个尾，把主要精力转移到论文上去。
谁知道在研究所清查资料、顺便逛逛校园网的功夫，却看到了个极其意外的帖子。
是Eric的参赛作品草稿和概念图。
虽然跟自己的样式差别不小，但却采用了完全相同的玻璃材质和圆形结构，即便是外行人乍一看，也定然会觉得很像很像。
帖子下无一例外的都是本科生的溢美之词，还有些老师的鼓励留言。
由于导师在忙着退休前的手续，周凡益的存在又实在麻烦，也企图尝试下完全自力更生是何结果的小林子压根就没把设计稿给陈路以外的人看过。没想到竟会跟Eric公布的内容撞上，这个时候再去参赛，两个同门定肯会引得议论纷纷很难看，若是被戴上抄袭的帽子，就更说不清楚了。
正在这心中又纠结又混乱的时候，春风得意的Eric刚巧跟着周凡益走到了设计室，见面打招呼说：“霖，你不是跟老公去雪山度假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林亦霖点点头，关掉了自己的电脑屏幕，礼貌地问候：“老师好。”
Eric笑着问：“正是时候，你看到我发在论坛上的设计概念图了的话，给我提点意见。”
林亦霖跟他对视片刻，弯起嘴角：“我觉得很不错，独特的想法。”
Eric又问：“之前你说你的设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看到呢？”
林亦霖有那么一瞬间想质问，但察觉到周凡益关心的目光又没讲话，低下头收拾起书包：“……你们忙，我家里还有点事。”
“刚来就要走吗？”Eric一脸诧异。
林亦霖淡漠地跟他擦肩而过，并未回答。
目睹整个过程的周凡益若有所思的扶了扶眼镜，冷峻如常。
——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小林子之所以打算设计一座玻璃建筑，其实是因为想要认真纪念陈路的法国血统，他去巴黎的时候，对贝律铭的玻璃金字塔倒映着晚霞的场景印象深刻，故而动笔。
可这种流行元素的应用，并没有什么模仿不模仿的绝对证据。
只想要安安静静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林亦霖，很迅速地就放弃了心里的怀疑和纠结，不打算跟Eric产生任何不愉快的口舌之争。
反倒是路王子晚上看到他在重新起草稿，感觉好奇：“要参赛的玻璃音乐厅不是还没完成吗？”
已经恢复如常的林亦霖抬头微笑：“想换个思路。”
“之前的很好啊，现在换，来得及吗？”陈路更疑惑。
“来不及就算了，何必拿自己不满意的东西给别人呢？”林亦霖太清楚大少爷的性格，晓得他知道后必然爆炸，故而表现得云淡风轻。
“别熬夜，你开心就好，不打扰你了。”陈路在这些事方面从来都允许他拥有百分之百的自由，摸了摸爱妻的脸，端着咖啡下楼看电影去。
独自留在书房的小林子无奈地了摇头，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听天由命。
毕竟唐美的比赛对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没必要因为介怀得失，而忘了本心。
——
研究院就课程数量本身的安排而言并不沉重，所以从入学起陈路就始终坚持陪着小林子，旁听完他所有专业课。
反正金融学的那些知识，对于跟着颜清薇做了好几年生意的大少爷来说，是比较容易掌握的。
仅从学术水平上看，周凡益的确足够鹤立鸡群，否则颜清薇当初也不会刻意把他引荐给小林子。
复杂难懂的理论课程在这位教授的讲解下深入浅出，就连旁听的陈路也能懂个八九不离十。
但水平归水平，能力归能力，大少爷还是瞧着这个闷骚的老师非常不顺眼。
林亦霖察觉到陈路晃笔的不屑姿势，感觉到他的敌意，忍不住轻轻拍了这家伙一下，投去警告的目光。
毕竟他在课堂上故意招惹周凡益的黑历史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谁知陈路顷刻就拉住了林亦霖的手心，怎么都不松。
小林子在座位底下拽的脸都红了，陈路才坏笑着放开。
气得林亦霖立刻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继续听讲不理睬。
下课铃响过，周凡益合上课本说：“还有三个课时就是结业考试，大家安排好复习时间，如有什么疑惑，给我邮件。”
想到再也不用见到这老男人了，陈路如释重负，马上便把东西收拾好，催着小林子离开。
谁知周凡益又开始了“林亦霖你留一下”的日常，把他们叫住。
其他学生们见怪不怪地立刻便纷纷散了。
“等我。”林亦霖安抚的握了下陈路的手，跟上周凡益的步伐说：“老师有什么事，那个读博的……”
“不，带你见个朋友。”周凡益淡定地一路把小林子引到了办公室，推门说：“下午好，久等了。”
一个打扮时尚大方，笑容满面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单眼皮弯弯让人感觉很亲切：“哟，这就是你的爱徒啊？”
很纯正的北京话，却是陌生的脸。
林亦霖不明所以的礼貌点头：“你好。”
周凡益放下笔记本说：“这位是唐美公司的新任总裁，李承峰，你不是报名了他们公司的设计比赛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咨询的东西，别客气，多跟他聊聊。”
类似的开挂行方便的待遇并非第一遭，但林亦霖永远不会把教授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低调的回答：“是的，只不过我的方案还未决定。”
“不用拘束，随便聊聊。”李承峰意外地非常亲和：“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嘛。”
已经抱着退赛觉悟的林亦霖感觉到了满心的压力，却只能故作淡定的应酬了一阵子，才拒绝晚饭，抽身离开。
让王子殿下等了许久，他非常抱歉，几乎是拼命奔跑回教室，气喘吁吁地推门：“我回来了。”
陈路正拿手机悠闲的跟人聊着Facebook，闻声抬眸问：“他又干什么？”
“带我认识个前辈。”林亦霖不想越描越黑，简单回答，然后微笑：“走，回家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路评价。
小林子无奈：“乱用成语，你的中文又好啦？”
和周凡益正相反，无论陈路有什么人脉资源，他都不会刻意给林亦霖大开方便之门，就算是帮忙，也绝不会故意让爱妻知道半分。
毕竟，如果爱一个人，连他的自尊都保护不了，实在是很失败的一件事。
这个血琳琳的道理，陈路已经在恋爱过程中明白得很透彻了。
——
之前的玻璃建筑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有了满意的设计结果，而这次只剩下两三周时间，想要完全推翻重来，实在不是很容易的事。
被完全打乱计划的林亦霖不仅非常疲惫，甚至有些焦虑。
尽管顾及着怕大少爷担心而没有熬夜，可躺在床上却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完美主义的可怕性格，需要的代价实在惨重。
——
在一起生活得久了的人之间，即便没有言语上的沟通，也能够通过那些不能描述的细节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
尽管林亦霖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开心的迹象，可陈路仍然觉得他心里装着什么烦恼，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非常奇怪。
这个疑惑在他心里面压了半个月，才机缘巧合的被解开疑惑。
那天是周凡益的最后一堂课，也是建筑研究院这届毕业生的最后一堂课。
所有学生都显得有些兴奋，在开始上课前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商量着毕业旅行。
陈路本在前排陪着林亦霖看纽约房产的资料，继续挑选未来的家，忽听有个女生跟Eric说什么玻璃音乐厅，不禁敏感的竖起耳朵。
“Eric，我觉得你这次有希望拿奖金了。”那容貌欠佳的女孩儿明显喜欢这个大明星的儿子，凑在他旁边吹捧道：“我在唐美的网站上仔细看了其他公布的设计图，都没有你的玻璃贝壳别出心裁。”
“厉害的人都还没交稿呢，月底才截止，到时候再看。”Eric得意地笑了笑：“我对奖金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第一名的作品会被唐美采纳，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真不感兴趣？那你把奖金给我吧。”女生表示并不相信。
尽管一万匹草泥马在心里奔腾，但早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的路王子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学会心计，却未多讲半个字。
还沉浸在新房子的纠结中林亦霖拉住他的手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我喜欢白色的石头建筑，院子里还可以种满玫瑰。”
“好啊。”陈路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不易察觉地瞥了眼Eric，又朝小林子弯起嘴角：“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林亦霖立刻把那间房子的经纪人电话存到手机里，满意地合上了手中厚厚的广告册准备上课。
——
陈路不是个会对读书感兴趣的家伙，他做起事来干脆利落、目的性很强，宁愿把时间花在真实的赚钱行为上，也不喜欢坐在课堂里听着教授唠唠叨叨的强调那些“真理”。
到普林斯顿来镀金，在很大程度上，都只是为了满足颜清薇的面子要求。
所以平时的校方活动他从不关心，校园网也压根登都没登陆过。
直到这次对建筑比赛起了疑心，才跑打电话到校务处问清楚自己的账号密码，浏览到小林子的研究所网页中翻看起来。
Eric趁着新年披露的设计稿已经被顶成了热门贴，里面多是溢美之词。
躺在沙发上的陈路看到内容，当然非常不爽，立刻就用中文留了两个字：“呵呵。”
幸好慵懒的王子殿下连昵称都没改，只显示了一串数字，否则平时就很热闹的校园网，非得因为大名人的出现而炸了不行。
第6章
仍旧在电脑前老老实实画图的小林子并没有察觉陈路已经知道了这个波折，见他又跑到书房来看望自己，以为是耐不住寂寞想捣乱，便摘下护目的眼镜劝道：“你要是没事做，就找朋友出去玩玩嘛，知道你不喜欢在屋子里闷着。”
当身边的人遇到不公平的事时，林亦霖总会站出来大声主持正义，没想到轮到他了，竟然选择了忍让。
小包子……
陈路腹诽，脸上却平静，瞧了瞧他的新稿子，说：“不错。”
“什么呀，好像你很懂似的。”林亦霖失笑。
“我怎么不懂，好赖陪你上了三年课，要不是周凡益嫉妒我，建筑系应该给我也颁个学位证。”陈路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擂。
林亦霖没办法地摇了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