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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段话颇有卖惨的嫌疑,于是施屿连忙转移话题:“你再说说你小时候吧,挺有意思的。”
“我小时候……哦对了,有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有次带我们来这个公园秋游,我就坐在这个秋千上,那时候比较皮,腿短得够不着地,还要求其他小朋友把我推得特别高。”
施屿:“然后呢?”
“然后我手一滑,没抓住,就飞出去了。”
“……”
“蹭破了手臂和鼻尖,我们老师连忙过来把我抱起来,去离这近的社区医院,护士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没哭,老师夸我是好孩子,然后在我脑门上贴了一颗只有好孩子才有的星星贴纸。”赵行川松开了施屿,缓缓走到他面前,“我那时候特别骄傲,特别高兴。”
说完他在施屿面前蹲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纯粹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装着施屿的脸:“你看,这里还差一颗星星。”
还没等赵行川接着往下说,施屿就十分善解人意地捧住了他的脸,然后一口吻在了他眉心。
“给。”
虽然那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但赵行川还是觉得自己的脑门上仿佛多了一颗看不见的小星星。他有点飘飘然,一时间没想到要站起来,等到他磕磕绊绊地起身,发现自己的腿都麻了。
“你……你是施屿吗?”
施屿很轻地一挑眉:“混蛋,我不是施屿,你把星星还回来。”
“我不。”赵行川突然跳上来抱住施屿,力度之大,差点把施屿掀倒在沙坑里,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开作弊器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招我喜欢阿?”
施屿任由他抱着好一会,时间差不多了才拍了拍他的后背,哄小孩似地开口:“行了,你那背包里是什么东西?”
赵行川松开他,拉开了自己随手丢在地上的背包的拉链:“你看。”
施屿凑上去,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看清了背包里的东西:那是一堆捆在一起的烟花。
“能放吗?这离郊区还有点距离。”施屿虽然没有什么燃放烟火的兴趣爱好,但是对于‘近几年烟花爆竹的管制很严’这条消息,还是有所耳闻的。
“没事,这些都是冷焰火,我上网查过了,可以放。”赵行川说完,递给施屿一把仙女棒,“玩过这个吗?”
施屿看了眼手里简陋的铁丝和上边包裹着的灰色固体,摇了摇头——他压根都没见过这玩意。
赵行川:“没玩过吗?那也太遗憾了吧?来,拿过来我帮你点。”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打火机,施屿把手里的那把仙女棒全都递还给他。
随着打火机“咔哒”一声,一小朵星火在黑暗中跳了出来,紧接着,赵行川又借着第一根仙女棒点燃了其他三根,然后把这几根烟花递给了施屿。
施屿小心翼翼地接过烟花,赵行川笑着提醒道:“没事,这玩意的小火星不烫手。”
施屿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闪烁着的花火,已经死亡了很多年的对他父母的怨恨又诈尸了一遍,他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同时,他不动声色地数着自己的心跳,然后心想:原来赵行川是这么长大的,怪不得……可以这样温暖干净,又明亮得不可思议。
“可以晃起来玩,你不要这么拘谨。”赵行川用仙女棒在空中迅速地画出了一个爱心,“你看,像这样,是不是很有趣?”
可惜施屿本人就挺无趣的,他要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烟花在手中燃尽,要么就只会用其不断画一些规律的圆。
不过赵行川倒乐于创新,他拿出另一品种的焰火,然后就地用沙子堆出了一个小沙包,接着开始在上边插上焰火。
就在他插到第三根的时候,施屿在他耳畔幽幽然开口问:“你是打算给谁上香吗?”
“好像是有点不吉利。”赵行川思考了几秒,然后一拍大腿,“有了!”
他连忙跑回去搬出了大背包里所有的焰火,然后扫了一眼可用焰火的数量,喃喃道:“够了够了,还好我比较喜欢手持的焰火。”
施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只好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摆弄。
过了足足有半小时,赵行川才终于在沙坑里完成了他的大作,他冲施屿说了一声:“好了”,紧接着他就点燃了这个作品。
“perfect!”赵行川骄傲地看向施屿。
红、黄、绿三种颜色的焰火参差不齐地燃过去,姹紫嫣红地撞进了施屿的眼睛——沙坑地上被赵行川用焰火漂漂亮亮地拼出了两个大字:川屿。
两字中间还有一个大爱心。
施屿不忍直视,一度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赵行川,你土不土阿?”
赵行川忙着给自己的大作拍照,只含糊地回道:“这是我们爱情的证明,哪土了?”
“……”哪都土,还土出了一股泥巴味。
第45章 路上小心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刹车声,施屿打开车门,下车。从驾驶位挪到副驾驶座的赵行川放下车窗,伸手晃了晃:“别这么着急,我送你上去吧?”
说着他就要打开车门。
“送到这就行了,别麻烦了。”施屿怕他要跟上来,一边晃手一边转身走,“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赵行川在心口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顿时笑得春暖花开,像一只犯了癫痫的幼虎,姿态诡异地摆弄着自己的四只蹄子,然后就以这种姿态滚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许是发现自己这样‘张牙舞爪’的,有点不太矜持,赵行川连忙收敛了犯病一样的傻笑。好在现在天黑,周围没人能有幸拍到赵行川这段喜剧表演,不然赵影帝估计会在热搜上住个一周都下不来。
施屿走进电梯,心不在焉地按了两个键,门甫一合上,电梯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就开始一层一层地往上跳。
他垂下眼,眉心间刚被赵行川三言两语抹下去的纹路又缓缓浮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和赵行川在一起的时候,施屿觉得自己似乎能获得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好像他又回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时代,面对着前途未卜的草野茫茫,依然能直前勇往。
可是赵行川给的勇气是一次性的,药效过了,他就又变回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大人。
“我这不是拉着他往火坑里跳吗?”施屿按了按发紧的指节,心想,“万一他以后回过神来…怨我怎么办?”
直到此时施屿才明白,有些事情不到亲尝,总听来笑话——他以前总觉得,电视剧里那些男女主优柔寡断、藕断丝连的情感是场戏剧般的喜剧。
他根本没办法做到自己所说的那样坦然。
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你会做什么?
施屿想剖开自己的身体,把五脏六腑都血淋淋地摆在他眼前。想亲吻他,想把自己刻进他滚烫的灵魂。
最好……最好能让他永远记得自己,哪怕自己死了也要耍无赖地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最好赵行川除了他以外,不要再爱谁。
可是他舍不得,施屿觉得,赵行川的眼睛应该永远像他第一眼看见他时那般澄亮,里面装满了他秘而不宣的心动。
————
要不是路上还有许多车辆来来往往,赵行川恨不得就地做一个马路上的弄潮儿,旋转着把车飘回家。
车虽然没开飘,但赵行川的心里已经飘飘然到迅速构建出一个关于他和施屿美好的未来。
赵行川脸上的笑容还没消下去,就这样一路傻笑着回到了家里。
他打开门,眼神扫过鞋架,发现原本都会摆得满满的鞋柜上少了两双鞋,一双是他的,一双好像是保姆李阿姨的。
往年阿姨连大年夜都不回家,一是她嫌车票贵,哪怕赵母表示车费她报销,一股脑只想给家中三儿子攒彩礼钱的李阿姨也不肯回去,宁愿把那车票钱打进银行;二是因为往年赵行川春节都没空回家,家里这对夫妻进厨房就像刘姥姥进了太空舱,除了和锅碗瓢盆干瞪眼以外,啥都不会。
再加上赵老头子性格顽固,认为过年去外面吃的食物都没有灵魂,所以过年这几天他们一般会用大红包把李阿姨留住。
但是今天李阿姨居然不在……
“爸,妈。”赵行川脱掉鞋子,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两位端着严肃脸走过来的父母,“今天是什么隆重的日子?你俩一起来迎接我。”
“先进来,你爸有话要和你说。”赵母强行正色,在赵行川眼里看起来有点滑稽。
赵行川第一次在家里遇上这种气氛,已经猜到了原因,但他实在严肃不起来,反而还丧心病狂地觉得有点乐了。
但看见他爸严肃的眼神,实在不好不给面子,于是只好憋住了没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赵父看着自家儿子憋成灌汤包一样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滚进来!”
赵行川当然不好再嬉皮笑脸的,于是乖乖夹了尾巴,低眉顺眼地跟在两夫妻身后。
他知道赵旭羿向来吃软不吃硬,于是强行给自己降了音量,小声地喵道:“李阿姨呢?”
“回家过年了。”赵母悄悄回头,对赵行川挤眉弄眼,大致意思是:“待会机灵点!”
赵行川偷偷在他爸身后比了个手势,用口型回复他妈:“明白。”
两父子在餐厅里面对面落座,赵旭羿冷着脸,沉默良久,没开口。
赵行川低声打破沉默:“爸?”
“以前,我不让你下厨,你偏要学;再后来,你想去电视里唱唱跳跳,我不肯,你偏要去;接着,你又转行去拍戏,我不同意,可你还是去了。”赵旭羿叹了一口气,“虽然你妈老说你老爸顽固不化,但我最后还是学着接受,宽容对待你自己选择的人生。”
“就这一回,你能不能听一次老爸的话?你考虑考虑我和你妈,好不好?”
赵行川原本多次在心里构想,酝酿着时刻把一个漂亮的小论文砸在他爸脸上。可是那些措辞都是构设在他爸发火怒骂他的基础上。
可是他爸没有。
赵旭羿没有骂他,也没有让他滚出这个家,只是心平气和地,用近乎恳求的语气想要说服他。赵行川突然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特别不懂事的孩子。
“喜欢什么,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这个老爸用你出生后的二十几年学会了,可是行川,你是我的孩子,我和你妈是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两个人。爸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你要选的路太难了,爸希望你能和别人一样。”赵旭羿顿了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推心置腹地和赵行川说过话了,所以老头子的业务并不是那么纯熟。
“爸以前想让你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企业家,完成一些老爸未竟的心愿,可是现在爸什么都不想了,你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了,平凡点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赵行川没料到老头子会这么温柔地打亲情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但他也只是愣了几秒,然后就对上了赵旭羿的眼睛:“我不知道,我也想了很多,但是我就是特别喜欢他,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以后大概也不会了。”
赵行川看人的时候喜欢明晃晃地对上对方的视线,他认真且缓地说道:“人这一生不过大几十年的光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死心塌地地爱很多人,我能付出的勇气都栽在他身上了,您就纵容我赌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