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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应怜猛地回过神,这才感受到肩膀火辣辣的疼痛,回忆到方才被东西砸到的一幕,若是再偏移一点,她的脸就会毁了。
手指慌忙在脸上乱摸,不知道碰到了哪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脸……”
医护人员赶忙道:“只有几个小伤口,很快就会恢复。”
君应怜比刚才的状态要好上一些,被担架抬上车。
谢从凝一时心头感慨万千,方才若是他不离开,至少可以弄明白起火的原因;但倘若他在场,救与不救又是一个问题。
真的选择起来,多半是任其发展,他可以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方说帮君应怜痛殴流氓,但这种改变命运的事情,理智告诉谢从凝最好不要参与。
如此一来,心中难免背上包袱。
谢从凝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归咎于巧合还是天意。
君应怜的父亲不幸在火灾中遇难,谢从凝到达医院的时候君应怜还在急救室,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连交个治疗费都做不到,只能安静坐在一边不碍事。
起火的原因很快查明,不是意外失火,而是人为纵火。
几个喝醉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是那日调戏君应怜的青年,酒精的刺激下,为了报复君应怜对自己的冷淡,壮胆纵火。
警察很快将他们抓捕归案,听说当时他们还在附近的巷子中谈天说笑,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谢从凝被允许看望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和所有遭遇厄难的人一样,君应怜静静靠在床头,但又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谢从凝也去看望过其他受害者,有的神情痛苦,有的双目空洞……君应怜的目光始终是平和的,一种死寂后诡异的平和。
“节哀。”这个世界上,任何用来安慰的词语在此刻都显得浅薄。
君应怜手指动了动,忽然扭过头。
四目相对,谢从凝在她瞳孔深处看到一抹深深的恐惧,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从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那份不安只是被很好的隐藏了。
“我的美貌从小让我受尽宠爱。”
谢从凝以为她是指青年报复放火之事,安慰道:“不是你的过错。”
君应怜死死攥着拳:“在火场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死神并不会因为美貌而偏爱一个人。”
“……”
从情绪激动到再次和缓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君应怜摸着自己的脸颊,自嘲道:“假如没有命在,这份皮囊迟早和停尸间的那些尸体一样,僵硬,冰冷。”说到最后,偏过头望着谢从凝道:“你觉得呢?”
谢从凝:……我觉着你中二了。
恕他愚昧,无法理解死里逃生的人首先关心的不是亲人,而是自己的容貌。
“你觉得我很残忍?”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君应怜开口。
谢从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君应怜笑容冷凝,细看还有一丝狰狞:“当时我的脚扭了,我叫喊着父母,然而他们只是在前面跑着,母亲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谢从凝抿唇不语。
君应怜:“我忍着疼痛站起来,逃到了最前面,”她的神情已经有了些疯癫:“当时支撑我的不是活下去的信念,而是要跑到他们前面,不管是生是死,只要在他们前面,就是属于我的胜利!”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进来换药的护士连忙安抚,顺便对谢从凝投去不善的眼神,以为是他说了什么刺激到病人。
“麻烦您先离开。”
临出病房前,谢从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君应怜,叹了口气走下楼。
“有千百种人,就有千百种不同的感情。”恶鬼的声音带着讥讽:“不是所有的亲情都是无私的。”
谢从凝站在人造喷泉前,水光澄澈,连他的目光一并映照出。
冷漠,嘲讽,唯独没有同情。
君应怜的父母也许很过分,但后来的她,所作所为,比之她的父母要恐怖很多。
谢从凝算着时间,估摸着现实里已经快要天亮,他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
正在盘算要不要再进病房和君应怜聊几句,视线就被嫩绿的水竹吸引。
很少有看病人是带水竹的。
水竹遮住了那人的一部分面容,背影有几分熟悉。
谢从凝想了想,跟了上去。
男人的步伐很快,瞧着很着急。
开门的时候,男人微微侧了侧身,露出侧脸的轮廓:浓眉,五官立体,给人坚毅可靠的感觉。
谢从凝怔在原地,这人分明就是年轻时的管家!
君应怜的声音很柔和,和方才同谢从凝对话时的歇斯底里完全不同——
“被你说中了,果然有一劫难。”
管家耐心地收拾水竹,摆在窗台上。
君应怜望着这片绿意,心情好了些许:“别人都说你是个疯狂的神棍,我也曾经这么认为。”
管家笑笑:“人之常情。”
君应怜:“从前我不信命,可在火场的时候,我看见了,真的有死神。”
管家叹了口气:“你命中注定亲情浅薄,过去或者将来都无法改变。”
隔着一扇门,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谢从凝只觉得不寒而栗,他怀疑过很多人,唯独没有管家。
很多信息都是管家透露的,而且这些信息全部真实可靠,如果不是他,谢从凝还会绕不少弯子。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护士用狐疑的眼神看向这里,谢从凝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是不是很惊讶?”
恶鬼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恶意,即便谢从凝没有回应,仍旧不减说话的兴致:“我和他很早以前就相识。江家那个小丫头自以为有点本事,殊不知世上能人异士实在太多。”
保险起见,谢从凝仍旧不发出声音,用树枝在地上写道:为什么?
他发现了管家的身份,恶鬼可能会失去一大助力,该担心才对。
“为恶者,最忌讳残存善念,他告诉你太多不该说的话,潜意识里甚至希望有天真相大白。”
谢从凝:你想让我们当清洁工?
帮忙剔除恶鬼认为碍事的家伙。
恶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盯着谢从凝的字迹:“真丑。”
过了片刻,用一种伤感的声音道:“我们能用双手去奋斗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去掠夺弱者的生命……物竞天择……”
谢从凝冷笑一声,非主流的装逼谁不会,顿时仰起头到四十五度,做出一副强忍住眼泪的状态。
“大哥哥,”后面跑来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能不能帮我捡一下皮球。”
谢从凝费力维持这个姿势转过来:“不,一低头我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恶鬼:……
小女孩天真问:“你生病了?”
谢从凝学着刚才恶鬼的语气重复一遍恶鬼的话。
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但在学校里老师天天教导要尊重生命,骤然听到谢从凝反人类的言论,骂了一声坏人,捡起皮球跑远了。
两人间隔着一段距离后,女孩跑到妈妈身边,指着谢从凝道:“他是神经病。”
谢从凝笑的眼睛都弯了,坚持用树枝在地上写道:鉴定完毕,你的那些言论都很智障。
假如鬼也能有表情,恶鬼现在的脸色一定相当精彩。
遇到谢从凝前,它的梦想是附身他人重活一世,遇到谢从凝后,它开始妄图毁灭整个世界。
佯装感觉不到恶鬼的愤怒,谢从凝张开双臂,任风吹起额前的碎发,自言自语道:逆风的少年,将以这个姿势站成永恒!
恶鬼:……
尾音消散在风中,太阳垂直坠落,有了上次的经验,谢从凝平静地等待自己被光圈环绕。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他真的是以这个姿势消失。
再睁眼,已经是现实的世界,厉清嵘就在身侧,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发烧。
谢从凝:“我又没病。”
江女子声音插进来:“一晚上又哭又笑的,我们还以为你疯了。”
第51章 厉家
谢从凝故意闭口不言; 模样十分神秘。
喝了口水后,瞥了两人一眼; 缓缓道:“我这次有了相当了不得的发现。”
厉清嵘一脸平淡,江女子‘哦’了声。
装?
谢从凝冷笑,就看你们能装高冷装到什么时候。
清清嗓子:“我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
厉清嵘勉强有了点反应; 江女子更加直白:“是谁?”
谢从凝卖关子不讲; 在厉清嵘眼前晃悠; “我冒着生命危险换得的情报; 少说也要给点好处。”
厉清嵘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你想要什么?”
谢从凝快速在他耳边道:“让我上一次。”
空间就这么小,即便声音压得再低; 江女子还是能听见,暗骂一句不知廉耻。厌世鬼就更别提了,一脸嫌恶地望着谢从凝。
厉清嵘连思索都没有,直接摇头。
谢从凝故作高深:“不愿意也行,举起双手; 振臂高呼谢从凝是世间最睿智的男子……嗯……叫上一百遍就行。”
江女子用作死的目光看他。
谢从凝依靠手中掌握的情报; 料定他们不敢对自己如何。
整整五分钟,提出了不下百种方案,厉清嵘一一拒绝; 谢从凝怒了; 狠狠一拍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还想不想知道幕后凶手!”
厉清嵘望他的眼神很有深意。
一声浅叹传来; 江女子实在是看不过去; 道:“是管家,对么?”
谢从凝身体一僵,很快镇定下来,一定是试探!
于是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管家兢兢业业为厉家工作几十载,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怀疑人家?”
江女子冷笑一声,然而目光又带有怜悯,努力拔高嗓子用一种土拨鼠的声音夸张道:“哦!是你么!我的管家!为什么会是你!”
谢从凝面色渐渐难看。
江女子:“昨晚你一直在说梦话。”
谢从凝喉头一动,努力缓和僵硬的身躯,头一点点偏往厉清嵘的方向:“真的么?”
厉清嵘微微颔首,浇灭他最后的希望:“不能低头,因为眼泪会掉。”
类似非主流的言论,谢从凝说了大半个晚上。
“……”
谢从凝痛恨地望着江女子,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早点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他就不会这么作死。
江女子摊手:“我提示过你的。”
谢从凝深吸一口气,试图对厉清嵘解释:“其实……”
话还没说完,厉清嵘就轻轻摆了摆手:“强上我一次?”
谢从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厉清嵘视若无睹:“振臂狂呼,世界第一睿智?”
谢从凝都快哭出来了,趴在厉清嵘腿上:“再爱我一次。”
厉清嵘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十分温柔道:“你的愿望我都听到了,找个时间我们一一试验。”
“……”
谢从凝还想要挣扎,江女子轻声道:“想活命就听他的。”
厉清嵘的笑意维持了很久,谢从凝尽量暂时从这件事里抽离出来:“管家那里,你准备怎么处理?”
厉清嵘还未回答,江女子分外诧异,小声问谢从凝:“不害怕?”
谢从凝反问:“怕什么?”
江女子瞄了眼厉清嵘那里,无声胜有声。
谢从凝拍拍她的肩膀,用过来人的口吻道:“遭罪的是明天的我,而明天的我已经不再是今天的我。”
那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个体。
江女子用一种十分钦佩的目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