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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舟说他如今有资金支持,已经在国内注册了新公司,过段时间就会回国重返娱乐圈,届时希望楚沉晏多加支持,同时也期待与他合作。楚沉晏点头应允,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饭后,白飞舟直接送他入住餐厅下方的酒店。临行前,他笑着说这几天可以当导游陪楚沉晏好好游览一番罗马的景致。
楚沉晏笑着点点头。
白飞舟走后,楚沉晏在窗边静静地伫立了许久。
对方的邀请只是给了他一个逃离一切的借口,他迫切地需要远离那些烦恼忧思。
他终于可以收起他的演技,露出真实的一面。
之前发生的每件事,他都无法忍受,每每想到,就要忍受扒皮刺骨般的疼痛。
看着脚下那些陌生的楼宇街景,那种痛苦、焦躁如影随形,并未因他身在国外而有所缓解。
楚沉晏都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得到解脱。
他只希望在这短暂的逃避后,自己能够恢复冷静与理智,最终做出抉择。
来罗马的这些日子,楚沉晏由白飞舟陪伴,享受着最后的、难得的悠闲时光。其实,他并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回国后,他还需要面对太多之前无法面对的事情。
傍晚时分,楚沉晏本来应白飞舟之约外出散步,却因对方有紧急公事,最终选择独自出门。
随意地走在古罗马风格的街头,灯火之中,陌生行人擦身而过,楚沉晏想,其实这样也好,毕竟这里不会有什么人认识他,抛开明星的身份,他终于可以肆意地隐藏在人群中,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强颜欢笑。
和易玄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楚沉晏阖上双眼,在冰冷的夜风中,心中有了答案。
他并不后悔爱上易玄,也不后悔和易玄结婚。他只不过想要一个机会,一个选择,至少让他们的感情坠落危崖前,能够挽救。
只可惜,亲眼目睹爱人的背叛,亲耳听到对方说希望分手,他一直都处在被动中。楚沉晏自嘲一笑,易玄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与选择。
早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易玄就已经变心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身心俱疲。这种感觉来自心灵最深处,强烈到掠夺了他这段时间蓄积的所有精力和勇气。
楚沉晏一路边想边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较为偏僻的窄路上。罗马的街道错综复杂,楚沉晏这几天已经大体将酒店附近的路认清,大概知道该怎么穿过这条路回到酒店。
夜色渐深,这条窄路上没有路灯,他无意在暗处多待,加快步伐经过转角处往回走。
一转弯,楚沉晏眼前骤然出现了一道强光,一辆小货车响着尖利的喇叭声,以极快地速度驶来。
在刺目的远光灯中,有个小小的孩子正瞪大眼睛,吓得浑身僵立在路中间。
电光火石中,楚沉晏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在车子即将撞上小孩的瞬间,他已经猛地扑了过去。
“沉晏!”
巨大的撞击声迅速覆盖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楚沉晏觉得自己先是被人从后方大力地抱住,紧接着遭到车体的重创。
彻骨的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楚沉晏根本来不及确认那声音是否是他的幻觉,眼前先是颠倒翻转的白影,而后转为死一般的黑暗……
第27章
不知沉睡了多久,在历经黑暗后,楚沉晏再次接触光明,顿时感到十分不适。
他几乎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了。
楚沉晏昏迷了一段时间,下意识地想动一动自己的身体,结果头部和前胸立刻传来阵阵钝痛。他忍不住发出的呻吟很快引起病房中其他人的注意。
“他醒了!”
眼前很快出现了顾昭、助理Lisa、医生及护士等人,楚沉晏的大脑还处于遭受重创后混沌迟缓的状态,他有些怔愣地望着那一张张关切的脸,微微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谢天谢地!晏哥,你终于醒了……”
楚沉晏躺在病床上,睫毛轻颤,努力地回忆昏迷之前的种种,他记得自己当时是为了救一个孩子才遭遇了车祸。
撞车瞬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甚至还感到身体被人从后猛地抱住了。
那个声音……
楚沉晏双眼半睁半闭,艰难地用无比沙哑的嗓音轻声询问:“易玄呢?”
围在他身边的几位助理并不了解楚沉晏和易玄如今的关系,听他初醒后第一句话就问起易玄,只当他是在受伤后急于见到自己的爱人。了解其中内情的顾昭面色沉重,立即打发几个年轻助理先行出去,这才回到病床边。
“易总他……应该在国内。”顾昭不敢告诉楚沉晏,在他受重伤最需要爱人的时候,自己根本联系不上易玄。他更不敢告诉楚沉晏,国内已经有媒体在报道陈西和疑似楚沉晏配偶——易家大公子易玄同游国外的花边新闻,甚至还有两人在机场见面的偷拍照片为证。
“……”楚沉晏头痛欲裂,皱眉道:“他当时不在……现场吗?”
顾昭闻言,一脸沉重:“沉晏,被送到医院的只有你和那个孩子,现场没有其他人了。司机当场逃逸,那条街道属于摄像盲区,所以没有拍到肇事车辆,警察目前正在调查。”
楚沉晏自嘲一笑。果然是他在生死关头出现了可笑的幻觉。易玄当时背叛得那么彻底,分手得那么决绝,怎么可能会在撞车瞬间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真是太可悲了!
楚沉晏身心俱疲地闭上双眼,再次将自己锁入黑暗之中。
……
“您好,我是易先生的律师,我姓何。”
“何律师,不好意思,楚先生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暂时不方便您探访。”
病房内本就安静,门口对峙的两人虽然措辞礼貌,但是动作间却针锋相对,毫不退让。身受重伤再加上内心的痛苦与逃避,楚沉晏这两天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半昏迷状态,对外界的人事有知觉,但大脑却像被整个浸在水底,恍然若梦,无法思考。
“让他进来吧。”
眼前一片灰蒙,其实楚沉晏有些看不清楚面前这个西装革履,自称是易玄律师的男人。他微微抬了抬苍白的手指,再多的表情和动作,他也做不出了。
“楚先生,您好。”何律师垂首注视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憔悴男人。他心中有些不忍,却依然以非常职业的口吻说:“我是受易先生之托,前来处理你们的离婚事宜。”
他边说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离婚协议书赫然在列。
之前一直在旁边隐忍的顾昭当场就红了双眼,青筋暴起。这个向来沉稳、八风不动的男人怒不可遏地冲过去一把抓住何律师的衣领,咬牙吼道:“你他妈疯了吧!你看不见他是什么情况吗?!你现在和他谈这个?!”
何律师根本不在意自己被人抓扯,他本来就是以擅长替雇主处理各种棘手的事务在业内著称,深谙如何在最适当的时机迫使对方做出最有利于雇主的选择。他做这行,早就抛开了个人情绪,一切都以雇主的意愿为主。他微微一笑,瞥了眼顾昭因怒火而涨红的脸,语气一分没变:“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顾昭拎着他的领口还要再说话,楚沉晏已经挣扎着侧过头,虚弱的声音在争执拉扯的两人耳边响起:“小顾……放,开他……”
顾昭胸膛剧烈地起伏,最终泄气似的松了手。
何律师理了理自己乱了套的衣服,从地上把散落的文件整好。“楚先生,我受易先生之托,前来处理你们离婚的事。”
床上的男人闻言,本就灰暗的双眸闪动了下,逐渐化为一片浓重的死灰,再无生气。
他之前搭在床边的苍白手指也在微微颤抖之后,缓缓地,缓缓地落在了床单上。
何律师走到床边:“楚先生,离婚协议请您过目。”
楚沉晏半天都没有反应。他没有声音,更没有动作。
如果不是他还在茫然地睁着双眼,何律师几乎要以为楚沉晏已经再次陷入了沉睡。
“楚先生,”何律师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我读一遍吧。您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告诉我。”说完,他靠近楚沉晏,在耳边一字一句地将手中的那份离婚协议的内容清楚地读了一遍。
待念完最后一字,何律师合上协议,放缓语气:“楚先生,易先生希望您能够成全彼此的未来。他说是他对不起您。”
何律师以为,任何一个人在身受重创后听到爱人提出离婚的消息后,就算不会精神崩溃,至少也会失控地痛哭哀嚎。
然而,病床上憔悴到了极点的男人眼中却没有一滴眼泪。
何律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人悲痛到了极致,大概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被那强烈的悲痛击中,何律师有一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这是他职业生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想开口,却在面对床上的男人时,哑然了。
良久之后,楚沉晏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律师手上那份协议书上。
这就是他和易玄的最后结局吗?
易玄,易玄,易玄……
楚沉晏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深爱的人的名字。
那年,二十七岁的他和十九岁的易玄在法国初遇,直至今日,他还清晰地记得易玄穿着简单的T恤仔裤,神色淡漠的样子。他当年感慨易玄拥有着一双极其漂亮明亮的双眸,却偏偏带着无言的忧郁和伤痛。
那种痛和孤独,以及后来易玄遗憾离去的背影,都令他深深触动。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约会时,易玄在夕阳余晖中微笑的样子。那简单幸福的笑容如时光碎片般洒入他的心底。那一刻,他怦然心动,一见倾心。
二十七岁到三十三岁,六年时光,他和易玄拥有过太多的回忆。
楚沉晏从不后悔爱上易玄,也从不后悔与易玄结婚。
这种感觉游离于爱与恨边缘,比爱更深刻,比恨更惊心。遗憾的是,三年的婚姻生活磨灭了他们过往所有的幸福与甜蜜。
楚沉晏最终用发抖的手接过律师递来的钢笔,在那份宣告他和易玄婚姻结束的协议上签了字。
他和易玄最终以离婚惨淡收场。
一切都结束了。
何律师双手郑重地接过签了字的协议。原以为这次来会颇费工夫,甚至准备好迎接对方种种歇斯底里、情绪崩溃的抗拒,他根本没想到楚沉晏竟然就这么签了字。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和手段都没用上,对方那种彻底心死的平静让何律师感到由衷地难受,捧在手中的离婚协议仿佛有千斤之重。
律师走后,楚沉晏在床上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小顾,你……回国帮我准备一下吧,我……想开一场发布会。”
既然决定和易玄离婚,楚沉晏就不希望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他悲伤地意识到,亲历生死时,他依然会第一时间想到易玄,甚至还幻想对方的出现。不可否认,易玄的一切被他烙在了自己心底最深最柔软之处。
他必须亲手将那烙印连同上面的血肉通通挖去。
签字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选择了放手,他就不会再也不会露出弱者的表情。他必须斩断所有的退路。
顾昭双眼通红,点点头。他明白楚沉晏的意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与易玄离婚这种事再怎么掩饰,最终还是会为大众所知晓。与其等被爆料闹得丑闻满天飞、无法收场,不如先主动出声。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