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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训人?
向东捋了个背头,只穿一件白衬衫,站在夜风里。夜风撩动他略有些散乱的额发,把衣服的后襟吹鼓让前襟全都紧密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从额头鼻梁到下巴完美的侧脸线条,和衬衣下隐隐搏动着力量的曲线优美的肌肉……他的表情很严肃,嘴唇开合着,缓慢而慎重,即便听不到,文怡也觉得每个字都很有力。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立体的面孔呈现出油画一般的光影效果。
俊美得不可思议。
光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
文怡把他的外套笼得更紧一点,嗅着衣服上向东的味道——安全感又回来了。
眼泪渐渐停下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傻,反省刚刚的失态,立刻赶到脸热,不好意思地埋进向东的衣服里。
这个时候手机响,特殊铃声,是楚玉麟,文怡接起来就听到那边急切的声音:“小怡你没事吧?——我这里……卧槽柳子墨你给我滚下去!”
“我不!今天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是我弟弟!”
“谁都是你弟弟!就我不是!”
“你讲点道理……”
“我从来就没讲过道理,以前你也不要我讲道理的……”
文怡不知该不该笑:“哥,我和向东在一起,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真没事?”玉麟还是不放心。
“嗯,”文怡哭久了,头有点闷闷的,把头靠在车窗上,“你自己呢?”
“我……”
“你电话再不给我我要闹了!”柳子墨的声音闯进来。
“你现在不就在闹吗?”
——然后电话就在嘈杂的争夺中被挂了。
文怡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轻轻地叹了口气。
向东拎着收缴的相机,还有特地叫餐厅送出来的热朱古力和提拉米苏,回到车旁边的时候,迎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文怡靠着副驾驶半倾的座椅缩在他的衣服里,脑袋歪在玻璃上,正和谁打电话。明明眼角还带着泪光,可打着打着就笑出来。车的密闭性很强,向东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能看到文怡很久才飞快地说一两句很短的话,脸上的表情又甜又宁静。
厉向东并不知道文怡是提起他自己才露出这样的表情,并且无端地觉得电话的那头就是楚玉麟。
提着东西的手骤然捏紧,连手臂上青筋都一起爆出来。
飞快地迈了两步到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旁伸手拉门——
触到冰凉的金属,猛地停住,一点一点,慢慢地、慢慢地,收回来。一只收到腿边,重新握紧,渐渐浮上青筋,微微地发抖。向后小半步小半步地退回倒车镜旁那个可以从正面没有被反光贴挡住、可以从正面挡风玻璃看到文怡的位置上。
他是真的不敢再让文怡哭。
连试一试什么程度文怡会哭都不敢。
于是他只能这样站在原地。
任由夜晚寒凉的风吹过只穿衬衫的冰凉的身体。
在一门之隔的地方,握着拳,克制着胸口海啸般汹涌起伏的情绪,透过玻璃,默默地看着文怡因为别人的电话露出浅浅的、带着笑靥窝的笑容。
他听到自己手的骨骼肌肉互相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血液在血管中倒流,撞击着心脏和耳膜,发出不怀好意的轰鸣。他不得不解开衬衫的领口和袖口,以免自己的身体不堪束缚和压迫而爆裂。
动作黏腻又艰涩。
宛如被文怡的笑容迟滞的秒针。
每一瞬间都像是一万年。
终于文怡挂掉电话。向东正想走上去,就看到他对着熄灭的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向东眉间一抖。
片刻,也叹了口气,上前敲了敲文怡那边的车窗,估摸着文怡把手机收好了才拉开门。
文怡听到车窗响,抬起头,看到厉向东站在拉开的车门边,领口开到第二个扣子,袖子解开卷到手腕,露出清晰锋利的锁骨和线条明快的小臂。他带着一身湿寒的夜气,低垂着脑袋——文怡总觉得他在看自己,可背着光,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有几缕额发散落在他漂亮的前额上。
“热朱古力。”向东说。
“诶?”
文怡没反应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纸杯塞到手里。
向东这才看清自己的外套被他倒着穿在身上,袖子长出一大截,一直盖到手掌下,只探出几个指节,白生生又小又嫩;半个脸埋在衣服里,露出一个翘鼻尖和一对大大的眼睛;双手抱着纸杯像一只茫然的小动物,可爱得不得了,顿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而文怡还开口问他冷不冷。
抬起头,扑闪着水汪汪的桃花眼,乖乖地被整个包在他的外套里,就像完全属于他一样。
向东的心尖都酸软下去,抬手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痕,软言诱哄说:“尝尝看,又甜又暖,据说喝了心情会好。”又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还有提拉米苏——你吃饭的时候都没好好吃,给你包了两份新的。现在吃吗?”
文怡摇摇头。
轻轻地啜一口热朱古力,心想你这常年管着人不许多喝饮料夏天不喝冰冬天别甜天天推销白开水的家伙,现在也学会来这套了呀!
第44章
然后就听到向东说:“抱歉,是我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文怡本来就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听到他这么脸一下“腾”地热起来:“……没事。”脸埋在衣服后面,声音含含糊糊的。
向东叹了口气:“不要撒这种没意义的谎敷衍我。你明明吓坏了。”
文怡的确有点后怕。直到现在也没彻底缓过来。可被戳破了面子又挂不住。不知道该说什么,耳朵都憋红了。片刻才发现向东一直还站在车门边,只穿一件单衣,袖子还挽起来,就这么浸在凉夜里,手臂上浅浅的一层鸡皮疙瘩,忙说:“你先进来吧,怪冷的……”
“可以吗?”向东很审慎。
“嗯?”
“不怕我?靠近你不会不舒服?”
文怡没有回答。只是斜了他一眼,主动向里面挪一挪。向东就挤进来关上门,从侧边把他圈进怀里——果然浑身都染着浓重的寒气,文怡不忍心,把热朱古力的杯子靠在他脸上,分出一半外套盖住他的胸口,贴过去用体温暖他。
向东就笑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文怡就是知道他笑了。
又有点不甘心。
觉得自己明明最少应该要不高兴的。底线轻易被爆破了。
抿着嘴不再说话。
向东吻了吻他抓着杯子摁在自己脸上的指尖:“对不起,让你害怕了。”——说这话的时候向东感到自己的舌尖还残存着醋酸的味道,他想,以后约教练练拳击的频率说不定会大大上升。
文怡哆嗦了一下把手抽回来,抬起脸,盯着向东看了一会,嘴角终于瘪下去,小小声地说:“你好凶。”他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客观而冷静,像陈述事实;可话一出口就变得不满而且伤心,酸麻麻软绵绵,连控诉都说不上,更像是撒娇了。
向东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印在他被自己咬破的嘴唇上。又缓慢而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是我不好。”
文怡本已经打定注意不再谈这个话题。告诉自己向东不过是被药物影响。鞭策自己冷静下来找回理智。
可向东这么一说,心底被榨干锤平压缩得小小的委屈和怨愤像泡了水的沙漠玫瑰一般膨胀、滋长,他想许嘉音天天冷着个脸爱理不理你就对他脾气那么好,你就知道凶我!
这么想着忍不住踢了向东一下,要从他怀里挣出去:“你还威胁我。”
“我错了。”
“还那样随手把我抄起来,压着我的胃我都想吐了。”
“对不起。”
“还、还……太过分了……”文怡咬了咬下唇,眼角飞上一点红,脸别开去,“一点都不温柔。”
向东把手臂收紧,一动不动地任踢打,还是那样慢慢地抚着他的背脊,像摸一只被吓坏炸毛的小猫:“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直到文怡不再动来动去,在他的臂弯里安静地伏下来,向东才又开口问:“要怎么才原谅我?”
他问得很认真,捏着文怡的下巴,深深地看进那双浅褐色的桃花眼里。
文怡瞬间害羞得从脸颊一直红到胸口。心想苏文怡啊苏文怡,你还总吐槽二哥文愉一个大男人,一到那个人面前就变一个画风,天天撒娇要亲亲要抱抱举高高,一点点疼一点点委屈就要红着眼扁着嘴让人哄半天,成何体统。说好的就算谈恋爱也要当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
就别开眼神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啦……”
向东脸色沉了一点:“我是诚心问的,别这样搪塞我。”
那个严肃的脸色,让文怡想起那天他一掷千金地给许嘉音拍东西的样子——继而又想到方才在餐厅里,许嘉音示威般地说向东对他非常好什么的,脱口而出:“那把你在厉式的股份分一半来。”
他其实只是有点不开心。一点点而已。并且想起以前的一点承诺,想要稍微……
向东二话不说立刻答“好”。
文怡一愣,还没回神。
向东已经放开他撑起身要挪到驾驶座去:“你等我给律师打个电话让他备好文件,现在开车回办公室,到了应该就可以签。”
“不,你,等一下,”文怡慌忙拽住他的袖子,“我开玩笑的!”——什么鬼!厉式那么大的企业股份说变动就变动,明天整个大盘指数都要被你拖垮了好吗!
动作一大披的外套都松开了,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向东的神色更黯了:“这种事你开玩笑的?”
“呃……”文怡下意识缩了一下。
向东叹了口气,帮他把衣服拉上去笼好:“我也知道你多半是说着玩。苏家家大业大,这点点毛毛雨,三少哪里看得上。”
话这么说,就容易让人想多了。
文怡听着有点奇怪:向东几乎从来都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这样话里有话。不过,他从三个人一起吃饭开始,一直都有点怪怪的,和文怡熟悉的厉向东一点不一样,简直有点崩人设,所以,到底是……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文怡的脑海。
他有点难以置信。
但好像……又只能这么解释……
犹豫片刻,文怡试探着问重新抱回来的厉向东:“所以,厉总是……吃醋?”
圈着他的怀抱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嗯。”
“诶?!”文怡惊得一下跳老高差点撞到车顶,“你会吃醋啊?”
衣服“嗖”地一下整个滑下来。
向东黑着脸把他摁回去裹好:“这是什么话,我也是普通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你……”文怡忽然语塞。
“我?怎么?”向东追问,“没有表情,看起来情绪不波动。”
“也不是,就……”
文怡发现自己很难向他解释。因为自己的判断是基于向东给他印象极其深刻的过往——那些过往虽然现在大概已经被药物压制在向东大脑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以至于他本人都无法调阅,不过文怡却连一点点细节都记的一清二楚:在向东和文怡并不特别长但极其曲折的勾搭及交往史中,厉向东一贯谋定后动,从容稳重,心神坚定,不为外物所扰。
从来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