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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一点吧,你究竟为什么来打听柯希的消息?你真的是个助理吗?打听柯希只是为了给他扫墓,这是你们的企业文化,还是他的个人行为?”
王嘉译思忖片刻,决定实话实说。交换故事的前提是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说了很多,这次团支书也是很久都没有回复,但王嘉译觉得她不是去忙工作,而是在手机另一边盯着他的信息。
“你是他的男朋友吧?”
王嘉译脸颊有些发热,发过去一个尴尬的猫表情。不知为何,他感觉团支书似乎在那边微笑了。
“果然。”
“抱歉,我不知道柯希在什么地方。他出事是即将升高三的暑假。我们只知道他死了。听说在安宁医院抢救了八个小时,最后也没能救过来……”
安宁医院。这么说,安宁医院可能知道柯希的遗体最后去了哪里。医院空间有限,不可能一直停在太平间。
“那我去安宁医院问问吧。”
“柯希不在那里。”团支书说,“我去过了。”
王嘉译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我曾经对他们说过很过分的话。”团支书说,“现在我一直很后悔,当时什么都不懂,可是我也没有机会向柯希道歉了。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几次安宁医院,都没有问到柯希后来在哪。”
虽然不知道团支书究竟说了什么,但王嘉译觉得多半是她计较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他敷衍地回了一句“别放在心上”,而团支书并不相信,显然也不想就这件事深谈。
“对了,你刚才说有人病了,是谁啊。”
“杜航。”团支书说。
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见,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反正问问也未尝不可。王嘉译随便问了句“杜航是谁”,团支书的答案让他大吃一惊。
“柯希的表哥。他是我同事,在街道办工作的主任,四年前送进去的。”
他在查号台查到了宁安医院前台电话,打过去,请那个声音烦躁的前台姑娘转接精神病区,转接声漫长无止境,终于一个男人接了起来:“喂?”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杜航的病人吗?”王嘉译说。
对方静默片刻:“你是谁?”
“我是杜航以前的高中同学。”王嘉译脸不红心不跳地报上团支书的名字,“我们要举行同学聚会了,联系不上杜航,听说他现在在医院?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那男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高中同学要来精神病院开同学会的消息。他放下电话,在隐约的声音里,王嘉译听到他跑来跑去问了好几个人,终于回到电话旁边,说出了杜航的病房。
总是能在柯希表哥身上找到一点线索的吧。这家人可太厉害了,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嘉译请了假,领导看他的眼神略有一些诡异,还是在请假条上签了字。这个眼神王嘉译在很多人脸上都看过,他们用这样的目光,无声的注视着传说中靠潜规则上位的姑娘。
他可以无视这个眼神,也可以无视这个眼神背后的玩味态度。
只要他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梯在七楼停了一下。平时的七楼门可罗雀,而今天不知为什么有一大群人,莺莺燕燕,叽叽喳喳,而且这些人好像都是女的,在排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间有个人朝他招手,王嘉译定睛一看,才发现中间那个穿Gucci花西装的是韩国人。他眼睛倒是够尖。
穿成这样,他站在女孩子堆里完全看不出性别。王嘉译按了开门键,从香肩半露的女孩子们中间挤过去,走在韩国人面前。
韩国人朝他美滋滋地笑了笑,说:“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王嘉译抬手挠挠后脖子,不知道如何回答,韩国人靠在临时摆在七楼中厅的一张桌子上,右手随意指了指他身边的人,问:“这几个,你看如何?”
王嘉译逐一看过去,两个女孩子漂亮得像小明星,裸露在外的肩膀似乎能发出光芒;还有一个俊俏的男孩子,西装外套搭黑白铅笔裤,脚蹬小靴子,严肃中又有俏皮的时尚感。王嘉译猜不透韩国人的意图,谨慎地说:“很好啊。”
“你再看看别人。”韩国人说。
王嘉译转了一个圈,中厅里大概有十几个人,个个都打扮得很漂亮,置身花丛中,王嘉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鸡立鹤群。
韩国人仿佛就在等他表情的变化,及时出声:“看差不多了吧,我问你,是他们比较好看,还是你比较好看。”
王嘉译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又想笑又想吐槽:“是他们。”
韩国人掩盖不了脸上的得意,无声的做出哦的口型:“哦~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自信留在我哥身边。”
王嘉译不禁摸摸鼻子:“我没听明白,是说这些人都是少当家的恋爱对象吗?”
韩国人脸上迅速掠过一丝狼狈。“那倒不是。但你长得这么难看,有什么自信呢?”
从旁边女孩的表情上,王嘉译后知后觉地发现韩国人替他哥出柜了。他叹了口气,说:“李……怎么称呼,李总,你叫我过来就是讨论这个问题吗?你该知道的吧,谈恋爱这种事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长相有什么关系呢?”
韩国人站直身子,咬紧牙关,表情忽然像个赌气的少年:“当然有关系,你不就是靠着长相才被我哥选中的?你……你赶快和我哥分手,辞职,换一家公司好好上班。难道你上学求职就是为了搞领导的吗?”
王嘉译看着韩国人上方的天花板,在心里默默的数到十,同时默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公司。
韩国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看天花板,又看回来:“你看什么?上次和你说过了,你觉得多少钱合适?不要等我姐姐出手,到时候你就惨了,我姐一定会把你的皮都剥干净,用你的骨头熬汤。”
他还是个小孩。
王嘉译闻言苦笑一声:“李总啊,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再和你说这些吧。”
韩国人恨恨地睁大了眼睛,像火车发动一样从鼻子里长长地喷了一条气,扬起下巴,问:“你去哪。”
“安宁医院。”
话音刚落,王嘉译敢发誓他在韩国人的幼稚脸上看到了惊慌。“安宁医院?你有传染病?!”
“……暂时还没有,不好意思。”
韩国人依旧狐疑地看着他,王嘉译只好向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一无所有。韩国人瞧瞧他的手腕和手掌,又抬起一双思虑重重的眼睛,忽然伸手握住了王嘉译的手腕,捏了捏。
旁边有个女同事一直在一沓表格上写着什么,时不时和旁边的名单核对一些信息,终于写完了,抬起头问:“李总,你还需要……噢。”
她的视线在王嘉译和韩国人之间像乒乓球一样来回转动着,从她的表情里很难看出她是怀疑还是兴奋。但王嘉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怀疑自己很快会变成某个八卦帖子的主角。
他轻轻抽出手,向后退了几步,依旧维持着双手举在脸边的投降姿势,说:“李总,你快去忙吧,我……”
他双手比出手指铳,食指朝电梯的方向一指,咧嘴一笑,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直到看不见韩国人投过来的狐疑视线,他才加快了脚步。
这一次他发誓要走楼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安宁医院坐落在靠近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和观景台隔江而望,环境优美,视野开阔,绿草如茵,湖水粼粼,用来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几乎有些奢侈。王嘉译站在开满黄花的草坪前眺望了一会儿湖水,走进住院部,到前台去打听杜航。
团支书倒是告诉了他一个病房号,但她也承认这是好多年前的信息,不知道现在杜航是否还住在那里。不过多打听总是没错的。
前台的男医生一开口,他就认出是电话里的声音。男医生似乎觉得他非常好笑,周围的同事也是,手里写着病历,用余光看着这边。王嘉译尽量告诉自己,他们是觉得同学会这个idea好笑,而不是他一个大男人打听杜航好笑。这些人什么都不明白。
他查了住院记录,告诉王嘉译这个病人在三楼307。
杜航原来还住在三楼。
王嘉译问明了307的位置,沿着楼梯上了三楼。
一路上和几个被亲人搀扶的患者擦肩而过。要说这些患者是精神病,也不算太像,他们看上去并不像疯子,只是很迷惑,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一心只想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也好像他们刚刚从一场长长的梦中醒来,心还留在梦里,只有身体笨拙地行走在人世间。
他们也盯着王嘉译看,那目光和小领导、韩国人、男前台全都不一样,是纯然的呆滞。眼珠乌突突的,没有灵魂的气息。
王嘉译和他们对视了几眼,心里发毛,低下头快步上楼。越往上走,越安静,寂静得似乎能听到皮鞋底敲击在水泥楼梯上的回声。
307门口站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人,看到王嘉译走近,抬起眼睛。这人似乎和他差不多大,眼睛周围有深深浅浅的疤,大概之前是混社会的。王嘉译向他伸出手,那人低眼看了看,和他短暂有力的握了一下,立刻放开,不善地盯着他。
王嘉译率先说:“杜航的亲人或者朋友吗?”
“哥们。”那人说,“你是谁?”
王嘉译说:“我是杜航的高中同学。”
他再次报上团支书的大名,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动动嘴角,说:“那是个女的。你是她老公?”
王嘉译眼睛一转,“嗯”了一声,心里对团支书说了声抱歉,只是回条微信,一不小心多了个小奶狗老公。那人换了个姿势,一个肩膀靠在墙上,说:“你找杜航干什么?”
这次再说同学聚会已经行不通了,这人明显知道杜航高中的事。王嘉译快速盘算着谎话,大概是这个人混社会的气息,让他完全不想说一句实话。王嘉译转身靠着墙壁,假装随意地问:“我媳妇最近业绩考察,要考察她辖区的特殊群体状况,这不,我就请假过来了,你是他哥们吧,你认识杜航的主治医生吗,他最近怎么样了?”
那哥们儿眯起眼睛,眼睛周围的疤痕随之拉长变形,说,“少撒谎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都能穿帮吗?
看着王嘉译的目瞪口呆表情,那哥们儿“呵”地冷笑一声,流畅地抽出根烟猛吸一口,说:“你要是那女的老公,你就知道杜哥不是因病进去的。杜哥在外面晒太阳呢,到底怎么的,说吧。”
……知道了杜航在哪,他为什么还要对这个人说实话。王嘉译透过他身后的小门玻璃向室内瞟了一眼,方寸大的病房里确实空无一人。他朝那哥们儿笑笑,转身往外走,那哥们儿在他背后大吼一声:“站住!”
王嘉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这种混社会的彪人什么都能干出来。他也真怕这哥们儿在背后给他一拳。
那哥们儿在医院的白墙上按熄烟头,却没有随手扔掉,而是把抽了一半的烟又放回口袋里,走到他旁边,拍拍他肩膀,问:“你干什么的,一声不吭,就想走?”
王嘉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给他,那哥们儿扫了一眼烟盒,眼睛一亮,把烟抽出来夹在手里。王嘉译看他没有点燃,顺手把整包烟都推进他口袋,说:“这是我们公司发的,每个男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