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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我思考的每一件事都离不开他们。”
祝玲忽然停下,歇了歇,接着说:“两个星期前,那天是周末。我早上照旧醒的很早,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哦,前一天晚上我的丈夫和孩子商量好了,他们要去郊游,所以我需要提前把帐篷,食盒,餐布,饮料和食物准备好。还得早起一会儿把车加满油,不然从加油站走的话,还要多绕两公里的路,蒋志涛讨厌我铺张浪费,经常骂我不知节俭。我不想让他生气。还有我的女儿,她不喜欢那条我给她买的碎花裙子,她要穿牛仔裙,她当着我面把碎花裙撕裂了,扔到我脸上,我还得去给她买一条漂亮的牛仔裙。我的小儿子也不喜欢鸡肉味的火腿,他想吃夹着奶酪和牛肉火腿的三明治,如果吃不到的话,他会大哭大闹,扑到我身上对我拳打脚踢。有一次我被他踢到了阴部,真疼,我一个星期都不太敢上厕所。所以我还要去买一块牛肉火腿回来做三明治。”
祝玲又停下,低低叹了口气,道:“但是我那天很不舒服,我的双手在帮菜市场卖海鲜的老伯搬货的时候割伤了,缠了一层很厚的纱布。医生叮嘱我不能碰水,但我还是做饭洗碗,几天后伤口就发炎了,手肿的拿不起筷子,做什么都很费力。偏偏我的例假又到了,身上很沉,小腹很疼,头晕的站都站不起来。我很累,累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但是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做……我的丈夫和孩子一醒,我就得围着他们转,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家人有早起先喝一杯温牛奶的习惯,是蒋志涛的习惯,两个孩子虽然一点都不听我的话,但是他们喜欢爸爸,听爸爸的话,蒋志涛让他们每天早上也喝一杯温牛奶。我在他们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拿到他们床边喂他们喝下。我必须那样做,因为只有他们接着睡,我才能接着睡。后来我躺在床上很舒服的睡了一觉,一觉睡到了傍晚。”
回忆起那次的睡眠,祝玲唇角一扬,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事。
邢朗问:“然后?”
“然后我醒了,我醒来后躺在床上想着如果待会儿蒋志涛和孩子们醒来发现已经到了傍晚,他们没有去郊游,肯定会生气。一想到他们愤怒的指责我,冲着我的耳朵嚎叫的画面,我就很害怕。所以我决定……必须做出一些改变。”
“……你说的改变,是把他们变成尸体?”
“是啊。”
祝玲用指尖轻轻的摩擦着照片光滑冰冷的表面,微笑道:“你看,他们一直在睡,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邢朗不禁看向那些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孩子都以熟睡的姿态长眠,永远的结束了对一个女人的暴行。
听祝玲所所说,她没有在家庭中得到丝毫的尊重,既没有得到作为妻子,丈夫对她应有的尊重。也没有得到作为母亲,孩子对她应有的尊重。她说自己像一个机器,邢朗觉得她更像一个家庭的奴隶。
世上莫大残忍的事,莫过于和你最亲近的人,却不亲近你。在亲人面前和家庭当中,你却始终充当着最低贱的奴隶。
或许祝玲在没有得到爱与尊重的家庭中已经被折磨的神经麻木,但是她在三十二岁这年,对一直在对她施暴的家庭做出了反抗。
在这场她和亲人的对垒中,他们两败俱伤。
“……他们醒不来了。”
邢朗道:“你把他们变成了三具尸体,他们已经死了。”
久久的,他看到祝玲眼中逐渐浮现一层透明的水光,却始终没有眼泪流下。
“对啊。”
祝玲笑道:“他们已经死了。”
邢朗带她走出审讯室,在审讯室门外的墙边看到了魏恒。
魏恒靠着墙,微低着头,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身后的墙壁和他手中的雨伞上,好像没有这两个物体支撑着他,他将站不稳似的。
魏恒的位置太显眼,邢朗一出门就看到了他,走在邢朗身旁的祝玲也看到了魏恒。
魏恒稍稍向他们那边转过头,目光还没来得接触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就匆匆的收了回去。
这人今天太异常,邢朗目色浓重的看了魏恒一眼,带着祝玲准备下楼。
走着走着,祝玲忽然停下,目光微微一颤,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魏恒。
邢朗循着她的眼神回过头,就看到魏恒已经从墙壁上站了起来,面对着他们,似乎也在看着祝玲。
祝玲急色匆匆的折回去,停在魏恒面前,脸上浮现出进入警局以来最激动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恒问:“是你吗?”
魏恒看着她的眼睛,极轻的点了点头。
祝玲的眼睫迅速的眨动几番,方才在审讯室没流出的眼泪,此时流的汹涌。
她边哭边笑,慌张的抬起双手摆动了一圈,似乎是想抱住他。但她的手即将碰到魏恒的时候,就像触了火般狼狈的收回。
魏恒什么话都没有和她说,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祝玲试着发出声音,好像有许多话想和他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喉咙里发出的只是一个女人悲伤的难以言状的哭泣声。嘴唇颤抖着无声的重复那两个字:是你。
在魏恒面前,她的悲伤忽然决堤,像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儿。
很快,沈青岚把她带走了。临走时,祝玲不舍的看了魏恒最后一眼,死死咬住嘴唇,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魏恒还站在原地。
祝玲走后,过了一会儿,邢朗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和他起伏紊乱的胸膛,问:“你认识她?”
魏恒像是被冻结的眼珠微微一动,慢悠悠的转向他,好像才发觉邢朗站在他面前。
他们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邢朗目睹他是怎样调整呼吸和面部表情,像是舞台剧演员逐渐上了妆般,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妆后。
魏恒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眼睛还湿润着,唇角却高高翘起,轻快道:“不认识。”
魏恒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看着邢朗笑道:“我现在可以和陆警官一起去找分尸案的凶手了吗?”
没等邢朗说话,魏恒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径直下楼了。
邢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之间,正要离开时,余光看到方才魏恒站的地方落了一个铁皮盒。
邢朗弯腰把盒子捡起来,发现是他给魏恒的那盒薄荷糖。此时这盒糖究竟是被魏恒有意的留下,还是无意的留下,还是个未知。
他掏出手机拨通徐天良的电话,看着盒子上彩绘的薄荷图案,沉声道:“跟着你师父,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魏老师官方年龄二十七八,祝玲只比他大了六七岁。他们不是母子。
第14章 女巫之槌【14】
魏恒前脚走出大楼,就听徐天良在背后叫他。
“师父,师父等等我!”
魏恒拿着雨伞步履不停的走向警口,利索的像个腿脚没毛病的。在徐天良跑到他身边时忽然停下,转向徐天良怒道:“跟着我干什么!”
徐天良愣了一下,莫名心虚道:“啊?你 ,你是我师父啊。”
魏恒狠狠瞪了一眼办公楼里的某一扇窗户,冷笑:“放屁,是邢朗让你跟着我。”
徐天良停小心翼翼的把腰杆儿挺直:“但是,我也想跟着师父学本事啊。”
魏恒气急的冷哼了一声,又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闭了闭眼压下去一口恶气:“去开车。”
徐天良:“啊?”
“去开车!”
徐天良这才想起他师傅老人家腿脚不太方便,连忙跑去停车场开车,坐在车里哆哆嗦嗦的给邢朗发了一条短信——邢队,我师父今天好凶啊呜呜呜呜。
邢朗认真回复——令尊师哪天不凶?
天天都在凶的魏恒站在警局门口不耐烦的读秒,还没等徐天良把车停稳,就箭步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在车上,魏恒给陆明宇打了个电话,问陆明宇在哪里,他要赶去帮忙。
彼时陆明宇刚从小旅馆出来,约他在万华路购物广场见面。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购物广场会和。
“怎么样?”
魏恒问。
陆明宇靠在车头,道:“查出来了,买药的女人叫徐苏苏,在海丰证券公司上班,我刚才给证券公司前台打过电话,徐苏苏正在上班。”
魏恒顿时明白了他约在这里见面的原因,海丰证券就在他们背后的这栋写字楼里。
“你们要上去抓人吗”
魏恒看了一眼他身后严阵以待的两位便衣刑警,问道。
陆明宇点点头:“你来吗?”
魏恒抬起伞头点了点,示意自己不方便,笑道:“我在这里等着。”
短暂的寒暄结束,陆明宇带着人穿过马路进了写字楼。
魏恒累了似的倚在车头上,遥遥的看着三名刑警逐渐消失的背影。他到这里来的原因,只是想在第一时间见到他刨绘的嫌疑人的真面目。
徐天良刚才被魏恒吼怕了,站在离魏恒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敢凑近他。
魏恒用余光瞟了一眼徐天良那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可怜样,在心里叹口气,没什么精神道:“有皮筋儿吗?”
徐天良推了推脸上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指着自己的鼻子:“皮筋儿?”
魏恒看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很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但是徐天良还是翻了翻口袋:“没有,我去给你买吧。”
魏恒只是觉得刚才他把徐天良当成了撒气的对象,有些不人道。此时想变相的安慰徐天良而已,并不是真的要皮筋儿,再说他一直在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皮筋儿。
他刚想说不用了,就听徐天良道:“你要绑头发是吧师父?我给我姐买过好几次,你等着。”
话没落地就风风火火跑了。
徐天良刚抬脚就差点撞到正在倒车的车屁股,魏恒又是没忍住朝他喊:“当心车!”
“知道啦。”
徐天良转眼进了购物大楼,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魏恒做好打算,就算徐天良给他买一堆花花绿绿的,坠着珠子和小动物的皮筋儿,他也忍了。因为他自己去买的时候,眼神不利索的售货大妈就把他领到过女性饰品区,气的他脸色和那些花花绿绿的发饰一个色儿。
还好,徐天良递给他的是一包朴实无华的黑色发圈,他随便拿出一根绑住头发,只剩了两缕微微曲卷的额发贴着脸侧垂下来。
魏恒把剩下的一包揣进口袋,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徐天良,徐天良连连摆手:“我有钱。”
魏恒不以为然:“你一个实习生,兜儿里能有几块钱?拿着。”
徐天良还想再说点啥,被他抬起眼睛轻飘飘的一瞪,立马接住了。
装起钱,徐天良细细的盯着他看了两眼,大着胆子跟他说笑;“师父,刚才我在里面看到一个明星的海报,那个明星也留着跟你差不多的长头发,但是他没你好看,嘿嘿嘿。”
魏恒含着一根香烟,正在身上摸打火机,闻言弯起唇角笑了笑,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着烟吐出一口白雾才道:“如果你敢说那是个女明星,我就把你退给邢朗。”
徐天良忙道:“男的男的,真是男的。”
魏恒没有继续跟他闲扯,因为陆明宇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面相不过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职业白领工作套装,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