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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时候再说加油,似乎已经没了意义。
明知必将走向最痛的未来,却还要拼命加油,那样太累了,也太痛苦了。
他其实还能说更多,但已经不想说了,只想为女孩最后做点什么。
应援视频播放完,岳嘉佑说完他的祝福,这一环节的录制结束。
第九期的剩余环节被安排在周一晚和周二白天进行录制。
周一的下午出现了空白。
岳嘉佑结束录制后去了行政区的导演办公室,推门进去才发现钟珩也在。
确切来说,钟珩在等他。
看见岳嘉佑进门,钟珩朝导演挑眉:“我说了他肯定是要来的,没什么事我就带他走了?”
“啊?”岳嘉佑愣了愣,准备好的请假台词都没来及说。
他是来请假的,打算请假然后打听一下女生在哪里住院,去看看她。
谁知道钟珩早就替他安排好了。
医院在景城眼科最出名的市三院,钟珩开车带岳嘉佑过去。
“刚才在录制的时候,为什么不说点别的?”钟珩打着方向,没去看岳嘉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像是随口提起。
说自己想给女孩唱歌,说加油,说愿意资助,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比那句有些丧的祝福好。
“只是觉得,努力活下去挺累了,她能活下来自然已经很努力了,我又何必说没用的加油。”岳嘉佑默默看着窗外,半闭着眼:“怎么了,我说了不该说的么,还是说错话了?”
一只手越过车座,拉住了他。
红绿灯的间隙,钟珩安抚地握住岳嘉佑:“没有。”
只是说些别的节目效果会更好一些,不容易被骂一些。
但岳嘉佑不需要考虑这些。
岳嘉佑可以说自己想说的一切。
车很快到了三院楼下,方晓伟已经在病区的医生办公室等着了。
女生的真名叫梁稻,她的主治医师正在和方晓伟交谈。
梁稻今年二十二岁,是景城医大的大五学生。
她的脉络膜黑色素瘤和基因突变有关,由于突变位点的特殊性,加上发现较晚,转移多处,治疗已经走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不管是外科手术、放疗还是免疫抑制剂都只是杯水车薪。
这次眼球摘除后,梁稻会失去所有视力,但能换来的或许只是多三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
她赶不上下个月早已报名的研究生考试,再也没有办法完成学业,穿上理想中的白大褂。
岳嘉佑安静地听完医生的话,去了隔壁梁稻的病房。
女孩正半躺在病床上玩游戏。
游戏机用懒人夹固定在床头,她右手腕上拴着一条腕带,连接着游戏机手柄。
那是岳嘉佑之前也玩过的舞蹈体感游戏。
梁稻用作弊的方式,只做手腕的动作,一曲结束后依然得了五星,但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
“妈妈?”她刚才顾着玩游戏,没去看身边,只知道有人进来了。
岳嘉佑知道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笑着开口:“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啊啊啊啊啊儿砸!妈妈爱你!”岳嘉佑刚否认了自己是梁稻的妈妈,一瞬间,病床上的女生倒是叫了起来。
她只比岳嘉佑大三岁。
岳嘉佑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妈妈粉和姐姐粉是真的多。
尤其是最近,好像越来越多了。
上下工的时候甚至还听到过男粉自称爸爸。
“你来了啊。”梁稻结束了刚才的激动,再开口时已经平静下去,语气里也没有岳嘉佑以为会有的落寞。
岳嘉佑带着微笑坐在她床边:“恩,我来看看你,你想听听我正在写的新歌么?”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和梁稻聊任何与疾病相关的话题,只是拉家常一样闲聊。
梁稻自己就是医学生,有些事,聊了也是徒增伤感。
岳嘉佑不提病,梁稻也不提。
少年唱了几句正在想的新歌,梁稻飞快给他鼓掌:“儿砸真的长大了!阿妈追你两年多了,呜呜呜呜呜儿子长大了,有人疼了,真是太好了!”
岳嘉佑一愣:“啊?”
“没没没没没什么!”梁稻摆摆手,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转移话题:“总之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
梁稻说话的时候伸出手,试探着朝前摸了摸。
岳嘉佑意识到,她刚才不仅仅是因为玩游戏而没发现自己,实际上,她就算不摘除眼球,视力也所剩无几。
那双眼睛很漂亮。
泛着明丽的琥珀色,瞳孔很大,像戴了美瞳一样,睫毛垂下去,眼里全是真挚可爱的喜欢。
连义眼都很漂亮。
但那两只眼睛,即将彻底陷入黑暗。
岳嘉佑看着那双眼睛微怔,朝梁稻靠近了些,任由她用指尖触碰自己。
指尖触及下颌时,梁稻笑得有些酸涩:“我得好好记住你长什么样,等以后世界黑了,也好拿出来多回味几次。”
“所以……刚才的游戏也是……”
梁稻用并不清晰的眼睛转向岳嘉佑,慢慢点头,将游戏机从懒人夹上拆下来,插回充电器里:“玩了很多遍了,听歌就知道要做什么动作了。”
所以才不许要看,也不在意得分。
“以后黑了,也还能玩。”梁稻轻哂,还有些小小的骄傲和自嘲。
她一直回避着“失明”,而是用“黑”来替代。
“岳岳,刚才买的水果送到了,你要给梁小姐削一个苹果吗?”方晓伟从门口探了个脑袋出来。
梁稻捕捉不到具体画面的眼睛眨了眨。
她的义眼可以靠眼眶肌肉的活动带动,乍一看和真的没太多区别。
连惊喜都别无二致:“那是方哥的声音吗,钟老师的助理?”
“是……”岳嘉佑有些惊讶地回答:“你听力这么好吗?”
仅仅是听了一句话,就听出了方晓伟的声音。
而且,方晓伟不是明星,只是个助理,除了在花絮、路透里出现,很少有现身的机会。
梁稻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对钟老师也很关注,其实我……”
她没说完,但岳嘉佑莫名觉得自己猜到了梁稻要说什么。
他悄悄靠近梁稻耳边:“其实,钟老师就在外面,你要见见他吗?”
“呜!我太开心了!最后的光明时刻能见到你们真的太开心了!”梁稻的激动溢于言表:“阿妈值了!”
“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做妈妈粉呢?”岳嘉佑一头雾水,总觉得被只大自己三岁的小姐姐当儿子怪怪的。
虽然清楚“亲妈粉”这个属性,但就是哪里怪怪的。
听见岳嘉佑的问题,梁稻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她才稍稍侧过头,小声道:“因为……别人有的,我们岳岳也要有。”
别人有妈,岳嘉佑就有。
别人有一个,岳嘉佑就有一群。
那些命运吝于施舍的,她们也无法替代,但至少能做点什么。
“而且……”梁稻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半句。
她思考的时候,钟珩端着洗干净的草莓和削好切块的苹果走了进来,恰好听见了终于被说出口的后半句。
“而且,女友粉我们不配!”
岳嘉佑:???
他算是听懂了,这还是个隐藏的CP粉。
钟珩拖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不打扰两个聊天,只负责递草莓。
给梁稻一个,再给岳嘉佑一个,不断循环。
梁稻从岳嘉佑十七岁开始粉他,说起过往如数家珍,连微博账号都是岳嘉佑眼熟的,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聊到起劲的时候,岳嘉佑懒得伸手去接草莓,直接头凑过去咬住了钟珩手里的那颗。
他咬了一个草莓尖,察觉汁液流到了钟珩指尖,下意识用舌头卷走了那一点草莓汁。
离开时,还勾了勾钟珩的手指。
岳嘉佑留了半个草莓屁股,钟珩也不介意,顺手丢进嘴里。
两个人的互动接近于无意识,却性感又暧昧得不像话。
“嘤!”梁稻嘤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立刻捂住了嘴,脸有些红:“对不起呜呜呜呜我不该在你俩面前这样,但是一想到失去光明之前我还能看到这一幕就觉得真是太值了呜呜呜呜!”
事实上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失去光明。
还有失去生命。
岳嘉佑站了起来。
“岳岳你生气了吗?”梁稻以为他是要走,小心翼翼地用模糊的目光追他离开的方向。
在自己爱豆面前嗑CP这种事,如果不是快死了,梁稻也绝对做不出来。
只是她真的快死了。
她看着一步步成长的小少年,现在有人守护了,梁稻发自内心觉得高兴。
以至于没忍住成了CP粉。
岳嘉佑拉上了梁稻四周的床帘。
空间变得狭小,与外面忙碌的病房隔绝。
岳嘉佑走回床头,拿起一颗草莓,骤然弯腰。
“嘤——!!”梁稻抓紧了被子。
岳嘉佑喂了钟珩一颗草莓。
用嘴。
钟珩在岳嘉佑试图离开的一瞬间反客为主,按住岳嘉佑后颈,撬开了他的唇舌。
草莓汁液顺着下颚流淌。
岳嘉佑连呼吸都紧绷起来,茫然又羞耻地被钟珩带着占据全部的思考能力。
一个深吻结束,钟珩放开了他,指尖划过岳嘉佑下颚的草莓汁,探进岳嘉佑唇间,轻轻搅了搅。
岳嘉佑甚至听到了声音。
羞耻到想要逃离。
偏偏钟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定地扭过头,朝已经石化的梁稻眨眨眼,用刚刚从岳嘉佑唇舌间抽回来的手指抵着唇。
“嘘——”他吻了吻那根手指:“送你一个秘密。”
第109章 让他滚
直到岳嘉佑都恢复冷静了; 梁稻还是一脸震惊。
自己嗑的CP竟然是真的; 而且还在自己眼前发了糖。
还是个让人快要窒息了的; 货真价实的超大份喜糖。
这种事; 让人没办法开心不起来。
等梁稻终于从欣喜和惊讶里缓过来,钟珩起身拉开了床帘; 自己出了病房。
窗外的阳光重新透了进来。
“我原本以为; 我会和我的同学们一样; 读完五年本科; 三年研究生,然后是三年规培; 当然; 或许还有读博三年; 专培两年。”梁稻平静地看向窗外; 医院的草地上; 有孩子穿着病号服玩耍。
成为一个医生需要花费一个年轻人数年的时光,梁稻原本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那些时间; 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以前; 我总觉得; 太久了; 十一年时间; 甚至更多; 好久啊,总是望不到头。”她叹了口气,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谁知道现在; 我连本科毕业都做不到了。”
她的所有理想,面对遥遥无期未来的心理建设,都被疾病摧毁,成为泡影。
在可以救人前,她就先连自己都无法拯救了。
岳嘉佑在床边坐下,也拿了颗草莓:“所有的努力都不可能毫无意义的,至少你曾经来过。”
“嗯。”梁稻垂下头,突然笑了起来:“至少我嗑的CP当着我的面虐了一波狗。”
“要不是不能说,我现在早就跑网上疯狂尖叫了。”
她自嘲地笑,悄悄和岳嘉佑分享自己平时在超话嗑糖的微博。
岳嘉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他晚上还有录制,没办法陪梁稻更久,聊了会天之后和梁稻的主治医师留了个电话,随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去准备录制了。
白天,节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