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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行头加起来估计都快七位数的人，竟然坐在一张十块钱不到的破旧塑料矮凳上，开心的向他招手。
温悟楚看了看四周，还不到饭点，但是这家串串店人很多，连室外的小桌都快坐满了，看起来口碑应该还不错，但是这档次的确是寒碜了点。
“大少爷你最近在体验人间疾苦？”温悟楚坐到殷希然对面，继续扫了一眼四周问道。
殷希然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道：“对于真正的吃货，从来是不介意美食是五星酒店还是路边小摊的。你没看上期的《走街串巷寻美味》，特别介绍了这间店。”
温悟楚了然。殷希然从来不是一个标榜吃货的人，他相信对方是那种宁肯饿着肚子维持一件衣服穿起来最好的状态，也不会多吃一口最喜欢的食物的人，更别说这种廉价食物。
会让他屈尊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间店，而是那档节目，更确切的说，是节目的主持人牧风华。
温悟楚好笑的摇了摇头：“拜托，节目的稿子都是专人撰稿的，牧风华他估计来这里录完节目就立马擦了手走人了，当他真会平时无聊来这吃东西？”
殷希然不说话，岔开了这个话题。
“东西我都点好了，你不喜欢也得吃哈。最近怎么样了？太忙了都没时间跟你问一下。”
温悟楚有些苦涩的摇摇头：“乐观的说，循序渐进，实话的说，前途未卜。”
说话间，店员把弄好的串串端上桌。
一个超级大的瓷碗，里面是洒满了白芝麻的红油锅底，各种荤菜素材的串串满满当当。
店员又放下一碗鸡丝荞面和两杯酸梅汤，然后走远。
“来，试试，这可是节目里最推荐的标配。”殷希然说着动起手来。
温悟楚吃了一串，味道的确相当不错，难怪这个点人就那么多。
他观察到殷希然在尝了第一口的时候就皱起眉头，然后有些勉强的把它吃完。
温悟楚摇头，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这样的食物的确是很美味的路边小吃，但是对于殷希然这种吃惯了精挑细选食材的人来说，这样的食物怕是入不了口。
“何必呢，不适合的食物就像不适合的人一般，坚持下去真的没意义。”温悟楚若有所指道。
殷希然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却仿佛没听懂，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
“最近你那三个磨人的小妖精什么情况了。”
说到那三位肉植君，温悟楚真是五味杂陈。
“戚靖泽，就是那位脸很臭的那个，感觉当艺人就是供人赏玩一般，也不知道什么老旧思想，反正估计没指望了。”
“薛景睿，最可爱的那个，人倒是听话又可爱，悟性也厉害，就是脑袋实在缺根筋，现在放出去真的很担心就自爆身份了。”
“唯一放心的就是柏晟修了，我感觉他都比我还像一个华国人了，我打算以戏带练，让他演一些能够撑起的配角，通过看其他人的表演慢慢雕琢演技，毕竟他的领悟力非常惊人。”
殷希然点头：“有一位能用的就够了，那你让他接戏了吗？”
温悟楚把一串鱼丸串串下肚，道：“是这阵子要准备拍摄的《冰火大陆玄幻记》。”
殷希然点头，这部戏他有印象，里面的男一男二男三都是殷芝集团的艺人，他自然熟悉。
“他演那个角色？”
“浴上仙，”温悟楚不假思索道。
大概真的有些饿了，殷希然看起来又没打算继续吃这些串串，温悟楚一串接一串送进嘴里。
“浴上仙？我怎么没印象有这个角色？”殷希然皱眉。
“一个小配角，你怎么可能会有印象。”温悟楚道。
殷希然摇头，这部戏的男一是他们公司力捧的当红小生，可能未来五年都要当他们的头牌之一了，所以他对这个小生的事物挺放在心上，连剧本都亲自过了一遍，怕里面有会给演员造成不好观众印象的桥段。
虽然他重点看的是有小生的戏份，但是没理由对其他配角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殷希然认真起来，他给助理发了个短信，让她把电子版的剧本传过来。
助理很快把剧本发送过来，殷希然用关键字搜索搜寻了一番，不禁皱眉。
“这个角色，你是怎么得到的？”殷希然问道。
温悟楚吃串串吃得正欢了，顿时一愣，“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介绍的。”
殷希然讽刺的笑了笑：“这么看来，你那朋友不怎么样啊。”
温悟楚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这浴上仙就是一个反派。如果是有表演戏份的反派也就算了，全剧里面出现三集，台词不超过五句，直接在影视城里面两百块一天请的群众演员里，挑一个演技好一点的就可以胜任，哪还要特地安排？”殷希然说道。
温悟楚还拿着半串串串的手放了下来，脸上复杂的表情让殷希然有些难受。
殷希然知道，温悟楚现在肯定不是滋味。
他这个发小始终坚信，人和人之间是可以互相信赖的。然而前脚刚踩上邓书林事件，后脚再来这个所谓的朋友这事儿，这大概是对温悟楚价值观的摧残。
“加个角色这件事，我说得上话，你放心，我明天就让人帮你找个重要的配角，绝对是正面又讨巧的那种。”殷希然安慰道。
温悟楚摇头，拒绝了殷希然的提议。
温悟楚不是那种对于别人的帮助会矫情拒绝的人。殷希然的情况他很清楚，殷希然要去办这事绝对说得上话，甚至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搞定。
但问题是，殷希然的家境复杂，上面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他是虎视眈眈，他活得看起来肆意潇洒，却也是步步为营，他不想因为他自己的事，让殷希然被人抓了把柄。
“没事，晟修的演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需要多多磨炼。反正当个群演也不是就完全没有收获，总是要一步步来的，你看现在好多实力派演员不也是群演出身。”
温悟楚说道，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殷希然。
殷希然不再说什么，他和温悟楚从小到大，他非常了解温悟楚的为人，既然他说了，自己就没必要再去硬帮忙。
“下次你还要找角色先和我说声，我让其他人帮你物色，保证靠谱。”
第17章 龙套
柏晟修发现，今天的温悟楚情绪非常低落，即便对方努力的摆出一副平常模样，但柏晟修还是察觉了。
温悟楚正在书房查找文件，柏晟修倒了杯热水走了进来，站在温悟楚身边。
“怎么了，我看你有心事？”柏晟修问道。
温悟楚原本想说没事，但在看到柏晟修后，一股愧疚不由的涌上心头。
一个合格的经纪人，是可以给艺人打点好事业上的任何情况，可以给艺人接到许多好资源。而此刻的自己，说句实话，什么都给不了柏晟修。
“对不起。”温悟楚低下头，手心紧握，语调有些哽咽。
柏晟修对这莫名其妙的发展理解不得，“怎么了？”
“我知道，其实让你演戏很为难你，看戚靖泽的态度就知道。你愿意这么配合我，按理说，我应该要给你最好的资源，但是我现在真的有心无力。我甚至连一个小配角都没办法帮你争取到。”
柏晟修不明白有什么好难过的，但看到对方情绪低落，内心却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散开。
“演戏这件事情，我其实还是蛮有兴趣尝试的，戚靖泽不愿意是他自己有抵触，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相信我会得到最好的，不用你给，我自己也能够争取。”
看到对方这般安慰自己，温悟楚有些感动。“这个圈子有自己的规则，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争取就会有结果，如果我能力不够，你再优秀也无法展现出来。”
柏晟修知道对方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他如何安慰，如果对方不绕出来的话，心结也不能化解，所以现在不如让对方不要去想这件事情。
“我肚子饿了，可以做晚饭了吗？”
“啊！”温悟楚这才想起到饭点了，小跑到厨房忙碌起来。
柏晟修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对方的背影，这个经纪人，有点好打发啊。
虽然李明明争取的所谓角色，其实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龙套，但温悟楚还是按照时间要求，准时带着柏晟修出现在了拍摄现场。
温悟楚现在的工作室刚起步，除了工作室的名号外真真切切的一无所有，所以司机助理都只有温悟楚一个人。
温悟楚开着他那辆看着还算体面，但实际已经开了六七年的越野车，载着柏晟修来到片场。
两人一从车上下来，片场就开始变得寂静，这种寂静呈一种波浪的趋势，从最近的地方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是一位片场助理。
年轻的片场助理站在两人面前，有些拘束，视线只敢看向温悟楚，实在不敢看柏晟修。“你们是……演员吗？”
温悟楚露出标准的社交式微笑：“不，我是经纪人，旁边这位是演员。”
在这个行业打拼多年，温悟楚早已知道什么样的表情可以获得陌生人最大的好感。
其他大牌的经纪人对这种片场助理向来是爱理不理，但温悟楚不会。
一是因为温悟楚现在是个被扫地出门的落魄经纪人，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不管你曾经到达过怎样一个辉煌，一旦没落了，并没有人会因为你过去的成绩给你面子。
二是温悟楚的性格就是如此，即便他最光彩的时候，他对每个人，不管是片场发盒饭的、维护道具的、端茶送水的，他都礼待有加。他从来不认为行业有贵贱，也从来不认为人是有阶级的。他也从来不让自己的艺人耍大牌，乱发脾气。
温悟楚的温柔一下子让年轻的助理很有好感，他还是不敢直视柏晟修，低下头翻了翻手中的册子。
年轻助理负责的就是人事，比如每场要有哪些演员到位这样的工作。
这个一个相当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遇到大牌但脾气差的演员，喜欢睡懒觉不按时到片场的演员，有时候多催两次轻则被骂，重则甚至还会被挨打。
助理翻了一下手中今天几场戏的主要演员的名单，有些疑惑。
看到柏晟修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新艺人，因为这个长相，如果是老艺人，即便演技不好，凭着颜值应该也不会默默无闻，更不可能他这种专门负责演员的助理没有听说过。
今天这几场戏的演员他都大概熟悉，以为自己漏了哪个角色，于是低头再确认了一遍，才有些犹豫的问道：“请问，这位男演员的名字是？”
助理问这句话时有些不好意思，就怕对面两人会刁难。
温悟楚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叫柏晟修。”
助理歉意的笑了笑，又低头在名单里搜寻了一遍，最后吞吞吐吐道：“这里是《冰火大陆玄幻记》，你们会不会走错剧组了？”
这个影视城长年都有不少剧组在这里拍戏，那种客串的友情出演的演员走错片场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助理想当然这样认为。
温悟楚心中无比苦涩，但是他还是尽量不让表情崩塌，保持笑意。
“我们就是出演《冰火大陆玄幻记》，晟修他饰演的是浴上仙的角色。”
如果是剧组里其他人，可能温悟楚这样说，他们都不清楚是什么角色。但这个人事助理偏偏就是这本书的原著粉，剧本也都细看过，所以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