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庆顾君二人呆若木鸡,远远瞧着,不敢上前。
11。
只见高适已跃在陈之敬车前,手持长剑,凝神戒备。
却见前方密林中闪出数十人,皆是官兵打扮,手持弓弩,对准了众人,为首几人竟是禁卫军作扮,皆是杀气腾腾,与官道上将陈家队伍截住。此时雨势渐微,远处乌云密布,蒙蒙透出一丝光亮,大有黑云压顶之势。陈家的领兵名叫吴广福,早已认出对方官阶,赶忙上前跪拜,报了自家姓名,只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高适心中只觉隐隐不妙,禁卫军出了京,定不会如此简单了事,却也暗暗希望是出了岔子,杀错了人。
却听远处为首那人叫道,陈居仁谋逆,株连九族,尔等快快交出陈之敬,违抗者一并诛杀。
此话一出,吴广福已是吓得腿软,众官兵慌忙放下兵刃,退到两旁,陈家众护院手也软了,面面相觑,回头看向高适。
陈之敬闻言,掀开车帘怒喝道,哪里来的宵小在这里胡说八道?
话音未落,数十支弓箭已射了过来,大多被高适用长剑劈开,却惊了马,向上跃起,嘶鸣不断。
高适暗叫不好,只怕这些人当场便要了陈之敬性命,大叫着让几个徒弟护送陈之敬先跑,自己却飞身向前,与前方众官兵缠斗在一处。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禁卫军也是未曾想到几个护院胆敢如此张狂,却不知那高适本是江湖草莽,仗着武功高强,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如今主子有难,自是殊死相搏,转眼间杀了十余名官兵,溅了满身血污,向为首的那几个禁卫军扑去。
司空起等人只听师傅号令,弃了马车,架着面色苍白的陈之敬转身就跑,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时间人仰马翻,众小厮早就一哄而散,唯有顾君策马去追,可这些护院轻功恁是了得,追了几里地便失了踪影,好在大雨已停,顾君循着踪迹追了半日,才在山中寻得陈之敬等人。
陈之敬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目光呆滞,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司空起等五人拔剑护在周身,天色`欲暗却也不敢生火取暖,见顾君出现,众人皆是一惊,不知他一个小厮是怎么追来,却见远处山中似又奔来一人,定睛一瞧,正是高适,也无暇去管顾君,迎向高适。
这高适虽是武功高强,双拳也难敌四手,背后中了数刀,浑身鲜血淋漓,倒不甚在意,只封了几个大穴,堪堪止了血,自知不能久战,又杀了数十官兵,慌忙遁走,寻到陈之敬等人,又带着众人向山中奔逃。
至此,众人皆是狼狈不堪,惊魂未定。
遭逢此巨变,陈之敬更是连话也不会说了,身子摇摇欲坠,全靠司空起一路搀扶,爬至山顶,追兵已是远远地围了过来。
山路难行,愈爬愈陡,谁知那顾君不会武功,在山里却宛如猴子上了树,腿脚虽是酸疼也无暇顾及,跑得比高适等人还快些,每每遇到陡峭之处,多是他先行爬过,再将陈之敬拉扯上来。
瞧见不远处众官兵紧追不舍,吴广福等之前保护他们的数十官兵也在其中,这几人心中愈发慌张,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
忽听顾君在前面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轰隆一声,竟是山体滑了坡。
12。
数日来雨势连绵不休,山体早就松动,顾君站得高躲的快,回身想抓住陈之敬,才发现一转眼功夫,陈之敬等人站的地方已离开数丈,中间豁然出现一道沟壑,而滑落之势不减,巨石泥土砸了树木,一并卷了向山下坠去。
司空起等人武功差些,尽数被砸死,眨眼间尸体也瞧不见。
轰隆间尘土飞扬,犹如山崩地裂,一座大山半数已成泥泞,陈之敬早已不见了踪影,顾君登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心中悔恨不止。
遭逢此变,一众官兵也吓的面如土色,折损过半,加之逃的逃散的散,待滚石沉寂,尘土散去,只剩十余人,却看见高适提着陈之敬扒在半山,被巨石泥土围住,二人灰头土脸,宛如从泥里捞出来。
那为首的禁卫军登时提起精神,带着众人上前围剿。
高适为了救陈之敬,早就被砸的口吐鲜血,仍旧提着陈之敬奔逃,奈何陈之敬已是魂不守舍,四肢僵硬宛如死人一般,二人奔出不过数丈,便被官兵追上。
顾君在高处瞧着,心急如焚,奈何山体裂出光秃秃一道断坡,竟将他那处隔断,索性一咬牙,准备顺着断坡向下爬,谁知刚一落脚,就觉不对劲,脚下竟是传来隐隐震动,似又是山体滑坡之势。
果不其然,这第二次滑坡铺天盖地向高适和禁卫军等人砸去,一众人皆是魂飞魄散,向山下冲去,只有那为首的禁卫军统领杀红了眼,提刀追向陈之敬,浑不管自己生死。高适见状,一咬牙,提着陈之敬踏着滚滚巨石向山顶顾君处奔去,引得那禁卫军统领也一路追来。
眼看着三人皆要被活埋,高适却抽出长鞭,卷了陈之敬腰身,运足内力,将陈之敬甩向高处顾君所在之地,转身裂嘴嗬嗬大笑,满口鲜血,向那统领扑去。
那统领躲闪不及,二人缠斗一处,没几下便被滑落的泥土巨石砸中,双双毙命。
至此,陈之敬堪堪回过神来,匍在地上,望着高适那处,口中嗫嚅了几句,红了双眼,哀嚎起来。
顾君连滚带爬跑到陈之敬身边,死死搂住陈之敬,心中既震惊于高适义薄云天,又因陈之敬死里逃生而喜出望外。
山中归于平静,只有陈之敬的哭声不断。
顾君此时方觉旧伤之处疼的宛如裂开,四肢无力,却远远瞧见山下还有几个人影晃动,知是那些官兵未死干净,现下虽是被阻在远处,只怕不多时便要绕路追上来,心中大骇,只得强忍住疼痛站起身来,硬拽起陈之敬,向山中逃去。
谁知那些山下的官兵早就被这山体滑坡吓破了胆,现如今领兵也死了,陈之敬又不见了踪影,这几人面面相觑,商议回京禀报,便尽数折返。
正是这些人一时贪生怕死,陈顾二人才逃出一条生路,捡了性命。
却不知后世几十年灾祸,朝纲动荡,皆由此而起。
13。
话说那陈顾二人在山中逃了几日,也不见有追兵,只因陈之敬定要去京城一探究竟,顾君便捡了山路,绕至京城脚下。
却见关隘之处尽是缉拿陈之敬的画像,才知日前之事非虚。他二人不敢靠近,陈之敬计上心来,溜到城郊一处别院,只见此处周遭荒凉,这院子却高墙灰瓦,到时已是月明星稀,陈之敬不敢叫门,领着顾君翻了后门,七拐八拐,绕至主人房中,轻轻开了门,一股子馨香已是扑来。
一美貌女子横卧榻上酣睡,云鬓半偏,衣衫轻薄,露出玉白藕臂,半边丰‘乳,眼角却似有泪痕,颇有莲花不禁风雨之姿。
顾君不敢多看,别过脸去。
陈之敬悄悄上前,捂住此女口唇,将她叫醒。
此女转醒后原是惊慌,见是陈之敬,一双妙目涌出泪来,扑到陈之敬怀中,嘤嘤地哭出声来。
顾君见二人抱在一处,心中别扭,只得立在一旁。
原来这女子名为包氏,本是京中一名妓`女,因得了陈之敬欢心,陈之敬便给她赎了身,让高适买了处宅子养了起来。
只是这事不敢声张,陈家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包氏感念陈之敬救她出火坑,对陈之敬又爱又敬,侍奉起来极为尽心。
陈之敬笃定此处难以被外人知晓,便偷偷溜进来避难,他知包氏对他并无二心,却怕下人向朝廷通风报信,才翻了后门,堂堂户部尚书,如今好似丧家之犬,身上破破烂烂,包氏伺候他二人吃了些饭菜,又落下泪来,将城中之事告知二人。
原来几日前,朝廷突然定了陈家谋逆之罪,连夜将陈家灭族剿杀。
陈家枝系庞大,陈居仁府上只是其中一支,另有几支叔伯旁宗,都一并遭了难,男丁尽数当场斩杀,女的打死过半,连小孩子也当场摔死,只剩下些老妇都抓了起来,陈家祖母也在其中,没几日便死在狱中。
此事牵连甚广,陈家几个外地的子侄也不曾放过,里里外外加起来五百余人,竟一夜死了个干干净净。
若不是陈之敬回京路上耽搁多日,只怕也一并陪了葬,而山体滑坡,高适舍命相护种种机缘,也是始料未及,陈家百年基业,竟被连根拔起,只留下他这么一个男丁。
陈之敬听闻此言,呆若木鸡,半晌才哭出声来,直哭的快厥过去。包氏和顾君一起劝了多时,又陪着哭了一阵子,才哄的陈之敬睡下。
不曾想半夜时分,陈之敬又被顾君叫起,才惊觉包氏已不在身边。
顾君不敢耽搁,拉着陈之敬溜出后门,趁着夜黑,刚跑出没多远,就见不远处几个壮汉追了出来。
原来那包氏虽是爱慕陈之敬,可如今陈家顶着谋逆之名,再无翻身机会,牵连的人都遭了难,她毕竟是心中害怕,便去找了哥哥嫂子,将陈之敬在她家中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三人商议之下,怕包氏与陈之敬的关系日后被人知晓,索性找些伙计趁夜杀了陈之敬和顾君,永绝后患。包氏虽心中不忍,可性命攸关,抹了几滴眼泪,便由得哥哥嫂子去了。
谁知这些人前脚刚进大院,便被顾君听见,跳起来拉着陈之敬便逃了出去。
14。
这二人为了逃命,专拣密林山野之地,躲躲藏藏,然则身后那几个壮汉早就被甩开,他俩却犹如惊弓之鸟,没命奔逃,一夜不曾停息。
天光大亮之时,才发现竟跑入一片荒坟。
顾君慌忙双手合十拜了拜,拉着陈之敬向后退,却见陈之敬双腿一软,坐倒在地,愣愣地看着那些歪七扭八的破烂墓碑,眼中莫名的澄净,嘴角却弯弯地笑出声来,似颠似狂,胳膊一甩,将顾君的手甩开,爬向不远处一个坟包,捡起地上几个祭拜用的干瘪馒头,放到口中大嚼起来,直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
顾君看着心中酸涩,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可怜堂堂一个少爷,不过几日光景,竟已是形容枯槁。
忽见陈之敬转身扔给他一个,一时不曾反应过来,那馒头落在地上,沾了好些灰尘。
陈之敬大步上前,捡起那馒头,仔细擦干净,递在顾君面前,沉声道,我陈家遭此劫难,我什么也给不了你,这个馒头,谢你救我护我。
顾君双手接了馒头,心中慌乱,听了这话,只觉满是分别之意。
再看陈之敬,这人虽是蓬头垢面,眼神却是清亮坚定,炯炯有神,缓缓又对他说道,从今往后,山长水远,路途艰辛,我要杀那狗皇帝,必是性命堪虞,你且自顾讨生活去罢,勿要再被我陈家拖累。
顾君一听,嚎啕大哭起来,说道,少爷救奴才性命,小的这条命便是少爷的,少爷想要,拿去便是,万不可赶小的走。
陈之敬却并无动容,转身将余下几个馒头塞入怀中,大步离开,顾君连忙追上去,陈之敬对他理也不理。
顾君委屈难过,知陈之敬是被包氏出卖,心中便将他与那包氏相提并论,嘴上不说,心里却对他有了提防之心,念及此处,更是伤心,抽抽噎噎许久,眼泪也停不下来。
陈之敬听他哭的久了,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并不知前路凶险,如今愿意跟着,你便跟吧,若是哪日想走,也不要有所顾及。
顾君听闻此言,偷眼去瞧陈之敬侧颜,心中悠悠道,我一路跟随,护你周全,只愿你能多看我一眼,心中有我一分。
可这些话,终是不敢说与陈之敬知晓。
15。
他二人放着村野城镇不走,专拣密林荒地,向北行了数日,已是苦不堪言。
白日里就靠着顾君捉些野兔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