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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受伤了,是受害者,是弱者!
不仅如此,张全是个学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怎么怎能做这样的活人实验!
他根本不配教书,不配为人师表,他根本就算不得是个人!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么不把人当人对待的话!
张全的父亲终于暴走了情绪,大吼道:“你真残忍,你冷血不是人,你是恶魔——”
“你再说一句试试!”袁华听不得这样的话,轮着拳头往前跳出一步,威胁着又要动手。
众人惧于他的暴力往后一缩,虽然他们三个是成年人,可袁华自幼嚣张,多年的跋扈气几乎与他融为一体,他真的恼起来时,还是个让人恨不得踹几脚,却因为踹不过他而无可奈何的王八羔子。
“站住!”韩斐轻斥。
“他们说你——”
“不长进!”韩斐白了他一眼,袁华收回拳头,也收回一身戾气,退回韩斐身边,冷哼道:“我不同意,他们不能这么说你!”
韩斐瞟他一眼,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压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流言蜚语,所以,能承受住这些的人,很了不起不是吗?你不这么认为吗?”
“……”袁华扁着嘴,他说不过他,他总是有道理!跟他做口舌之争,他从来没有占过半句优势!他退了半步在韩斐身侧靠后,不再与他争辩。
“每年在流言蜚语中自杀的人有多少,跳楼的考生又有多少,做家长的可能不知道,张老师难道也不知道?”韩斐仍然轻风细雨,慢慢道:“学生的心理健康应该怎么关怀,考生的精神状态应该怎么关照,他没有给你们讲过这些吗?”
“……”张全父母看向张健,后者的脸色十分难看,尴尬极了。
“袁华承受住了,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就轻生,他很了不起,可你们因此就偏颇,欺压他心理素质稍强,合适吗?”韩斐又提一问。
“可是——”
“你们认为张全承受得住吗?”
“……”
“说句老实话,即便你们同意这个方案,我也不会同意。”韩斐轻轻扬着嘴角,眼底尽是温柔,道:“我可不敢拿袁华的一辈子做赌注。一辈子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生命,这种沉重也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
“如果因为张全的妄自诽谤,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从此背着‘某人因他而死’的包袱,你们认为张全承受得住吗?”
“……”
“就算袁华强大到承受得住这样的包袱,我也不愿意莫名增加他的负担。人生在世,活一遭就已经够难的了,作为他的家长、老师,我怎么能凭白就让他更辛苦呢!”
“……”
“你们无非是想说,这场闹剧的结果是张全受伤了,而袁华只有轻伤。无非是想说我说的那些如果,只是如果,并没有发生。”韩斐轻轻吐纳一息,道:“对,这些是事实。”
“……”在经历了再三无言以对之后,对面三人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居然……居然认了!
在他言辞凿凿,在他们毫无还价之力的时候!
“所以我并没有追着要求张全必须为他所说过的话负责,没有要求他向袁华道歉。”
“!”这又是什么话!三人已经被炸糊了,他们是来讨个说法的,为什么要被对方宽宏大量的饶恕、放过?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什么可是呢?”韩斐轻叹道:“你们与其在这里无理取闹,真不如回去好好教育孩子,告诫他别没事嘴贱,招惹人,害自身。”
“……”众人呆呆的看着韩斐,真没想到温和如春风拂面的人,竟然是带着塑料袋一起在空中翻飞的风,他居然说脏话!
太不协调了!
不仅如此,他还反咬一口,指责他们“无理取闹”!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众人的反应尽数落进韩斐的眼底,他不禁哂笑,道:“我不过说了事实,张全就是嘴贱,才会招来这顿打,你们就嫌恶至此……何况张全说了谎话,诽谤袁华作弊?不打他打谁!”
“……”三人具是一噎,齐齐后退半步,他们根本跟不上韩斐的思路。
“照你这么说,袁华一点错都没有?”张全的父亲无法接受这个说法,真是强词夺理!
“有,他不该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太蠢了,”韩斐轻轻一叹,话风一转,又道:“但这事与你们无关。我既然占了他家长的位置,自然要担负起教育他的责任。你们教育你们的,我教育我的,咱们互不相干。”
说着,韩斐责备的看了袁华一眼,道:“你得记着,一辈子都记清楚,没脑子的人才用暴力解决问题!”
“你去年也用了暴力!”袁华没忍住,哼唧了一声。他这样并不真的责备他,让他觉得自己被心疼,被宽容,被捧在掌心里,他忍不住就想对他撒娇,和他亲近。
“……”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亚于世界八大奇迹的奇观,简直是现场大变活人!
先前还龇牙咧嘴的猛兽,眨眼居然摇头晃脑,乖巧得像一头正在蹭主人的脚,求抚摸的巨型萌物,空有骇人的外表!
这还是那个被所有人放弃,抬手让人恐惧,见到就绕道不管不问的混子吗?
这简直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魔术。
而这个了不起的魔术师就是这位清淡如风的美术老师。
“……我跟你个没脑子的讲哪门子的道理?!”韩斐轻斥了一句,不再理睬袁华,他提起眼睑,目光扫过面前众人,冷漠道:“倘若被诽谤的是你们,让你们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们会怎么做呢?”
“如果有人空口白牙的胡言乱语,说校长贪污,说张老师买卖学生,说这两位家长对家庭不忠,另立别室,说张全是没有人爱的弃子……你们又将如何呢?”韩斐用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轻浅眼眸一一扫过对面众人,将他们的反应一一收入眼中,反问道:“推己及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们为什么要强求一个高中生做个伟大宽宏的圣母,包容并背负起莫名飞过来的一切?”
人总是如此,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做任何事情都是双重标准,甚至更多重标准。所以很多时候,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被搞得那么复杂,甚至变成流血事件。
“说的这么好听,你自己又如何?”张全的父亲还在垂死挣扎,质问道:“你也推己及人一次,如果受伤的是——”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偏移了原本的主题。
“我?”韩斐一笑,突然带了些不一样的魅惑。
后来每每想到那天说这一句话的韩斐,王彬总是一身冷汗。
“你让我推己及人,换位思考,”韩斐顿了一瞬,轻笑道:“如果没有换位思考,我又如何能够知道你们的想法?”
“……”三人无言以对,没有换位思考,他又怎么会再三提问,引导他们自问:“你们认为张全承受得住吗?”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我又不会犯贱招惹旁人。”韩斐说这一句时声音很小,可在场的人还是听清楚了,他说:“倘若有人这般诽谤我,我定不死不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句深深震撼了在场所有人,好强烈的情感!
单薄如风的人,性子却如此强劲,堪称刚烈。
“老师……”袁华担忧的看向韩斐,他才教他“没脑子的人才用暴力解决问题”,可现在这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张全没有跟你们说过九四中学有个老师打学生吗?”韩斐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画作上,注意力也重新放回自己的画中,他像讲别人的八卦般提起那件旧事,“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同样知错能改,浪子回头是应该被鼓励的事情。”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半年前那件被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了许久的事。
当事人双方早已经化干戈为玉帛,都变成了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的人。
看客们却依旧沉浸在旁观的乐趣中,理所应当的指手画脚,继续做着言三语四的吃瓜群众。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既然都来了,还是验证一下的好。我是真的不知道区区九四中学第八名到底算什么,还值得让他嫉妒一下!”韩斐抬头看向他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几个学生,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名次在袁华之前吧?”
“……”如沐春风!孩子们红着脸点头。
韩斐轻轻颔首,道:“那就由张老师出题吧,随便你出什么题,让几个孩子一起做。”
“老师……”
“你委屈一回,咱们只证明这一次,让他们心服口服。”韩斐笑着劝他,又道:“我今天是真的不想夸你,那点分,根本不够看。”
“我……”袁华低着头,在地上蹭脚,先前那点不愿意早没有了,自己是太马虎了,错了一些不该错的题。
“袁华没有作弊,”韩斐说着看向王彬,道:“今天之后如果还有人诽谤袁华,说他作弊,请校长公正处理。”
王彬含糊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太嚣张了!张健万般不信,就这个混子袁华,凭什么能答出他任意出的题!
“你就这么自信?”
“这不是自信,是相信他。”韩斐道:“我相信袁华没有作弊,以后也不会作弊。他根本不需要作弊。”
“……老师……”袁华很感动,一双泪眼撵着韩斐,他现在很想坐在地上,抱他的腿。
这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他信任他。
这是信任。
不是他自己的猜测,也不是什么言外之意,而是明确的,就像白纸黑字上的红色指印一样,那是认可,是承诺,是由他亲口说出的“相信”。
他相信他。
结果不出意外,张健出题出得满头大汗,可其他几个孩子会的,袁华也会,其他几个孩子不会的,有的袁华会,有的他也不会。事实胜于雄辩。张健三人默默接受了韩斐的说辞,张全嘴贱诽谤,该打。他们再说不出半句张全受伤的话。
反而是几个孩子震惊了,看袁华的时候眼神中尽是了认可。
作弊?如韩斐所言,他根本无需作弊。而孩子们看韩斐时则是崇敬,像小沙弥膜拜宫殿里的神像,崇拜之意在满溢。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刷新了他们以往的世界,像是台风过境后的城市,虽然震撼、凌乱、茫然、恍惚,隐隐之中又如同被净化了,被吹散了空气中的迷茫避目的霾。
这让张健更窝火了!
现在,他的得意门生们的目光,也被韩斐抢走了!
王彬高深莫测的看着打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的韩斐,若有所思。
“老师……”袁华不敢再骄傲自得,答完题证明了自己之后,他就乖乖回到韩斐身边。他还没有解开老师给的数字谜题呢,可不敢再嚣张,取辱!
想起韩斐说了那么多话,还没喝水,袁华自觉该死,捧了半杯凉白开,递给韩斐。
趁着这会儿时间,韩斐已经收拾好他的画具,作画完成,他正在审视自己的作品。见他回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韩斐笑道:“我给你变个戏法。”
“好。”袁华看着韩斐,他今天好像很高兴,对着自己笑了好几次!
袁华的声音未尽,韩斐退了两步,喝了一口水后,他扬手一挥,将手中的余下的半杯水洒在画上。
“老师,这是给我的!”袁华大喊着冲过去,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