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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碎一张白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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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次大吵,他们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养两个孩子,远不像养两只猪崽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星期五,下班后刘英在厨房做饭,韩标照旧在客厅里看报纸,刚上初中的韩斐写完作业在整理背包,又上一年级的韩斌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韩斐不知道干什么。
  后来韩斐才知道,韩斌正拿着他新买的排笔,坐在床上刷足球上的灰尘!韩斐忍无可忍,他实在太生气了,跨上床抢回自己的画笔。
  床还是韩斐小时候的儿童床,小巧而结实,床头放着几张韩斐幼时的照片。
  韩斐在韩斌的肩膀上推了一把,韩斌毕竟小,往后一仰,从床上掉下来,摔坐在地上,懵了一瞬,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你打我!”韩斌不可置信的大喊,道:“为什么有你,要是没有你,我就不用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被别人欺负说我是没有爹妈的孩子!”
  “……”韩斐也懵,握着画笔的手一直发颤。
  韩斌越说越委屈,积压已久的情绪像山洪,突然爆发,瞬间倾泄了,朗着嗓门大哭道:“都是你,抢走了爸妈,你还打我……”
  二人的闹得动静非同以往,刘英赶紧冲进来,一眼望见韩斌坐在地上,心疼得不得了,咬着牙在韩斐白净的脸颊上甩了一耳光,抱着韩斌安抚,斥责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是你弟弟!”
  “……”韩斐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韩斌落进母亲的怀里有了依靠,他哭得更凶了:“要是我也上过幼儿园,成绩不会比你差!凭什么你是第一,我是倒数,还留级?凭什么别人都瞧不起我,嘲笑我,还要拿我和你比?!”
  可不是!
  韩斌根本没有得到过启蒙教育!
  这根本不公平!
  刘英抱着韩斌的手臂一紧,越发觉得对不起韩斌,是她无能没本事,才让他受了大委屈,她难过得直落泪,如果她能够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韩斌怎么会到现在依旧混沌不明,念书完全跟不上趟!
  韩斌恶狠狠的瞪韩斐,哭天抢地喊道:“你怎么还活着!”
  “!”刘英颤,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个小学生口中说出,而这个小学生是她的儿子!
  她抬手要捂韩斌的嘴,已经晚了。
  “啪!”韩标进门听见这一句,甩手一耳光,打在韩斌脸上,怒不可遏道:“他是你哥哥!”
  “你怎么能打孩子,他还小!”刘英吓了一跳,立刻紧紧护着韩斌,不让韩标再犯浑,打她的孩子,“小斌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能这样跟哥哥说话?”韩标推着刘英,还要再打,恼道:“小就这么跟哥哥说话,长大还得了?”
  韩斐惊醒,一把抱住父亲,阻止他继续打弟弟,可他哪里挣得过父亲,不过是螳臂当车,磕磕绊绊的拽着韩标往后退,父子俩差点摔倒。
  “他才刚回来,你就不能好好教,慢慢教吗?”刘英火冒三丈,将韩斌固在自己怀里,背对着韩标省的韩斌受伤。她坚决不让步,抽空指着韩斐,反驳道:“他先打小斌的,小斌才多大?你怎么不打他?”
  “你——”韩标气得直喘,踉跄两步捏着韩斐的下巴,给刘英看他脸上的五指印,道:“那小斐的脸是怎么回事?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偏听偏信?小斐一句话还没说,你却先打他?”
  “我……”刘英一时语塞,当即急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他都中学生了,可小斌才多大?他还站着,小斌摔在地上哭……”
  “妈,我没有打弟弟,他……”韩斐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捂着火辣的脸,将一直攥在手中,已经被损坏的排笔给母亲看,忍了许久的眼泪再无力控制,唰唰的往下掉:“他用我的新排笔刷足球……”
  他委屈,自从弟弟回来,他什么都在让,什么都得让。韩斌问为什么有他,他也想问,为什么这世上要有韩斌?!
  可他不能问,他也不能不让,因为他是哥哥!即便他喜欢的零食,喜欢的菜,喜欢的碗,吃饭的位置,乃至睡觉时候抱在怀里的枕头……都已经没有了,他也不能问,不能不让。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些都没有关系,他都可以让,谁叫他是哥哥,韩斌是他弟弟呢!
  可是现在,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的母亲,却打他了。
  这一耳光,扇得韩斐天昏地暗,浑浑噩噩。
  “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弟弟用用怎么了?”刘英怒目圆睁,瞪着韩斐,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这么自私?教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却连分享和共处都不懂吗?”
  “这样我还怎么用?这是我的笔——”
  “我的钱买的,我说这是你弟弟的!”
  “妈!”韩斐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求助的望向父亲,这是父亲给他买的新画笔。
  “看你爸干什么?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刘英更生气了,认定韩斐在找靠山,嚷道:“你就仗着你爸宠你上天,才这么自私任性,还张狂的打弟弟,你简直无法无天!”
  “!”
  这一次,韩斐张着嘴,再说不出一个字。
  母亲说……母亲居然说他仗着父亲的宠爱而自私、任性,而张狂,无法无天……
  可他仗父亲宠他爱他而任性的事只有一件,画画。
  他喜欢画画,他热爱画画,他想画画他不想放弃,即便小区里的闲言碎语多得数不清,即便亲戚们也时常指责他自私任性,说他一盒颜料的钱可以买一根蹄髈,让他们家吃三天,指责他画穷了他们家……
  他确实自私,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固执坚持,他要画画。
  可他不自私,也不任性,他没有张狂清高不合群不理旁人,更没有眼高于顶无法无天……
  他只是喜欢画画。
  就是这么简单。
  他宁愿愉快的对着白纸畅游翱翔,也不愿意逼自己融入他们,听他们说的那些苦口婆心,却与他的意愿相背而驰的“谆谆教诲”。

  第 5 章

  第五章
  “你——”韩标气急了,连忙抬手捂住韩斐的耳朵,把他拦进怀里,不让他听这些伤心话,怒道:“你太过分了,小斐也是你的儿子!”
  她怎么可以,为了老二就这样对待小斐?
  韩标激怒攻心,指着刘英的手不住颤抖,这一刻,他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听国家的话,独生子女好!
  如果只有小斐一个,他们一家三口可以一如既往幸福和睦下去!
  “他是我儿子,可小斌也是你儿子!”刘英大声反驳,大约所有护犊子的雌兽都是这样具有爆发力的,她忽然像是疯了一般吼道:“你能厚此薄彼,我为什么不能?!韩标,做人要讲良心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这些年你花在他身上的心血,和花在小斌身上的心血是一样的吗?你这么抱过小斌吗?”
  声音大而坚决,像一柄白花花的利刃,正刺穿层层伪装的铠甲。
  说着刘英也委屈得不得了,看着对面站着的父子俩,她大哭起来,把韩斌搂得更紧,母子两个坐在地上,悲伤的哀泣道:“小斌是你的儿子,小斌他,小斌他也是你的儿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韩标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狭小拥挤的房间里充满高高低低的抽泣或者哭喊,一家人忽然就哭成了一片,谁都在委屈。
  韩标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他没办法回应刘英的质问。
  韩斌也是他儿子,是,韩斌也是他儿子,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小斐是他一手抱大的孩子!
  不是他偏心,而是……他们……两个孩子真的而不一样呀!
  他给他换过尿布,被他吐过一身奶水,他给他讲过睡前故事,看着他从爬到走,再到小跑着奔向自己,他在他的怀里被他的胡茬扎得咯咯直笑,用柔软的小手勾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脸颊,软言细语的在他耳边说过长大以后要和他结婚这种傻呼呼的、亲密无间的孩子话……
  所有这些,韩斌都没有过。
  韩斌不是小斐。
  韩斌的童年里没有韩标,即便回到韩标身边,他们之间依旧隔着什么。韩标对韩斌,只有本能的责任与义务,他对韩斌不差,什么都不短他,有求必应,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已经被韩斐完全占据。
  韩标没有抱过韩斌一次,韩斌也没有亲近过韩标一回。
  已经十几岁的韩斐,在别人看来清高古怪、难以接近的韩斐,对于韩标而言从来没有变过。无论他几岁十几岁还是几个月,父子俩总是像以前一样,时不时抱着窝在一起,看电视看报随便什么都好,两人就是会靠在一起。
  韩标从不认为自己宠韩斐,那只是旁人对韩斐的偏见。
  他只是很普通的爱着他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好的不得了,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他的小斐不任性也不自私,他好的让他自责。虽然他已经给了儿子他力所能及的最好,可他仍旧自责,为什么自己没能给他更好的?!
  “刘英,你不能这样,”韩标试图跟她讲道理:“小斐是哥哥,他是韩斌的哥哥——”
  韩斌被韩标那一耳光打懵了,从韩标加入争吵开始,他一直缩在母亲的怀里哭,这时,他猛然像是发了失心疯一样狂喊道:“我没有哥哥,我不要哥哥,我恨他,奶奶说过,就是因为有他,你们才不要我,才不抱我,才不爱我,还把好吃的好穿的都给他,不给我!为什么有他?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他?他抢了我的一切,他不是我哥哥——妈——我不要哥哥,不要哥哥,把他送回去,快把他送回去呀——”
  “……”
  “……”
  “……”
  另外三个人都懵了,眼睁睁看着韩斌打烂床头的相框,撕碎一张张合影,谁都无力动弹一下。
  他们没有不要他,不抱他,不爱他,他们……刘英怨恨的看向韩标,抱紧韩斌无声落泪。后者松开怀里的韩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只承认在韩斐和韩斌之间,他确实偏心,可他并没有不爱韩斌,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果韩斌从一开始就养在身边,韩斌或许不会有这些失落,不会这么缺爱,不会这么怨恨韩斐,可……如果那样的话,韩斌根本就不可能长大,他们两口子也会失去工作,他们一家人只能流落街头。
  韩标拉着刘英的手,在掌心摩挲,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夫妻二人都难过,都悲伤。
  不是他们不要他,而是要不起。
  韩斐哑然,没了父亲的怀抱,他冷得直哆嗦,连眼泪都枯竭了,不再流淌了,难怪弟弟一直仇视他。
  可这事应该怪谁呢?
  是自己的错吗?
  韩斐不知道。
  只是一家三口不约而同的一起背负了这个错,都认定自己对不起韩斌,因为他们没能给他应有的童年和温暖。同在一个户口本的三个人都是罪人,都错了,他们都该被责怪,都亏欠了韩斌。
  从那以后只要韩斌要的,韩斐就让步。他什么都能让,除了画具,这是他唯一坚守的阵地。
  韩斐只要画画。
  争吵如同投进湖水的□□,虽然还没有到达爆炸的时间,却已经在湖心激起涟漪无限。看起来平静的湖面,其实暗涌动荡,因为那里已经存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破的杀伤力超强的不可挽回的危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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