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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他耍我,我真的……一直以为自己被他耍了。”费函无奈喟叹,嗤笑道:“哪儿知道他是把我给忘了。”
“耍你?”申漾反问道:“那你还用人家的生日做密码?”
“你怎么知道?”费函眯着眼睛露出威胁的光,直逼申漾,想起在办公室那一出,心道怪不得和这人说话总是被牵着走。
他有一双洞察力惊人的眼睛。
“……”申漾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窗户的玻璃上反射出一道光。
“?……!?!?”袁华看看左手边,又看右手边,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奇怪,他总觉得自己又错过了什么,却说不出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要记一辈子啊,这是他欠我的!”费函被拆穿了,所有强词夺理都变得可笑了,他白了申漾一眼,又道:“一个人离乡背井,孤苦伶仃,还是遥不可及的巴黎,那么远,远到我想回来一趟都得找足理由和借口!在那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全都怪他,跑什么呀!”
“……你还是觉得自己被耍了吗?”申漾插嘴一问。
“我哪儿知道,”费函颓了,深深一叹,自暴自弃道:“被耍了又怎样,我已经当真了。”
“他倒是起来再耍我一个,又或者,他倒是记起我来呀!”
“我犯得着吗?那边答辩刚完,结果都没有等,我就上了飞机……”说着费函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像个卖惨的蠢货,太不男人了,他嗤道:“汪萌还喊我一起跪舔她男神,真是好笑!有病啊,我这辈子只跪舔过一个人,也只跪舔那一个人好吗?”
“那是你的店?”袁华恍然大悟!
“我妈不是给你卡了?”费函古怪的看着袁华,反问了一句,似乎这是瞎子都能看见的理所应当的事情,根本无需他浪费口舌。又道:“你说展子的时候,我还不敢确认是他,以他的情况怎么都不可能去九四中学教书嘛,什么玩意儿!”
“可你还是答应了。”
“……”费函一脸“求别再拆台”的表情看申漾,后者略点下巴示意袁华,意思是你有必要说清楚。
“……”费函讪讪,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误会受尽委屈,负气离开的时候,是这个没用的混账废物陪在韩斐身边!他冲袁华道:“我答应你的时候,只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你都求过来了,我顺水推舟一下,反正你会记我的情。可萌萌的视频就不一样了,不用看脸,我一眼就知道是他。既然知道是他了,那自然不用多说了。”
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偏颇之意。
费函倒完舒服了,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终于把积压在心底深处,发霉溃烂的的秘密翻出来,通风晒太阳,现在他身心都舒畅了,两年来困扰着他让他寝食难安的事情终于宣之于口,不再压抑在心头,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扬着下巴倨傲道:“你这个医生,当垃圾桶倒是真不错。”
“!”申漾哭笑不得,觉得他是个可以沟通,能说上话的人就直说嘛,非说什么垃圾桶又是怎么回事,蠢得可笑,他就跟垃圾桶聊得来吗?
“限量的!只此一家!”申漾笑道,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混账玩意儿说的混账话,偏偏他还恼不起来!
“哼哼!”费函又意义不明的上下来回打量申漾一番,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袁华顶着一头问号,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四目相对?为什么要交换眼神?谁能告诉他,他们为什么要会心一笑啊?
自从费函和申漾说上话,袁华就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趟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都认识,可他怎么就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呀?
“你别妄想跟我争。”费函又冲着袁华,理直气壮道:“你打不过我,也说不过我,我先来的,我大你小,我老你年轻,你麻利儿退散,别打扰我们终成眷属。”
“……”袁华气结,瞪着费函直呼蛮横,不讲道理!
从表哥抢着签字,抢着付账开始,不,从表哥在电视上说他和韩斐一直在一起时,他就觉得他这是要跟他抢人了,这绝对是个劲敌!
袁华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承认喜欢,刚刚承认那是爱情之后,他就被迫失恋了。
费函居然直接宣布结果,连战场都不让他看一眼!
可他确实没赢过这个打小就看不上他的表哥。
费函一直认为袁华的母亲不好,明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舅舅拈花惹草彩旗飘飘忍了十几年,却突然有一天,她就疯了一般坚持坚坚决的怒沉联姻关系,不忍了!不仅如此,她还大闹了个不可开交,贻笑大方,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袁华倒贴了!继而再婚不到半年她又以光的速度飞快生了个老二!还四处炫耀他们的第二春如何美满幸福,爱情滋润,大肆宣扬,并号召所有人都要和爱情结婚!
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关于那个已经进门多年的新舅妈,也就是袁华的小后妈,他更是一万个看不上眼,坚持认定那个玉女掌门级别的女演员又丑又没气质,在年初二的家族聚餐上,他从没给过那个半分好脸色。
当然归根结底,会有这些想法,完全是因为费函他自己活得精彩夺目,风生水起,一会儿是一中,一会儿又获奖什么的,十几岁还念着书他就把“雁回廊上”扩了,费函可不是“雁回廊上”的小老板,他才是真正的掌舵人。当然这事,袁华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优秀如费函自然越发看不上别人,每次见了袁华从来用鼻孔哼他,认为袁华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可雕琢的朽木,奴颜媚骨、没有自知之明,丢了袁家的脸,他根本不屑理他。
这回要不是袁华为了讨好韩斐,给他弄这个画展,特意去姑姑家求了远在巴黎的费函,他们依旧没有什么联系,袁华自然也依旧不知道这两个人竟然是校友,还一起得奖,更曾经约好一起去巴黎。
袁华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诚意和进步让表哥刮目相看了,怎么也没想到,他答应、并且跟他拟定合同、甚至谈那么多,教他那么多,仅仅只是因为“同名同姓”!
简直过分,可恶,可恨,可憎!
“你总得问问他的意思吧,万一——”
“没有万一,我都在这儿了,还万一什么呀!”费函甩苍蝇般猛扇手,示意袁华你已经没有用了,可以消失了。
“你——你不能这样,你还——”袁华恨不得原地爆炸,毁了这个比自己还混账的混子!
“凭什么不能?”费函霸道:“小样儿,你还敢跟我说不了?谁惯的?”
“你——”袁华被他搅得思维混乱,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在想什么了,他“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诶,你确定他当年没说不?”申漾忽然闪着好看的亮眼睛,插嘴道:“我看你这强硬作风……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费函一噎,当即强硬道:“当然给了,他同意了,我们两情相悦,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心有灵犀,共挽鹿车,珠联璧合,鹣鲽情深,比翼双飞——”
“行了,显摆什么呀,我也一中出来的好吗,你以为只有你会磊词叠加,用不熟悉的生僻词汇从阅卷老师手上得分啊!”申漾呵斥住费函,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再犯一样的错。”
“!”袁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觉得表哥的措辞奇怪了!竟然……原来考试那一套书面套路在他脑海中植入得如此根深蒂固,即便他已经离开一中那么多年了!
简直可怖!
“……”费函不服,却无可争辩,隔空指了指申漾,气哼哼道:“你心眼坏死了。”
申漾摊手,示意无所谓,随他怎么说。
这个时候,袁华也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袁华抖着手指费函,不可置信道:“你,你混蛋,你居然强迫他——”
“别说的这么难听,”费函一句话吼回去,一点也不认为那晚的情况算得上是“强迫”,哪里混蛋,哪里是强迫了!
然而,让他更加不满意的是眼前这小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在他明确宣布他已经出局后,竟然还敢指责质问他!
虽然都说外甥肖舅,表兄弟比堂兄弟更像一家人,可费函其实最讨厌这话!像什么呀?那爷儿俩都是败家子,老的风流成性,像马场里的播种机一样乱七八糟,而那个小的只会装疯卖傻、唧唧歪歪的装可怜、讨巧取利!他和他们哪里像了,除了那点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遗传基因!
可如今……费函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知不觉间,袁华居然和自己这么相似了,他像极了年少的自己。
这也就罢了,他更更讨厌的是袁华的嚣张态度!
“我的人,我凭什么不能亲近!”费函理直气壮,几乎用尖下巴戳穿袁华的脑壳儿,满脸都是“来决斗”!
既然迟早有这一场,费函在心里转了个圈,那还是干脆点,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来,趁早在这个麻烦成型之前就把他解决掉!
“所以他忘记你了!”袁华瞪回去,吼道:“他恨你!”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恨我?”费函的声音更大,充斥着整条回廊,□□势上就把袁华压得死死的,“可他根本不准你们亲近!连跟你们传点绯闻传言他都不愿意!所以他才极力澄清,因为那样的绯闻恶心,肮脏,触碰到他的底线——”
“够了!你们够了!这里不许大声喧哗,再说一句——”申漾声音不大,气势却异常惊人,指着二人,又指病床上的韩斐,看向费函,意思是再闹他就不管了!
“……”费函退后半步,杀意不减。
袁华转身,猴着背把自己藏到申漾背后,偷偷探头看费函是不是还在瞪他。
“……”
“……”申漾无语凝噎,站在二人中间,他不可能真的不管自己的病人,待二人都静下来,方耐着性子道:“韩斐非常感性,十分敏感,并且惯性回避现实,他是个‘惯犯’不想面对的就不听不看不想,甚至干脆自我催眠,选择忘记。”他偏了一下头,向费函示意:袁华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
“具体情况有待探讨,打架没有用!”
这话一出,余下二人都说不出话了。
韩斐还昏迷不醒,无知无觉的躺在病床上,他们打架能起什么作用呢!
展出第十天,网络监察发出最后通告,要求所有发表关于九四男神的各种不实言论的用户、平台、社交网站公开道歉,关闭取缔言辞恶劣的用户。
省教育厅终于出面,成立专门小组,彻查韩斐事件和王彬事件。
至此为期十天的雁回廊上的个人作品展出活动结束了,然而韩斐事件并没有因为展出的完结而画上句话,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后续追踪报道也没有停止过。
派出所只说结案了,却不肯透露当事人的情况。金氏律师事务所在接受采访时,常以进行中,无可奉告答复各种追问。连带着省教育厅也三缄其口,只字不提对于涉嫌部门、学校及人员的处理问题。连电视台都开始每天换不同的人做专家访谈,从高校学究,到资深教育家,再到韩斐的主治医生,校友,学生,挨个换,甚至将这些人拉在一起,集体做圆桌探讨。
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的守着自己的岗位,包括韩斐的治疗。
只是任何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