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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
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的守着自己的岗位,包括韩斐的治疗。
只是任何人都打探不到任何关于韩斐的消息。即便是电视台里最有名的名嘴,也没能从申漾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人心惶惶中,到了公布高考分数的日子,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莫名紧张起来,尤其是那群以袁华为首的标榜着“韩斐学生”的考生们,他们格外引人注目。其实好话说再多,平常再厉害,关键时刻却没有分的话,就等于白搭,根本没有什么用。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以为时九个小时的四场考试,检验十二年的学习,并不合理,可所有人都只能面对这个事实。
没有分数,就等于什么都是扯淡。
何况这群沸沸扬扬的人呢?
放分日当天,袁华坐立不安,天还没亮他就跑到市一医院。
费函严令禁止他去看韩斐,说要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没办法,袁华只能偷偷去,即便见一回被打一回,他还是去。不过他后来学聪明了,去之前他先找医生,打听清楚了再偷偷去看韩斐,避开费函。
一来二往他摸透了申漾的作息习惯。
现在他就蹲在市一医院的职工楼底下,扒着申漾的窗户往里头瞅,外头暗,里头也黑,袁华看不见人,敲窗户也没人理,他就来来回回的走,像一只焦躁的大猫。
申漾被他闹得头疼,他值前半夜,刚回来刚躺下他刚睡着!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闹心!”他恨不得干脆把袁华送到费函面前,让他打死这个混账孩子算了!
可恼火归恼火,申漾还是从被窝里爬起来,推开窗户,嚷道:“你到底想干嘛?我会报警的,你这是偷窥是跟踪是尾随你知道吗?你在刺探法律的底线,在犯罪的边缘游走!”
“……”袁华仰着头,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可怜兮兮哼唧道:“医生,你跟我一起,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申漾爬在窗户上,看蹲在窗户下仰头看自己的人,他没招,猛揉太阳穴,头痛欲裂,他简直无语疯了,“过了就过了,没过,就没过,你怕什么!”
“我……我这不是……压力太大了吗……”
“压力大你就想办法减压,带我有什么用啊?我跟着你就不怕了,压力就不大了?”
“有个医生跟着我放心,”袁华拿出一贯缠人的可怜样儿,巴巴儿的像条摇尾巴的狗:“我要是晕倒了吓破胆了,你能第一时间拯救我。”
“!”申漾欲哭无泪,恨不得一脚跨出去踩碎他这张赖皮脸,又恨不能爬在地上求他放过自己!
“你怎么这么赖呀?!”
“……”袁华不说话,依旧可怜兮兮的望着申漾,他只会赖嘛,不赖的话就没人理他,也没人管他嘛。
“真是受够了!”申漾无可奈何,啪的一声关了窗户,收拾了一番后,背着包出来,没好气道:“去哪儿?!”
“嘿嘿!”袁华得逞,小跑着跟着申漾,在他身边絮叨:“去Momo ffee。你出门也背包?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背着包啊?”他说着伸手掂了一下,申漾的背包不像韩斐的包那么重,他奇怪道:“装了什么?他的包里全是本子和笔,速写本、素描本、绘画本、还有各种尺寸的纸,铅笔、毛笔、排笔、圆珠笔、签字笔、钢笔……可齐全了!很重,他还不许我背……”
“……”
“?”袁华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背包,愣了一瞬,立刻接过来背到肩上,继续道:“那天从X大出来我才给他背了一回包,可一上了车,他又拿回去了!对了,你知道‘绽放’吗?他真有趣,说那是‘爱人的笑颜’,感慨了好久!”
“怎么说的?”申漾双手抄在口袋里,白色的T恤背后印着一个黑头发的动漫人物,不去医院,他便换了一副看起来年轻时尚的深色塑胶边框眼镜,把他本就不大的脸挡去了一般,他看上去和穿白大褂时判若两人。
说着他转身,看袁华。
“!”袁华下意识退了半步,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诡异,连忙道:“他说‘绽放’是设计师的情书,是很了不起的设计,他很羡慕。对了,他还当场画出了大楼的原型呢!呵呵,我觉得他这才是了不起呢!”
“他还说自己就做不了这样的……事?还是设计?我说不清楚,我就说路子不一样,画家和建筑设计师不一样,他却说自己就是个学画画的。”
申漾点头,若有所思。
袁华在前面带路,他已经很习惯医生听他说一百句可能只说一两句了,这点就像韩斐能画一整天,可能一句话也不和他说一样。
不知不觉二人到了Momo ffee的门口,他推开门让申漾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关门,道:“我哥——”
“你哥。”申漾抬手挥了一下。
“……”袁华想问他哥昨天在医院碍眼吗,他想打听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去医院不会和费函碰上,他今天格外想见韩斐。
可他一抬头,吓的往后一蹦,费函正在门口的桌子上呆坐着,手里拿着一沓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汪萌在另一张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坐着,手中还拿着笔,显然,他们在开会,至少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欢迎光临。”听见声音,汪萌惯性一喊,抬眼看到袁华,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笑道:“怎么这么早,我刚准备说今天歇业。”
袁华下意识先捂头,想起来这里不是医院,也没有韩斐,表哥没道理打自己,他赶紧放下手,苦哈哈道:“我紧张。”
“打扰。”申漾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在第三张桌子边坐下,袁华坐在他对面,深深呼出一口气,竭力让自己放松,早知道他哥在这里,他就去病房看韩斐,在那里看成绩了!
费函扫完文件,道:“这个企划很不错,数据也这么饱满。”
“必须。”汪萌道:“就等你敲啊。”
“你怎么想到的?看你这细致样儿,我都觉得你成天都在窥探我了,怪恶心的!”
“去死,你有什么好窥探的!”汪萌翻着眼睛看费函,言语十分随意,显然二人十分熟悉,深谙彼此脾性。
“你这是……”费函毫不留情的讥讽道:“男神一进门,老板踹进坑啊!”
“……”汪萌无奈,只得承认,“你怎么知道是我男神的主意?”
“你不是说他给你礼物了?”费函斜乜了一眼,似乎这一问很多余,很愚蠢,他无趣道:“你最近不是都在展厅那边,还在网上打群架,忙得不亦乐乎,连店里的生意都不管了!”
“……”
“咱们做广一点。”费函默了片刻,伸手在汪萌面前点了点,乏味道:“注册连锁,做商标,走三条线,高校门口,中,商业街商场,中高,这两条线里加窗口,饭店,高。模式套路装修全部固定。”
“产业链。”
“对,原料都用‘雁回廊上’的线。”费函怔了一下,继续无聊至极的絮叨:“准加盟,只接受大学生创业,特殊情况——”
“特殊对待,这个我知道,”说起正事,汪萌正经起来,打断他多余的强调,追问:“还有呢?”
“……”费函呆呆的坐着,抿着嘴不说话,看上去像是一只迷失方向的呆头鹅。
可那三个人都知道他没有走神,他只是在困惑,在纠结,在斟酌取舍。
“我以前觉得我哥这儿不太好。”袁华往前一趴,指着脑袋小声对申漾道,“然而他用实力证明了他的智商,又用本事证明了他的情商,还用事实证明了他的逆境商,我就……只能觉得他精神分裂了。”
“……个人习惯而已。”申漾笑,也往桌上爬,两人像是跟着家长一同出游的小孩子,正无聊的隔着桌子上的点单牌偷偷说话,他也小声道:“他贼着呢,哪儿那么容易就分裂了!他顶多就是觉得‘哦,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寒,我怎么这么与众不同’,然后用傲视群雄的眼角藐视我们这些蝼蚁!”
申漾学得惟妙惟肖,两人同时补了一句“鼠目寸光”,像是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损友,终于可以一起做坏事般嘿嘿直笑。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他也说我鼠目寸光,”袁华笑着,忽然道:“我头一回参加考试,取得年级第八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夸我,他却说我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换我教你的话,也要这么说的!你聪明,学得很快,如果眼界浅,只看到九四中学,那可真是浪费了!”申漾道:“教你、看你进步、看你取得成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你马不停蹄的一直往前跑,都能让教你的人很有满足感。”
“!原来是这样?!”袁华想了想,一开始,韩斐好像只是因为他说念书才理他的,后来他很愿意他提问,再后来与其回答,他更喜欢他自己找答案,他一步步前进,他却一步一步乐在其中。
然而……他回头瞄了一眼,其他人就不会说他聪明,也不会夸他,更不会像韩斐那样耐心的看着他进步。他又道:“可我哥瞧不上我,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那是他不会教!你别理他。”申漾斜着嘴角,嘲道:“他那烂脾气,爱因斯坦都能被他骂跳楼,哪儿还有心思搞什么《相对论》。不过在教人这事上,其实我也不遑多让,没办法,我也教不好。遇上你这种只需要点拨点拨的那叫合拍,遇上那种需要耐心对待的,尤其是属蜗牛的,我估计我自己会先疯。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教书,还育人,责任重大,我担不起。”
申漾龇着牙把头摆得像拨浪鼓,哀叹道:“等再过几年,我也老了,就像我师父那样,收个合拍的徒弟带一带,只要不让我师父的衣钵断了根,就算到头了。”
“你师父?”
“我师父是个……醉心业务的,”申漾摆了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示意这种人在人情世故上多少都有些短板,道:“在我之前有过……近百人想拜他为师,也确实去他身边了,医院也安排了几千个新人让他带,然而,他也是个不会教的,反正一个都没留下。幸好我俩投缘。可我一想到将来后继无人,就愁得头发都不长了。”
“嘿嘿,原来如此。”袁华点头,想着申漾没有头发变成鸡蛋头的样子,笑了一会,想了想觉得申漾怪可怜,他那师父肯定很难伺候,不然怎么能和几千个人都不“投缘”。继而又想起教自己的那个,他又开始摇头晃脑,得意道:“他不一样,脾气好!耐心也好——”
“这话假!太假了!”申漾抬手拍了袁华一下,道:“韩斐要是脾气好,就不会跟那些老师们不合了!他总一个人,也不说话,可他跟你、跟美术班的学生都说话,这说明什么?你自己好好想!”
“他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个没有想法、无话可说的人,很明显,他只是懒得跟那些人说话。因为他觉得无法沟通,没什么好沟通,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说话。”他说着斜眼示意费函,又耸肩,意思不言而喻,他们都一样,“脾气都大着呢!还很有主见!”
“只是他的脾气都往内压着,不理不说不争不辩不听不看不想,他像一头在田里劳作的耕牛,你见过耕牛吗?”得到肯定答复后,申漾继续道:“默默的安静存在,你抽它或者不抽它,它都会耕地。韩斐就是这样,在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生气了,又已经不气了,你根本无从下手,对吧?”
袁华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