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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助手慕澜。”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慕澜,这不就是给夏沫眼药水的人吗?楼鸣回过头,看见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生站在身后。
“你们好,我是楼鸣。”
“先进去再说吧。”慕澜领着楼鸣和连迦一起走进屋里。
这间公寓的装修不算太精细,符合现代人的简单整洁的风格,但是却处处都透着家的味道。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楼鸣惊讶地发现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楼炎和他自己。
“这是我家?”楼鸣问连迦。
“不是,这里是死亡事务所。”连迦摇摇头,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待会儿就可以回你家去了。”
路宣递给慕澜一个黑色的本子,慕澜打开然后宣读道:“姓名,楼鸣,年龄,15,死因,校园暴力。”
后面的内容她没有念下去,自己默默地看完后,对楼鸣说:“看来我们需要去你家一趟了。”
“你跟他去吧,我要补觉。”连迦说着,打了个哈欠,拉开卧室的门就走了进去。路宣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看样子他也不会去了。
慕澜挑了挑眉,无奈地捂着额头,说:“看来只有我陪你去了。”
慕澜带着楼鸣来到一间公寓,楼鸣奇怪地看着她:“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又回到原地了?”
“呵呵,小弟、弟你真可爱,”慕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里才是你家,刚才那个地方是事务所,至于为什么两个地方是一模一样的,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楼鸣被她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明明就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怎么就叫自己弟、弟了?
两个人走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是楼炎。
楼炎看不见他们两个,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父子的合照,眼睛里有懊悔,有悲伤,有痛恨,情绪太复杂,混杂在一起反而看不清楚。
“是爸爸对不起你。”楼鸣和慕澜站在客厅里,安静地听楼炎的呢喃,“爸爸太忙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你。就连那天答应了要来接你放学也失约了。如果,如果我不是那么忙,就不会……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爸爸。”楼鸣突然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人是谁了。他看着楼炎,这个一直以来都强大的如同神只一般的男人,终于在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以后泄露了一丝脆弱。
刹那间,他在人世间度过的那十五年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楼鸣觉得自己头痛得厉害,那些他早已不记得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一样地在他的脑海里串联起来。
楼炎惊讶地看着两个人凭空在自己面前出现,甚至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
“鸣鸣?!”楼炎惊喜地叫出来。
“爸爸……”楼鸣看着楼炎激动地起身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与平日里威严肃穆的形象大相径庭,那手甚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像曾经很多次都做过的那样,向楼炎伸出双手,“抱。”
那一刻的楼鸣,仿佛回到了曾经痴傻的时候,天真懵懂,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妈妈,所以无比渴望爸爸的怀抱。他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楼炎,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里满含着对父爱的渴望。
楼炎颤抖着想要抱住他,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楼鸣的身体,扑了个空。
“怎么……怎么会这样?”
楼鸣了然地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放下双手:“爸爸,我已经死了呀。”
慕澜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楼鸣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魂体,渐渐变得透明,可是脸上,始终带着一抹释怀的笑意:“再见……爸爸。”
“不!”楼炎奋力扑过去,却还是触碰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楼鸣消散在空气中。
慕澜看着这个男人双眼圆睁地就快要爆出来了,额头上青筋鼓起,他趴在地上,眼圈通红,却连一滴眼泪都不曾落下。那份难过,融进空气中,只要轻轻吸一口气,都能清楚地闻到。
慕澜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掏出那本黑色的本子,在记录着楼鸣的资料的那一页的末尾写到:成功解开牵绊,任务完成。
事情做完了,她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楼炎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慕澜摸了摸胸口,那里自从她死后一直都是空荡荡的,可是刚才,那份悲伤却快要从心里溢出来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连迦不愿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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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完。
第6章 【清竹篇】段竹的画
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在天边翻滚着,间或有煞白的闪电从云间露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闷的雷声传来,犹如两军对垒,压抑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来。
慕澜从梦中醒过来,看着窗外,还不到傍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窗帘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起身,走到窗边去将窗户关上。
房间里顿时更暗了。
她走出房间,但客厅里没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雷声在这片寂静中更加清晰。
外面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听的人无端烦躁,她心里渐渐泛起一阵难以平息的心悸。
慕澜想了想,还是找了把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换衣服,还穿着刚才午睡时的那件睡裙。狂风大作,夹杂着雨水扑打在她身上,裸露的肌肤顿时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慕澜在成为事务所的助手以后,就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存在。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触碰到任何非活体的东西,甚至于其他人,虽然不能触碰到她,却可以看见她。
——就好像自带隐身技能。这是连迦当初吐槽时的原话。
——我们把活人的世界称为此岸,把死人的世界称为彼岸。事务所是介于此岸和彼岸之间的特殊存在,在事务所工作的“人”自然也会有其特殊性。这是路宣的解释。虽然当时慕澜听了以后,觉得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这也就是慕澜出门要打伞的原因。虽然只要她愿意以灵体的方式出现,她完全不会被雨水所影响,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来看待的,以人的方式游走在此岸和彼岸之间。
慕澜撑着伞从房子外面的楼梯上朝天台走去。天台上那间小房子的灯果然是亮着的,她轻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收伞走了进去。
“你打伞干嘛?又淋不湿。”连迦看着她将湿漉漉的伞立在门口,很快,以伞顶尖为中心就淌了一滩水。
“哪个人下雨不打伞?”慕澜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是人。”
“……”她竟无言以对,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路宣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也不抬地看着书,显然是不打算回她的话。慕澜也不指望他会回答,所以她眼睛一直都是看着连迦的。
在这个事务所里,路宣和连迦的关系有些奇怪。这是慕澜呆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的,路宣这个人虽然面瘫,但是其实对人很好,这个对人其实专指对连迦。连迦不休息的时候,路宣会冷着脸叫他去睡觉;有时候,路宣去见任务对象回来,还会顺便给连迦带点吃的。
虽然对于他们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休息和吃饭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慕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路宣对连迦和对自己不太一样。但对此路宣的解释是:“连迦这个人不会照顾自己。”
“喏,”连迦晃了晃手中的一个黑色的小本子,“下一个任务的资料。”
慕澜挑了挑眉:“真是难得见你对任务这么积极,难道任务对象是美女?”
“聪明!”连迦笑着对她竖了个拇指,“而且不止一个美女哟。”
慕澜再次朝天翻了个白眼。身后,路宣还是雷打不动地低头看书,一点也没有受到这边的影响……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老天爷总算是放晴了,大雨洗刷后的s市,天空是难得见到的蓝色,看得人整个心情都舒爽了。
伴随着最后一声蝉鸣,这个城市的酷暑终于过去,在第一片银杏叶变黄的那一刻,宣告着秋天来临。
陆清拿着药走在路上,步伐有些急,她刚刚在所辖片区巡查完,一身警、察制服还没来得及脱下,就急匆匆得往家里赶。
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鞋子踩在地上一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这声音持续到她到家之前。
陆清打开门,一直紧绷着的脸微微放松了下来,眼神是难得的温柔。她看向屋里,那人在画画。
段竹听到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她:“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睡裙,外面披着一件外套,一头长卷发随意地披散着,有几缕发丝无力地搭在肩膀上,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下来。
陆清看着段竹的脚上连鞋都没有穿,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在玄关处给她拿了一双拖鞋过来。
“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你自己身体不好,就更应该好好照看着,”她一边抬起段竹的脚给她穿鞋,一边说着,“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灵感来了,就没顾得上。”段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手上的画笔也跟着晃,那上面沾满的颜料看得陆清一阵忐忑。
陆清回头看她的画,那是漫山遍野的开得正盛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和一片葱葱郁郁的绿叶形成强烈的对比,可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整个画面都是金黄色为主,叶子的绿反倒缓解了视觉的冲击。
段竹的画,色彩强烈,色调明亮,永远给人奋不顾身勇敢向前的力量,你总是能在她的画中发现无限的激情与蓬勃的张力。
——当代梵高。段竹的老师曾不遗余力地赞美她。
陆清倒是不以为然,段竹这个人,跟她的画有着明显的反差,自私,任性,骄傲地像一只花孔雀。陆清其实一直很好奇,这样性格的人,是怎样完成这些温暖的画作的。
“陆清,我饿了。”段竹终于停下笔,转过身来对着她,瘪着嘴揉肚子,细白的腿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苍白的小脸看着有些可怜。
陆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吃什么?”
“可乐鸡翅,拔丝香蕉,青菜丸子,醋溜土豆丝,糖醋排骨,还有……巧克力圣代!”段竹说得激动,眼睛都在放光。
“你不能吃冷的!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记得?”陆清皱着眉瞪了她一眼,“其他的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
段竹撅起嘴看着她,以示不满。
“赌气也没用,不能吃就是不能吃,我是为你好。”陆清说完,也不看她,径直走进厨房。
身后,段竹用手撑着脑袋,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第一次见到陆清是什么时候呢?
啊对,是两年前。那时候的她病的很严重,又因为院长去世,她突然间失去了生活的依靠。院长留给她的最后一笔钱也全都花在医药费上,她那段时间穷得只能靠卖画来维持生计。
陆清这个人,看着比谁都冷漠傲慢,却是段竹遇到过的除了院长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那天,她照例坐在市中心广场的一角给人画画。艺术通常是一件很费钱的事,绘画也不例外,如果想要画出完美的作品,需要花费很多的钱去买好一点的绘画材料和工具,而且肯定不止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