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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一下,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祁山嘴角一努,低声说了句:“刚刚谢谢你了,昼哥。”
沈昼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别介,你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
祁山闻着淡淡的血腥味,感觉眼圈儿有点儿红。
他跟大狗合力把沈昼弄到医院以后,天都已经黑了。联系了沈昼手机上的哥们儿,托他照顾下沈昼。然后他就走了。
到家发现宣宣正坐在小马扎上,捧着下巴,仰脸看着星空。
听见他摩托车声响,宣宣眼睛亮了亮,脆生生叫了句:“哥!”
祁山应了一声:“哎。”
然后把摩托车停在了院子里。
宣宣踢着大了好多号的拖鞋走过来,一阵儿提提踏踏响。
祁山一扭头看见他正仰着小脸盯着自己的外套看。
迷彩大衣前面儿,有一片儿已经凝固了的血块儿,颜色是刺眼的暗红。
祁山抹了抹衣服,看着宣宣,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
宣宣大眼睛眨了眨,摆了摆手示意他蹲下来。
祁山蹲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问:“想说什么?”
宣宣手拢成话筒状,趴在他耳朵上神神秘秘的问:“哥哥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祁山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宣宣的小胖手搁在他肩膀上,看着他沉默的眼神说:“哥哥,没事儿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很残酷的对吧。”
祁山只觉得这话很残忍,一回头就看见了宣宣清澈如水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心酸到无法形容。
祁山揉了揉宣宣的头发,把他抱进了怀里。
宣宣蹭了蹭他的脖子,声音很轻:“听见哥哥的心跳了。”
黑暗中,沉沉的有规律的心跳。
“很有力量。”宣宣的小胳膊默默圈住了祁山的脖子。
因为他的表情特别天真,所以显得这话特别煽情。
看着宣宣,祁山没说话,抱起他向屋子里走去,侧过脸,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第二天祁山原本打算一大早就起床去医院看沈昼,结果半夜爷爷又闹着起了床,非说要种面包。
老人糊涂了,不分白天黑夜。看见灯亮着就以为是天明了。
祁山披着外套起床陪他一起干活,拿着铁锹在院子里给他掘个坑。
爷爷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撕开面包扔进坑里,然后用土埋了,还提着水壶给面包浇点儿水。
平时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也多,一畦韭菜全给踩毁了,祁山把剩下来的那几棵摘了,准备晚上回来做韭菜鸡蛋盒子。
“都像你这么着,人家开面包店的非都关门不可。”祁山哭笑不得的看着爷爷说,“好了,完事儿了,回去睡觉吧。”
“好。”爷爷拍拍他的肩膀问,“妈,你做好饭没?”
祁山抄着兜直点头:“嗯嗯,做好了做好了。”
什么玩意儿?我是您孙子啊,我的爷爷哎。
祁山默默的打了个哈欠,也懒得解释了。
滚去床上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天亮了,还没睡过来困,二叔那边就要他去帮忙。
通常他跟二叔都是轮流换地方睡,要么他在店里,要么二叔在店里。
因为如果单独留着这么一老一少在家里,总让人放心不下。
然后祁山在车铺一直忙到了下午,这才有空去趟医院。
沈昼也就在下午那会儿刚醒,他一醒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病房前转悠,男男女女,大多他都不认识。
晃得眼疼。
方宪这傻逼站他面前,一开口就问:“昨天谁摸你腰了啊?”
“蛤?”沈昼揉揉眼睛,后脑勺打了巴子以后,还有隐隐的有点儿疼。
“你今天一直嚷嚷着说什么谁摸了你腰。”方宪刚坐下后面就有人揽住了他的脖子,一脸八卦的问是谁是谁。
沈昼没说话,只转了转脖子。
心想这祁山怎么还不来看我,这都下午几点了?
他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祁山是下午四点多到的医院,到沈昼病房门口他就傻眼儿了。
这哪是病房啊,这他妈是party吧。
鲜花水果礼品盒堆得满地都是,一屋子人站着坐着的都有。
沈昼穿一件宽大的病服,半撑着身子坐在床头跟旁边的女生聊天。
他说了句俏皮话,逗得旁边女生笑个不停,嗔怒道:“讨厌。”
祁山攥了攥手里的果篮,这跟他想象中煽情而又煽情的探病不太一样,心想等会儿就直接把东西撂下得了。
反正沈昼压根儿不缺伴儿。
人一挥手就有大票的妹子扑上来,舒坦着呢。
他刚踏进来一步,屋里突然有人说了句:“这不祁山吗?”
沈昼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祁山的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他想顺手把果篮给搁下,但是看实在是没地儿挤,只好摞在了其他礼品盒上。
“怎么样?好点儿没?”
轻微脑震荡,没多大点事儿。
沈昼没回答他,却只是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这一脸的“原来你还知道来找我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祁山轻轻咳嗽一声,抄着兜解释了一下:“有事儿,是挺忙的。”
然后说完他就有点儿尴尬,周围一票人他全不认识。
不过他也差不多能看出来,这帮子人全是学校里那些不学好的公子哥,全都衣冠楚楚,戴着名牌手表,穿着爆款潮牌的球鞋,一个赛一个地光鲜亮丽。
光看打扮就知道,沈昼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沈昼一眼就看出来了祁山脸上的不自然,于是跟这一帮子人挥了挥手说:“哥几个要是没事儿就去玩儿吧,让我清净会儿。”
“走走走!别打扰人休息了,咱们出去吃饭。”方宪这会儿还挺识相,拉着几个朋友一窝蜂的出去了。
刚刚那个骂他讨厌的女生临走前还帮他削了个苹果,走到门外冲他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
一屋子人瞬间都走完了,祁山刚想抬脚,就被沈昼叫住了。
“山哥,现在走不厚道吧?”沈昼半撑着身子看他,“我都这样了。”
他说话语气一向是不着调,痞痞的翘起唇角,看向祁山的眼神儿里都带着点戏谑。
他即使是在医院里穿着病服,扣子却也不好好扣着。病服大了一号,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却一点儿也不显得邋遢,反而平添了几分不羁。
祁山抄着兜转身,直直看了他一眼问:“你还缺我这份热闹?”
听听!听听!这就是祁山对他这个病号的态度!什么破语气这是。
“哼!”
沈昼不开心的扭了头,此刻不是很想搭理他。
“哼!”祁山抱着臂,抬了抬眉毛。
谁还不是小公主了咋地!
第16章 补课
沈昼有点想笑,你说这人情商太高了,它也不好。
你套路不了他的话,你就会很烦。
但是这个时候,在祁山面前,他得撑住不笑啊。只要一笑,刚找回来的那点儿正经,就全给搅和没了。多跌份儿啊。
沈昼皱着眉,装作极不耐烦的眺了他一眼,没说话。
祁山径直走到他桌子面前,顺手拿了个苹果,抛了两下,主动慰问:“头还疼吗?”
这不废话,你家脑震荡跟感冒似的,今天得明天好?
沈昼斜了他一眼说:“可疼可疼可疼了。”
“疼啊,忍着。”祁山咬了一口苹果,眯着眼睛看向他,“为了报答您,养病这些天,落下的功课,我帮着补一下吧。”
沈昼本来感觉还还可以忍受,这猛一提学习,他脑仁子更疼了。
“真的想让我好快点儿,就别提学习。”
“学习使我变得优秀。”祁山说,“我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你自己个儿沉迷去吧,别拉我下水。”沈昼一脸的不情愿。
“说真的。”祁山坐在他床边,语气还挺恳切,“你们这有钱人的孩子,是不是压根不在乎什么成绩?”
“是啊。我们二世祖必须胡吃海喝,天天不务正业,不花完一百万我都不敢进家。必须败家啊,不败家那还能是二世祖吗?”沈昼勾起唇角笑了笑,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学什么习,上什么大学。”
“瞎扯淡呢,你乐器玩的那么6,随随便便上个音乐大学足够了。”祁山瞥了他一眼,“大佬装什么萌新?”
沈昼英语只考十几分,可是他却能够不经意的哼出一整首英文歌,而且吐词清晰,发音标准。
由此可见他的英文水平甚至比老杨都要高。
考这十几分,估计他就是乱涂了个选择题,而且还是闭着眼睛的那种。
试卷故意写错,好的不干一点儿。天天表现得跟多不在乎这些似的,这一点他倒是跟自己有点像。
“你是怎么知道我乐器玩的6的?”沈昼搜索自己有限的记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演过。
“其实。”祁山瞥了他一眼,淡然瞎掰道:“我一看你手指就知道你学过乐器。”
沈昼竟然信了,如数家珍道:“我之前学过钢琴,大提琴,吉他,架子鼓。”
说完他顿了一下,补了一句:“不过,我是真没想过上个什么音乐大学。”
以前秦莉给他定的目标是少科大,后来眼见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成绩越来越差。干脆换了条路,让他出国去留学。
沈昼在国外那段时间过得一直很压抑。
秦莉压根也不问他什么感受,自作主张的说要给他入英国国籍。
沈昼气得,当着那一家洋鬼子的人的面,踹门离去,买了机票飞回来。
老子是中国人,没有半点儿英国血,为什么要入英国国籍。老子就不!
祁山又啃了两下苹果说:“未来什么样儿,谁说的准呢。”
说完祁山突然想起来一事儿,昨天他死活想不通的事儿。
沈昼那掉在地上的手串子他给拿过来了,昨天忘了给他,这才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递了出去。
“这个串子是不是有什么来头?”祁山若有所思的盯着它看,“昨天蒋小龙见了这玩意儿,跟见了鬼似的,撂下咱俩就跑了。”
沈昼用手指勾了勾串子,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这是庄叔亲自盘的,他还在上面儿刻了字。”
这字儿仔细看的话,就特别明显,因为它刻完特意用朱砂描了一遍。在打结处的菩提珠子上镌刻着梅花小篆,单字儿一个“庄。”
“庄二爷?”祁山淡淡问了一句,如果沈昼口中的这个庄叔,是他知道的那个姓庄的话,那可就厉害了。
祁山刚见沈昼就觉得这人还挺有个性,脸长得也好看。跟他能玩到一起,纯属就是投缘。
没想到听人说沈昼的舅舅是个省教育局局长,他姥爷更不得了,以前参加过抗日战争,是受人敬重的老首长。更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还认识这个赫赫有名的庄二爷。
这家庭背景,搁小说里就是妥妥的高干子弟啊。
怪不得人蒋小龙不敢招他。
沈昼微微点头:“有我庄叔罩着,估计这蒋小龙以后一看见咱俩就得撒丫子乱跑。”
“别管什么蒋小龙李小龙了,你先把脑袋给治好了。”祁山调整了下帽子说,“家里有事儿先走了,明天中午放学再过来找你。”
沈昼看他一直在看手机,就估摸着他是真挺忙,于是也就没留他。让人走了。
庄凛后天才能回来,他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