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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跪着一个被人反剪双手绑了的少年,对方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污,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刀一刀刀地割着对方的手臂,旁边站着数个壮年男子,看模样像是保镖一类的角色。
也许是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过来,屋内众人都是一愣,那中年男子手中一顿,指着停在门口的泽苍剑和门外的殷冉遗乐正鲤二人道:“愣着干什么,上!”
话音未落,泽苍剑身一动,冷冽寒光划过,那中年男子握着刀的手已经被斩落在地,后者似是太过震惊,连呼痛都来不及,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半截手臂落下,鲜血从断面喷涌而出。
一排保镖眼见中年男人受伤,都以为这诡异的青铜剑是受外面两人控制,当下一齐冲了上来,殷冉遗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没空出,这会儿倒是找了个发泄的由头,这群人他倒瞧不上眼,连灵力都不屑动用,抬手掐住第一个冲上来的人的脖子,单手将人提起,那虎背熊腰的壮汉被他勒得面色紫红,张大嘴巴连个气音都没出,便听得咔吧一声,脖子一软,就被殷冉遗当破布似的丢到一边去了。
从他扼住那人脖颈到把人丢开,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后面几个保镖都被他这一手震住了,便是乐正鲤也从来没见过殷冉遗这一手,登时只觉得后背一凉,但他这人惯来是护短护得毫无原则的,一时间并未惧怕更不会说什么伤人性命不好,只想到,前几次殷冉遗说是对自己动了杀意,可若真动了杀意,自己只怕早就没有喘气的份儿了。
一旁的泽苍剑却像是已经杀红了眼,剑身泛起一阵红光,几个护在中年男人旁边的保镖何曾见过这个阵势,只瞧见一把青铜剑在半空自动泛出红光,斩杀起来又是毫不留情的样子,不由得指着泽苍剑,抖着声音喊道:“鬼!是鬼!”
两方斗得混乱,乐正鲤趁机将那少年护在角落里,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和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搏斗,自然不会去添乱。他先帮少年解开手腕上的粗绳,又脱下外套罩在对方身上,这个少年他虽然从未见过,却也莫名觉得熟悉,暗自猜测,恐怕泽苍的剑鞘正是由他保管。
少年胳膊上被划了长长短短数道血口,脸上虽有些血污却仍看得出一双眼睛黑亮如星,少年偏头看了乐正鲤一眼,见他面上只带着对自己的安抚,忍不住朝他笑了一下:“你还是一样的好。”
乐正鲤一怔:“啊?”
少年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乐正鲤会是这个反应,他想了想,嘀咕了一句:“对哦,你不记得了。”又道:“先让泽苍他们停下来?”
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挡在二人身前的泽苍剑,轻声道:“泽苍,这不是乱世了。”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的轻,连就在他身边的乐正鲤都听得模模糊糊,可是这一句话却让泽苍骤然停下了在那中年男人身上刺杀的动作,原本笼罩剑身的红光暗淡下来,最后泽苍抖落剑身血珠,稳稳当当地横在少年身前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乐正鲤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个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仿佛曾经就亲眼见证过一样……
黑云压城之时,地平线上骤然出现的战马铁蹄,四下奔走惊慌失措的流民,自天地间平白生出的一柄利剑,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时犹自杀意不歇的将士……
还有那尘埃落定的一句“这不是乱世了”。
殷冉遗早就收了手冷冷站在一旁,见泽苍不杀,便走到乐正鲤身边,低头看了那少年一眼:“还能不能动?”
少年点了点头,在乐正鲤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泽苍剑一直隔着寸许远贴在少年身边,似乎是想亲近对方,又怕自己剑刃伤了对方。
少年朝着乐正鲤点了点头,伸出手将泽苍剑轻柔地笼在了怀里,他根本不介意自己会不会为对方所伤,只是将脸贴在泽苍剑的剑柄上,叹息一般地说道:“几千年,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啊。”
见到这一幕,乐正鲤心中忽然跳出个不可能的念头来,他转头看了一眼殷冉遗,低声道:“他说的剑鞘,该不会就是……”这个小小少年吧?
殷冉遗摇了摇头:“不知道。”
三人一剑大摇大摆地从破败的小屋子里走了出去,屋内是躺了一地的保镖和那个断了一只手的中年男人,一屋子人神情空洞,嘴唇颤抖着道:“鬼……妖怪……妖怪……”
第134章 沙场月寒(十二)
那少年身上有数道刀口,乐正鲤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但看起来仍然是有些可怕,其中一道几乎深可见骨,便是乐正鲤这样的成年人见了都不由得暗自心惊,只是少年却并不愿意去医院,只说回家自然有人处理。
见乐正鲤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少年朝他笑了笑,道:“那个人……是这具身体的叔叔。”
这句话倒是惹得殷冉遗多看了他一眼,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具身体?”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对啊,也就是他想逼我自动放弃这具身体的继承权,才把我绑到这里的,我以为要死了呢……”说着,他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怀里抱着的泽苍剑,“不过还好,你们来了。”
乐正鲤忽然“啊”了一声,“我说那个人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他是不是姓周?”
少年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周家。”
见殷冉遗一脸茫然的神色,乐正鲤便知道这家伙多半是没有关注过这些豪门世家八卦的,便低声解释了一句:“一直低调行事的周家家主前不久刚刚去世,继承权据说都是独子的,不过没多少人见过他的儿子,反倒是周家主的弟弟一直在主持局面。”
“那不过是因为我刚刚才醒过来,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一下事情罢了。”少年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这个动作倒是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了,顿了顿,他又低头对怀里的泽苍说道:“我还是叫周卿,你可别忘了呀。”
怀里青铜剑微微震动,仿佛在应和他的话。
这时候乐正鲤是没办法再催眠自己说“这少年保管着泽苍剑剑鞘”了,哪里需要什么保管,他这个人就是剑鞘!
而一直充满戾气的青铜古剑在周卿的怀里乖巧得简直像是一把玩具,他在这个少年面前收敛了一切杀意,仿佛是一把刚刚锻造出炉的剑,生来就没有见过血一样。
见乐正鲤神色微讶,周卿朝着他笑了笑,“泽苍本就是为杀而生以杀入道,只是这天下却没有那么多大奸大恶之人让他去杀,为了抑制泽苍的杀意,我才出生的。”
“以杀入道?”乐正鲤不解地和殷冉遗对视一眼,道:“泽苍不是运应天地龙气所生吗?”
周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谁说的?泽苍以前还被斥作不祥之物呢,”说着,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剑身,“他们都不知道泽苍的好。”
乐正鲤哑然,心道这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古人诚不欺我啊。转念一想,所谓乱世出英雄,这英雄要想在乱世成名称帝,必然少不了征战四方,这样说来,以杀入道的泽苍剑自然就成为了通往帝王宝座的垫脚石,而有了泽苍证明自己“真龙血脉”的可信度,这称王称霸也能更顺理成章一些,也难怪他们会对泽苍这样追捧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你说那句‘乱世’是什么意思?我好像以前听过似的……”说到最后自己也带上了几分不确定。
周卿对此却并不意外,他解释说道:“我出生之后,便去寻找泽苍,问他‘以杀入道,入的是哪方的道’,泽苍不回答,只问我喜不喜欢乱世,我答不喜欢,泽苍就说自己‘以杀止杀,入的是太平道’。”
“以杀止杀……”乐正鲤若有所思地看了被少年抱在怀里的青铜剑一眼,忽然觉得那个脾气暴躁见不得他和殷冉遗凑在一起的将军并不是那么不顺眼了,想到对方身穿黄金锁子甲一身气势凛然的模样,乐正鲤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头看了向殷冉遗:“我倒是有点儿喜欢他了,你呢?”
殷冉遗原本正微微点头像是在认同周卿的话,闻言面色一寒,捉住乐正鲤的手腕道:“不准。”
周卿则把怀里抱着的剑举高了一点儿,凑到剑柄旁吻了一下,低声说:“泽苍,你看,当年你和那么多将士杀出来的太平,还在呢。”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以后,便有人来接周卿,对方一见周卿大半个身子全被血糊了的样子颇为震惊,一时间自责不已,周卿倒是没说什么,只表达了一下自己得救多亏了殷冉遗和乐正鲤,前来接周卿的几人再看乐正鲤两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乐正鲤被那满是感激的目光看得挺不自在,觉得若是换个环境,只怕这些人要齐齐跪下说什么“多谢阁下救我少主”之类的台词了。
两人婉拒了周卿请他们一起回去的邀请,周卿也不勉强,只笑道:“那等我和泽苍养好了再来谢谢你们。”
乐正鲤一见小少年一身血污还笑嘻嘻的模样便觉得糟心,抬手不客气地揉了揉对方头发:“回去好好包扎一下,到时候还有话问你呢。”
周卿知道他想问自己与他二人相识的事情,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朝着对方点点头:“嗯,但是不能说的我还是不能说。”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乐正鲤和殷冉遗二人倒是都听懂了,无奈地对视一眼:怎么跟那泽苍说的意思一模一样呢?
目送周卿上车走远,乐正鲤这才有空搭理殷冉遗:“你刚才下手那么狠……没关系吧?”
殷冉遗摇了摇头:“没死。”他虽然下手重,但并无意担上因果,故而也就只是……全身瘫痪的程度吧?殷冉遗仔细想了想,既然没死,那就算不得严重。
乐正鲤笑着抬手拍了他一下,“我是说……算了,没死就好。”他原本想问的是殷冉遗有没有受到泽苍剑杀意的影响,某一瞬间忽然想要兽化之类的,眼下看起来倒是多余的担心了。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有点儿意思,殷冉遗前几次都是因身处杀业重怨气重的环境才无法自控的,这一回的泽苍杀意明显得乐正鲤都能完全感觉到,怎么殷冉遗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了呢?
他犹自陷在沉思之中,再抬头时却已经身处宿舍楼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了,当下一惊,抬头看向殷冉遗:“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殷冉遗看他一眼:“干你。”
第135章 天工开翠(一)
“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啊?”王主任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两把钥匙有些惊讶,帝都的房价本来就贵得离谱,离广电大楼近的房源不论租买更都是让普通工薪阶层难以承受,故而台里才专门提供了员工宿舍,虽说这楼有些老旧了,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却已经算得上极好了。而今乐正鲤和殷冉遗两个却说另找了合适的房子,王主任难免有些奇怪。
乐正鲤含笑点了点头:“嗯,托朋友帮忙找的,正好合住。”
王主任点了点头:“那也成,年轻人住一起也热闹。”
这房子是周卿让人找的,说是答谢他二人的救命之恩,乐正鲤和殷冉遗并未推脱,周卿见他们并不见外显然十分高兴,虽说他和泽苍都不能告诉这两人以前的事情,但这番态度却明显是将二人引作相知多年的至交好友,倒让乐正鲤觉得有些失落——这般交情竟被他们给忘了,也不知以前几人是如何相处,只有泽苍周卿两个记得,未免有些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