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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晔沉默半晌,平静道:“没人叫你让位,所有事让沈秋天去沟通协调,你继续留在一队。”
“这样是不对的。”唐止摇头,声音很轻,尾音有些发颤,“我抢了别人的东西,这样不对。”
薄晔听他语气不对,支起身板过他的脸,果真,唐止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眨一眨就能掉落。
“我让位对谁都好,沈经理不会丧失信誉,云嘉珞能回到应有的位置,大家也不会认为你在偏袒谁。”唐止侧过脸,在枕头上蹭了蹭眼角,“就算不在一队,我还是能见到你,还是可以打电竞,其实没什么分别。”
薄晔看了他良久,看得唐止禁不住呜咽出声。
垂首与他额头相抵:“没关系,这里隔音效果好。”
唐止瘪了下嘴角,抬手搂住他,由一开始小心的抽泣变为嚎啕大哭,积压了一晚上的委屈和不甘终于得以宣泄。
“我不想走……”他哭得口齿不清,“可是好气啊,就差0。5分……”
薄晔轻笑:“那我们不走,老公罩你。”
唐止不停地点头,哭得有些缺氧:“我要跟老公一起打比赛……位置不让给别人……”
薄晔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最不想让唐止离开的其实是他。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大厅集合,等了一刻钟,唯独等不到周鸣。
沈秋天没手机,让贝大海给他打电话。
贝大海连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沈秋天奇怪:“在楼上敲门的时候没人应,还以为提前下来了,失踪了?”
“昨晚回来时,临上电梯他又出去了,不会彻夜未归吧?”白轩困倦地打了个呵气,胡乱猜测。
贝大海道:“昨晚睡得早,后来谁见着他了?”
望了一圈,都是摇头。
薄晔跨坐在行李箱上,困得睁不开眼:“说不定一夜情去了。”
贝大海摆手:“他不可能搞这些,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么守身如玉。”
唐止竖起耳朵,趁机问:“薄晔呢?”
“薄晔?”贝大海顿了下,无责任抹黑,“嗨!他这么骚浪贱,经验肯定大把。”
薄晔睁开眼,淡淡道:“骚浪贱只是我的保护色,本质还是纯情少男。”
集体恶寒,明显不信。
沈秋天看看时间,拍了下柜台:“不等了,再等都得误点,路上再联系。”
可一行人都到登机了,还是没联系上人。
关机前,沈秋天拿贝大海的手机打了最后一次,这次终于接通了。
“喂?”
听到周鸣的声音,沈秋天适应了两秒:“感冒了?”
那边轻咳了一声,刻意压低音量:“什么事?”
沈秋天惊诧:“今天回去,你忘了?”
周鸣一时没了声音。
“喂?”沈秋天蹙了蹙眉,看向手机,信号满格。
“嗯……在听……”
沈秋天直觉他声音有点奇怪,好像在克制些什么,又有点……性感?
“你在干嘛?”
周鸣又没了声音,只是透过话筒的丝丝喘息声让人头皮发麻。
直到一声似是克制不住的呻|吟溢出,沈秋天石化当场。
“嘶……唐祎,别咬……”
接着电话挂断。
贝大海见沈秋天一脸呆滞,一下子也有点紧张:“咋了咋了?老周在哪?”
沈秋天神色复杂地看向手机:“在一个叫唐依依的女人的床上。”
第37章 唐依依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
下飞机后; 沈秋天单独去了趟洗手间,风干双手准备去传送带那儿跟大家汇合; 出门却撞见唐止,像是等着谁的样子。
“Candi?”沈秋天还在涂护手霜; “在这干嘛?”
唐止转过身面对他; 上来就问:“青训队考核前; 经理跟我哥哥见过吧。”
手上一个用力; 护手霜挤出半管,短暂的呆滞后; 沈秋天试图用尴尬的笑掩饰:“你怎么会这么想?山本先生来过中国?”
唐止看着他; 清澈的眼神看得沈秋天差点想退回洗手间里:“Candi,你……你别想太多……”
出乎意料的; 少年对他九十度鞠躬,不卑不亢:“对于之介让您做的事; 很抱歉。”
沈秋天往后退了一步; 瞬间慌了。唐止能做错什么呀?他这个始作俑者还没做出表示; 反倒接受起对方的道歉了,再说; 山本之介只是给他一个选择; 真正拿主意的还是他自己……
不待对方反应; 唐止站正; 声音平静:“我申请去二队。”
“你去二队?”沈秋天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反而昨晚已经想好怎么弥补云嘉珞了; 他缓了缓语气; “你不需要为这次的事愧疚,我签你进一队不完全是因为山本先生……”
唐止打断他,淡漠道:“不是因为愧疚,愿赌服输而已。”
沈秋天想了想,唐止骄傲、自尊,一旦知道自己是靠哥哥进的一队,肯定不愿意再留了,可以理解。
低头心不在焉地抹着护手霜,可太多了,怎么都涂不开,他问:“你要是离开一队,PGI邀请赛怎么办?”
唐止抿唇,心思动摇,但只是转瞬即逝:“云嘉珞可以上场。”
沈秋天讶然,这孩子是太有魄力还是太与世无争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拱手让人?进了二队,意味着未来三到四年间都无法参加这类赛事。
迟疑了一下,他只说:“进二队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PGI邀请赛能不能临时换队员,还要跟你教练和队长商量一下,我做不了主。”
唐止点头,表示配合。
一行人回到基地,二队的人听到动静出了训练室。
刚一见面总有些尴尬,大家明面上不说,心里还揣着成绩的事。
贝大海硬是打出个呵气:“起个大早,困了困了,先去睡觉。”
“大神们辛苦了。”莫小天跟着装糊涂,他看看回来的人,疑惑:“教练呢?”
“老周?”贝大海嘴上没有把门,笑得一脸猥琐,“你得问唐依依去。”
沈秋天瞪他:“别瞎说,不是困了吗?赶紧补觉去。”
贝大海耸耸肩,提着箱子上楼。
薄晔跟唐止正要离开,背后有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经理,昨晚收到封邮件……”
说话的人毫无征兆,直接捅开窗户纸,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提了起来,连刚上了两级台阶的贝大海都放下了箱子。
大家都不知是要打圆场还是把话挑明,纷纷看向沈秋天。
而沈秋天正盯着姜易晨,颜色阴郁。
“跟你有关系吗?”沉默间,薄晔偏过头,凉凉地瞥了说话人一眼,“邮件碍着你什么事了?”
姜易晨对于薄晔仍有些忌惮,没什么底气地强撑:“不讲清楚,日后BFour的考核机制谁还敢信,我就想要个说法。”
“我给你说法。”薄晔轻笑,一脸无赖,“不相信随时解约,垃圾邮件,删了吧。”
一句话挑明态度。
姜易晨遇到这种不讲理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有理也说不出,虽然心里不甘,但只能缩在角落当孙子。
“薄晔。”唐止蹙眉,不赞同地拉住他。
薄晔顺势牵起他的手,没事人一样在他手背上亲了亲:“走吧。”
唐止最后看了眼头埋得很低的云嘉珞,被拉着离开。
等一队的人都走了,云嘉珞也要上楼回宿舍,却被沈秋天叫住:“都跟我来趟会议室,给你们个说法。”
进了房间,唐止:“你那么说不合适。”
薄晔脱外套,挂在衣架上:“那个姜什么的小饼干,早看他不顺眼,他一定要出头,我也很无奈。”
“不是指这个……”唐止坐在床边,小声道:“你作为队长,那么说一点都不公平,你让以后云嘉珞怎么看你?”
“我为什么要在意云嘉珞的看法……”话说一半,薄晔忽然止住,转过身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唐止垂眸:“我跟沈经理申请去二队了。”
过了一会,男人蹲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平视:“是真的想去还是怕给别人造成困扰?”
唐止很坚定:“真的想去。”
他不说原因,薄晔也知道为什么,唐止傲气,也特别心软,去二队除了想证明自己,还因为不想占云嘉珞的资源。
薄晔尊重他的选择,同时清楚自己改变不了他的选择。
“昨晚还哭着说要跟老公一起打比赛呢?”他放下手,很遗憾的样子,“果真,男人在床上的话都不能信。”
“喂。”唐止抿着嘴笑,“怎么可以这么说?分情况的吧。”
薄晔情绪有点低落,想着自己的心事,随口问:“比如?”
“比如……”唐止捧起他的脸,表情羞涩,但眼眸却是灿灿的,“如果我在床上说爱你,那一定是爱你的。”
薄晔眨了下眼,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周鸣近傍晚才回到基地,头顶黑气翻涌,二队的人看到他愣是没敢打招呼。
结果一进训练室,一队的人全都目光促狭地看着他。
贝大海夸张地翻出手持礼花筒,朝他撒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长到二十八岁终于开窍了,历史性的一步啊老周!”
“走之前还是个男孩,再次回来已经是个男人了。”薄晔摘下耳机,看向他,“老周,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经营私生活了。”
周鸣挡开贝大海,吐掉嘴里的彩色塑料纸,不耐烦道:“有话直说,我不在的时候又造我什么谣?”
“得了吧,敢秀还不敢承认了?”沈秋天看不惯他这样,轻嘲,“我这耳朵呀,被重度污染,我这精神啊,受到了严重摧残,周鸣,你说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周鸣“啧”了一声,如同在看一群智障:“我秀什么了?”
智障们集体看他,如同在看一个沙雕。
白轩撺掇沈秋天:“情景再现一下呗。”
“都听好了啊,感受一下当时我灵魂受到的震颤。”沈秋天清清嗓子,猛地大喝一声:“唐依依!别咬!”
其他人都笑趴在桌子上,唐止却怔了怔,“唐依依”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周鸣呆滞两秒,明白过来后脸腾的一下烧红了。
挠挠头发又拍拍桌子,试图让他们停下来:“哎,一个个别瞎想……不是那样……”
可没人理他,笑得肆无忌惮。
白轩擦擦眼泪,评价道:“唐依依挺火辣呀,大清早对你为所欲为的哈哈哈哈哈哈……”
贝大海摸摸肚子,希望能笑出腹肌,可惜没有:“老周你也太闷骚了,那种时候还敢接电话?骚情谁呢?秋田以后有心理阴影谁负责?”
沈秋天大度地摆手:“算了算了,能给他的生活增加点情趣,也算我的荣幸。”
周鸣爆了句粗口,转身要走。
沈秋天见好就收,起身拦人:“不闹了不闹了,你跟薄晔来一下,说点正事。”
薄晔猜跟唐止有关,跟了出去。
会议室里,沈秋天坐在主位上,认真检讨:“擅自篡改成绩是我做的不对,我辜负了组织、同事、队员对我的信任,我违背了战队经理应秉持的正直和高贵,我有愧,我有罪……”
“说正事。”薄晔靠坐在椅子上,无情打断。
沈秋天把满满一页的致歉信揉成一团,看向他们:“唐止去二队,都知道了吧?”
“谁让他去二队的!”薄晔还没点头,周鸣突然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薄晔无语地看向他,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没说什么,他激动什么?
“为什么不同意?”他靠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