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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这个不要和奶奶唠叨。”她把钱直接塞进路子明书包里,拉上拉链,“以后该请同学吃饭就请,不要老是吃人家的生日宴,礼尚往来,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
路子明越听越一头雾水:“什么……什么生日宴?”
奶奶又抡起巴掌:“昨晚的事就忘啦?还是人家江上送你回来的,喝成那烂样儿,下次再这么淘气别回家!我不给你开门!”
路子明把手挡在头顶,接着那没有落下来的巴掌,连声说:“好好好,不敢了。”
他回忆昨晚的事,渐渐有了些印象,正在沉思中,眼前出现一部手机。
“你有个同学,打了好些个电话,你快看看是谁。”奶奶把手机放到桌上,“这个号码……我有印象,好像是上回的那个——”
路子明立马抓起了手机。
“交朋友更要以诚待人,人家这么担心你,你给人家好好回个话听见没?友谊是互相的,你以后不能这么自私,要对朋友好……”奶奶还想再唠叨,被路子明连推带劝催出去了,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屋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路子明背靠着门,迅速划开手机,看到了昨晚一连几个电话,加上今天上午的,未接和已接的,大概十多个……
路子明心里一声“卧槽”。
“连环夺命call啊!这个人平时一言不发,打起电话真像催命……等等,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没惹他吧?好像是要去弹琴来着……最后也没去成啊!”一向率真直接的路子明,面对这几个背到滚瓜烂熟的号码,竟然第一次犹豫了。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仰天、抓头发、骂街,心里喃喃自语。
直到五分钟后,才呈个“大”字仰面躺到床上。
这个少年修长的身体已把床整个占满,身材与床的尺寸恰合得严丝合缝。定了几秒后,他抓起手机,按下“回拨”,放到了耳边。
电话几乎是一瞬间接通的。
“嗨——”路子明友好善意的招呼还没打完,便被电话那端一声隐忍又克制的咆哮给打断了。
他从没见阮熠这么……急躁过。
“路子明!”
原本稍显紧张的心情竟被这声喊打散了,路子明顿时放松起来,把手机拉远,笑道:“轻点声啊,我耳朵坏了你赔。怎么了这是,我没欠你钱吧?一宿不见就跟我有仇似的……你话得说清楚,否则给我耳朵道歉!”
大约是听到他声音平静、安然,那边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后,阮熠的声音才回归到正常:“你一直睡到现在?”
“是啊!”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你给我好好说话。”
“……”
路子明眨了眨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心道:阮熠这是长本事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他心里又气又急,可是没有表现出来,不仅如此,在诧异之中内心竟还生出一点点的……
酸爽。
酸爽……
酸爽?!
“卧槽路子明你没病吧?”他扔掉手机,又开始抓头发。
电话那端的阮熠不明就里:“什么?”
“没事!”
阮熠:“今天我父母没在家。”
路子明:“哦……”
“你过来吧。”
“去你家?干嘛,我不识路啊。”
关掉电话后,路子明才在微信上看到一条消息,是阮熠发的地址定位。
——你打车吧,车钱我出。
又冒出一句话。
路子明翻了个白眼,开语音对着电话讲:“不用,老子有专车!”
说罢,他对奶奶打了招呼,称去“当面感谢那位关心自己的朋友”,然后在奶奶的连声“好”中,骑着自己的两轮专车出了门。
还不忘把铃铛打得叮当响。
路子明没想到,阮熠家竟离自己“原先的家”这么近,再次途径那里,老旧的平房小区已成为拆迁项目。而他爸在把那旧房子作抵押卖掉之后,房主很快捞了一大笔钱。
国家的拆迁补助金,够他们买两座房的。
只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现在的事实是:他跟着爸爸回到村里爷爷奶奶的老家,妈妈伤心之下带着妹妹嫁给了别人……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路子明欢快地骑着车子,一边哼歌一边进了阮熠家的小区。正想掏出手机给他说声到了,结果一歪头,发现阮熠就站在小区门口。
“哟,你在这啊。”路子明从车筐拿出路上买的可乐,“渴死我了……你啥时候出来的?”
话没说完,阮熠就上前来夺走了他手里的可乐。
路子明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想呛死我啊!?”
“你不要你的胃了?”阮熠凉凉丢下一句话,转头就把可乐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不是,你……”路子明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踩在地上,望着他瞠目结舌,“我去,比我妈管得还宽……”
一想,不对,又在心里纠正:比我奶奶管得还宽。
两人一个走路,一个用比走路还慢的速度骑着车子,终于到了阮熠家门口。对于阮熠的家庭条件路子明是心里有数的,他把车子停在小院里,手插着裤兜,随阮熠进了客厅。
“我的鞋是不是太脏了?”刚从家里踩过一地泥过来的路子明,看着阮熠换鞋说道。
阮熠不动声色,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鞋:“不嫌弃的话,穿这双吧。”
“哈哈,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路子明嬉皮笑脸地换上,环顾客厅,正想大发感慨说点什么,只听阮熠道:
“你要洗澡吗?”
路子明:“……”What?!
☆、一晌贪欢
“那个啥……不用了吧。”
阮熠看着他,一双眼睛平静无波,正想作罢,忽然脸色突变,捂住嘴巴便朝卫生间跑去……
很快,卫生间传来阮熠的干呕声。
路子明在原地瞬间石化。
不是吧,我这么恶心人?
一向以玉树临风自居的路子明,头一次在人面前这么没面子,头一次被人嫌弃到恶心呕吐……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他不知该校该是该哭,该走人还是该过去关心下同学。
犹豫了三秒钟,路子明决定谨记奶奶教诲,向卫生间走去。
“你行不行啊,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路子明往门框上一靠,准备好好奚落阮熠,结果在看到阮熠脸庞的那一刹,不说话了。
阮熠关掉水龙头,整个人几乎要瘫到地上,他脸色煞白,眼镜被放到一旁,刘海被水浸湿了点,头趴在盥洗盆里。
眼见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路子明忙冲了过去。
他扶起阮熠,拍着背:“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阮熠摆摆手,别过脸,往外推着他。
“不是,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恶心我直说啊,还让我来干嘛,耽误老子大好时光……”路子明话虽这么说,手还是用力扶着阮熠,生怕他跌下去,“哪有这样的,我一来就犯病……吓死人了。”
阮熠伸手拿过上方格子里的空气清新剂,朝周围喷了几下,恨不得直接往自己鼻子里喷。
路子明见状,忍着内心无比的崩溃,伸手把清新剂夺了,然后一蹦三尺远,退步到厕所门口处。
举起双手:“好好好,我走。你特么别把自己毒死。”
“对不起。”阮熠坐到了马桶上,两手扶着膝盖,垂着头,刘海把他的眼睛遮住了些,看起来脸色好了不少,“我……酒精过敏。”
路子明一怔。
阮熠抬头,望进他眼里:“你身上味儿太大了。”
整整三十分钟后,路同学才从浴室出来。他身上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浑身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膏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大概是阮熠家浴室太舒服,路子明越洗越不想出来。要不是阮熠上来询问他,他怕是能一直洗到天黑。
一出门,看见外边椅子上放着一身衣服,是阮熠自己的。而他的衣服……早被扔进了洗衣机里。
路子明换好衣服,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节一节走下二楼的楼梯。利用这几分钟,他也大概观摩了下阮熠家中的格局,知道他的卧室在二楼东角,隔壁便是书房。
“谢了啊兄弟,我衣服晚上能干吧?”
阮熠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杯牛奶,看到他,移开目光,把杯子放到餐厅的桌上。
“哎,还有个问题没问你,你叫我来干嘛呀?”路子明从楼梯上下来。
阮熠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路子明双手撑在餐桌上,歪头注视他,等待着回答。
阮熠这才不急不缓地抬头:“你不是要听琴么?”
就因为这个?
“真的假的?”
阮熠避开他的目光,神情归了严肃,把牛奶往前一推:“喝了它。”
“这什么。”
“牛奶。”
“大哥,我知道是牛奶……但,为什么要喝这个?”
“醒酒。”
路子明无奈,只好坐下,即便解释了十几遍“我已经醒了没有醉”,阮熠还是一脸坚定的神情。
路子明投降:“好好好我喝。不过……你没投毒吧?”
阮熠看着他。
路子明立刻闭嘴,咕咚咕咚把牛奶一口气喝完。
他长出口气,把杯子放下,嘴唇边围了一圈奶白色。注意到阮熠在看他,路子明翘眉瞧过去,似乎在带着挑衅的意味道:怎么样,喝完了!
阮熠忍俊不禁,递过纸巾。
路子明心里称奇:哇,阮熠笑一次简直比登天还难!
接了纸巾,把嘴角全都擦干净。
“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这回该他发难了,路子明双臂放在桌上,身子前倾,用逼人的目光问询他,“说,叫我来只是弹琴?”
阮熠点头。
他点头的时候样子十分认真,那双清澈的眼睛藏在镜片后,异常饱满地注视着他。仿佛一个接受家长问责的孩子,用无比纯洁和真挚的态度去回应。
路子明心里突然动了一下。
他不忍心再捉弄他了,收回身子,点点头,换了副笑脸:“好,琴在哪?快快快,我要听!”说着,便推着阮熠上了楼。
钢琴放在二楼西侧的房间,那是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钢琴被一张柔软的白色棉布覆盖着,棉布上一尘不染,如同这间杂货屋一样,所有的东西也是一尘不染。
路子明看到,谱架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乐谱。
阮熠这两天一直在练……
他移开目光,找了个小沙发坐下,翘起腿:“好了,钢琴家,请。”他笑意绵绵,双手鼓掌,以欢迎阮熠的入座。
阮熠摇头轻笑,坐在钢琴前,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现在还不太熟,要看谱……”
“没问题啊!”
这是一首很轻快的曲子,节奏明快,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明明是欢乐的,可是路子明听着听着,浑身的血液似乎热了起来。
在循序渐进的音乐中,他看见乐谱上的曲名:《克罗地亚狂想曲》。
阮熠果真是谦虚了,这哪是不熟,分明一曲下来只需抬头看两三次乐谱……其余时间一直自在自如。
他打量着他,注视着他,欣赏着他。
而被注视的那个人,此刻正全然沉浸在音乐里,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娴熟至极,飞快地按动不同的音符,在音乐与手指的双重沉醉中,路子明彻底地融入了这场听觉盛宴里。
好听,好听。
他不知不觉,嘴角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