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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绪纷扰却也无计可施,他朝着空荡荡的阁子道:“未能见到阁主大人实属晚辈福薄,略备薄礼还望大人笑纳,晚辈这几日打扰您了,这就告退。”
二人正欲离去,忽然听到一个渺远低回的声音从四面传来:“贵客留步,前几日有一事耽搁未能及时见客,见谅,如蒙不弃请移步相叙。”
何公公以为这阁主是孤高兀傲之人,可听这言辞却十分谦恭,而且是年轻人独有的音色,不像是传说中活了几世的老人啊?
何公公仍然沉浸在阁主吐纳出的珠玉之声中,没有发现身旁的陛下已经移步阁室。
陛下正要推开一扇镂空雕花门,门就自己轻飘飘地开了。
他进入室内,此处黑得有些沉闷压抑,有些木制品因为长久避光受潮发出糜烂的朽味儿。
陛下忽然联想到了棺木或许就是这样的味道,后背一凉,头皮发麻。
介泽忽然出声道:“屋子多年不见光,潮了些。”
陛下他人老、腿软、脚麻、气虚、患有隐疾,被介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打了个寒噤。
介泽也算是领教到了这君主的胆小,他作法挑帘:“开!”
屋子里的遮光帘“呼啦”一声全部应声而开。
陛下朝介泽发声的方位瞧去——介泽墨发锦衣默然而立,逆着光,宛若天人。
陛下缓了缓,终于适应了这突然亮堂起来的屋子,他挺直脊梁道:“阁主大人看起来只有弱冠年岁,着实是仙人之貌啊。”
介泽淡淡回道:“阁下好眼力,我继任阁主时的确适逢弱冠。”
两人就坐,介泽为陛下斟了杯白水,白水慢慢升温飘起一股白雾。
陛下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介泽。介泽长了一副入世公子相,眉宇间则露出一派淡然无争的和气,给人一种面善可欺的错觉。
陛下松了口气,拿起茶盏啜了一口,竟然从白水中喝到了茶香。
介泽的确心怀素淡,性喜萧散。这些见客的琐事总是交给主阁大弟子做,主阁散去后,这些事情也只能亲力亲为。
“阁下这次来访所为何事?”
陛下道:“近年来南越边患不绝,边地百姓流离失所。”
“朝中没派人去镇压吗?还是朝中无人可挂帅出征?”
陛下润润嗓子,继续道:“倒也不是无人可用,八年前成名的那位斌臣,也就是如今朝中的定远将军可以用来平定边患。”
天下能人异士每十年进行一次比试,比试中文韬武略盖过众人拔得头筹的人被朝廷封为斌臣。
“历朝历代斌臣都是丑阁弟子,可是这位斌臣却是民间的无名小卒……”陛下他继续三纸无驴地说道。
介泽言简意赅地问:“阁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请阁主为孤除掉此人!”陛下没绕弯子,阴恻恻地说道:“此人成名后,孤赐他重兵平定边乱,可是多年来,此人不断在军中收拢人心,培育心腹将领,且不与朝中旧臣拉帮结派,甚至不娶妻生子,处事廉洁难以诟病……”
“所以你担心他功高震主另有所谋?”介泽接话道。
“实在是此人太过于清正廉洁了。孤这是无奈之举啊。”陛下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无可奈何。
介泽无声地笑道:“臣下高才异质不愿做世俗之吏忠心不二,阁下反倒生疑。”
“他总与朝中众臣格格不入……尤其是丑阁弟子。”陛下怕事不就,只好搬出丑阁弟子。
“难道阁下此行是向我旁敲侧击丑阁弟子作风不正?怎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要怪我这阁主了?”介泽有些好笑,静静地盯着皇上。
陛下冷汗顿起,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更不敢来丑阁兴师问罪。可阁主还是从自己言语中知晓了弟子们作风不正的事情,眼前这个人可不是面善可欺啊。
“陛下,你可知此刻除去大将军,无异于焚林而田竭泽而渔啊。”介泽笑问。
介泽总是这样淡淡的笑着看他,陛下渗出一层凉汗,或许是阁中阴气太重的缘故。
“孤自然可以给他加个罪名永绝后患,可眼下这边地还是不太平啊……”
“陛下是要我助其平定边乱,然后在班师回朝途中将其杀害,最好让他身后毁誉?”介泽着实厌恶这场肮脏的交易。
“屠戮功臣,污蔑贤良,介泽你真是越活越无耻了,就算是为了什么大义也……无耻。”介泽在心中万般批驳自身也无法抹去这份罪恶感。
“那就有劳大人了……“陛下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要你皇室宗庙供养一物。”介泽打算尽早结束这令人生厌的交易对话。
陛下一听反而有些不悦,皇家宗庙乃一国根基,怎么能供养他物?
况且这鬼气森森的丑阁需要皇家庙堂供养的肯定也是一些妖邪之物。
那物万一有损阴德,自己怎么能对得起列祖列宗?自身死后岂不是也要不得安宁?
于是陛下讨价还价道:”大人,孤国库内的珍宝异物,甚至是锦绣山河,您可尽取……这宗庙供物实在是……”
介泽起身道:“恕我绠短汲深难当大任,阁下可另寻高才。”言讫谢客。
老皇帝听后脸色大变,咬牙道:”大人,孤愿意以皇室宗庙供养他物。”
介泽语气不变,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好。”
“劳烦大人了。”陛下在患得患失中险些猝死,总算是了了心头一事。
介泽取出一张冰凉质感的锦布,提笔写着契约。
“那斌臣姓甚名谁何字?”介泽问道。
陛下回应道:“斌臣后恒。”
“何字?”
“无字”
“无字?”介泽思量着正欲写道:后恒死后毁誉,身亡业消。然后笔一顿锋一转,换了一份说辞:“斌臣后恒人世除名,世间再无后恒……”
介泽念道:“世间再无后恒。”他心中一悸但神色不改,将锦布递给陛下。
陛下拿着锦布问道:“这是?”
“血契,滴血生效,阁下还需写上相应的承诺。”介泽将笔陈给陛下。
陛下书毕,二人滴血于锦布上。血契生成,锦布消失。
“劳烦阁主大人了,孤朝中还有事先行告退。”陛下见介泽点头示意,终于疾步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回宫的途中,何公公见陛下脸色发白,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陛下,那阁主听声像是个年轻人啊?”
陛下心烦地回答:“阁主弱冠之年继任,看相貌的确是年轻人。”
“那阁主脾性如何啊?”何公公捏着胆继续问道。
陛下又想到了阁主的面善心狠,一时间有些闹心,语焉不详道:“阁主思接千载,学贯古今,犹如天人。”
有些故事只有在流传中才生动。
阁主很少入世,世人未见其真容,于是流传出各类传言。
“阁主明艳动人摄人心魂,见者失一魂丢一魄。”
“阁主冷漠无情,主杀生。”
“阁主是个痴情男儿,曾经为了一人……”
传言不可信,都是民间闲人对不可及之人的宵想。
何公公又问陛下:“陛下,阁主相貌如何?”
陛下没打算细说,只是敷衍道:“惊为天人,后宫佳丽不及。”
何公公见陛下脸色不太妙,于是一路上缄口不言了。
………………………………
送客后的介泽后知后觉自己八年来呆在阁中未入世,消息有些闭塞了。
他唤来阁灵:“丑子,查查那后恒的身世。”
介泽作法遮住了窗帘,屋内重归黑暗。
阁灵的身影显现,它回话:“大人,后恒的身世被人改过。”
“既然改身世一定做得□□无缝,你是如何看出来的?”介泽看着阁灵反问道。
丑子没多说,只是施法显出一行字:“大人,您看吧。”
黑暗中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字:后恒,额……遗孤。
改动身世那人还怕不够明了,又添一句:他身世很清白。
介泽无语扶额:“这是哪个没心没肺的人改的。”任何人都能读出其中的欲盖弥彰来。
“大人,是神谕术。”丑子提醒介泽。
介泽也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神谕是丑阁独有的术法。不通此法者,对神谕所言深信不疑。即使通此法,术法不及施法者,也会受神谕的影响。
“传六位长老来主阁。”介泽冷冷地下令。
作者有话要说: 介泽:我骂我自己~
乃们没有猜错,这的确是天雷滚滚失忆梗。(不会失忆很久,很快会想起~)
☆、身世失真
难得受阁主大人传唤,六位长老以平生最快的脚速赶来主阁。
六位长老是由六座分阁内术法造诣最深的弟子担任,大多是些耄耋老人。
长老们平日里教授弟子们一些丑阁术法忙得焦头烂额,而阁主大人不喜喧闹不常来这些人声鼎沸的阁子中。
长老们以为平生是再难见到阁主了。
“诸位八年前可有为一凡俗之人改身世?”介泽开门见山地问道。
长老们面面相觑纷纷失笑。
“那是初习术法的弟子玩的小花样,我们这些人玩不动了。”
“一些没出息的年轻弟子偶尔也为凡世之人改身世。”
介泽补充一句:“若用寻常术法改个身世就不叫你们来了,那人用的是神谕。”
几位长老神色变了,笑意顿无。
为首的长老以目示意旁边站着的另一位长老,出声道:“阁主,神谕术晦涩难习,而用处不是很大。故长老中只有我二人习过此法。”
另一位长老道:“我二人虽学得不精,但也不会为一凡夫俗子改身份。”
介泽认同道:“这样做确实有些牛鼎烹鸡……”
“诸位看这改过的身世有什么疑点,时隔多年记得不太清楚也不无可能。”介泽将那改后的身世展现在众长老面前。
“这人幼儿失怙实在可怜。”
“为人正直清白,凭一己之力拿下斌臣的职位,是个良才。”
更有甚者,满面红光,大手一挥,人到中年气血旺地说道:“我就看好这样的人,我要招他为关门弟子。”
“你把丑阁门关了试试?”介泽看到先前习过神谕的长老也受了法术的影响,有些闹心。
在场的长老如梦初醒,皆是感慨学术不精。
“好了,施法者术法深于诸位。诸位退下吧。”介泽挥手屏退众长老,支颐闭目在塌上小憩。
“丑子你说,是不是你干的。”介泽抬眼见阁灵乖巧又讨好地立侍身旁,忽然想拿它说笑。
阁灵被吓了一跳,可怜兮兮道:“大人,丑子没有,真不是我做的。”
“逗你玩呢。”介泽轻笑,取出袖中小半臂长的刀轻轻擦拭着,片刻后他又道:“白马西极在哪个野坡上吃草呢,叫它洗干净回丑阁来见我。”
“阁主,西极日行两千里,不是凡马能比的,它毕竟也是阁主养大的……”阁灵看着介泽手里的刀,怂怂地说道:“这样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介泽心道这凶煞的丑阁能孕育出这样傻气的阁灵也是个奇迹。他收刀于袖,笑骂:“蠢东西,想什么呢,我让西极回来陪我见个人办件事情,没想要把它切了,它想让我吃,我都嫌苦。”
阁灵还是杵那儿不动。
介泽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阁灵小声嗡嗡道:“大人……那个,后恒在您闭门谢客的期间曾多次前来拜访您。我见您心情不好就没有上报。”
介泽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