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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忽然一暖，苏知乔默不吭声地拱进他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扎在他胸口，然后不动了。沈慕感到胸前一阵湿意，他屏住呼吸，低声道：“乔乔？”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照顾虞清？”苏知乔闷闷地道，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沈慕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苏知乔的头发上，他没有动。沈慕顺着他柔软的发丝，道：“乔乔，我知道这会让你不开心，但虞清的病不是一时半刻就会好的。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不嘛？”显得我很不善良似的。苏知乔想不善良一把，又狠不下那个心。特别是想到沈慕曾经遭遇的那些压力，苏知乔的心里又酸又软，没躲开：“你没有真的跟虞清在一起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沈慕反问。
“还用想吗？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虞清对你的感情不一般！”苏知乔大怒。
“乔乔这是吃醋了吗？”沈慕忽然笑了笑。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苏知乔忿忿地瞪他。
沈慕叹口气，顺顺苏知乔的头发：“虞清是依赖型人格，我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对我难免……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发誓我跟他之间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关系。”
苏知乔这才又放松下去，半晌又气哼哼道：“你当时离开A市，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也不来找我。苏知乔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怨念深重。
“我当时……出了个小车祸，出院后才知道的消息。”沈慕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低声道。
“严重吗？”苏知乔瞬间抬起头来，他的睫毛湿漉漉的，还挂着没擦干的眼泪。
沈慕的心里软成一片，摇头：“没什么问题。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胡说，小车祸怎么会住院三个月？”苏知乔的那点儿小脾气顿时飞到九霄云外，想要坐起身来却被沈慕压着，只能伸手在他身上摸摸：“伤到哪里了？”
“手臂上。”沈慕卷起袖子，带着他的手放在右臂内侧，那儿肌肉结实，接近手肘处可以摸到一个凸起的伤疤：“已经好了。”
“这么长的疤……”那道疤痕很长，在沈慕冷白的肌肤上看着并不显眼，却狰狞，让苏知乔的心都缩紧了：“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沈慕轻轻顺着苏知乔的头发。那一年离开苏家回到帝都，他就出了这一场车祸，罪魁祸首已经难以寻觅，却也好猜。无非就是沈家人生怕这个私生子回到沈家，万一勾起了沈家家主的那点儿舐犊之情，岂不是要多一个人跟他们分一杯羹？
沈慕伤势沉重地躺在医院的时候，回想到自己离开苏家的原因，只遗憾，却并没有后悔自己对苏知乔的所作所为。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一样的事。如果他就此死去了，苏知乔恐怕这一辈子也忘不掉他吧？
可惜，他命硬，居然就那么挺过来了。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沈家来人了，给他转院，找了最好的医生。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人自称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还给他透露了虞嘉的事。
半晌没有得到沈慕的回话，苏知乔不满地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场车祸，现在已经好了。你看。”沈慕只好哄他，把手臂上的疤痕展示给他看，沈慕的肌肤是冷白的质地，那疤痕的确不显。
苏知乔却要心疼死了。他抬头，贴着旧疤痕亲吻一下，神色虔诚而珍惜，亲吻和着温热呼吸撩拨在沈慕的神经上。苏知乔拿脸颊贴着沈慕的手腕，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当时一定很疼吧？”
“已经没事了。现在脚比较疼。”沈慕心念一动。
苏知乔果然紧张起来，他现在特别心疼沈慕，一咕噜爬起来：“我家里有药油，去拿来揉一揉。”
“不用了，休息一晚上就没事，只是今天可能走不了了。”沈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苏知乔没吭声，怎么觉得沈慕这是在给他挖坑呢？他还没琢磨明白就被沈慕拉住了。沈慕把他拉回来，两个人面对面抱着，四目相对，空气渐渐粘稠起来，甜得醉人。苏知乔跟沈慕亲了一口，脑子就晕乎乎的不够用了。
沈慕的脚受伤了，不走就不走吧……
沈慕的唇沿着他唇角往下，嗓音里带着诱哄，非要苏知乔亲口说出来：“乔乔，我还走吗？”
苏知乔烦不胜烦，一头撞上去：“走不动就别走了！”
……
……
半晌，苏知乔忽然开口。
“对了！你当时跟虞清说再也不理我了，是不是……唔，你给我说清楚！”
黑暗里传来一阵拳脚皮肉撞击的声响，然后是谁被吻住的呜咽声，一会儿渐渐消失了。
……
第四十五章
抱着人去洗过澡， 苏知乔已经累得不行了，闹着要睡，沈慕瘸着一只脚，差点没按住他，硬是捉着人吹干头发，这才抱回卧室。苏知乔终于解脱后迅速地滚进了被窝里，表示不愿意理人了。沈慕把他翻过来抱住， 他就自动在沈慕怀里拱来拱去，沈慕的怀抱温暖洁净， 他挑了个舒服的位置， 抱着睡着了。
沈慕把他裹在怀里， 两人胸膛相贴， 心跳声渐渐地趋于一致。时隔五年，他再一次得到了苏知乔。他垂眼看去， 怀里的人眉目间透着天真， 花瓣一样的唇微微翘起，跟五年前别无二致。
沈慕的心境却早就天翻地覆。
他向苏知乔坦白了一部分，事实却远非如此轻松。
沈家是名门望族， 门槛之高， 岂是他这个私生子说进就进的？他尝试过几次，都碰了一鼻子灰， 把他前十八年的少年意气自命清高砸的粉碎。他把最后一块值钱的表——苏明远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变卖了之后，好运终于光顾了他。
那些叔伯兄弟们内斗不休，跟沈慕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知道出于何种考量， 把他接了回去。经过一番复杂的扯皮后，他终于回了沈家，有了一个所谓的“名分”。
他憋着一股火，豁出命地捞钱捞权，为的是安顿虞清，也是为了有一天，能让某个人听见他沈慕的名字。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再次踏入A市。而且在某个人踏入包厢的那一瞬间，五年来日日夜夜给自己打造的禁锢就瞬间灰飞烟灭。
沈慕无法忘记自己再一次见到苏知乔的心情。
苏知乔长高了，却也更漂亮了，像只昂贵的猫一样走进包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昂首在包厢里顾盼，猫儿眼里流露出的神气还是和从前一样骄矜。最后，苏知乔径自向他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瞬间，沈慕的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又变成了那个被苏知乔一个笑容就变成白痴的傻小子。结果事实是苏知乔居然却没有发现坐在角落里的自己，反而若无其事地跟别人搭话。那一瞬间，不知名的愤怒涌动在胸口，让他几乎捏碎了手里的酒瓶。
接下来的一段记忆是混乱的，后来的沈慕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了。他只知道，当他时隔五年，再次跟苏知乔四目相对时，他还是那个蠢到家的白痴。他的耳边乱糟糟的，除了人和声音都被自动隔绝，除了苏知乔。
苏知乔离他很近，猫儿眼微微睁大，是惊讶的样子。他肌肤雪白，轻轻一捏就会留下痕迹，唇是红润的，花瓣一样的形状，很适合亲吻。修长的脖颈下，领口严严实实地扣紧，反而更想让人一窥究竟。他腰肢纤瘦，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少，每一寸都长得该死的合心衬意。甚至连苏知乔接过话筒时，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话筒，也能让他一瞬间联想到难以启齿的画面。
无数个下流的念头奔涌进脑海里，让他血脉贲张下腹发紧。什么老死不见，什么避如蛇蝎。他只想把人立刻压在床上，最好是锁在屋子里，除了自己谁也不准看见。
他几乎是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才勉强镇定地走出了包厢，冲进厕所，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恶狠狠回忆着苏知乔的模样解决了欲望。
生理反应胜过自欺欺人的千言万语。沈慕深深地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甚至刻意回避了苏知乔好几次，却还是没能支撑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重新一头栽了进去。
沈慕从回忆里抽出身来，怀里的人温暖而柔软，是真实的存在。他摸着苏知乔锦缎般柔滑的肌肤，将脸埋进他的发丝里，嗅着他香甜的味道，瘾君子般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二天，沈慕是被闷醒的，胸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头，他猛地睁开眼。苏知乔不知道是怎么睡的，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手脚缠得紧紧的，像个树袋熊。两人身上都很热，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沈慕深吸口气，摸到苏知乔屁股上拍了拍。
“乔乔，醒醒。”
苏知乔不动。
沈慕再捏一把：“乔乔？”
“困……”苏知乔软绵绵地拱他，抱着沈慕不撒手：“再睡十分钟……”
“今天要上班，我们起来了，嗯？”沈慕抱着人坐起身来，苏知乔就变成面对面骑在他腰上的姿势，像个小宝宝。他摇摇头，把脸埋得紧紧的，滚烫地贴在沈慕胸口：“我困……”
“我们乔乔几岁了？”沈慕被他蹭得心里发软，试图让苏知乔从他胸口抬起头来：“这是要喝奶吗？”
“你胸这么大，没奶吗？”苏知乔睡眼惺忪，厚着脸皮咬一口沈慕的胸肌。
“上面没有，下面有。”沈慕更是淡定。
“……不要脸！！！”苏知乔一哆嗦，立刻就清醒了。
沈慕抱着人亲一亲：“乖，我脚疼，抱不住你了，自己去洗漱。”
苏知乔看了眼沈慕的脚，脚背肿了起来，紫红的一片，看着很吓人。他担心地道：“疼不疼？要去看医生吗？”
“没关系，晚上涂点药油就好了。先去刷牙洗脸，不要迟到了。”沈慕哄道。
苏知乔心疼死了，瞬间化身暖心小天使，主动扶着沈慕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还帮忙挤牙膏，忙前忙后，乖得不得了。沈慕受用极了，搂着人腻歪一会儿，就收拾好出门上班。
苏知乔穿着柔软的毛衣，露出白衬衫的领子，浅蓝色牛仔裤，看着干净得像个高中生。他要穿一件短外套出门，被沈慕驳回，强行给套上了羽绒服。
“穿这个去上班好傻啊。”苏知乔不乐意，觉得不好看，在开车的时候还絮叨：“我都多大了。”
“你怕冷，不穿又感冒了。”沈慕伤了脚没法儿开车，坐在副驾上给苏知乔喂牛奶，来不及吃早餐，只能喝这个了：“待会儿下班来接我好不好？晚上吃火锅？”
“好啊。”苏知乔喝得嘴边一圈白，想到火锅的美味猛点头。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不过等沈慕亲他一口，舔掉他唇边的奶渍，他的脑子里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等下班在公司门口见到秦岭，他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事。彼时苏知乔满脑子的沈慕，急匆匆地往外跑，一眼就看见了秦岭的车。他靠在车门上正在抽烟，来来往往的男女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
苏知乔电光火石间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了。一个急刹车，转头想溜，秦岭已经看见了他，笑着招手：“乔乔，这边。”
“……”苏知乔没法子，期期艾艾地走过去，看着秦岭不好意思吭声。
秦岭见他这模样，眼波一转就明白了几分，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