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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云安:“……”
他微微叹了口气; 心想无所谓了; 愿意去就去吧。不过等周扬看到他污秽凌乱一丝空当都没有的郊区医院,估计会明白什么叫无法喘息的感觉。
果然如他所料; 周扬被他推进了医院看到电梯前面乌央乌央的等着排队进电梯的人群就蒙蔽了,几乎是有些目瞪口呆的问时云安:“……这些,都是上楼的。”
“嗯。”时云安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你以为呢,这里电梯有的时候就得排队一小时。”
“靠。”周扬忍不住骂出来了:“那咋不去走楼梯呢?”
有这时间; 几层楼梯都爬上去了啊!时云安沉默片刻,盯着他慢吞吞地说:“我平常是爬楼梯的呀,但今天你跟来了,我爹住在16楼我怎么推你上去?”
周扬:“……”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闭嘴了,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轮到他们上电梯,等被推搡着挤进去的时候周扬感觉四面八方全是人墙,又闷又热,整个硬邦邦的电梯都有种快要被挤爆了的感觉,让人呼吸困难。
“时云安。”周扬一脸正式的看着他,笃定的说:“你真的不考虑把你爸转院么?”
“没那个必要。”时云安瘦弱的身材几乎被夹成了汉堡包,但说话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爸再过个一周,就差不多能出院了。”
周扬还没来得及替他开心一下,就只听‘丁’的一声,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也不知道这医院有多少楼,他们俩十六层下居然是最矮的,又在一波挤压中才狼狈的‘逃’了出来。周扬莫名的有种自己坐着都快腿软了的感觉,但看着时云安,仿佛后者已经被挤惯了,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就推着他继续走。
周扬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反省,他本来觉得时云安身板小,看着也弱,结果没想到实际上他处处其实都比自己强,自己跟他比起来又晕车,又晕人……
“时云安!”还没等他检讨完,一声尖利的喊叫就给两个人吓了一跳,时云安和周扬一回头就看到面容憔悴,发丝散乱活像熬了一宿还加上吸毒了的刘芳,正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二嫂?”时云安有些纳闷的叫了一声。
“你还敢回来!”刘芳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时云安的手,一个女人的力道居然抓的时云安手臂生疼,好似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嘶。”时云安忍不住皱起眉,但依旧没有推开不知道怎么变的疯狗了的刘芳,客气的说:“二嫂,你先放开我行么?”
“不行!放开你跑了咋办!当我他妈的傻啊!”刘芳破口大骂,唾沫横飞,在时云安全然不了解的状态下就大喊道:“他爹!时云泰!你们老时家的人赶紧给我滚出来!”
时云安皱了皱眉,心想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但还没等他张口问旁边的周扬就已经忍不了了,他一把拉开刘芳死死抓着时云安的手,口气凶恶:“你干什么啊随便抓着别人?又没有点素质!”
“跟你有什么关系?!”刘芳要在对骂这一点上怕过别人,那她原来的聚宝镇泼妇一条街主管大人就可以换人了,丝毫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周扬,冷笑道:“哟,这不是周少爷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周扬皱了皱眉,十分烦这女人的说话态度,要不是因为时云安刚才管她叫二嫂,周扬都得开骂了。
“二嫂。”时云安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听他们两个吵架,就想搞清楚刘芳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出了什么事?”刘芳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竟然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讽刺的笑道:“哎呦我们家老四啊,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问你,昨天谁来找你了?”
“谁来找我了?”时云安一时间真有些懵:“谁啊?”
“哈哈哈。”刘芳干笑,望着他的眼神十分阴毒:“你可真是能装傻,不就是土地局的吗?当谁不知道呢?钱呢?我问你土地局的赔偿款在哪儿?!我告诉你时云安,你甭想自己把那些钱独吞了!”
“刘芳!”不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大吼,是刚刚听到刘芳的尖叫赶来的时家几口人,正巧听到刘芳这几句话,时云泰忍不住出口阻止:“你他妈能不能别瞎说了!”
“我瞎说!”刘芳大怒,指着脸色变的苍白的时云安:“那你让他自己说,那些钱都哪去了?!”
时云泰哑然,时家人哑然,都忍不住顺着刘芳直勾勾指着时云安的手指看向他,却发现时云安脸色麻木,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时候竟然忍不住轻笑一声:“呵。”
“原来你们觉得…那钱我会独吞啊?”他有些怀疑,也有些可笑的反问了一句。
在场所有人除了刘芳,都感觉心里揪了一下,但时云安没有给出正面的解释,他这些哥哥居然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我信他。时云安在一瞬间突然感觉心里有些悲凉,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么鲜明。
第一个怒不可遏的竟然是本来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周扬,他气的一拍轮椅,清脆的声音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就看到他盯着刘芳一字一句的说:“二嫂是吧,我真□□大爷了,你他妈还是人么?!”
他这种粗俗无礼的说话态度让所有人都愣了,半晌后刘芳才反应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竟然气的快要发青,声音活像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你、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周扬看了一眼时云安扶着自己轮椅的那只手,此刻握的发紧,骨节都泛着青白,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心疼:“我说什么?我他妈还想问问你说什么呢?你说的那叫人话?”
“周扬。”时云安飞速的打断他,声音有些紧:“别说了。”
“是啊,周少爷。”时家其他人也迅速回神,时云康极为尴尬的打着圆场:“我、我们二嫂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就是想问问那笔赔偿款去哪儿了,没别的意思。”
也许是周扬身上那种霸道的匪气太重,刘芳此刻也不敢多逼逼了,僵硬的站在原地抿着嘴,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你他妈忽悠鬼呢?”周扬简直对于他们的无耻感到震惊,忍不住冷笑:“你们说那些话是询问的意思?去你大爷的吧,我看就恨不得直接定罪了!”
几个人被他这直白清晰地话说的都有些脸色难堪,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他们除了时云国可都是知道周扬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手段,当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反驳,而时云国打量着周遭人诡异的窝囊神色,自己当然也不敢吱声,直到时云安轻轻的捏了捏周扬的肩。
“确实有赔偿款。”时云安看了一圈自己的兄弟,淡淡的开口,声音有一丝疲惫:“只不过是咱家在村里的老房子,跟二哥二嫂在镇里的五官,我估计过一段时间土地局的人会联系二哥的吧。”
刘芳这才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神色顿时一僵,但片刻过后却觉得自己下不来台,死鸭子嘴硬的找着借口,整个人像个赖皮的口香糖,叽叽喳喳的惹人心烦:“呵,老四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咱爹的房子,我们夫妇就没有权利过问了?没想到你要代替咱爹把你二哥二嫂清理出户了啊!”
“够了,你他妈能不能闭嘴!”感觉丢人丢到家的时云泰在时云安面前,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妻子还不住的在一旁火上浇油的时候!他快走几步就想把刘芳扯走,但刘芳根本不听他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在走廊里就嘶巴了起来。
“二嫂不用在我头上扣高帽子。”时云安抢在又想发表看法的周扬前面,声音极冷的开口:“我没有任何没规矩的意思,我明白二嫂怎么想的,爹的房子,就该一人一杯羹嘛。如果爹是健康的,大哥出来没用花钱的话那么无所谓,但现在咱们家在欠钱!”
“欠钱明白么?所以我去还钱了,赔偿款17万三千元,加上存款一并凑齐都还钱了,不乐意也没办法。”
“老四……”时云国忍不住走上前,内疚的拉了拉时云安的袖子,竟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悲痛的说:“都赖我!都赖我!”
“喂喂喂。”周扬很煞风景的没让时云国继续表演这场‘兄弟情深’,一脸不悦的拍开了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干啥拉拉扯扯的。”
“……”时云国有些懵。
而时云安说完这一番话,就好像落下心中的一块大石,整个人都有种累的发慌的感觉,他不想看时云泰内疚的眼神,也不想阻止周扬和时云国的争吵,他就感觉……累,累的他就想睡一觉。时云安冷漠的看了一圈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推着周扬就要离开——
“老四!老四!”时云康和时云泰都像被触动某种机关似的,连忙跑过去拦住他,不安的问:“你去哪儿?”
“我回去上学。”时云安怔怔的看着电梯上下跳动的数字,机械的交代着:“二哥,三哥,卡里还剩下五万多块钱,你们省着点用,大家都尽快找工作吧,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老四……”时云泰的声音很虚,低头看着地面声音发紧:“都赖我,你……”
“二哥,不怪你。”时云安随意的安慰了他一下,甚至还笑了笑:“本来我也是要回去上学的,快要高考了。”
“是、是啊。”时云康勉强笑了笑:“快高考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6楼,时云安没再看一眼几位哥哥,毫不犹豫的踏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仿佛又听到了刘芳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是被扣下了某种机关,时云安忍不住低头将额头抵住周扬的头顶,身体弯的像个虾米。
“时云安?”周扬被吓了一跳,考虑到时云安靠着自己,强忍着没有抬头:“怎么了?”
“别动。”时云安的声音很轻:“让我靠一会儿。”
他真觉得很累,哪怕他明明知道这个狭小的电梯间,大多数人都会打量他,笑话他的动作,但是时云安都顾不上了。他今天才发现在自己家人眼里他都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甚至像个外人一般,他还会在乎其他陌生人的眼神么?在刚刚十六楼的走廊里,他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一场巨大的‘笑话’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周扬没有在出声打扰他,等两个人出了电梯走到医院外面,光看陈叔笑盈盈的模样,周扬就知道时云安已经恢复他一贯的神色了。看似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空空荡荡的一身冷意,这才是时云安的保护色。
“少爷。”上了车,一片寂静中陈叔问:“回医院吗?”
“回。”周扬沉声说:“回去收拾东西,陈叔一会儿把我们送到甘米县。”
“甘米县?”陈叔有些纳闷:“少爷,你去那儿干嘛?”
周扬无视时云安听过之后连忙掐自己手的动作,不疾不徐的说:“住一段。”
“啊?”陈叔以为听到了什么玩笑话,边笑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去那儿干啥啊,少爷,甭说你腿还伤着呢,就算你好了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也不用去下面的县里啊,又破又旧的,先生不会同意的。”
“呵,现在又不是我爸要把我送村里的时候了。”周扬嘲讽的笑了笑:“我住院这么多天,他来几次了,管得着我么?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陈叔:“……少爷,先生是有工作要忙,你应该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