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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雯失去母亲时,我们没有安慰她;在她遇上地铁色狼后,我们没有陪伴她;在网络上那篇文章疯传时,我们没有站在她身边支持她……我们一直只考虑自己,担心气氛尴尬、担心彼此心存芥蒂,结果我们永远失去和好的机会了……我们没资格当她的朋友,更没有资格获得你们的一句谢谢……”
“国泰,事情已过去了,别太为难自己。”虽然阿涅下了“封口令”,阿恰看到国泰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按捺不住插嘴说道。“我很感谢你鼓起勇气,说出这些事情……我肯定小雯在另一个世界知道,她也不会怪责你的。你多多保重,还有要好好照顾丽丽,这样子小雯也会高兴。”
“可、可是……”国泰就像无法释怀,对阿怡那些老掉牙的说法通通听不入耳。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负于小雯,那就永远背负这份内疚吧。”
阿涅的话让阿怡喑吃一惊,国泰也抬头瞧着阿涅,奇怪一直亲切的“诚哥”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无情。
“人啊,就是一种既善忘又自私的动物。”阿涅语气平静,表情跟之前没两样,但阿怡隐约觉得他暂时卸下了面具。“寻求他人原谅,不过是一种利己主义的投影,因为得到对方的谅解,自己就可以洒脱地大步向前走了,但说到底,那不过是伪善。你觉得小雯不会原谅你嘛,那你就背负着这份愧疚,无时无刻记住你曾经亏待了一位好朋友,而且你永远无法补偿。你余下的人生永远无法摆脱这罪恶感,你可能会不时反省当年为什么没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话,后悔得心里绞痛,但你同时要记着,你有责任好好活着,因为你只有透过倾听自己的内心、做正确的决定,来消减心里的苦、赎自己的罪。这份沉重的愧疚会成为你的血肉,也会成为你是一个好人的证明。”
阿怡和国泰惊讶于阿涅的话,但国泰很快收起愁容,用力地点头。“嗯,诚哥,我明白了,谢谢你。”
“明白就好。”阿涅换回从容的表情,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阿怡一直觉得阿涅歪理连篇,但刚才这番话,她也不肯定是道理还是歪理——至少,她觉得比她说的有力多了。
“对了,”阿涅放下杯子,“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认识杜紫渝吗?”
“她啊……同班同学,当然K…#不认识。”国泰的脸色一沉,像是被阿涅的话刺了一下。
“我们在食堂提起杜紫渝时,你好像想说什么。”阿涅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阿怡想起国泰说“不知道小雯和杜紫渝交情这么好”的一幕。
“杜紫渝:。诚哥,你之前问过我和rily;小雯有没有惹到谁,会被对方抹黑之类,rily
说是郡主,但我觉得,真正要提防的是杜紫渝。郡主和她的姊妹淘没错是大嘴巴,但如果说会抓住机会打小报告的卑鄙小人,一定首推杜紫偷。”国泰语气变得冷峻,提到杜紫瑜的名字时,更是一脸不爽。
“她跟小雯有什么过节吗?”阿涅问。
“没有,但这家伙有很恶劣的往绩。”
“她干了什么?”
“这要从一年级谈起。”国泰稍稍收起他的不愉快表情。“中一时,我念B班,小雯和Lily读A班,而杜紫渝是她们班的班长。当时一年A班有一个叫小怜的女生,因为个性随和、成绩优秀,很受同学们欢迎,连我的班上都有人单恋她,但她拒绝了所有追求,有传闻说她和高年级学长交往,大概不是篮球队的明星,就是辩论队的队长。”
中一便谈恋爱,现在的孩子真早熟——阿怡暗想。
“后来……应该是一年级下学期,大约五月发生的吧。小怜被老师抓到,她跟一位高年级学生躲在屋顶亲热。事情闹得很大,小怜被迫‘自愿退学’,但因为另一方是已经考完公开试等毕业的学生,所以老师们没有什么可以做。”
“校方没有报警?即使是自愿,十三岁的女孩子仍被视为儿童,亲热什么的也会被当成猥亵定罪。”阿涅问。
“没有,因为学校怕弄成丑闻嘛。不过说‘猥亵’也太严重了,因为我听说不过是接吻而已。”
“啾一下算什么丑闻?”阿涅奇怪地问。
“因为跟小怜交往的高年级生是位学姐啊。”国泰说:“我们是教会学校,在某些事情上很保守的。”
阿怡和阿涅恍然大悟。
“杜紫渝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阿涅问。
“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人就是她。”国泰语气带点不忿。“我某天有事要到教员室交作业,偶然看到训导主任跟杜紫渝在一角说话,神色凝重。我听到对话内容:‘你有亲眼看到?,‘是。,‘屋顶?,‘没错。,当时我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但几天后事情曝光,我便知道他们谈的是小怜和学姐。据说训导主任像审问犯人般质问小怜,用难听的话骂她,同学们知道后都觉得很反感。今天是什么时代了,人家外国还容许同性婚姻哩!这不是侵犯人权吗?不过比起老师,我们更讨厌杜紫渝。”
“难怪你说比起那位郡主同学,杜紫渝更有可能抹黑他人,因为她有前科。”
“嗯嗯。”
“但她跟小雯没有不和吧?郡主至少试过因为旅行投票一事而不满小雯啊。”
“她跟小怜也没有过节啊,那为什么要害对方?小怜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国泰忿忿不平地说:“我在电视看过,说有种人自命正义,打抱不平,实际只是偏执狂、道德魔人,非得铲除所有不合意的‘罪恶’不可;小怜偷偷跟学姐亲热,在杜紫渝眼中就是死罪。她一定是打听到前年圣诞传闻的主角就是小雯,得悉片面之词,对小雯产生偏见,于是暗中对人说小雯跟不良青年来往……”
“小怜后来怎么了?有听过她的消息吗?”
“好像到澳洲升学了。她家里本来就蛮富有的,父母为了断绝她跟学姐的关系,直接将她送走。”
阿恰没想过会听到这种戏剧化的事件,而且她更没想过那个像书呆子的杜紫偷会是国泰口中的正义魔人。她记得午饭时国泰说过班上有“比郡主一伙更坏的同学”,她猜当时国泰心中想的一定就是杜紫渝。
“所以我听到你们说杜紫渝出席了小雯的丧礼,觉得很诧异。那家伙平日对人漠不关心,会去小雯的丧礼,一定是猫哭老鼠。”国泰悻悻地说。
“不过无论是丽丽说的郡主,还是你说的杜紫渝,都只是个人臆测而已,对吧?”阿涅说。
“那的确又是……”
“国泰,谢谢你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关于小雯的事。”阿涅微笑着说。“无论郡主和杜紫渝因为什么理由来小雯的丧礼,你们都是少数来送别小雯的同学,我看,这也是一种缘分。就算小雯离开了我们,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阿恰附和地点头,虽然她知道阿涅话中有话。在kidkit727心里,小雯大概也是永远活著——只是以仇恨对象的身份活着。
国泰跟阿涅他们告辞时是下午四点十五分。他说排球队的练习在四点半结束,要回学校接丽丽。
“我担心Lily今天会胡思乱想。”国泰离开前,留下这样的一句话。阿怡很清楚他指的是今天丽丽跟她和阿涅见面的事。
看着国泰离开咖啡店的背影,阿怡思绪一片混乱。在校园期间,她几度认定某人是kidkit727,可是如今她感到迷惘,每个人都似乎有嫌疑。在态度上,“郡主”黎敏表现出犯人的特征,对阿怡和阿涅很不友善?。在动机上,“犯人是舒丽丽”的说法却更站得住脚,正所谓爱的反面就是恨,昔日好友反目——尤其因为感情问题而反目——会令人做出残忍的事情。然而,国泰最后对杜紫渝的指控也教阿怡意外,不由得猜想这个外表柔弱的1书馆员会不会有另一张不为人知的面孔。最令阿恰头痛的是,也许犯人在这三人以外,是小雯的其他同学,只是一连串巧合令他们误中副车,错将焦点放在这三个女孩身上。
“你还想待多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要回去了。”
阿涅从座位站起来,一脸不在乎地对阿怡说。
“到此为止?我们不继续调查吗?”
“区小姐,幸好你不是公司老板,否则你的员工一定被你操死了。”阿涅站在桌子旁,微微弯腰,低头对阿怡说:“你不过付了我八万多,别想占用我全部时间。”
“那你有没有结论——”
“你真麻烦。”阿涅打断阿怡的话。“结论嘛,我有九成肯定你要找的人就在今天跟我们见面的人里面。不过别问我理由,我在拿到‘决定性’的证据前才不会翻开底牌。”
阿涅不认真的态度令阿怡无法确定这是真话还是用来打发自己的托词。
“可是——”
“我真的要回去,不然芭芭拉要死啦。”
“芭色拉是谁?”阿恰诧异地问。
“我那棵万年青,我今早出门前忘记浇水了。调查有进展我再联络你吧。”阿湼话毕,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店。阿恰觉得阿涅不过是找借口逃跑,她记得阿涅家中窗前那棵观叶植物,可不像少浇一天水便会死的品种,更重要的是,她不认为阿涅是个会替盆栽起名“色色拉”的男人。
阿怡回到家才想起阿涅带走了从学校取回的一堆物品——包括小雯的参考书、作文功课'悼念册和偷回来的剧本等等。不过阿怡并不在意,因为到学校取回小雯的遗物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在于锁定嫌疑者。她再次回到电脑萤幕前,打开浏览器,从阿涅之前给她的名单上找寻丽丽、郡主和杜紫渝的网页。她期望在见过这些“嫌犯”后,再细心观察她们的社交网站会看出更多的线索。
在丽丽的脸书页面上,阿怡看到很多一世代的新闻转贴——她周末进行相同的“侦查”时都一一无视——以及不少菜肴的照片,当中又以日式料理较多,阿怡估计那是跟国泰约会时所拍下。阿怡其实不理解替晚餐拍照有什么意思,不过她看到似乎很多人也这样做,猜这是在网络流行的做法。郡主的脸书则充满自拍照,犹如偶像明星的网页,每则贴文的赞好数目比丽丽的多上百倍,而且照片下的说明文字都用上大量可爱的表情图符,阿怡很难想像那个高傲的郡主真人能以这种可爱的语气说话。杜紫渝只有一个部落格,里头都是读书心得,之前阿怡检查时因为没看到生活记事,她就直接跳过;如今再看,除了知道杜紫渝偏爱村上龙、张爱玲、卡洛斯?鲁依斯?萨丰、吉莉安。弗琳等作家的作品外,她仍然无法在这些简短的心得文里看出半点跟小雯有关的迹象。
虽然阿涅说调查有进展会主动找阿怡,但事隔两天,阿恰的老毛病又发作。她这两天上班都心不在焉,脑袋里只有丽丽和郡主等人的影子。她再次咀嚼阿涅的话,发现对方可能有意误导,因为阿涅说的是犯人在他们当天碰过面的人里面,换言之,kidkit727可能是袁老师或赵国泰,甚至可能是带他们到教员室的校工、戏剧社的众人、在图书馆看《Newton》的男生或咖啡店里平板被骇的陌生女性等等。阿恰愈想愈糊涂,也因此愈渴望阿涅跟她解惑。然而阿涅音信杳无,过去两天阿恰就只得干着急。星期三这天下班较早,阿怡离开图书馆后,不自觉地坐上电车,准备前往阿涅家中追问进度。
不过当电车驶到中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