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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痛吗?”
是呀!非常头痛,为自己的无知。宋怜怜苦笑道:“怎么会呢?我是为想容姐博大精深的知识感到汗颜,我太不用功了。”
自作孽,不可活。
唇角一扬的倪想容换手抱书。“受不了就别发问,付出代价了吧!”
她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哇!你好奸诈哦!戏弄可怜兮兮的小妹我。”
“‘埋伏’在墙角暗算我也不算光明磊落,我应该申请赔偿。”
“人家哪有……”心虚的女孩偷偷吐吐舌头,长长的麻花辫甩呀甩。
花好不怕人来摘,她是试验反应嘛!绝无半点不轨意图。
“再装就不像了,谁的心眼都比你多。”活像长不大的孩子。
“想容姐……”
“少撒娇,你的打工费我会照付,别指望我奉上茶水和点心。”倪想容直截了当地说。
联合女子出租大厦中号称超级昂贵的打工妹宋怜怜微嘟着嘴,一副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摆出一张苦瓜脸,一口一口舔着所剩无多的冰淇淋。
做生意讲公道嘛!她怎么会厚着脸皮要求额外的享受,任劳任怨是她服务的宗旨,上天下海无所不包,只要钱子钱孙乖乖人袋。
瞧!她不贪心,一通电话随传随到,管它正在考试,千里迢迢地赶来赚蝇头小利,如果有小费拿她会更开心,绝不会漫天叫价。
最近黑心肝的人太多了,清流似的她是世间少见,出一分力拿一份工钱,不像某些“姐夫”靠收保护费过活,生活可耻得叫人唾恨。
好歹施舍她一些零头嘛!干嘛过河拆桥要她滚远些少去烦人,他们也不想想是谁成全他们的好事,新人还没娶过门就先把媒人踹下姻缘桥。
不过呢!依照惯例就快要有大笔进账了,清出了远客茉莉之后,十二客花又将有一朵香花要遇难……
呸呸呸,什么遇难嘛!真是一张乌鸦嘴,是好事将近才对,祥云一朵由远方飘近,上面载满千万朵福瑞,朵朵是喜字。
先说明她不是小混蛋,和风表姐的作品和她无关,她只负责忠实地将各位姐姐的曲折恋情上禀,绝无藏私或探人隐私之意。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为打工妹就要尽忠职守地提供表姐小说的题材,天要打雷可看仔细,她绝对是清白的。
不过她一直怀疑一件事,表姐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为什么写出来的内容写实得不得了,比她“呈报”的马路消息还丰富。
包括她的《丹桂传情》。
真的有点恐怖!她一定有装针孔摄影机,这个爱窥人私密的变态表姐。
“先帮我将书页编码,照次序一本本地排好,这些是新人馆的书籍,小心一点别磨损。”
人不如书呀!“很重呀!我可不可以放在地上……呃!问问嘛,我不会故意弄脏书。”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宋怜怜一脸无辜地用厚纸板铺地,小心翼翼地将新书铺放在厚纸板-上,一本一本打上图书馆专属的字样。
而花钱的大娘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书,两脚盘起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墙。
人生求一自在,草席当床芦花为被,天宽地阔好不逍遥,何必名利加身。
“想容姐,你有没有考虑交一个男朋友,整天与书为伍挺闷的。”要她连看三小时的书准会疯掉。
“你是指你家进出的那位大美人吗?”男人长得比女人美真是罪过。
够毒,一针见血。“我是为了大家安危着想才牺牲自我,你不能和我相提并论啦!”
呜!说到她的伤心处了。
她也不想太早谈恋爱,而且对象是名美人似的高层警官,满腹辛酸无处可投诉,只有咬牙暗吞了,爱情来敲门时谁也挡不住。
当是一时失足吧!爱上了有什么办法,让它搅和到底了。
倪想容直问:“你收了和风多少打工费,出卖左邻右舍报酬不低。”住在同一幢大厦很难不风闻此事。
嘿嘿两声的宋怜怜笑得一脸诌媚。“表姐一定会把你的爱情故事写得诡异非凡……嗯!是非常浪漫多情,你要不要稍微透露一下?”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像扒粪的小狗仔,只差没随身携带纸笔和录音机。
“等闪电击中我再说。”百万分之一的机会,她慢慢地等到地老天荒。
“想容姐别小气嘛!我是你最最可爱的小邻居兼全年无休的万能打工妹,你就多多少少告诉我一点点精彩内容好交差。”人情放两边,利字站中间。
吃喝拉撒睡都要用钱嘛!
瞟了她一眼,倪想容看了看页数盖上书。“你是来打工还是探消息?”
“两者兼顾不行吗?我很缺钱!”人生以赚钱为目的,小市民的心声。
“你哪一次不哭穷,刑大队长养不起你吗?”倪想|Qī|shu|ωang|容好笑地挑她语病。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是产权分明。”也就是吃他用他花他的钞票,她的打工费谁也不能染指。
一地的书籍不忙着整理、编码、人文件,三三两两纸箱子碍住通行,即使地点在偏僻的角落,仍有不少人来来回回走动。
一见走道被阻,大部分的人会绕到下一个走道寻找自己想看的书籍,少部分人会找立足点跨过。会到图书馆的多半是学生或学有专精的专业人士,鲜少有社会精英出现,因此进出的分子十分单纯。
但是若有陌生人在附近走动,通常对知识敏感的倪想容会不由自主地打起探照灯探索,进而判断对方是何来历,趁机观察。
她不是人们口中的书呆子,也没有戴上厚镜片的近视眼镜,明亮的双眸藏满了智能,不时发出淡淡慧光。
清清雅雅的阳光微射了进来,暖秋的味道总是催人一阵好眠。
在林荫的一角,有道驻足的身影似在思忖,目光灼灼深不见底,叫人冷不防地感受到一股冬的寒意,不自然地引颈张望。
“你踩到书了。”
脚一缩,宋怜怜汕笑地假意排书。“我太认真工作了嘛!”
“借口一大堆,下午三点以前把书排上柜子,所有的书后页都得编上码,我出去一趟。”再被她烦下去,大半天的时间全叫她浪费了。
“你要去哪里?”她顺口一问,看能不能顺便要一块蛋糕当下午茶的点心。
“散步。”
“散步?”这么好命。
“有意见。”
人家也想去散步。“不敢啦!苦命的打工妹哪有胆子怠职,人生以服务为目的。”
她说得满口酸溜溜的,眼中发出某种期盼的目光。
“那就好好服务吧!别忘了把我的办公室顺手打扫一下,垃圾倒一倒。”物尽其用。
“嗯!是的,我会打扫得一尘不染……”好过分哦!想容姐居然这样就走了。
好歹问一声她渴不渴,需不需要一杯冷饮解渴,杂工都拥有基本人权,何况是她。
没一会,望着书堆兴叹的宋怜怜认命地弯下腰,谁叫她贪钱嘛!累死活该。
搬吧!大不了Call她的同居人来帮忙,人民保姆本该为民辛苦,舍他其谁。
一想到此,她眼眯眉笑地轻快几分,拿起手机拨下刑二大的电话,快乐地当受娇宠的小女人。
“天……”
话才溜出一个音,如雷的吼声差点穿破耳膜,她为时已晚地想到和亲亲男友有约,而且他最恨她为贪一点小钱为人做牛做马地做奴才。
这下可真糟糕了,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乐极,生悲呀!
※※※
影子追随着光。
落叶追逐着风。
沙沙沙的草声一阵尘雾扬起,薄薄一层铺上叶末,使得一片草坪灰蒙蒙地缺乏生气。
图书馆外的械树已染上些许秋意,变化不大的季节尚存夏的余威,将近三十二度的高温仍蒸出一头汗,所以人们习惯走向树荫下。
非假日人馆人员一向不算多,得以偷闲的图书馆小管理员最悠哉了,一本书一本笔记本,一支可涂抹的2B铅笔。
平常这个时候她多半在图书馆内调阅藏书,前些日子上头多派了两位图书系毕业的新手接手简易的信息管理,不愿办理升迁的她自然荣任元老级管理员,连馆主都对她另眼相待,放任她不用按时打卡上下班。
身为活百科全书,她所受的礼遇不亚于首长级官员,若非事先要求过别太张扬,说不定政府还会派专车接送及随扈呢!
谁能晓得一个看似平凡的小管理员有千万年薪的身价,每个月只需抽出几天做事,大部分时间属于她自己,可随意安排要不要上班。
所以表面上她看起来很忙,其实她负责的范围并不广泛,除了整理整理架子上的书册和进行古书修复,最多帮着将各国文学原著编列在同一区。
倪想容号称亚洲第一的金头脑,但是绝顶聪明的她只有一项要命的遗憾,那就是让那所有家庭主妇都摇头直叹没救的生活白痴。
因为她永远分不清盐和味精的不同,太白粉和洗衣粉看起来都一样,洗碗精与色拉油常常搞混而已。
比较夸张的是她上水公司交电费,跑到电信公司说要缴保险费,凌晨三点当成下午三点出门跑银行领钱,一见到天空繁星满天还当是自己贫血眼花,咕哝着日全食现象怎么比以往多见了些。
一直到看银行未开门,异想天开地当人家破产了,梦游似的又旋回大厦窝进棉被里,以计算机转存在该银行的薪资。
这件事让大家笑话许久,连银行高级主管都打电话来询问是否程序上有所瑕疵。
“咦!是我太疑神疑鬼吗?老觉得有人在一旁窥伺。”在笔记本上打了个记号,才落座没多久的她抬起狐疑的眼瞧瞧左右。
并非感染了芍药居常弄欢的被害危机感,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异常强烈,锁住了目标,无法挣开。
不太好的感受,她有猎物的自觉性,仿佛是某人囊中物,生死不再属于自己。
收拾好随身的物品,企图摆脱遭人监控的怪异战栗感,倪想容朝人多的十字路口走去。她想就算不能隐藏在人群中,起码能搭上市内巴士避开跟踪。
虽然走回图书馆是比较便利,但是顾及馆内人员的安危不宜冒险,伤了其他人她于心不安。
走着走着,她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位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如影随形,视线专注在对街的高大身影,老觉得那人给她一种熟悉感。
他到底是谁呢?
一颗金头脑拼命地搜索数据库,一页页向后翻,像是翻开旧年历,一年年以下递减,速度快如计算机的终端机。
蓦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跃人记忆中,一个在这里宣布死亡的名字。
怎么会,大白天见鬼了吗?
她记得那个与她水火不容的男孩,总是以不屑的眼光斜视越级就读的她,三句不离嘲讽地讥笑她人矮心高,小学生硬要占高中生的位置。
她本来就只有十岁,越了级升上高中还是一样只长脑不长个,十三岁才开始发育成少女,而那时他已不在了。
只是,为何她会看见他呢?
是阴魂不散来寻仇不成,但他们没那么深的仇恨吧!值得他不辞千里由“下面”上来,而且“走”了一十五年才到地面。
正在冥思之际,她似乎瞧见他脸色微变地迈开大步跳过护栏,身手颇为矫健地喊着小心。
小心什么……
一股力量往背后一推,来不及回头的倪想容终于了解他在着急什么,他不是索魂的地狱使者,干嘛好心地警告她有危险,莫非她命不该绝?
一辆疾驶的本田轿车急冲而来,她心想该不该祈祷司机死得漂亮些,血肉模糊的脸会吓坏小孩。
嘎吱—
砰!
第2章
“山下忍魅?”
轻柔略带软音的日语轻轻逸出檀口,弯腰一探受伤情形的黑衣男子有着微愕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