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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太太微笑道:“五姨太的一双儿女是被你藏起来了?”
“是,我实在不想你继续……做这些事,我带走了那俩孩子,他们现在都好好的。”
“那好,那就把那俩孩子送到他们张家去吧,交给张家大小姐,告诉张大小姐事情真相,他们张家的孩子也得认祖归宗。”
袁老太太说着,伸手叫道:“儿子,你过来。”
袁先生神情木然走过去,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
“离妈近点。”
袁先生膝行着往前两步,袁老太太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道:“其实我早都忘记了你爹到底是长啥样,大概是和你长得很像吧。要是能重新活一回,我一定不会贪图他年少有为事母至孝嫁给他,人生啊短短几十年,我何苦给自己找这大半生的不自在。”
她凄然一笑,嘴角有发黑的鲜血蜿蜒流下。
叶限惊呼:“老太太。”
李叔抢先一步,扶着摇摇欲倒的袁老太太喊道:“大小姐……你这是……”
“看到我这傻儿子又把法师请来,我就知道事情可能是瞒不住了,不错,我为夫报仇为我自己失去的一切报仇是天经地义,可我也害了无辜之人,吃斋念佛不会减轻我的罪恶,只有用我的命去赔偿了。”
她看向叶限:“这位小姐,感谢你找出真相,我也不会背着这些苟延残喘了。”
她的手停留在袁先生的脸上一动也不动,随后又重重地落了下去,晃悠几下。
袁先生握着老太太尚有温度的手嚎啕大哭。
叶限和召南对视一眼,都暗自叹息。
“老太太去世了?”张大小姐看着对面的袁先生,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眼脸微微下垂看不出悲喜,“所以袁先生带着弟弟妹妹是专门来报丧的?”
袁先生摇头,叫俩孩子过来,往张大小姐身边一推道:“这是我妈去世前的遗言,要我送他们俩回来,认祖归宗。”
“袁先生,恕我不敬,老太太去世前神志不清,但你不该跟着胡言乱语。”
张大小姐面露激愤之色。
“大小姐,他们俩真的是你们张家的骨肉。”袁先生叹口气,“这可真是个没法说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中你的父亲还能活到六十岁,去世前儿女在床边陪伴,我的父亲却不知一抔黄土埋骨何方,你总比我要幸福许多。”
张大帅出事时候,这位大小姐已经二十多岁了,为了替夫报仇,她曾经嫁给一个小军阀做姨太太,换来军阀的承诺,但没想到那个军阀后来根本就没想帮她报仇,她气愤的将一双儿女丢给那军阀就净身出户,自己学习武艺苦练枪法。这十多年来为了报仇她可谓尝尽人间辛酸,现在袁先生忽然带着俩孩子过来找她,告诉她报仇报错了,她的父亲非但没死,还鸠占鹊巢,为了躲避仇敌冒充袁先生十多年,娶了好几个姨太太生下众多儿女。
张大小姐听完袁先生讲述,眼睛瞪的老大,望着那俩孩子叫道:“不,这不可能,明明是你父亲当年背叛了我父亲,导致他兵败垂成!”
“大小姐,你看看这俩孩子的相貌,是和我像还是和你的弟弟妹妹有几分相似。还有当年张大帅的头颅,你就从没怀疑过那头颅为何保存完好而尸体却腐败了。那正是有人要用头颅证明张大帅已经死了,至于一个人身体上的特征,自然瞒不过他妻妾的眼睛,所以尸身早早坏了,我甚至怀疑,那可能是我父亲的尸体。”
张大小姐整个人都呆住了。
五年前她先割走了袁老先生的头颅打算拿去祭拜张大帅,后来觉得不解气,就又盗走了尸体,一把火烧干净。当时她看到尸体胸口的伤疤时还愣了一下,因为她记得她父亲肺部受过伤,那里也曾经有一道伤口。割去头颅时撞到袁家一个小女孩,张大小姐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将小女孩扔到池塘,现在想来,难道那小女孩也是她自己的亲妹妹?
袁先生见张大小姐脸上神情变幻继续说道:“我那小妹妹和六姨太也是被你杀的吧?你割去我那所谓父亲头颅时撞到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小姐,其实你是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听信谣言,认定是我父亲害了张大帅,我那所谓父亲这些年每年都给你们家送很多钱,你们以为是他愧疚。”袁先生苦笑,“其实,他心里对你们这边还是有些牵挂的,可惜这都成了你们张家痛恨他的理由。”
说完他站起身,形容潇洒:“好了,一切都两清了。张大帅害得我父亲尸骨无存,生死不明,他自己最后也被亲生女儿割走头颅焚烧尸体,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第十章 两小无嫌猜 (李叔番外)
小李是五岁时候跟着他母亲来的。
他母亲不到三十岁,是城里驻军的家眷。辛亥了后城内驻军和家属纷纷罹难,他跟着母亲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看着城墙头血红的太阳,搞不懂怎么就变天了呢,大清国说没就没了。
他才满月的小妹妹也不幸遇难了,一户人家正好有个几个月的女儿,需要奶妈,就收留了他们。
他看着躺在妈妈怀里咕嘟咕嘟吃奶的小姐,伸手去摸小姐的脸。他妈妈急忙拦住他的手道:“今非昔比,以后这就是咱们的主子了,不是你妹妹,可不许摸。”
一下子从小少爷变成小奴才,他半懂非懂,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为啥不能碰,他那个不幸遇害的小妹妹粉嫩可爱,他很喜欢摸摸她的小脸,那小胖手还有坑呢。
后来小李渐渐明白了,原来自己再也不是家中小少爷,而是人家的下人了。
这家子谁都能支使他,去扫地、去打水、去烧火,从没做过这些活计,被火星子烧到了小手,一个人默默地流泪,他妈每天忙着照顾小姐,根本顾不到他,就这样,小姐渐渐长大了,对着他张开双臂喊着:“哥哥,抱。”
“我不是你哥哥。”他抱着小姐,紧张的生怕有个磕碰,小姐格格笑着,小手拍打着,那一刻让他又想到早逝的小妹妹,失去了一个小妹妹,上天又还过来一个,这就是缘分吧?
小姐长大十岁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半大小子正是变声的时候,个子也窜老高,太太说:“这都要成小伙子了,男女有别了,可不能领着小姐四处乱跑,像什么样子。”
他低着头听太太训话,他妈在一边连连点头:“太太教训的是。”
这么说着,一边的小姐不干了:“我就要哥哥带着玩,就要哥哥,要哥哥!”
说着小姐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哥哥,我要去摘莲蓬。”
家不远处的湖里好多莲蓬,小姐早惦记着要小李划船带她去玩了。
“去湖里多危险,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呢,没个安生劲,不许去。”
太太黑着脸,小李不敢开口,为难地盯着脚下,小姐还摇着他胳膊问:“去嘛去嘛。”
当着太太面,小李一声都没吭,后来还是拗不过小姐,自己划船去湖里摘了好多莲蓬带回来。
小姐举着莲蓬开心极了,一院子欢声笑语。
这事最后还是被太太知道了,罚他不许吃饭。
他妈也拧着他的耳朵说:“太太不叫你去湖里,那也是为你着想,那湖多凶险,好几个淹死鬼,咱们家就剩下你这一个独苗,你还这么不省心,将来我怎么去地下和你阿玛交代呢?”
他只低声道:“可是小姐想要莲蓬啊,小姐想要的东西我就想给他。”
他妈吓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你是下人,人家是大小姐,咱们母子是多亏老爷太太心善,你可不能有啥非分想法,那是作孽啊。”
小李想,那是我的妹妹啊,哥哥希望妹妹开心,这是啥非分的想法?
小李晚上没有饭吃,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
忽然有人敲了几下窗户,一个娇娇细细的声音说:“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李拉开门,看到小姐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这是爹爹给买的西洋点心,可好吃了,一共两块,我吃了一块,这是给你的。”
小姐抬着头,眼睛亮亮的,十岁的小孩子正是馋嘴时候,她却能将难得的西洋蛋糕分给自己一半,小李眼睛湿润,摇头道:“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小姐不由分说,拉着他进屋,打开盒子抓起蛋糕往他嘴里塞,边塞边说:“就给你吃,就给你吃!”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小李自己读过书,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做青梅竹马两下无猜,可他也时刻牢记着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是下人,是被小姐家收留的,不管如何,都要压下那点子不该有的想法,永远当她是妹妹,照顾她爱护她,像爱护自己的眼睛。
后来她成婚了,嫁给袁家的少爷,那袁家少爷读过洋学堂,事母至孝,是城中有名的才子,人也是一表人才。
小李为小姐高兴,送新娘上轿都是娘家兄弟的事,小姐没有兄弟,就由他背着。
小姐长到六岁后他就再没有背过她,现在她就伏在她肩头,穿着红彤彤的新嫁娘衣服,打扮得香喷喷的蒙着红盖头。
“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啊。”他在心里默念着。
将小姐背上轿子,刚要离去,小姐的手忽然轻轻地握了他的手一下,小姐低声说:“哥哥,我这就去了。”
他想,这就去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小姐为什么说的这么伤感呢。
轿子起来了,鞭炮响起,漫天都是红色的炸开的纸屑。
他忽然觉得肩头好像有一点点湿,伸手摸了一把,的确是潮乎乎的,难道小姐竟然趴在他肩头哭了吗?
小姐嫁过去,一周后姑爷就跟着张大帅走了。军阀混战的时代,命如草芥,小姐整天提心吊胆,他担下了家里的全部活计,给小姐守着门户,后来小姐生了个儿子,他抱着大胖小子,开心的合不拢嘴,看着孩子粉白的小脸,忽然想到,这要是我的儿子会怎样?
他大吃一惊,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是不能有的念头,他每天用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折磨自己,从此以后他的日子只是干活干活,让自己每天累的摊在床上,绝了那份胡思乱想的心。
他母亲那时已经不在了,小姐劝他早日娶亲,别断了他们家的香火。他不想成亲,他怕成亲后就得带着妻子搬出去,以后也许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就不能全心的去对待小少爷,那是他心里最珍爱女人生的孩子,他将他视为珍宝。
后来,小少爷五岁那年,姑爷回来一次,在家住了一个来月。小姐开心的脸上永远都是明媚的笑,真正是郎才女貌多么和美的一家子。
他远远地看着,心想真好啊,小姐和姑爷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儿。
小姐就是晚上醒来时那道白月光,清清冷冷,他愿意用一生默默守候。
第十一章 空坟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我爹。”
郊外,一座坟墓前,女子挥舞着铁锹疯狂地挖着份上的泥土,旁边围着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大小姐在发什么疯。
这坟一看已经有点年头,坟头芳草萋萋,泥土下盘根错节,女子几锹下去丝毫不起什么作用,
张大小姐回头喊道:“拿火柴,把这荒草烧了。”
“大小姐,这可是老爷的坟,坟头动土是大忌啊。”老管家颤巍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