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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方哥,我又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吧。。。。。。。”我讪笑着说道:“您知道的挺多的,路子够野啊,小道消息这么多!”
“你滚球吧。”方时良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老子跟你讲故事的时候,你别插嘴,要不然我不说了啊。”
“行行行。。。。。。。。您说啥是啥。。。。。。。。。”我忙不迭的点头。
见我不问了,方时良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抽了口烟,继续跟我说了起来。
。。。。。。。。。。。。。。。。。。
那天夜里的风刮得很大,从我爷爷他们来到大门边抽烟的时候开始,连着刮了近一个小时都没停下。
当我爷爷又一次点燃旱烟的时候,我父亲开口了。
“爸,以后还接活儿吗?”
听见我父亲的话时,我爷爷也没什么反应,默不作声的抽着烟,过了好一会,他才摇摇头回答道:“不接了。”
“那冤孽魂飞魄散的事跟你没关系啊!!”我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激动了,站了起来满脸的不甘:“那孙子明摆着就是自杀!!你干嘛。。。。。。。。”
没等我父亲把话说完,老爷子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甭管结果怎么样,我出手的那瞬间,就已经做错事了。”老爷子很平静的说道:“杀人未遂就算是无罪了?不可能啊。。。。。。。。”
说着这话,老爷子拿起旱烟杆子,又抽了两口,吧唧着嘴说:“再说了,这次的活儿都砸成这样了,以后还有啥脸面去接活儿啊?”
我父亲也算是一个懂规矩明事理的人,所以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差不多想明白了,也缓过来劲儿了。
随后,他就没再多说什么,闷头抽着烟,彻底沉默了。
过了几分钟,我父亲忽然开口问了句。
“准备啥时候金盆洗手?”
“就这几天吧。”老爷子伸出手,在石坎子边磕了磕烟锅,将里面的烟灰抖了出来,表情很平静,似乎还有种轻松的味道:“累了这么多年,能歇下来也不错了。”
“没事,以后我能养家。”我父亲安慰着老爷子:“您能歇下来也是好事。”
“嗯,我准备找个茶馆说书去,你看能行吗?”老爷子似乎来了点兴致,双眼放光的看着我父亲,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神圣的事。
“行啊,您想干啥都行,我绝对支持你。”我父亲点点头。
“你支持就行。”老爷子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这辈子就好这一口,爱听书也爱给人说书,要是以后有机会上个大台子,下面全是观众,醒木一拍,那说起来绝对过瘾!”
我父亲似乎也没想到老爷子的情绪会转变得这么快,所以在那时候,他都愣了好一会,最后才说:“嚯,您理想够大的啊,感情你惦记着上春晚呢?”
“要是有那机会,谁会不愿意去啊?”老爷子咂了咂嘴:“可惜了,这辈子估计是没这种机会了,得看看下辈子怎么样。。。。。。。。”
“你不会有下辈子的。”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怪笑,老爷子跟我父亲都愣了愣,随后就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大门外的院子里,陈邦胜一家七口就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爷子他们看着。
这七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样貌各不相同,但衣服着装,却完全一样,都是同一个颜色同一个款式。
全是黑色的寿衣。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还是陈邦胜一家人脸上的笑容。
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每个人的笑容都显得那么诡异,活像是脸上戴了一个人皮面具。
嘴上在笑,眼里却充斥着近乎于疯狂的怨恨。
“你。。。。。。。你们怎么来了??”老爷子看见它们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兴冲冲的站了起来:“这下可好!我总算是能弥补一下。。。。。。。。。”
陈邦胜似乎不想听见我爷爷后面的话,直接开口接过了话茬。
“你弥补?你能弥补什么?”陈邦胜满脸笑容的望着老爷子,语气听着很是平静,可任谁都能感觉到,那种语气里所透出来的危险感:“我一家人都死了,你拿什么来弥补我?”
听见这话,老爷子跟我父亲才清醒了一些,左右看了看它们,应该是明白了什么,眼里霎时就涌出了一丝警惕。
“想找事啊?”我父亲表情复杂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老爷子身前。
“找事?”
陈邦胜怪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我们只是来报仇的,跟找事可扯不上关系啊。”
“你们想要报仇?”我父亲一皱眉:“找我们报仇??”
“不找你们找谁啊?”陈邦胜咧开嘴,笑呵呵的看着我父亲,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我是多相信你们啊,一个是活钟馗,一个是小钟馗,结果呢??”
听见陈邦胜这话,老爷子跟我父亲也觉得惭愧不已。
脸上无光是小事,问题是内疚啊!
作为一个先生,一个名震东三省的先生,竟然还眼睁睁的看着客户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这可不光是死了一个,是死了客户外带他全家。
无能为力吗?
也许有这一点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准备不充分,低估那个冤孽了。
所以说,我爷爷之所以会金盆洗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点。
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说到底,陈邦胜一家人的死,都跟我爷爷脱不开干系。
这点不光是我能想到,我爷爷,我父亲,他们全都能想到。
就因为如此,在听见陈邦胜要找自己报仇的时候,我爷爷他们还是比较能理解的。
“想报仇也行啊,那你们说,准备怎么报仇?”老爷子问了陈邦胜一句。
此时,老爷子左手拿着旱烟杆子,右手则背在身后,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动作,但由于我父亲的位置跟老爷子很近,所以在那时候还是能看见老爷子手里握着的东西。
那是靐孽木。
从这一点来看,老爷子应该是做足出手的准备了。
“准备怎么报仇啊?”陈邦胜显得有些苦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随后展颜一笑:“我们落个什么下场,你们袁家肯定也得陪着我们一块啊。”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陪你们死全家啊?”我父亲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邦胜,指着那孙子的鼻子吼了一句:“你他娘的还有没有良心?!!我们虽然没能把你家人救下来!!但我们也尽力了啊!!!我父亲都折了十年。。。。。。。。”
“我管你呢?我就是要你们死全家!!”
陈邦胜打断了我父亲的话,也完美诠释了一次,什么叫做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它们的气很弱,比海刚差远了,你先拦住它们吧,我回去拿点东西来。”老爷子对我父亲说道。
话音一落,他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来吧,但在打之前我有句话要说啊。”
我父亲说着,把手抬了起来,指着陈邦胜的鼻子,暴吼了一声。
“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师父
这些冤孽的实力,确实比不过海刚,从它们自身散出来的气就能感觉到,这帮孙子与海刚相比差了不止一筹。
气的强弱程度,在稍微有点经验的先生眼里,完全能够数字化。
如果总分有一百分,海刚能到九十分,那么这帮冤孽,顶多就是六十分左右,甚至更低。
所以在面对它们的时候,我父亲显得很是淡定。
“我不是个东西?”陈邦胜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惨白的脸,笑道:“老子一家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这俩神棍还有脸说我不是个东西???”
在陈邦胜说完这话的时候,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冤魂,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嘶嚎了起来,那种似哭似笑的表情,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陈邦胜似乎没有先一步攻击我家人的打算,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我父亲,眼神之中的残忍跟恶毒,几乎都快化为实质溢了出来。
见它们没动作,我父亲也不敢轻举妄动,将随身带着的靐孽木掏出来,握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盯着这帮孙子。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过了好几分钟,陈邦胜才又一次开口。
“你全家人都会不得好死的。”
说着,陈邦胜抬起了脚,缓缓向着我父亲走来,而它身后站着的那些冤魂,也都一个个跟上了它的步伐。
见此情景,我父亲也提起了心,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而就在这时候,老爷子忽然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左手右手各提着一个酒坛子,看陈邦胜它们
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耐烦。
“咋还没打起来呢?!就知道吼是吧?!!”老爷子似乎是来脾气了,骂骂咧咧的对陈邦胜说:“你家人是无辜的!这点老子认了!!但你他娘的是无辜的吗?!!老子这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
“自己昧着良心做了丧尽天良的事!!结果把自家人全给害死了!!这些难道不是都因为你而起的吗?!!”
老爷子把酒坛往地上一放,气得直跺脚,抬起手指着这帮冤魂,大吼道。
“如果我跟我儿子没尽力救你们!那算是我们的问题!你要找我们报仇也没事!老子认这一笔账!”
“但我们没尽力吗?!!老子连十年的寿数都折进去了!!你们还真以为我们是在闹着玩啊?!!”
“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但像是你这样的!能不能救下来那得看天意!!”
“事先我就跟你说过,这事我们会尽力而为,那时候你自己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尽力也行吗??你不是说自己也知道报应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爷爷吼出来的这一番话,有种甩锅的味道,但实际上,他这还真不是甩锅,只是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忍不住就想要抱怨。
说实话,他确实该委屈。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陈邦胜搞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当初丧尽天良的杀了海刚全家,那么今时今日的局面,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
我爷爷他们已经尽力了,这点没人能够否认。
连寿数都不顾了,一心就想要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可到了最后,也没能救下来,这也是让他们内疚无比的原因。
但内疚归内疚,要是这帮孙子找上门来要报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门前来质问,这种事我爷爷表示可以接受。
想不通打算报仇,这种事我爷爷也能接受。
可他就是接受不了陈邦胜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似乎他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永远都是局外人罢了。
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回过头来内疚一阵,惭愧几天,基本上也就是忏悔完了,觉得自己无罪了,错的都是海刚那孙子。
。。。。。。。。。。。。。。。。。。。。
“其实在陈邦胜第一次找上你爷爷的时候,他说的某些话,就让你爷爷很不能接受。”方时良说到这里,表情也有些愤怒:“要不是顾忌陈邦胜家里的那些无辜人,恐怕陈邦胜第一次找你爷爷的那天,这孙子就得先让你爷爷揍一顿。”
“他说啥了?”我好奇的问道。
“这孙子说,既然海刚都死了,那就该去投胎,留在阳世干什么?”方时良冷笑道:“只不过是杀他一家三口,他竟然想要杀自己一家七口。。。。。。。。”
“我操??”我一愣一愣的看着方时良,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陈邦胜说的:“你没逗我吧?”
“我没事逗你干什么?”方时良没好气的说道:“但这孙子也聪明,嘀咕了几句,一看你爷爷脸色都变了,马上就住嘴开始反省了。”
“刚才我还挺同情陈邦胜的。。。。。。。但听到你这些话。。。。。。。。。”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眼里的矛盾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