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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点了点头:“是啊!”
男尸是在薛府主屋旁,奴仆丫鬟所居住院子的井里发现的。井还没有完全干枯,底部尚有三尺余深的水,枯枝败叶混杂其中,散发出浑浊腐臭的味道。捕快们在院中搜索时,发现井底漂浮着衣物,于是下井察看,这才发现空间竟然意外的大。井的剖面并非长方形,而是鱼钩形。尸体被发现时并没有泡在水里,而是躺在“钩尖”处露出水面的一块石头之上,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
尹千山很快到了井边,仵作正在井边的一棵柚树下验尸。尹千山抬头望了望这棵巨大的树木,上面竟然还结了不少硕大的果实,散发出特有的芳香。
尹千山走上前细细观察男尸。男尸面容十分俊秀,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脸色青白,嘴唇暗紫,皮肤上的尸斑若隐若现。他穿着白色中衣,披头散发。值得注意的是,他手指的指甲都呈现暗紫色。
“确定他就是薛应堂?”尹千山看着王琦问道。
王琦忙点头,现出恐惧的神色:“回大人,卑职敢确定他就是薛应堂。卑职以前见过薛老爷几面,不会认错的。而且这里也不止卑职一个人见过他,大家都确认了!”
“看来,以前的县令和薛府颇有渊源嘛!”尹千山忽然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王琦干笑了两声,低下头不敢看尹千山的眼睛。
“我听张承俊说,薛应堂一年前已经下葬,此事是否属实?”尹千山又问。
王琦忙回答道:“回大人,确实如此。薛老爷暴病而亡,作了三天法事就匆匆下葬,出殡的路上还撞鬼了!”他说到这咽了一口口水,“这件事平湖县也是人人皆知啊。当时送葬的队伍都跑光了,薛府的人也全散了,后来还是卑职带人去把棺材抬到墓地下葬的。薛老爷出殡当天薛夫人就投井死了。哎,这薛府真是邪门得很哪!大人…”
尹千山却忽然打断他:“花溆里的水井你都搜完了吗?是否发现了薛夫人的尸体?”
王琦忽然一愣,他一拍脑袋:“对呀!卑职怎么没想到。回大人,还没搜完,卑职刚发现薛应堂的尸体就赶紧向您汇报了。卑职这就派几个人去打捞其余水井。”说完他就安排捕快去了。
尹千山又低头询问仵作验尸情况,仵作一脸疑惑:“大人,属下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尸体。”
“能验出死亡时间吗?死因又是什么?”尹千山问道。
仵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答道:“回大人,死因倒是挺明确的,属下初步判断是水银中毒而死。尸体异味不大,中毒症状很明显,没有外伤,口鼻中没有泥沙,应该是中毒死后才被人投入井中的。但是死亡时间。。”仵作眉头紧皱,犹豫再三才继续道:“从腐败程度来看不超过七天,但因为水银具有一定的防腐效果,会延缓尸体的腐败,所以属下一时也无法判断。但有两点很奇怪…”
“说来听听。”尹千山道。
仵作道:“一是井底那么潮湿的地方,这尸体的衣服竟然没有发霉。还有就是尸体拖上来以后,其腐烂速度极快,简直肉眼可见。这两点实在是太诡异了。”
尹千山闻言陷入沉思,他想了想,又问王琦:“你刚才说,发现尸体时它并没有在水里对吧,衣服都是干的?”
王琦点头道:“回大人,正是如此。那井里的地形十分奇特,要不是有异味飘出,我们根本不会发现尸体。”
听完王琦的话,尹千山不顾阻拦亲自下到井底。他发现,站立时井底的水只到了自己的腰部。他又蹲下身在井底仔细察看,这才发现了露出水面的拱形洞口,有隐隐的臭味从中飘出。尹千山用手去摸,这才发现它其实是一个边缘不太规则的圆形洞口,只是洞口的大部分都在水面以下,只有洞顶露了出来。这时,在井口伸着脑袋往下观察的王琦大声喊道:
“大人,您摸到洞口了吗?您得潜入水中,才能钻进那个洞口,然后站起来就可以看见尸体所在的空间了。大人您注意安全!”
尹千山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潜入水下。他摸索着游过洞口,按照王琦所说慢慢站了起来。这里面很黑,若不是露出水面的洞口透出来的一点点光,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有捕快从洞口小心翼翼地给他递过来一根火烛,尹千山吹燃火烛,这才发现面前是一块大岩石,半截在水中,半截则露出水面。露出水面的岩石顶部很平整,面积不小,足够容纳一具躺着的尸体。水上的空间并不太高,人无法站直。
尹千山忽然觉得有些窒息,这里面空气不流通,又曾经存在过一具中毒的尸体。“大人,快出来吧,里面不能久待。”洞口外的捕快催促道。
尹千山最后举起火烛看了这个空间一眼,便吹灭了火烛闭住呼吸蹲下身。
“大人,这井壁上有一根老藤,您踩在上面拉住绳索,可以少费点劲儿!”王琦一边拉绳子一边提醒尹千山。
出了井口,尹千山稍作休息,便问王琦道:“你刚才说这井里飘着衣服,你们才下来打捞尸体的,是吗?”
“是的,大人。”王琦点头,又催促道:“您快去屋里换衣服吧,天冷,会着凉的!”
“衣服要保存好。还有,你要特别注意园中那些沟渠角落,看是否有人的粪便和生活废物等。”尹千山叮嘱道,站起身往房屋走去,一面还打了个喷嚏。
情况,真是变得越来复杂了啊!尹千山觉得眼前围绕着迷雾,思路也混沌起来。
第三十九章 花溆(4)
经过一整夜的劳累奔忙,捕快和衙役们终于完成了对薛府及其后花园花溆的搜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人类在此长久生存的痕迹,没有近期的生活废物,也没有新鲜的粪便,整个花溆真的只是一个荒园而已。
或许,那神秘的绯衣女子真的是厉鬼。
对于捕快王琦来说,诡异的还不止这些,他的手下仔细检查了花溆中每一口井,根本没有发现除了薛应堂以外的其他尸体。
曾经的平湖县第一美人薛妙人,大家都在为她的红颜薄命叹息不已,却不知她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难道真如传言所说,美人殒命,香消云散,躯体已经化于尘世了?
…
王琦来向尹千山汇报搜索情况的时候,他刚看完当年薛府的卷宗。
尹千山喝着姜茶,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还时不时咳嗽两声。终究是着凉了,十月的井水可不是一般的寒冷,虽说他自小底子不差,也略习得些护身武艺,这回也确实托大了。
他听完王琦的汇报,沉吟片刻,缓缓道:“卷宗我细细看过了,当年的这个案子,王捕头觉得没问题吗?”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问,王琦却立刻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变了。他有些僵硬地冲尹千山笑笑,不自然的搓了搓手。
尹千山却自顾自地开始述说起来:“根据记载,去年三月初七,薛夫人生日当晚,薛应堂暴病而亡。三天后,薛应堂出殡,薛夫人遣散一众奴仆丫鬟后,最终投井而死。薛老太爷和薛老夫人是晚年得女,彼时早已去世,而薛夫人也素无所出,薛府从此破败。当时的县令林大人便命人封锁了薛府。我说的没错吧,王捕头?”
王琦忙点头:“回大人,确实如此。”
尹千山翻出另外一个卷宗,继续道:“薛应堂死后第二天,有县民龚某来报案,说自家女儿龚氏被毒杀于宅院中,而控诉的凶手…”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便是薛应堂。”
王琦擦了擦汗,看上去无所适从。
“但奇怪的是,龚某隔天却撤诉了。”尹千山继续道,“丧女之痛也不过持续了一个晚上而已,第二日他便将女儿草草掩埋了事。林大人既没有派人验尸,也没有去薛府问话,竟就这样结了案。”
“尹大人,”王琦小声道:“其实案子大家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薛老爷定是背着薛夫人在外与这龚家之女暗合,那龚家素来家资不丰,如何住得起那么大的宅院?定是薛老爷背后支持啊!本来是相安无事,谁知这龚氏不甘只做个没名分的小妾,便威胁薛应堂要去薛府闹。大人您想,薛应堂不过是个入赘的女婿,素来都对薛夫人敬畏有加,他如何允许这龚氏胡闹…”
“于是,薛应堂便一不做二不休,毒死了龚氏以绝后患。是吗?”尹千山接着他的话说道。
王琦道:“正是如此,大人。”他脸上又现出鄙夷的神情,“这龚某来报案,不过是为了得一笔钱财罢了,毕竟薛老爷当时已死,杀女之仇也算报了,他自然要撤诉的。”
“所以你觉得,龚氏的案子,林大人结的没问题对么?”尹千山问道。
王琦一愣,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尹千山笑了:“或许是这样吧。可是如今,薛应堂的尸体摆在那儿呢,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而且,根据仵作的判断,他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王琦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大人!瞧我这笨脑袋。”他兴奋道:“我就说,薛老爷也死得太巧了,前脚杀人后脚就病死了。虽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吧,那也没这么神!薛老爷根本就是假死!”
“哦?”尹千山满脸认真,“怎么说?”
“当时薛老爷杀了人,肯定立马就后悔了。他回家后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向薛夫人交代了。毕竟是结发夫妻,相依为命,虽然知道丈夫背叛自己还杀了人,薛夫人肯定也得设法保住薛老爷。所以,薛夫人假称薛老爷暴病而亡,实际是偷天换日借尸还魂,将薛老爷藏了起来。事后再赔龚家人一笔钱,毕竟杀人凶手已经死了,龚家自然没话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薛夫人再遣散仆役,假装投井而亡,实际上是和薛老爷一起改头换面,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他说完似乎对自己的推测颇为得意,两条眉毛荡来荡去。
尹千山点点头:“这样似乎也颇为合理。可是,”他叹了一口气,“薛老爷既然已经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了,又为什么会死在花溆的井下呢?而且还是最近这段时间被毒死的。”
王琦一下就傻掉了,他眨着眼睛嗯呃半天也憋不出半个字。
“王捕头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去查证你的推测呢?”尹千山又问。
王琦擦了擦汗:“卑职…卑职愚钝。”
“两件事。第一,派人去薛应堂下葬的地方,把他的棺材挖出来,我要开棺验尸。”尹千山立即吩咐道,“第二,派人去请卢生来,我有事要向他确认。”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王琦如释重负,领命告退。
…
“大人,卢生带到了。”
尹千山正在沉思,却被忽然响起的嗓音打断了思路。他睁开眼,发现王琦正躬身向自己禀报,卢生则恭敬地站在堂下,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
“今天叫你来,是要辨认一件东西。”尹千山缓缓道。
卢生却脸色一变:“真的找到了?”
尹千山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卢生。
卢生却哭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就知道敬之肯定遇害了!”他捶胸顿足,呜呜咽咽,“敬之,叹你寒窗十年,出头之日在即,谁想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