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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面带讶异之色望向坐在角落里的张伯祖,连连点头:“有有,正是这个症状夫人觉得最是不适,敢问这位官人是…?”
张伯祖忙起身作了个揖:“在下南阳张伯祖,乃是游方郎中。”言罢又继续道,“妇人若少腹急迫,乃带脉拘急,是由于脾胃气虚而腰脐气闭的缘故,此已有小产之虞,需速速宽解带脉大补脾胃之气血,否则病势必笃!”
小厮愣了一愣,一边点头一边看着松风子道:“这位郎中可是道长的好友?”
松风子站了起来,拉了一把张伯祖近前,答道:“张郎中经验丰富,说不得能治你家少夫人,既如此就一并请了去吧!”
那小厮还在犹豫,松风子却已经拉着张伯祖朝门口走去了。他力气又大,张伯祖挣脱不得,只能急道:“道长,好歹让我拿住药箱才是!”
小厮一拍脑袋:“二位都去最保险,我来拿药箱!”
…
三人急匆匆赶到张县丞家,到了府门口却见大门洞开,无数杂役捧拿香烛纸钱,花札白布等治丧事物进进出出,另有几个道士佛僧打扮的人垂头丧气的从府中走出。旁边已有下人在悬挂白布灯笼,皆面带悲戚之色。
身后的小厮大呼一声,奔向府内。
“不巧啊不巧,竟又没赶上。”松风子叹道,拍了拍张伯祖的肩膀。
张伯祖见状也明白了**分,不免低头叹气:“可惜!”说着转身欲走,却被松风子拉住。
“既来之则安之。”松风子道,“何不且待主人安排。你既知夫人死因,也当婉告主人,以免再被那庸医误了事。”
恰在此时,却听府内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奇怪,怎的隐隐有一股邪气。”松风子皱眉看着县丞府道。
张伯祖闻言大惊失色,忙躲到松风子身后:“道长,怎…怎么了?”
“这县丞家少夫人只怕不是病死那么简单,你随我进去看个仔细才好!”松风子不由分说拉着张伯祖朝府门走去。
第九十九章 鬼市5
二人进了府门,发现内中一片忙乱,刚才的小厮也不知哪里去了。
松风子拉着张伯祖穿过照壁,越过攒动的人群,来到尚在布置中的正堂屋。张伯祖看到屋正中摆着一具上好的棺木,看样子县丞家的大少夫人已经入殓。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正扶棺痛哭,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则在堂中相扶哭泣,旁边摆着一个堆满钱纸、正熊熊燃烧的火盆。一众丫鬟奴役进进出出,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在旁边指挥布置。
“道长,我们就这么进来不太好吧?”张伯祖面带惧色的看着那顶深色棺材,棺盖尚未合拢,开着一条缝。
松风子紧紧盯着堂屋正中的棺木,眼神中充满警惕之色。
“怎么了道长?”张伯祖见松风子不说话只看着棺材,忙问道,“那…那棺材有什么不对劲吗?”
松风子还未开口,张伯祖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
“两位就是松风子道长和张郎中吧?”
转身一看,一个身穿深色绸缎便服,面色悲戚的白发老者,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二人。他身后簇拥着一大票人,看来正是张县丞无疑了。
“老爷,正是呢!”张县丞身后的人群忽然嘈杂起来,一个人大呼小叫的挤到了几人跟前,张伯祖认出此人正是先前来客店寻松风子的那个小厮。
“小生南阳郎中张伯祖,见过县丞大人。”张伯祖忙行礼作揖。松风子则在一旁从从容容地拱了拱手。
“本官久闻道长大名,翘首以盼,本想待道长一展身手,必可解救媳妇于垂危之间…哪知天不遂人愿…”张县丞言语间哽咽涕零,悲伤不已。
“敢问少夫人仙去之时辰?”松风子淡淡问道。
“回道长,是巳时三刻。”一旁的管家忙答道。
松风子掐指一算,眉宇间立即乌云密布,连连叫道:“不好!”
“怎么了道长?”张县丞忙在一旁询问。
“少夫人卒时恰逢异刻,那腹中之胎虽未成熟,却皮囊已全,此时受北方邪气所侵,生魂不肯罢休,怕是将要成魃蜮。”松风子神情严肃,转身望向棺木。
身侧众人闻言皆发出骇然之音。
“魃蜮是什么?”张伯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问松风子道。
“哎呀,怎么忽然起了这么大的雾啊!”
忽听院中门外传来嘈杂之声,人群阵阵惊叹,对着天空及四周指指点点。四周变得冷了许多,众人周身皆起了鸡皮疙瘩,有的甚至环抱双臂打起了寒战。
张伯祖循声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县丞家竟已被浓雾所包围。一时间烟雾缭绕,天地失色,暑日无光,他不觉心中大骇。
“哎呀!”
恰在此时,堂屋内又传来惊呼之声。
众人转头去看,发现原本在棺边哭泣的青年男子满脸苍白,连滚带爬地从堂屋内跑了出来。
“在贵客面前如此失态,成何体统!”张县丞对着那青年男子怒道,“还不快过来见过松风子道长。”
“道长!”那青年男子哭丧着脸,踉跄着跑到松风子身边连连拉扯他的袖襟,大喊道:“道长,我看见了!我看见…内人脖子上有…有…”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张县丞十分生气,一把将儿子扯将过来。
“她脖子上全是鳞片!”县丞大儿子指着棺材叫道。
一时众人皆惊呼连连。
“水雾起,鬼鳞生,魃蜮现。”松风子低声念叨,叹出一口气。
“怎么办啊,道长?”张伯祖吓得紧紧抓住松风子,声调比鬼哭还难听。
松风子却抛开众人独自进了堂屋,朝着那棺材而去。只见他行至棺前,低头朝棺内查看,脸色当即一变。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县丞在门外不断张望,着急询问松风子。
只见松风子从怀内掏出一枚红符,同时推掌而出,快如疾风,将符打在了棺内死人额头之上。随后又拿出三枚银钉,唰唰唰几下迅速将银钉钉入死人神庭、神藏及曲骨三处主三魂的大穴。
做完这一切,松风子手一抬一放,棺材立即合上。
“清理庭院,我要速速设立法坛。”松风子快步走出堂屋,朝着屋外众人道,“否则魃蜮即将苏醒,到时将会带来天灾,生灵亦将涂炭。”
“这…这么严重啊!”张伯祖吓得脸色发白。
张县丞闻言立即吩咐下人全力帮忙准备,松风子亦自去沐浴更衣,整饬法器。一时竟只剩张伯祖独自立在堂屋外,不知所措地看着忙碌的人群。
咚咚咚——
张伯祖忽听有敲门的闷响声传来,但自己所站之处离大门甚远,如何能听到门声?他狐疑地四处张望,终于发现那所谓的敲门声竟然来自堂屋内,来自那口深色棺木。
是刚死去的县丞夫人在…在敲棺盖!
“啊!”
张伯祖大喊一声,吓得几乎瘫倒,他一边叫一边喘息着跑向庭院人多处。而在那里,法坛已经初具规模。
香坛香烛桃木铜钱都已备全,符布法带亦随风微动。张伯祖顿觉心安了一些,转头一看,松风子也已经穿戴齐整,带领着张县丞等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道长!”张伯祖忙迎上前,“我刚才听到…听到鬼敲棺了!”他说着将之前遇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告知了松风子。
“那不是鬼敲棺,”松风子肃然道,“那是尸体内的胎动声。”
“啊?”张伯祖张口结舌地望着松风子。
“也可以理解为魃蜮的脉搏之声。”松风子道,“看来,要速速行动了!”
松风子说着便肃然行至法坛前。只见他挺直身躯,闭目冥思,良久未动。众人皆凝神摒息,不敢出声打扰。
忽然,松风子怒睁双目,一手挑起桃木剑在香烛上蜻蜓一点,火星一闪,两只香烛立即燃将起来。随后他挥动木剑开始舞动,身形灵动而诡谲,令人叹为观止。
神奇的是,随着松风子的剑舞,四周的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张伯祖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
可就在众人紧紧眼随松风子之时,那堂屋中却传来了诡异的呻吟之声,听上去像是妇人正在生子。所有人都吓得惊叫抱团,恐惧的看向那边。
松风子闻声双眼圆睁,随即咬破舌尖,朝木剑上喷出一口血,然后便飞身冲进了堂屋之中。
“道长!”张伯祖忍不住大喊一声。
奇怪的是,松风子进入堂屋之后,并未听到打斗之声,而那诡异的声响也立时停止,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
就在众人面带惧色、不解张望之时,只听砰地一声异响,一个黑球从堂屋中飞将出来,直接砸到了法坛上。
张伯祖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球,那根本就是松风子的头颅!
第一百章 鬼市6
“啊——”
见此惨状张伯祖心中大骇,不由惨叫出声,可这一叫却令他感觉头脑一阵眩晕,随即眼前一黑。
…
砰砰砰!
张伯祖猛地睁开眼,一颗心还在胸腔中震荡,那略显急促的叩门声却愈发清晰起来。
张伯祖捂住额头,冷静了片刻才慢慢翻身坐起。他环顾四周,灰尘仆仆的床罩,墙边的药箱和行李,锈迹斑斑的盆架,老旧斑驳的桌椅,还有…
桌上斜倒着的鹅黄色梦壶。
他根本没有离开过客栈,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这个梦境真实得可怕,从头到尾一切衔接地如此自然,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只是一场梦,但那血淋淋的头颅却令他无比庆幸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张伯祖慢慢冷静下来,吐出一口气,耳边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门外站立的人令张伯祖的心又跳了起来。
是松风子!
松风子仍旧像先前一样,一点不客气地径直走到桌子前面坐下,然后就开始倒茶喝。
张伯祖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傻掉了,甚至忘记了关门。
这场景和梦中的情景几乎相同,只是刚才开门的时候张伯祖就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黄。
“道长,您…”张伯祖勉强定了定神,一边关门一边试探着问道,“您办完事情了?”
松风子嗯了一声,喝下半杯茶,才继续道:“主人家等不及,已请了他人来做道场。”
“啊!”张伯祖惊得叫出了声。
松风子转过头看他,狐疑道:“你那么吃惊做甚。虽然如此,主人家觉得十分对不住我,定要留我休息吃饭,所以这么久才来寻你。”
“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张伯祖嘟囔道,一面到桌前坐下。
“你说什么?”松风子奇怪地看着他,“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
张伯祖忙打哈哈,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您…您在王道学家除了休息吃饭,还有没有别的事?”
松风子闻言脸色略变:“别的事?你指…”
“他既然擅自请了别人叫您白跑一趟,就没有觉得对不住您吗?不应该给您介绍别的活计吗?”张伯祖忙答道。
空气忽然沉默了下来。
松风子忽然站起,俯视张伯祖,一字一顿道:“我并没有告诉过你,雇我的人是王道学家,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