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答曰:伶仃洋。
“伶仃洋?零丁洋?文天祥的《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站在惊涛骇浪的船头,秦北洋背诵这首诗作。第三联的“惶恐滩”是江西赣江上的险滩,“零丁洋”就是眼前这片蓝海。
秦北洋看着伶仃洋的天际线,想起自己这辈子颠沛流离,真个是“身世浮沉雨打萍”,不知经历了多少“惶恐滩”与“零丁洋”!
海面渐渐露出星罗棋布的海岛,便是伶仃洋外的万山列岛,传说中鲛人出没的海域,秦北洋问:“老金,鲛人到底长什么样?”
“主人,我难以描述,您亲眼看见就知道了。”
疍户船家靠近孤岛。秦北洋手搭凉棚,只见岛上一片荒芜,并无任何人烟迹象。
小岛背面尽是悬崖绝壁,徒然生出一道天然石洞连接海面。小船穿过狭窄的洞口,竟是个天然小港湾,怪石嶙峋,风平浪静,水下深不见底,又有一片白沙滩。古时候,这种地形绝对是海盗巢穴,可以隐蔽很多船只人马,又不被官府发现,还能躲避台风。
这番话又让秦北洋想起达摩山,想起琉璃色眼球的安娜,想起东海上曾经的海盗家族。
夕阳西下,他们在此下锚停泊。秦北洋与九色迫不及待地上岸,攀登岩石到海岛上。
十来天没有呼吸过古墓的空气,他的胸中又开始疼痛。可这南海上的孤岛,又到哪里找什么古墓呢?
万般无奈,他回到疍户的船上,忍着癌细胞的灼烧而躺下。船家少女细心,看出了秦北洋的异样,便给他熬了一碗鱼汤,又唱了一首渔家曲,竟也稍稍缓解疼痛。
老金爬进船舱说:“主人,恭喜您啊,这姑娘是对您有意啊。渔家女多奔放,请勿客气。”
秦北洋立时板下面孔。
夜已深,辗转反侧,头枕着南海的波涛,似乎听到水面下,某种悠悠的歌声。像渔家女的低吟浅唱,又像深海女妖的诱人咒语,如同女人长发般的海藻,紧紧缠绕脖子……
秦北洋醒了。九色的双眼发射绿光。船上其他人都在沉睡,也许海浪的轻轻颠簸有某种摇篮般的催眠作用?
“你听到了吗?”
他低声问小镇墓兽,九色点头,无声无息地走到船头。
秦北洋摄手摄脚地跟过去,整个人趴在船舷边,循着海妖般的歌声,看到水面倒映的一轮月光。
南海,孤岛,神秘海湾,还有月光下的美人。
赤裸的美人,还有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就像乌黑的海藻,披散在她皎洁光滑的后背上。
秦北洋的心头微微一震,疍户船家的少女下海游泳了?不,那姑娘的皮肤,没有眼前的美人那么白皙,身材也没有她这么匀称惹火,就连唱歌的嗓音都有所不同。
但她唱的不是人类的歌谣,而像海豚发出的叫声。
海豚的频率在200…350千赫以上的超声波,而人类的听觉介于16…20千赫之间,必须经过特殊的技术处理才能听到海豚的声音。如果人类能够用耳朵直接听到,那是因为海豚用了一部分的低频声音。
怪不得,船上其他人完全听不到,依旧沉睡于梦乡,包括在海上漂泊一辈子的疍户老人。
秦北洋惊喜之余,疑问为何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对,小镇墓兽一定能听见。
月光加倍明亮,水底有某种荧光物质,子夜的小海湾充满金灿灿的光芒,犹如龙王的水晶宫……
南海姑娘继续沉吟着海豚的歌声,而她全身的鳞片渐渐发亮,就连一对双乳也铺着细密的鱼鳞,发出白银色的反光。她的双臂腋下有蝙蝠般的翼膜,背后脊椎骨节上生着锋利的鳍翅。只有柔软的小腹部没有鱼鳞,更像海豚皮肤般的光滑……
秦北洋不敢喘大气了,他用力按着九色,让小镇墓兽不要轻举妄动。其实啊,九色也在月光下看呆了。毕竟是头小公兽,这货儿跟男孩子们一样,哪怕是看到跨越物种的异性,也会心猿意马。
她在海水里惬意地翻了个身,便露出了下半身——她没有双腿,只有一条细长的鱼尾!
“啊!”
这一幕,让秦北洋忍不住喊了一声。
鱼尾巴打出水花,她看到了秦北洋。月光在她脸上涂抹一层银白胭脂,眉眼、鼻梁、嘴唇,还有脖颈的像条,完全都是人类少女的模样,十六七岁年纪。腰部以下,少女敏感的位置,缠绕一条半透明的薄纱,飘带如闪光的水草,似乎向海底延伸。
秦北洋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脸。
她不惊慌,更不逃跑,而是抬起人类一样的手臂,没有鳞片的纤纤玉指,捋了捋湿漉漉的海藻长发,自然垂落到双乳之上。配上这尾白花花的大鱼,毫无任何性感与色情,就像这月光与海湾,无法形容的魅力。
缓缓摆动鱼尾,玉体横陈,飘浮海面,她竟有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幽幽凝视秦北洋。美目流盼,撩拨人心,直欲跳入海中,随她共舞。
九色也目瞪口呆了,秦北洋探出船舷,竭尽全力伸出右手,似乎要触摸到她的手指尖了。
“住手!”
身后传来老金的一声怒吼。
第400章 鲛人之泪(一)
子夜。
她下意识地将手缩回来,目露惊惧之色,翻身潜入海底,徒留鱼尾巴的水花涟漪。
秦北洋的手指摸到一把清冽的海水,心底怅然若失:“是鲛人吗?”
“主人,我出来撒个尿,没想到鲛人真的来了?”
“女鲛人?”
老金咽着唾沫说:“鲛人有男有女,就是那个样子!”
“等我!”
秦北洋摸了摸九色的脑袋,便摘下唐刀、十字弓,脱下衣衫,只留一条裤衩。海水放射着月光,洒在两块结实的胸大肌上。
他自恃水性不错,想要跳海追上女鲛人,却被老金死死地拽住胳膊。
“主人,千万不能被她迷住了!传说女鲛人最爱诱惑年轻的男子,一旦对她生出念想,就会着了道儿,被她拖入海中溺死,成为鲛人献给海神的祭品。”
秦北洋知道老金的忠心:“好,我记住了!但别忘了,老金,我们这次南下是来干什么的?鲛人都自己送上门来了。”
“主人,我在西北长大,水性不佳,下不了海。上一次捕猎成功,也是重金雇佣了善于潜水的渔民。”老金说罢,抽出一把锋利的鱼刀,约有一尺多长,“用这个对付她!”
“你有心了!”
秦北洋接过鱼刀,衔在嘴里,深呼吸,让充满着肿瘤的肺叶也充满氧气,纵身跃入海中。
老金与中山向水下放出系着铁块的绳索,还有防水的矿灯,以便主人在海底不时之需。
追击鲛人。
南方的海水温柔,舔着秦北洋全身每寸肌肤,不似北极的冰凉,加上春夏相交,即便后半夜,却蓄积着白天烈日下的热量,人体依然可以忍受。
无论“刺客道”还是“地宫道”,这些年平常练功运气,秦北洋一口气息尤其绵长,对于潜水帮助极大。他的心中尚有分寸,知道自己还能潜下去数十米。
他把自己也想象成一个鲛人,追着一道光而下潜。
鲛人之光,那是她腰间缠绕的薄纱,能反射哪怕是最微弱的海底荧光,恐怕是所谓的稀世“鲛绡”。
秦北洋看清了她的全身,在海底游弋的女鲛人,细长水瓶般的身体,鱼尾切开水流,带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
他要抓住她!但又不能为她迷恋!要让自己铁石心肠,这很难。
看着潜入海底水中央的女鲛人,秦北洋莫名想起“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水一方的伊人,终于让他辗上了!
秦北洋抓住她的胳膊,光滑冰凉的肉体,就像一尾激烈挣扎的大鱼。她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双眼眸,那张面孔,让人无所逃遁。就在他怔怔的一刹那,她吻了他的嘴唇。
鲛人的嘴角露出不可捉摸的笑。
她开始用力呼吸,仿佛强有力的气泵,要把他肺叶中的氧气全部吸出。
女鲛人的两侧腮下,有几条细细的裂缝,大概就是鱼腮?也许,鲛人有两套呼吸系统,既能在水上以肺呼吸,也能在水下以腮呼吸。所以,她能无限地亲吻他,而他只剩下几秒钟的生命。
秦北洋掏出鱼刀,架在女鲛人的脖子上。
无需言语解释,眼神和刀子说明一切——要么继续海底的鲛人之吻,要么当即割破她的咽喉,哪怕同归于尽。
她看着他,目光有些哀怨,但他的神情决绝。
当女鲛人看到秦北洋后脖颈上的一对鹿角胎记,仿佛海底升起的两团火焰,却让她的眼神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鲛人摆动尾巴上浮。
秦北洋的氧气已耗尽,还得握着鱼刀,再也无力游泳,只得抱着她的腰肢,全身皮肤紧紧相贴,才能避免坠落海底深渊。抱着女鲛人的感觉,就像拥抱一个冰凉的死去的处女。
海水即将涌入口鼻的刹那,鲛人带着秦北洋浮出水面。
呼吸……呼吸……呼吸……
鲛人刚要摆脱他重新潜入海底,却被牢牢扼住脖子。秦北洋不会让她溜走,老金与中山齐来帮忙,四只手抓住她的头发、胳膊与胸口,像捕猎一条危险的鲨鱼,抓上疍户的渔船。
老金刚要用大木棒子敲打鲛人,就像厨师要把鱼打晕,却被秦北洋厉声喝止。老金只能扯出绳索,将她结结实实地捆扎,就像一只大号粽子似的,扔到渔获的舱格之中,确保她不会再逃跑。
秦北洋跪在船舷边猛烈喘息,想想刚才真是危险——要是缺乏警惕,任由女鲛人亲吻嘴唇,吸干了肺里的氧气,此刻自己就是一具浮尸!
但他摸了摸嘴唇,似乎还有女鲛人残留的气味,便披上衣服,跌跌撞撞冲回去。
她还在鱼舱里挣扎,老金夺走她腰间的薄纱,轻得像片树叶,展开却能把整个人都包裹住。更妙的是,这薄纱刚才一直在海底,如今却一点水珠都不见,好像已被太阳晒干了。
“这便是传说中入水不湿的龙绡?”
秦北洋接过薄纱,用力撕扯两下,居然完好无损,皮筋似的迅速弹回原状,表面玻璃般光滑,在海底也可反光。其柔韧度超出任何一种丝织品,甚至强于二十世纪的化纤材料。
“主人,这玩儿应该很值钱吧!”
“干宝《搜神记》有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说的是鲛人善于纺织,这种龙绡就是她亲手所织,不晓得什么原材料,肯定不是春蚕吐丝!”
“说不定是从她身上出来的某些东西。”
老金抚摸她自来卷的长头发,盯着她布满鳞片的身体,惹得她柳眉倒竖,愤怒地回头差点咬住他的手。
“乖乖!小畜生的性子还真烈!”
“《太平广记》说鲛人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发如马尾,长五六尺。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交合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
老金继续盯着女鲛人说:“重点在最后两句——鳏夫寡妇把他们抓来养在池子里,当作小妾或面首夜夜交欢!”
放在现代人的话语里就是“性奴”。
“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