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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早过了饭点,宾馆里的吃的东西都卖差不多了。
刘裕景问宾馆的服务员:“有啥吃的卖啊?”
服务员是个肿眼泡的中年妇女,没精打采的告诉我们:“只有面条了。”
“面条就面条吧。”好几天没有喝热汤了,能喝碗热汤也不错。
哑巴自然是吃什么都行的。
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了,这北方的面条和我们南方的面条吃着就是有点不一样。我平时是不吃辣的,但是因为前些天受了寒了,所以往面条里面放了不少辣椒,我吃出了一身的汗,人也轻松不少。
但是我吃不惯面条,尤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光面条。吃到第一碗还剩一点的时候说了一句:“真戆,难吃。(真傻)”
我们正吃到一半,宾馆里扫地的老头子过来和我们搭话,问:“你们是不是江南这边的?”
我说:“是啊,怎么了?”
那老头听我说是的,他非常高兴马上露出一口我们那边的话:“侬真额是挨面的宁啊?(你真的是那边的人啊?)”
我听到老头说话后明白了他和我是一个地方的人,于是就放下面碗随意的和他闲聊了几句,知道他姓张,我就尊称他一声张老先生。
老人稀少的白发梳向后脑,衣服破旧,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出来干活,一看就知道是没人照顾的孤老头子,所以听到乡音分外亲切。
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那老头子叹了口气:“在这里几十年咯。我以前是插队落户到这里来的,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十年了,回不去了。”
刘裕景对我们说话毫不感兴趣,哑巴也似听非听。
我和老头随口聊了几句,他的话语里面满是失意,后悔当初结婚太早,返城政策下来以后没法回去。又痛恼自己没有关系,十几年前也没有赶上退休回原籍。前年的时候老伴又离世了,只好在小县城里面给人看看房子、打打工。
知识青年留在农村,他们命运大多坎坷。有的时候不得不感慨个人在历史的洪流里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外面还在下着雨,冷冽、带着小水珠几乎倾盆浇下。
伴随着雨声,张老头问我们:“你们怎么想到到这里来的,这里既没有名胜古迹旅游景点,也没有发财的门路。”
我看看哑巴,哑巴似乎一贯的不打算开口,我又看看刘裕景,他也不打算理睬老头子。这叫我如何回答张老头,我们到这里来干嘛的呢?
却听此时从开着的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没有发财门路,能发财的人到哪里都有门路。”
刘裕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简直双眼发光,“师傅!”他兴奋的叫了一声。
齐雨箬从医院过来了,他收了雨伞,甩了甩水珠。我看他精神很好。
我说:“你怎么过来了,没事吧?”
他用手捶捶自己的胸口代表自己没事,刘裕景见他就要扑上去,我真觉得这家伙热情的有些过头。
他说:“反正也是干躺着,就出来走走咯,想你们都在这里,自然热闹。”
他背后的屋外是大雨如注,屋檐好像是一座堤坝正在全线崩溃,雨水汇成湍急的河流奔涌而下。
刘裕景连忙热情的给齐雨箬拉椅子请他坐下。看着他因为齐雨箬是盗墓贼而崇拜他,我不禁有些好笑。这齐雨箬指不定是如何吹嘘自己是摸金校尉的后人,把他那些盗过的斗、没盗过的斗夸大其词的说一遍。看似很单纯的刘裕景大概信以为真才会对他这么恭敬吧。
刘裕景初次见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卖保险的,但是接触久了发现他为人比较单纯,还有些崇拜个人英雄主义。
“这位是?”看到齐雨箬被刘裕景围着团团转,张老头实在忍不住要问。
我笑笑说:“这位是齐老板,我们都是齐老板的伙计。”
对于这样一个自贬的说法,哑巴没有提出异议,他现在已经吃完了三大碗面,乘我们说话的当口准备吃第四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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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 有目的请喝酒
“哦。”张老头打量了齐雨箬一眼,见他面有倦容脸色苍白,穿的也很普通,不觉有些怀疑。
齐雨箬知道老头在怀疑他,马上说:“她是在开玩笑的,我哥们要结婚了,所以我们是来吃喜酒的。我也是江南人。”
齐雨箬一直都说普通话,而且他的普通话还挺标准,以至于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老头这才打消了他的怀疑。这回换做我怀疑了。这个齐雨箬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哪来的哥们要结婚?
我心念一动,这老头说他在这县里住了几十年,听他的谈话似乎对这个县里的家长里短、当地的情况了如指掌,莫非齐雨箬想要从这老头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不过我父亲的事情,总共没几个人知道。一个可怜巴巴的退休工人,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打工,为儿子结婚筹钱的老头子能知道什么?
这时候,那个肿眼泡的女服务员来赶人了,她说:“已经九点了,我们大堂里面要收拾了。”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大种,八点五十五分。
小县城就是不一样啊,我们那边九点钟不少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哑巴把我那冷掉的小半碗面一口吃掉,说:“去我房间里说。”
看来哑巴也想听听一些当地的事情,说不定能听到点出土过古玩、古董的事情。这些信息也许会对我们有用,也许能解释靖王墓为什么那么古怪。
老头马上欣然答应。他本来就住在宾馆一楼的杂物间里,我想他长年没有人理睬,难得遇到几个同乡愿意听他讲讲话,自然应允。
于是我们就把张老头请到哑巴的房间里,哑巴便领着老头上楼去了,请他们给我们讲讲当地的风物,我们也给他讲讲他故乡的发展变化。
在上楼我们之前,齐雨箬吩咐刘裕景:“你去想办法去弄瓶酒来,最好有点下酒菜,如果实在没有下酒菜弄点花生米也行。”
刘裕景苦着脸,说:“都这么晚了,很多店都关门了。”他看见下雨天还要跑腿,有点不情愿。不过最后齐雨箬威逼利诱还是让他同意了。
等刘裕景走了以后,齐雨箬在楼梯口小声说:“我打听到,当初你爸来这里也曾在朝阳宾馆住过。这个张老头在这里打扫多年。”
我一瞬间明白了齐雨箬的用意。
这时候,门外的院子里突然传出来一声狗的咆哮,接着是刘裕景“哎呦”一声摔倒在雨水里。
我们忙跑到门口去看,原来刘裕景这么晚出去,惊动了宾馆的看门狗。院子里突然冲出一条土狗对着他大叫,并且扑向他。吓得刘裕景一屁股坐在地上。
齐雨箬看到他这傻样,在后面笑个不停,也没出去扶他就让他自己慢慢爬起来。
我们上楼进房门的时候,齐雨箬对我说:“这家伙就一盗墓看太多的二傻子。以前我去古玩街上经常看见他在那探头探脑就想遇到个倒斗高手,认做师傅。我看他人还算老实也挺仗义就有意在他面前露了两手,你看,这次来靖王墓就派上用场了。”
我想了一下他和老周是怎么一唱一和的让刘裕景以为他们是摸金校尉、盗斗高手,就不禁有些好笑。
随齐雨箬上了楼,往303哑巴的房间去。我先往自己住的304室去了一趟。
我翻出了我爸的手机,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然后放进裤兜里,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因为刚才洗过澡,头发是半湿的披在肩上,现在头发干了。我又找了一根宾馆里绑火柴盒的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等我收拾完了以后我才动身去哑巴的房间。一推开门齐雨箬、哑巴和张老头已经坐在床沿上了。
哑巴的房间和我的房间是一样的,都是那种看起来像是十几年前的宾馆标准间、两张床,床的对面是一台电视机,窗户对着门除了两把椅子,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
齐雨箬把椅子摆在床和床的中间,估计一会准备放些酒瓶、酒杯之类的。哑巴坐在靠门的床上,我进来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我,也没有说话。而齐雨箬有点出乎意料的和张老头肩并肩坐着,估计是想和他套套近乎。
我自然是选择坐在哑巴的边上,我坐下去的时候哑巴也没有看我,低着头就像我们第一次在饭店见面的那样。
我和张老头打了个招呼,就听见齐雨箬对张老头说:“我伯父当年也是插队落户到了农村,现在户口也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张老头显然非常看中这个话题,拉着齐雨箬问长问短的。
他们在闲聊着,哑巴也不作声,我百无聊赖的把电视机打开,随意的看着,但有意识的把声音调节到我能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小音量。
他们从前八百年开始聊起,等到张老头聊到自己六十岁了还顶着毒日头在玉米地里干活的时候,刘裕景这家伙终于抱了几瓶酒、拎了两袋熟食上来了。
我调整位置坐到床尾,假装是因为这个位置离电视机更加近一点。我把原来的位置让给刘裕景坐,现在他们四个人面对面在一起聊天。
张老头和老周差不多,也很喜欢喝酒,两小杯下肚话匣子就关不住了,就算你拦着不让他说话,他也一个劲的往下讲。
人类的记忆是一座宝库,只要你拿到相应的钥匙,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众人在房间。关好了门,他们以床、椅子为酒桌,围坐在一齐喝酒。
齐雨箬哄着张老头喝了两杯,他鼻子头就红了,开始自己吵吵闹闹的要酒喝,我看机会差不多了。果然,齐雨箬开始把他带入正题。
齐雨箬装着请教张老头:“别说您年纪大了,可您的见识不一定有我多。”
张老头直摇头:“怎么的见识就没你这个半大小子多?”
齐雨箬听了也不恼,说:“三个头的虫子你见识过没有?”
“嘿,你小子,三个头的虫子没见过,但我见过鸡蛋大的虫卵,还会冒光!”张老头有些得意洋洋地说。
我听见了没回头,只是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骗人,哪有冒光的虫卵,就您老这眼神怕是看错了吧。”齐雨箬哈哈一笑。
“怎么可能。”张老头大着舌头说,“我看的真真的,就是会发光的,发的还是黄光。”
我侧头看去,哑巴在漫不经心地玩着大拇指,但是刘裕景一脸惊奇的望着张老头。
正文 第102章 老头的异闻
齐雨箬又给张老头续上酒,张老头看着假装吃惊的刘裕景似乎对他的表情颇为满意,他说:“就在三个月前,有一伙外地来的人,带出来这些过。”
他满足的打了个酒嗝,我们都没作声,等着他往下讲。
“本来,这县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可就他们最奇怪。这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按理说我是记不住的。可是他们让我映象深刻的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