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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再三,又回到了屋子里,决定给他们留一张便条,万一他们回来,看不见我了,怕他们着急。
我提笔却忘记字怎么写,又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写出一张字条:
“找了你们半月有余,不见你们回来,所以我先走了。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
你的房客留
12月4日
我没写全名全姓,而且连抬头都没有写,因为担心会落在别人的手里。这里是张全贵的家,而他又失踪了,万一有人调查张全贵的失踪,留下全名全姓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这张字条乍一看上去像是留给张全贵的,但是齐雨箬看到以后会知道我曾经在这里等过他们。我在齐雨箬租的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也算是他的房客。
张全贵死的时候被开膛破肚,内脏都被女尸挖出,但愿其他人发现张全贵的死以后会认为那是野兽所为。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在孤月下行走,换在以前我一定会很害怕。现在说不上不怕,只是知道了怕也没有用,怕也只能一个人走夜路。
出了村子,往大路上一拐,顺着公路准备走到县里的长途汽车站,按照我的脚程少不得也要走到天亮去。
一路上,路过不少的山包和树林,林子虽然不大,但是在初冬的乡下也被冻黑了,风景就变得阴森。我从林子的边缘走过。林子里时不时会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
林子里如果一直有动物的叫声,说明周围没有大型的掠食动物经过,也没有其他人经过,这种时刻,一个人毫无疑问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林子里动物的叫声停止了,那才意味着危险将要降临。
公路上下了霜,地上有点冻上,我一开始是拖着箱子跑,跑得有点跌跌撞撞的,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跑不动了,改成走路。
来的时候,这条路我乘车经过,知道看到什么标志应该转弯。其实我完全可以不这么做的,我可以躲起来到了明天天亮,再找车带上我。可我想走一走。
我每每往前走一步就觉得自己和他们远了一步,走着走着,我慢慢留下眼泪,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太黑,而是因为失去。
曾经我以为我爸失踪以后我再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但是齐雨箬的不见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失去的滋味。为什么总是我来承受这些,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边流泪边问我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的大学毕业女孩一样,那样顺利,每天除了操心工作再不用操心其他,可以因为早上起不来床而抱怨,可以为了男友不理自己而发点小脾气,在别人那里顺理成章的事情在我这里根本就是不可能。为什么我要活得这么艰难?
我自己选了这条路。
我用手抹去眼泪,抬头看看天空,冬日的天空雾蒙蒙的,月亮也是时见时不见,这样的天气看不到银河。哈出一口气,眼前一片白雾。呵气成霜的大半夜,我还要在荒郊野地里走。
天边突然一闪光,居然是一颗流星划过。这个季节应该看不清楚流星才对。它在雾茫茫地天空一闪过后便消失了。
我知道虽然这种说法很荒谬,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起,当天空划过一颗流星的时候,地上就会死一个人。
离开的人,陨落的流星。
我迎着寒风走,被风吹着的泪水在脸上干涸冻得脸发痛。我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泪总是不听话,不停地往下流,被风吹干一层又流下一层泪水,热泪滚落冰凉的双颊像是要把自己烫痛。
当我再一次擦干净泪水的时候,发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我迷路了。
如果我再陷入这种窒息的别离,我自己就会先崩溃,如果我奔溃了,谁去找齐雨箬。齐雨箬丧父又丧母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没人关心他。唯一关心他的老周现在也和他一块失踪。能牵挂他的人只有我。我不能垮掉。
我所幸不走了,把行李箱放好,在路边坐下来,坐着坐着,我想到了这么一个人。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齐雨箬的徒弟,刘裕景,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家伙,齐雨箬平日里都不把他当回事,说明这个人是个草包,从我和他接触的情形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他对于斗里的事情,和我爸的事情根本一窍不通,对盗墓全凭自己的爱好,硬是缠着齐雨箬。他虽然关心齐雨箬,可他派不上用场,我非但要倒过头来教他、告诉他,而且我还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口风紧不紧,也不清楚他的为人。找他一点都不合适。
我苦思冥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一个显而易见,但是被我忽略很久的重要人物。
这个人就是柳昭。
当初齐雨箬凑不齐人手下斗的时候,想起了已经和自己长时间做生意的秦老板,问他把哑巴借了过来。我不知道齐雨箬是怎么和这个秦老板谈交易的,但我知道这和出多少价钱没有关系。
在我知道齐雨箬是谁之前,他就是已经知道钟正凯是我爸爸,我是钟淳。他曾经承认过,注意我很久,一来市里就打听我们一家人的消息。也承认过,当初在斗里纸钱店里面是假装不认识我。齐雨箬暗自观察我这么久,还告诉过我,我才是找到真相的关键。
正文 第158章 字条
那么说明,这个秦老板对此事很感兴趣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也说不定,所以齐雨箬以此作为交易。
在商量怎么处理郭晓娟的时候,齐雨箬也提醒过哑巴消息是要共享的。
齐雨箬为了召集人下斗,所以和秦老板做了交换,也就是说一有我爸的消息,那么就要告诉这个秦老板。
这个秦老板,我素未谋面,以前应该也没有见过,为什么他会对我爸爸这么感兴趣?我回忆齐雨箬说的,十年前他突然发家,又掌控了我们市里的大部分的明器交易,他可能知道点什么内幕,所以才愿意和齐雨箬做交易,大家彼此交换。
只要能找到他,想办法说服他帮我找齐雨箬,因为齐雨箬也会是他感兴趣的人。
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他。我都找不到哑巴。
如果他们觉得自己方面掌握的情况已经够多了,不再需要我了怎么办?
我又想到我娘家的亲戚,但是立马被我否定了。他们连我爸爸都不愿意找,会愿意找毫不相干的齐雨箬?他们如今家大业大,对我母亲失踪的事情恐惧的不行。这条路最是行不通。
看来我只有回去先想方设法找到哑巴,再通过哑巴找秦老板。
我把手机按亮,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三点零八分。从张全贵家跑出来大约有两个小时了,我走错了路,不知道现在距离三和村到底有多远。只是遥望四周,周围早已没了人家。
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这么冷,当时以为自己没几天就能回去的,衣服也没多带,我身上穿得非常单薄。现在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冻得我涕泪横流。
凌晨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我虽然已经把带来的外套全部套在身上可还是挡不住严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我到哪里去避寒。
我想起来行李箱中齐雨箬还有一件厚衣服,我哆嗦的抽出来穿上。
我把已经失去温度的手指深深地插进齐雨箬外衣的口袋。右边的口袋破了,我的手指一览无遗的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一刹那,我的指尖触到了一个东西。
指尖触到的那团皱巴巴的东西,应该是一张不小心被遗落在夹层里面,然后被洗涤了多次的一张纸头。
我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强压内心的悸动,小心翼翼地把它掏出来,仔细的展平。上面写了一个人名:柳昭以及他的手机号码。
从这个字条的字迹来看,不是齐雨箬也不是老周的。齐雨箬的字迹细长有力,而老周的字迹我看过,实在不敢恭维,写得和小学生似得。
这张字条上的字,字体虽然说不上好,但是非常有力,几乎力透纸背,而且一笔一划的写得很认真。看样子可能是柳昭写了以后给齐雨箬,齐雨箬又忘记在口袋里,现在被我翻到。
我把展平的字条折好又放了回去,柳昭的电话就在我眼前,可我又不敢打。
对于哑巴,我既相信,又不敢相信,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直觉而已。这种相信并不是担心他会害我性命,而是担心他的加入会把事情搞的更加复杂。天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刚刚还想过回去以后一定要向哑巴求助。
是我没有准备好,刚刚面对找不到齐雨箬和周卫国的痛苦,我现在没有做好准备再去打一场硬仗,再去攻克一个难关。
我拉起行李箱,带着背包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路。
天亮时分,我终于找到了路,而且有一位好心的司机说可以带我去县城。我坐在满是木材的货车上,一颠一颠的去县城。
到了县城,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在入住登记的时候,宾馆的服务员吃惊的瞪着我,不但是她,连周围的客人都吃惊的看着我。
我拿了钥匙上楼,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放下包,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厕所照镜子。不看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像个野人,长发虬结在头上,原先为了好看刻意留的半长碎发和刘海现在脏得全部糊在头上。
我身上还是冷,冷的像灌满了树林里酸楚的风。在热水里泡多久都无济于事。
洗完澡,望着镜中雾气腾腾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总算是有点人样了。可惜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梳理,已经打结,梳都梳不通。我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刀,把原来柔软的长发都绞了。
一把一把的剪头发,我有点削发为尼的架势。
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到这种境地。
把自己打理干净了,我上了县城的医院。如果还有哪里能推断出齐雨箬和老周是死是活,那就只有县城的医院。
正文 第159章 医院
我进了医院,这里医院和别处没见得有什么两样。光滑的地砖,现代化的叫号机器,穿着白大褂来回穿梭的医护人员。我从门诊部穿过,后面就是住院部。
住院部的一楼,有个小护士,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比我还要小。也不知道是什么学历毕业的,年纪这么小就能当护士。不过对我来说,年纪小的比年纪大的好对付,如果此刻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恐怕就不会好说话。
她看见对面有人过来了,抬起盯着手机的脸。我走上去,问她:“请问你,你知道刘吉强住在几号病房吗?”
我知道刘吉强已经死了,但是我现在能知道的住过县城医院并且我能叫得出名字的人就只有刘吉强一个。
小护士低下头从值班的工作台上拿出一本活页本子,开始认真的查找,一边查还问我:“你知道这个人多久之前住进来的?”、
我回忆了一下,那时候我和老周、齐雨箬亲眼看见他老婆和他发疯的日子。一想起齐雨箬我的心口一阵刺痛。我没有表露出来,“大概是一个月以前住进来的,当时应该是他和他老婆一块进来的。病因是,他们都疯了。”
小护士听我这么一说,又往前翻了两页,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问他,“那你知道他老婆去哪里了?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也和她一起转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