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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薛耸耸肩说:“她说她暂时还不想见你,而且她只让我将这东西给你,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也是第一次见面。”
我激动的情绪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瓢冷水一样平复下来,我继续问薛:“那她和你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薛摇摇头说:“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那她的样子你总该知道吧?”我继续追问。
薛这回点头:“她看上去已经比较老了,但是人却很精神,明老说她已经有九十多了,我看她最多也就六十的样子。”
我想着四叔和我说的关于爷爷的日记,里面提到了奶奶,而现在,她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洛阳,我觉得我有许多问题想问她,可是好似又觉得根本没什么可问的。
然后疯子起身去结账,桌子上只剩下我和薛面对面坐着,薛这时候说:“让你去找魏大梁城,其实也是你奶奶的意思,你也许不知道,明老和你奶奶是合伙的关系,你不仅仅只是为明老效力。”
薛这话说的就像耳语一样,很显然他是不想让疯子听见,所以才在这时候说,我一直保持着沉默,然后疯子结账回来,薛率先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这东西你收好,或许有一天能用到。”
薛边说边用眼睛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白玉烟嘴,既然已经结了帐,我于是将烟嘴收起,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来,然后薛朝着与我们相反的地方而去,我和疯子依旧回他的公寓,因为我们出来时候说着的事情还没完。
但是走了一半的时候疯子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明老那边的人打过来的,于是疯子要去见明老,我不好跟着去,只能回到自己的住处。
我的住处离疯子的公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就是路也有些绕,这个住处是四叔给我安排的,也是租来的,可是基本上租金什么的都不用我操心,都是四叔扛着。
可是当我用钥匙拧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屋子的狼藉,几乎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撒落在地上,整个屋子就像被抄过家一样。
而门上根本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而我住处的钥匙,只有我和四叔有,我不认为四叔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做这种事。
我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子里,我率先走到的是房间里的柜子里,那里放着一些现金,在我眼里算不上什么,但是在一些人看来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柜子很显然也被翻过,抽屉歪歪扭扭地挂在柜子上,而且上着锁的柜子锁也已经被敲开,落在地上,而还在远处我就看见了抽屉里整整齐齐的一沓钱,我数了数,一分不少,也就是说,这不是入室盗窃,否则这么多钱,不会完好无缺地还放在抽屉里。
不是为钱,那么又是为了什么?我快速地将整个屋子扫视一般,整个屋子看起来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龙卷风一样,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翻腾过,很显然,这个人找的很仔细,可是他在找什么,我这里面除了钱之外,当真没有贵重的东西。
最后我的目光集中在了书桌上,我看见黑色的日记本被丢在书桌上,而且翻开着,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撕过的痕迹。
自从到了洛阳之后我有记日记的习惯,而且就连很多小时候的事我都将它们一篇篇地补在了上面,我大致看了看,被撕去的,大多是我小时关于爷爷的一些记忆,比如他回忆人形翡翠的事,他诈尸的事,以及父亲死亡之后说的怪话。
反倒是我后来的日记都完好无缺,只是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看到了别人的笔迹,在最后一篇日记后面,一个很潦草的字体写着一句话——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这句话我几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这是父亲临终最后一句话,这么多年,我始终在揣摩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却根本毫无头绪,如今这一句话被另一个人写在了我的日记本中,让我再次注意到这句话的不同寻常来。
我看着这几个潦草的字体,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缓缓爬上来,仿佛这是一句赌咒盘踞在我眼前一样。
我再看了他处,却找不出究竟丢了些什么东西,于是最后也只好作罢,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我在洛阳没有仇家,而且从丢失的东西来看,这人好似也是冲着人形翡翠的事来的。
正在我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我看见薛正在门外站着,而且他已经从打开的门缝看见了满屋子的狼藉,我惊异他怎么来了,他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当时疯子在场,我不好和你一道,所以就跟着你们过来了。”
他见了这满屋子的狼藉也丝毫不惊讶,只是说:“掌握着重要的线索,就要随时有这样的事发生的准备。”
我偏着头问他:“你也经历过?”
可是薛却摇摇头,虽然他说的是一句很自负的话,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很是寻常,没有丝毫做作和自负的味道,他说:“没人敢动我的东西。”
我哑然,于是便不再说话,薛说:“基本上在去找魏大梁城之前要再去一次龙潭峡谷北沟是定下来了,现在疯子估计正和明老在商酌这件事。”
我说:“你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你来应该不是专门为了告诉我这个吧?”
薛说:“我在想要不要和你们一起去龙潭峡谷北沟。”
我说:“难道这也能让你犹豫?”
因为从薛说话上看,我就可以猜出他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会为了这样一件事而犹豫不定,反过来,他如果真为这件事犹豫不定,那么就说明这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无法想象的大事。
薛说:“我想知道你们到了北沟的地下陵墓究竟看见了什么,下面当真是空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于是我反问:“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下面也是一座空墓,下去不费吹灰之力,根本难不倒你。”
薛却摇摇头说:“我不能去,或许这一次你能带着我去,但是我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你在里面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看他一眼,平静地说道:“我说过了,下面什么也没有,你认为我能看见什么?”
薛也看着我,我看见他嘴唇翕合着,然后一字一顿说道:“悬棺!”
他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就继续说道:“你对所有人都撒了谎,里面并不是空的,你看到了一口悬棺,可是悬棺的棺盖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但是你可以判断出里面曾经有一具尸体,并且很可能是一具已经起尸了的尸体。”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即便我能够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这样的震惊还是从我的眼神里不自主地流露出来,给薛看了个真真切切。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薛说:“明老可能猜到了一些,可是不会这般详细,我之所以能猜出来,是因为我曾经见过。”
我问:“在哪里?”
薛却说:“我还不能说,我只想问你,你在里面遇见过这具尸体没有,你们去的时候,这个墓是否还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
我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打盗洞一直都是由宁桓负责,当时好像也没听他说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而我们进去之后,里面也没有看到其他的痕迹,所以如果让我来说,里面当时肯定是密封没被打开过的,当然这些我也不能完全保证,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进去能不留下丝毫痕迹的人也是有的。
薛见我没说话,八成也能想到我在想什么,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你和晓峰两个人下去墓里,据我所知你和晓峰配合亲密无间,可是下去之后你们却并没有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会在下面走散了?”
第八章无处不在的诡异
回想起当时的事,我像是再一次回到了那一个墓里,的确如薛所说,我对所有人都撒了谎,龙潭峡谷北沟地下的墓并不是一个空墓,我在里面的确看到了一些东西,而且我亲眼看见了那具已经起尸的尸体。
那时候的情形是这样的,我和晓峰下去到墓里面,可是才刚刚下去,我就感到里面有一种阴冷惊悚的感觉阵阵扑面而来,而且越往前走,这种感觉越强烈,我问晓峰他感觉到什么没有,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摇头看着我。
我们从墓道里进去到了墓室之中,侧边的墓室完全是空的,里面甚至连安放过东西的痕迹都没有,更别提陪葬品了,而且这个墓也根本没有被封禁起来,也就是说里面没有镇墓石,墓门是直接打开着的,只是被穹顶给罩着。
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因为宁桓的盗洞打在了侧墓室的墙上,所以我们下去的地点已经是在墓中央的地方。
这座墓的格局和我以前见过的许多墓都差不离,墓室的墙壁虽然用了糯米童子尿之类的夯土层隔绝了起来,可是宁桓一般随身都会带着醋,他打盗洞已经十分有经验,这些都是下地之前的必需品。
可是当时我听他说这个墓壁打开的有些简单,因为一般这样的大墓,打开了夯土层里面就是用砖砌起来的穹顶,穹顶和墓壁形成一体,像一个罩子一样将里面的墓室罩在里面,而在砖层里面,一般都会浇有一层蜡层,被里外的砖层夹在里面,而在蜡层里则放着“火龙”,“火龙”就是强酸或者强碱,当有人打开了夯土层,用力推压砖层到砖层坍塌的时候,砖层后面的蜡层就会破裂,强酸或者强碱就会顺着裂开的蜡层从里面一泻而出,将砖层后的人给烧成焦炭。
所以在开穹顶的时候,宁桓会很小心翼翼,可是北沟的这座墓却不是,当他把砖层上的砖拿下来之后,发现里面不但没有“火龙”,甚至连蜡层都没有,而且,依靠他初步找墓时的判断,这最起码都是一座汉墓,而且其规模之大,应该已经到了诸侯级别,所以当他开好盗洞之后,却是满脸的不解和疑惑。
大概是他觉得这座墓的确显得诡异一些,所以我和晓峰临下去的时候,他格外叮嘱我们要小心一些。
薛说的不错,我和晓峰在墓里面的配合就如同一个人一样,一般来说我们是不会分头走的,可是那次不知道晓峰是怎么想的,他竟然提出了我们分头走,他往耳室墓门的方向过去,而我则往主墓室那边去。
晓峰虽然比我小一些,可是下地的经验却丝毫不逊色于我,所以当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
我一个人到了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主墓室,在这一个空空如也的墓室里面,可以说主墓室是惟一有东西存在的地方,我只看见四根锁链从墓室的四个角落里延伸下来,吊着正中央的一口红黑木棺,木棺离地面有一米来高,当时我留意了地面,很潮湿,所以当时我猜测棺木被这样放置,多半是出于防潮的目的。
可是当我走到木棺旁边的时候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看见棺盖悬在木棺边缘,一端搭在锁链上,而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可是从里面的情形来看,里面是躺过尸体的,在垫尸被上有一个清晰的人形印记,这分明是腐尸水渗出来又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当时我立即就意思到这里的尸体已经起尸了。
我这个念头刚刚划过,突然就感到脊背猛地一阵冰冷,我霍然回头,果真看见一个面部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我摸到了随身带着的黑驴蹄子和糯米,可是还不等我把这些东西扔出去,这具尸体掉头就跑,而且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我立刻想到晓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