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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嗝……“
我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那啥呢,你有脸跟我单挑,我就有胆子接着,让西川豪雄看一看,到底是你几把人的脸大,还是老子的胆子肥!”
我说得豪气万丈,自有附和的群众大声喝彩:“好,说得好。”
以堂堂一寨之尊,与我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生死决斗,这绝对是鲁大脚给我挑衅得冲昏了头脑,此刻瞧见周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嘲讽和不屑,这才回过神来。
他冷冷一笑,说杀鸡焉用牛刀,那谁,白七,你出来。
一个穿着一身蓝黑色运动装的年轻男子,从边缘一桌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场中,拱手,说:“师父。”
鲁大脚冷声说道:“白七是我最不中用的徒弟,让他来跟你较量两招,免得别人说我为老不尊,以大欺小。”
我既然已经豁出了去,自然不畏惧任何事儿,朗声说道:“随你。”
两人走到了场边的空地上,拉开架势来。
那白七身材挺拔,一表人才,精、气、神,无不凝而为一,朝着我拱手说道:“黄风寨鲁寨主门下,白七,见过阁下,还请多多赐教。”
他说得礼貌,但眼神却显得凶悍无比。
很显然,他对于自己师父在这寿宴之上出了洋相一事,还是很着紧的,对我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而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出言提醒,说当真是好脸皮,这白七是他鲁大脚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一身修为,可是川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而且血脉特殊,贪狼主东,达到了平妖之上,大妖未满,凶得一批,还好意思说是最不中用的徒弟。要真如此,为何不派那个连入席都没有资格的麻五来呢?
听到这话儿,鲁大脚急了,瞪着那人骂道:“胡老三,你是不是也想出来,跟我签个生死状?”
那被他盯着骂的中年男人并不畏惧,嘻嘻一笑,说咋了,事儿办得这么不地道,还不能让人说了?
鲁大脚气得直冒烟,作势上去,旁边走来一人,却是驼背封敬尧。
那驼背拦住了他,说鲁兄,这胡老三就是一个破落户,口无遮拦,你跟他着什么急啊?且看白七教训那小子才对。
我耐着性子,看完旁边的争端,方才应付一下的拱手,说来吧。
白七瞧见我连名号都不报,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看不起他啊。
白七本来就是怒意满满,此刻被我轻慢,更是憋着一肚子的火。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得显示出一些教养的,朝着我拱手,说小兄弟,你相比拳脚呢,还是刀枪。
我说皆可。
白七冷笑,说甭管比拳脚,还是刀枪,你既然辱我师父,我自然不可能让你活下来,所以咱们比斗之前,得按江湖规矩,立下生死状,而你最好也选你拿手的,免得到时候黄泉路下,还在懊恼。
对方当真是鲁大脚的得意弟子,说话也是咄咄逼人。
不过对方傲,我得更傲,当下也是冷哼一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过来,也不是杀人的,我不是杀人狂魔,只是来讲道理的。
白七哈哈大笑,说江湖,无论是夜行者,还是修行者,道理是用拳头来说的。
言罢,他看向了旁边的二管家李一手,拱手说道:“李爷,我字儿不好,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够,这生死状,还得您来帮忙弄。”
李一手回头,望向了寿宴的主角花老太。
花老太对我这个在她寿宴上闹腾的家伙也是十分不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李一手拿了纸笔来,挥毫泼墨,一蹴而就,然后摆在桌子上,请我们两人过目,我一目十行看过去,通篇只看到两句话。
一句话,是“生死两不追究”。
另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满满的血性,与狠戾。
这就是江湖。
“好!”
我大叫一声,伸手过去,抓起了那一竿毛笔,签上了自己名字。
我小时候是有练过书法的,先是庞中华的硬笔字,然后就是仿魏碑,至于此刻,心情激荡,写得狂草,韵味十足。
旁人瞧见,忍不住拍手,大声赞叹:“这小哥,人豪气,字也飘逸,是个人物。”
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姑娘念道:“侯……漠!”
念完之后,她的小脸儿都红了,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有秋波荡漾。
反而是那白七,人看着一表人才,但文化水平就差了点儿,写字儿的功夫更是如此,签上了三个字“白坚强”,就这三字,还歪歪扭扭,难堪得很。
那李一手写的生死状,用的是隶书,蚕头雁尾、一波三折,通篇下来,笔形优美,而我的签字如同毛派狂草,虽然简单两字,却在激荡心情衬托下,写得豪迈苍凉、委婉激越,端的是风雨雷电、水流花开、天地肝胆、大泽龙蛇。
众人皆称赞,说锦上添了花。
结果一篇书法作品,却给歪歪扭扭的“白坚强”三字,给毁了。
只可惜,比斗的,不是书法,而是生死。
两人签过了生死状,回到空地前,相隔五米,有人早已抬来了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那上面皆有摆放。
白七瞧见我并没有去拿兵器的意思,不愿意丢了脸皮,当下也是抖了抖手,大吼了一声:“受死吧。”
说罢,他便冲了过来。
此人上前,长手长脚,施展的是八极拳的架子,一上来就生扑,想要先声夺人,将我一举拿下。
却不曾想我在觉醒之后,先后跟随着马一岙和湘南奇侠王朝安有过学习,虽然并没有被收为弟子,但他们传授,皆不藏私,使得我在这一段时间里进步飞速,至少在与人拳脚的拼斗上面,并不吃亏。
来人凶猛,披挂有风,胸口藏着一团火,暴烈如牛。
我不与他硬拼,而是游击侧翼,不断腾挪,让他没有办法接触到我的身体,只是通过四肢来感受对方的力量。
几个回合之后,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白七,是真的很有实力。
之前有人友善地提醒我,说白七是川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此言不虚。
此人无论是修为,还是与人交手的经验,又或者说,杀人的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
他此刻虽然急躁,有些乱了自己的节奏,但从硬实力上来说,绝对是比我这个初出茅庐的三脚猫要强的。
而且还强上不少。
不过我并非没有优势,除了我本身的一些际遇之外,我想我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心态吧。
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潜力,绝对是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包括我。
拼斗开始,我与白七周旋着,不急不慢。
两人不断试探,白七进,我退,他再进,我再退,总之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这样的场面让众人都为之惊讶。
因为在他们的想法里,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碰上白七,基本上就是应付三两下,然后就给撂倒,随后就是收拾残局,继续寿宴,没有想到节奏就这般拖了下来。
鲁大脚的脸色十分阴郁,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冲着白七喊道:“你磨磨蹭蹭干嘛呢?上啊,杀了他。”
反倒是主桌上的几个老东西表情平静,而那富态老头,则是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白七受了催促,攻势越发急促,暴风骤雨,连绵不绝。
而他一急促,反而没有了太多防备,我且战且退,到了某一处节点之时,我突然间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面对着那家伙腾空而起的虎扑,右脚朝上,猛然一下蹬去。
正文 苗疆诡事第五十六章 徒弟输了师父来
黄狗撒尿。
这一招的恐怖之处在于示敌以弱,门户大开,让敌人以为能够马上将你拿下,下意识地去进攻,反而露出破绽,从而给予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只可惜我这一脚往斜上方蹬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白七虎扑而出的右手。
两人相交,白七一声惨叫,在半空中翻腾一圈,落到了地上。
他的右手,被我这一脚给踹得有些麻。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兵器架上,下一秒,他已经游到了兵器架旁边,伸手过去,抓起了一根长枪来。
他猛然一挥,让那枪头在半空中摇晃一下,指着我说道:“来,挑兵器。”
他拿了长枪,很有风度地退到了一边,让我自己去选。
我一眼望去,有刀有剑,还有各种奇形兵器,甚至还有一把强弓——不过这些对于一个从小学习数理化,而不是耍枪弄棒长大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俗话说得好,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
兵器这东西,并不是一拿上手就能够用的,你得练,日日练,月月练,年年练,得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武器的属性,了解它的特点,包括长处与不足,还得用它与人对练,甚至真实的拼斗。
只有这样,方才能够说掌握了这东西,而不是随便挥挥砍砍。
它跟现代兵器之中的火器枪不一样,枪虽然也需要练习,方才能够打得准,但那玩意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够杀人的。
我的目光巡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一根米黄色的棍子上面。
这些日子,若说什么兵器我练得最多的话,莫过于棍棒。
我伸手,拿起了这长棍,在手中掂量一二,虽然不如软金索长棍来得顺手,但到底还是有点儿熟悉的感觉。
当我拿起这棍棒的时候,旁边有人点头,说道:“这个少年郎,当真是宅心仁厚。”
立刻有人接上:“的确,对方拿枪,摆明想要杀人,而他却选了这么一个没有太多攻击力的兵器,到底还是不想闹事。”
也有人讥讽,说:“那是,他被杀了,并无苦主,而那白七若是被杀了,凭鲁大脚的脾气,能让他下山?”
众人纷纷议论,显然是看白七久攻不下,开始讥讽起来。
这些话落到了白七的耳朵里,让他的脸很红。
红,是激动的。
也是恼怒。
待我将长棍拿着,回到场中的时候,那人将手中的点钢枪一晃,没有任何言语,就猛然扎来。
那家伙使枪,绝对是一把好手,那长枪扎来,宛如毒蛇探穴,狠戾无比。
我感受到对方那腾腾的杀意,也知道鲁大脚,以及周围的众人,给予了他太多的压力。
正是如此,使得他的攻势,凶狠果决。
铛!
我挥动长棍,挡住对方的长枪,却不料那家伙长枪上前,猛然一荡,随后一躬身,那枪却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陡然刺来。
我没有注意,差点儿就给一枪扎了个透心凉。
而即便是我勉力避开,那家伙也是占得了先机,枪出如龙,不断地捅刺而来。
两人在瞬间就交手十几个回合,我因为血脉觉醒第一层,再加上《九玄露》的修炼,倒也没有太过于慌乱,稳扎稳打,不过还是好几次都给对方抓到机会,让我屡次落到了生死边缘。
而这个时候,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浑身发热,头脑的思维和反应能力开始逐渐提高。
我的呼吸也比平日里要快速许多。
这是我身体里夜行者的血脉在发作,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出于自救的天性,它将我全身的素质都给予了大幅度的提高。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随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