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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他从灿星课堂辞职,进了一家创业公司,每天朝五晚九累的像条狗,虽然累,专业水平倒是飞速上涨,短短半年就成了公司的骨干,唯一的遗憾就是工资太低。
上个月他有个同事辞职去了上海,找好工作后就不断怂恿李逸初跳槽去上海,说那里才是他们这些互联网人才的天堂,机遇多,工资也高。李逸初在厦门的事业刚起步,所以一直犹豫着没答应。他平时周末都无休,好不容易有个项目交接完,放了个周末的假期。他一回到出租屋就在大学生朋友群里问明天有没有什么兼职可以做。有个女生很快回复他,明天景区有展会,赞助商要招人去当广告牌,一天一百五。
李逸初立刻报名。
李逸初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感觉嗓子疼,他知道这是感冒的前兆,可能昨晚空调温度调的太低了。他泡了一杯板蓝根喝下去就出门了,这些年他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喝杯冲剂就过去了,忙起来就不会记得身体不舒服,等到忙完了,身体自个也修复好了。李逸初赶过去时已经有一批来做兼职的学生等在景区门口。负责人清点人数后将他们带到停车场,打开大货车后让大家上去穿衣服。都是各种卡通动物的玩偶服,又大又厚,头套只有嘴巴处有一条小缝给他们看路。
天气比较热,众人套上衣服后都是满脸汗珠。负责人领着他们进景区,每个玩偶服的后背都有广告,所以他们要沿着景区外围的路一圈圈走,直到下午五点景区关闭。
路上一旦遇到小孩,这些毛茸茸的大玩偶就被拉着和小朋友拍照,还得配合做各种姿势,偶尔遇到哭闹的熊孩子,家长一个劲地让他们把小孩抱着拍,往往累的够呛。李逸初错就错在穿了个最招小孩喜欢的比卡丘,一路上拍照就没停过。
“哇,这个比卡丘好可爱,梁煊你快过来!”
李逸初正在和一个小孩拍照,听到了右前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往他身后叫,很快有个身影走到那女孩旁边。李逸初如遭雷击地愣在当场。
梁煊的头发短了些,五官显得更加锋锐,身型也比从前精壮许多。
李逸初透过一条细缝看着离自己不到三米的梁煊,眼前耳边所有的事物都褪色静音,只剩下那个长身站立,嘴边挂着淡笑的人。
直到那个女生把手机递给梁煊,跑到李逸初身边勾起他的手臂,不断催促梁煊:“快给我们拍个合影。”
李逸初才大梦骤醒。
女生热情又活泼,开始是挽着比卡丘的胳膊,后来就直接抱着他,清脆的笑声在李逸初耳边不断萦绕。李逸初浑身僵硬,那女生在想尽办法摆pose,而他全程都是直挺挺的站着。
梁煊连续拍了十几张,微笑催促女生:“好了,该走了。”
女生意犹未尽,她跑过去把手机交给一个路人,然后冲梁煊撒娇道:“你跟我一起拍一张嘛,就一张。好不好?”
梁煊犹豫了一下,女生正准备去拉他,梁煊就走到比卡丘旁边:“拍吧。”
女生高兴地和那位路人叮嘱几句,然后跑到比卡丘另一边,比出一个V的手势,笑道:“可以啦!”
两人拍完后,对李逸初说了声谢谢,然后并肩往出口走了。
李逸初站在原地看梁煊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梁煊从北京来厦门旅游,有漂亮开朗的女孩陪伴,有挂在嘴角的笑容,可能已经忘记他,他看到梁煊过得很好,他应该开心,这本就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可是他却很难过。
甚至……比当初离开和县还要难过。
兼职结束,李逸初在烈日的余温中沿着道路往回走,已经习惯了连轴转的身体突然之间被巨大的疲倦席卷,他视线里的道路变成一条条扭曲的波纹,双腿也像被绑了几十斤的沙袋,每抬一步都很困难。李逸初晃了几晃抓住路边的广告栏,他闭着眼休息几秒,睁开眼后想继续往前走,可刚一抬脚,视线就陷入黑暗,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向路边。
路边等车的人一看到有人晕倒,立刻冲上前去,围观的人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懂急救的人用拇指按压着他的人中,还有老年人用手里的折扇给他扇风。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往这边赶,路边的行人纷纷避让。梁煊和师妹走到公交站旁等车,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大圈人,梁煊刚想透过缝隙往人群中心看,师妹拉着他的衣角:“车来了,走吧。”
两人跟着几个老年人上车,梁煊透过车窗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被抬上担架,那个人的身体被人群完全挡住,只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
与李逸初合租的小伙子叫路新,两人既是室友又是同事,算是李逸初换工作后结交的第一位朋友。路新在家里打游戏时接到电话,听到李逸初进医院了,连忙飞奔过去。
李逸初这一病非同小可,一阵接着一阵的高烧,双颊不正常的绯红着,一直昏睡不醒。
路新愁眉不展,他问遍了医生,都说病人这找不出病因,只能先打营养液,会尽快研究。
研究,研究你大爷!路新就差当面爆粗口了,心道都是哪里来的庸医,李逸初平时从不生病,偶尔发个烧就治不好了?!
李逸初其实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隐约能听见路新打电话骂人的声音,他想醒过来,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睁眼都做不到。这些年来他有过很多次特别累的时候,很多个清晨他都累的睁不开眼睛,可是只要听见声响,立刻就能从床上爬起来。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似乎在说他很累,他要罢工了,不愿意再为李逸初强撑着了。
路新在医院里陪了两天,时不时地要到床边看李逸初的情况,感觉几瓶营养液下去,他不仅没有好转,脸色反倒由绯红转为苍白,嘴唇也逐渐失去血色,看起来比之前病的更严重了。路新急的团团转,迫不得已在公司群里找各个领导的电话,询问他们认不认识专家。
李逸初突然动了一下,干燥起皮的嘴唇不断呢喃着。
路新把耳朵凑到他唇边。只听出来他在不断重复两个字,好像是什么轩,听不太清楚。
路新哀求:“快醒过来吧大哥!”
或许是路新的哀求起了作用,第三天上午,李逸初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只是特别的虚弱,感觉下一秒又得昏过去。路新完全喜悦不起来,医生又过来说了一堆废话,似乎是死是活他们都没办法。
路新决定以后哪怕磕破层皮,他都不会来这个医院就诊。
眼看着李逸初又要厥过去,路新摸出手机想继续找人求助,看到床头李逸初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拿起一看是他的朋友群里发了一张照片,他连忙递到李逸初眼前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是你上周去做兼职的造型?太幼稚了吧哈哈哈……”
李逸初半睁着眼睛看那张照片,照片中间是单独站着的比卡丘,周边是来往的行人,李逸初伸手抓过手机,睁大眼睛离近看,比卡丘斜后方站着一个穿衬衫的高个子男生,因为距离的原因,脸部只能看见轮廓,并不清晰。
可李逸初知道,那是梁煊。
李逸初盯着那个照片看了许久,直到眼眶泛红才把手机扣到自己胸前。
路新见他突然有了精神,可又像是要哭,手足无措:“李逸初你是好了还是严重了?给我个准信啊我的老天。”
李逸初在手机上翻到之前那位朋友的电话拨过去:“喂,我下个月就去上海。”
他在厦门生活了很久,原本也以为会长居在此,可他现在待不下去了,亲眼看见梁煊过上梁叔所期盼的生活,这让整个厦门在李逸初眼里都变得黯淡可怕。
路新:“……你要跳槽?带上我啊!”
第32章
“干杯——”一群年轻人围着圆桌举杯庆贺。老板端着一大盘堆的冒尖的麻辣小龙虾摆到桌子中央。七八个人眼睛放光地吃,一个个被辣的嗷嗷叫。
路新看着李逸初面前仅有的几片毛豆壳,吐着舌头问他:“你怎么不吃小龙虾?”
李逸初:“我先吃点煎饺垫垫,一天没吃饭,胃都是瘪的。”
坐李逸初右手的小方笑道:“李哥,你今儿是不是特紧张啊?中午盒饭都没见你吃。”
李逸初一笑:“从来没签过这么大的合同,我当然紧张啊。”
路新在旁边看他扬着眉毛笑,心想上海真是来对了。
李逸初吃了一点东西后去另一桌敬酒,和大家寒暄几句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敞开了肚子吃东西。
酒足饭饱,众人你扶着我我搭着你的去路边打车,李逸初和男同事一起把几个女生送进出租车,然后拦了一辆车回自己家。
李逸初靠在出租车副座,眯着眼看路边斑斓的路灯,迎面吹来的夜风带着凉意,让他本来半醉的大脑好像清醒了。四年前他和路新来到上海,合租在郊区的一个老居民区,去年夏天路新找了女朋友搬出去同居,李逸初便退了房在另一个小区租了个四十平的小公寓独住。
忙起来时光快如流水,仿佛只是醉个酒的功夫,四年就过去了,八年也过去了。
周一早晨有例会,李逸初昨晚喝过酒,早晨一不小心睡过头,匆匆忙忙赶到公司时,几个组长正拿着笔记本往五楼的会议室去。李逸初看了一眼手表,离开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怎么都这么积极了?
他抓过一个过路的组长问:“今天会议提前了?”
组长:“上周例会副总说过的呀,今天的例会是总经理来开的,李哥,你忘了?”
李逸初上周忙着签合同,早把周一例会副总说过什么话都忘干净了,现在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今天这例会貌似挺正式。他去办公室拿了笔记本也往楼上会议室赶。
总经理陈安的办公室也在五楼,透明的玻璃将人说话的声音阻挡在里面。李逸初拿着本子从总经理办公室前经过,余光瞥到办公室里正和陈安谈话的男人,那男人背对着李逸初,身体被办公椅遮挡大半,可就是余光那么一瞥,李逸初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他不受控制地扭头看过去,待他想看的更清楚时,路新从旁边把他往会议室扯:“马上就开始了你站这儿充什么木桩呢?”
每周的例会是组长以上的领导参与,长圆桌周围坐各自的固定位置也成了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李逸初被路新按到座位,他手指压在笔记本电脑的外壳上,紧张不安地敲动。
五分钟后,陈安和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走入会议室,微笑着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从北京总部调来的技术总监,梁煊。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掌。
梁煊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口:“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坐。”陈安指指右手边的位置让梁煊坐下,继续道:“梁总监在总部业务非常突出,也在国外干过,所以总公司让他来咱们这儿帮我们把技术这块的力量提上来,等会我们挨个把目前的工作情况和梁总监说明一下,让他先有个初步了解。要不我们就按老规矩,产品策划部先来?李经理,你来说说吧。”
李逸初坐在陈安的左手边,整个人已经神游天外,突然被陈安点到,他惊了一下:“啊?”
陈安笑笑:“你要是没准备,不如就把上周刚签约的项目给梁煊讲讲?”
李逸初手脚僵硬地打开笔记本,咳了一声才开口:“这个项目是今年七月十号立项,耗时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