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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岩久治看到我吐出来的鱼鳔,愣了片刻,猛然抬头环视周围:“阿助,阿助?”
“在这里呢!”龙十四的刀架着藤崎助的脖子。原来刚才的一番混乱并不是要针对我的,而目标恰是藤崎助。
“现在咱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人质,这样才公平。”
平岩久治眼睛冒火的看着龙十四,又看向龙月和韩颖川。
龙月伸手拍了拍韩颖川的肩膀:“我颍川叔叔是飞龙镖局的总镖头,可还有一个身份是江南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不过我爹以前都叫他黑社会老大。”
第101章 菊花酒醉
“阿助只是个死士,我要多少死士就有多少死士,而老师就只有一个,你以为我会跟你换?”平岩久治一声冷笑,对龙十四道:“你要杀他便杀了吧。”
“你既然不在乎,那我大可以慢慢的杀。”龙十四讲刀由藤崎助的脖子上,移向他的肩膀,我先砍掉他的一双手臂,再砍掉他一双脚,等他被砍成一个葫芦之后,我再把他的肚子刨开,把他的肠子一截一截拽出来,等清干净他的肠子,他到死也许还能挺个半日。”
“够了!”发出这一声吼的不是平岩久治,而是我。我指着龙十四,“你最讨厌拿人不当人的人,你现在自己在做什么?”
我再指向龙月:“口口声声说善良不该被利用,该被人守护,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我再掉过头指向平岩久治,“我不想评判你的良心,我只是想问你,你口中无所不能的老师,若真是我,而我又恢复了无所不能的状态,你是不是有把握能挟持我?”我环指周围,黑铁塔、龙月、雷丰瑜、拓跋思远,“他的兄弟,他的儿子,他的相好,他的对手,你怎么将他带走?”
平岩久治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突然起了阵战栗,那是对龙跃也不曾有过的,那仿佛是看进他心灵深处的一双眼睛,“我……”
“你赌他会自愿跟你走吗?凭什么?”我看着他,“凭你手中捏着的人质吗,龙十四的家人,还是什么人,你赌你老师的善良?”我对他摇了摇头,“你莫要忘了,他是带着一万死士家臣去送死的。”我看向雷丰瑜,“为了他认为最重要的人,他牺牲掉了其他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他的两个妻子和他自己。”
我仰首向天空深深的呼吸,仿佛周围已经没有了空气,只有那头顶的一片天透出一丝可供人呼吸的气息。
“我跟你做一个交易吧。”我对平岩久治说,嘴里有些涩涩发苦:“不论我是谁,是央金还是龙跃,我都跟你走,除非你让我跑,我绝不离开,而我要你一样东西。”
“不论你是谁,但我信你,请说。”平岩久治说道。
我对雷丰瑜一指,“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平岩久治收刀入鞘,走向雷丰瑜,“你想知道什么?”
雷丰瑜却看向我。
我对他勾了勾嘴角。这一次我终于像了吧?
转身走回我刚刚坐的那棵树下,缩起双腿,将头埋进自己的膝头。心中感觉厌厌的,很想念家乡,想念吆喝着兄弟赶牛回家的日子,想念丹珠煮的酥油茶,没有盐巴的也好。
刀尖点地的声音走来,走到我身后,背靠着我背靠的树的另一端坐下,“你做的很对,难过什么?”
“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难过?”我说。
“不难过就唱个歌来听听。”他说。
“不想唱。”我说。
“吐蕃人还有唱不出歌来的时候?”他说:“每次都说自己不委屈,你真当我眼睛看不见,心也盲了。”
“知道我委屈,那你唱个歌给我听咩。”我说。
“好。”他清了清喉咙,唱了起来:“想要蓝天做你的靠背,白云是你脚下散落的花蕊,一马平川看见晚风吹,世间纷纷扰扰不用去理会……”噶尔多吉的歌喉不及东嘎将军的好,但却如风吹动草场发出的浑厚回响。
我往后靠了靠,与他背靠着背,中间隔着那棵树。“少年不识乡愁的滋味,离家越远越觉得情字珍贵,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与我一程又一程相陪。”
没有悲歌的民族,相信这世界是亘古不变的,不变的坦诚,不变的纯真,不变的真情,没有悲歌因为我们始终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
不悲伤的歌唱了一首又一首,期间拓跋思远将那坛酒拎了来给我,说我刚才指着那些人大骂的时候太有气势了,连龙大将军在卧虎关指挥数十万大军时也没我那气势足。
‘黑铁塔’也过来,找我讨了碗酒喝,喝罢他说:“他瞒着老婆跑出来的,他老婆是个醋坛子,而且官匪势不两立,他不能在此久留,要赶快走了,有事可以随时到飞龙镖局,这天下一百多家飞龙镖局的分号,不管到哪家,只要让人传话,他就会赶来帮我。
龙十四也来过,我给他酒,他却没喝,他说他错了,以后不再做那种事,不过他先要赶回倭国去,他跟平岩久治这次彻底撕破了脸,怕平岩久治回去后就拿他家人开刀,他要回去把家里人带出来。洛子长跟他一起走了。
龙月也来过,不过他是埋怨我的,说我根本就不了解平岩久治和藤崎助的关系。那藤崎助是平岩久治从小带在身边的死士,也是平岩久治唯一的一个男宠,虽然长的丑了点,但的的确确是平岩久治的宝,平岩久治根本就不会舍得让他有事的,就差一点点他就能把我换回去了。亏他策划的这么完美,连韩颖川都请来了!
至于雷丰瑜,我这一晚没再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平岩久治那里得到他要的线索了。
但菊花酒很好喝,芳香醉人,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醉在了菊花香里,一醉两日,到第三日上,我们到了江南。
曾在巴桑大人的书中看到过描写江南的诗句: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但时令不对,此时已是深秋,不曾看见半壕春水,也不曾见一城的花。但却看到了烟雨,冷冷瑟瑟的秋雨,绵绵延延,好像不会有落尽的时候。
暗淡了江南的秀美和旖旎,空留:残塘零落雨潇潇,无处不凄凄。的萧瑟。
看,其实差巴也能作诗,咱是天柴咩!
只是到了江南却遇到了些麻烦。
管仁华的家族乃是当地的豪门,管仁华虽然死了,但他的母亲,也就是管家老太太仍在,过继了娘家侄儿做养子,如今开枝散叶也算人丁兴旺。
管老太太一听有人要挖儿子的坟,当然不干了,带着全家老小坐在地上嚎啕,堵着路不让人过,就连雷丰瑜亲自去讲也是不行。
万余人就这样眼巴巴的瞪着,管老太太哭号两个时辰都不带累的,期间还吃了一顿饭,喝了两回参汤,吃完喝完然后继续哭。
拓跋思远评价此事为:中原有一神功,名曰坐地嚎哭功,此功法厉害,不在人多,仅一人使出此功,纵千军万马不能敌矣!
“矣什么矣?”我现在特讨厌他这个人,明明抢亲,明明杀虎生饮虎血,如同野蛮人一样,却整天之乎者也的卖弄,好像多有学问似的。
平岩久治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让他手下忍者挖一条地道,直挖到老太太屁股底下去,把她屁股底下的地面挖成个深坑,最好挖到地球另一端去,让她直接掉下去,然后这世界就清净了。
不过最后解决此事的还是龙月,他嘴上抹蜜调油,过去搂着老太太一口一个奶奶的叫着,一句一声仁华爹爹的说着,告诉老太太他挖坟是想要将管仁华的尸体运往龙家安葬,怎么也不能让陈锦堂独葬进龙家的祖坟里专美。
在场的万人一同抬头望天,若是老天的脸皮薄些,估计能给看出个洞来!
没想到这老太太还真就吃这套,不但答应了,还让龙月务必要在龙家祖坟里给管仁华找个好位置,活着他是二夫人,死了怎么也要压陈锦堂一头坐了大夫人的位子。
哎!都说人死万事皆休,但活着的人何尝能放下了牵挂。
就拿我们吐蕃人来讲,人死之后将皮囊枯骨,交给苍天,回归自然,灵魂去往上天安排的去处,但依然有天音女神能指引生者见到死去亲人的传说,可见思念和牵挂各种族亦然,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能开这座坟了。
……
吐蕃用白色做嫁衣,而中原这里白色乃是丧服,而且江南此地有披发起灵的习俗。
平岩久治给我换上纯白的布衣长袍,打散了头发。
龙月将装着人头的紫檀雕花的盒子,放进我的手里。
我抬步走上汉白玉的墓道石阶,走向那苍松翠柏环绕中,华美的坟墓,那里葬着一个活着时被人称为江南第一公子的男子。
第102章 用黄金打造的尸体
雨水将我的头发打湿,身上的袍子也因为沾了雨水的重量而显得异常沉重,这沉重的分量,使我的脚步也沉重异常。
十几级台阶,我好像走了比逻些到京城更久。
终于走到石阶尽头,那里墓碑已经被移开,坟包也有管家的男丁指挥着几个壮汉挖开了。露出里面白玉的椁,再将这幅椁撬起,一阵芳香扑鼻,里面的棺材是檀香木做的。
檀香木棺材中,一具身穿红装的尸骸,静静的躺于棺中。
红色的寿衣如同新嫁娘的喜服一样艳丽,周身堆砌满珠玉、宝石和黄金,这应该是他母亲的杰作,恨不得将这世上一切你能给他的都让他带去。
唯有绸缎和珠玉中露出的,只剩枯骨的脸,诉说着死亡的悲怆。
我屈膝半跪在他棺椁旁,将那只紫檀雕花的盒子并排放下,双手托住盒盖,缓缓开启。
盒子里的头颅差不多烂的也仅剩一幅骷髅头骨了,只是头顶上还带着一块头皮,头皮上连着乌黑的头发,那发丝蓬松光洁,仿佛活人的一般,层层堆叠在盒子底部。
一头墨染般的乌发,似可窥见其生前风华之万一。
我双手捧起这颗头颅,发丝绕指。“过错或是无心,今日送你回来了。”
雷丰瑜、龙月、平岩久治,还有拓跋思远都围在旁边,鸦雀无声的静静看着,看我将那颗头颅捧向檀木的棺。
我看着这颗头颅,手却顿住了,“不对!”
“你发现了!”龙月看着我,目中泪光盈盈。
“我就知道您会记得!”平岩久治满脸欣慰。
“这人不是被斩首的。”我手指这颗头颅脖颈下的断口,那里参差不齐的哪里是用刀砍出来的,“这分明是被狼啃的。”我是个放牛的,看多了被狼啃食过的尸骸。大凡动物的骨头都是头盖骨最硬,人的也不例外,所以狼除非在年景特别不好的月份,一般情况下啃食猎物都不愿意啃食头颅,肉少又费牙,因此草原上时常可以看到野牛、野驴、黄羊的头骨。
我将这颗人头重新放回盒子里,伸手再去摸棺材里那颗人头的脖颈处,入手冰凉。
我揭开裹尸的寿衣,尸骨完全露了出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金黄,原来脖颈以下的身躯,全部是纯金打造的。
这就是全尸!用黄金打造的全尸!
我此时只有一个感受,太有钱了!
再摸人头与黄金身体衔接的地方,光滑齐整,这才是被斩首的啊!
“难道没有葬错?”
“确实没有葬错。”龙月走过来,跪在棺材旁边郑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把管仁华的头,从棺材里取出来,放进早已提前准备好的另一个盒子中。
“你早知道?”我问龙月。
“嗯,锦堂爹爹的头发黑亮世间少有,一看就知道了。”龙月说道。
“那王莲江他说……”
“王莲江老糊涂了,他的话你也当真?”
“我……”我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雷丰瑜,三天来第一次我与他目光相遇。
江南的绵绵细雨也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也打湿了他身上红色的战袍。
我看看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