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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怡慧扶着蓝雨萍往外走,并不断向傅医生道谢,”多谢医生照顾,我们这就先告辞啦!”
傅敬辉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蓝小姐,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
蓝雨萍完全不回答他,只默默走着,一直到离开办公室以后,林怡慧才小声问她说:“你认识这个医生吗?”
蓝雨萍摇头。
林怡慧呼了一口气,“还好,我以为你要传绯闻了呢!不过,那医生的条件不错,我看我来追他好了。”
蓝雨萍不置可否,反正那也不关她的事。
小王已经开着车在前门等她,林怡慧特别交代说:“要把雨萍平安送回家喔,路上有什么意外立刻跟我联络。”
“是的。”小王说。
蓝雨萍从进富豪轿车里,随即闭上了眼睛,默默等着回到家的那一刻。
当蓝雨萍打开家门时,十二点的钟声刚好响起,她缍完全跟外界隔离了。
小猫“橘子”走到她面前,挨着她的小腿摩擦,像诉说寂寞似地跟她撒娇。她倒了猫食跟干净的饮水给“橘子”,便让它自己去忙碌了。
她一面走,一面脱掉衣服,直接走向浴室,放了一缸热水,让自己全身都沉浸在温暖的水流中。
这个二十坪大的房子,就是她的小城堡,即使她买得起更大的房子,她也不愿意离开,因为她住怕了一百多坪的房子,尤其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七年前她的母亲蓝湘琴和江柏弘去了澎湖,拍完戏要飞到美国结婚度蜜月时,却因飞机失事而罹难,留她一个人住在那一百多坪的房子里。
那一年里,她受够了房子里的空洞荒凉,总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但是依照她母亲生前所立的遗嘱,她必须十八岁才能处理她的财产,因此当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已经找好买主,立刻把房子卖掉,又买了一间小房子,就一直居住到现在。
她喜欢这里,她喜欢小小的空间,她想自己是患了“畏惧空旷症候群”的病。
洗完澡后,她坐到床上,看着床头上的东西,那是她的两个宝贝。
第一个是一台答录机,那里面有她母亲给她的最后遗言,只要一按下钮,就会传来她愉快的声音:“小萍,妈妈人在澎湖啦,我们来这里出外景,不知道要拍戏多久耶,就看柏弘的意思了,后天是中秋节,自己去买点月饼、文旦来吃,还有你和小威要好好相处,互相照顾,拜拜了。”
她对母亲没有太大的爱或恨,只是淡淡的怀念。她很高兴母亲在她心中最后的印象,是在那次最后的晚餐中,母亲幸福撒娇的模样,一直还刻在她心中,感觉上母亲能和江柏弘一起死,其实应该也很美的。
第二个宝贝是她的照片,那张被江振威撕碎了又黏好的照片。从那天分别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李奇桦说他退学了,跟他母亲去了香港的娘家,没有留下任何联络的方法,江振威房中的东西都没拿走,其实里面根本也没有什么,她只拿了这张被压在台灯下的照片,把它放进相框里。
当她搬家时,除了随身的用品之外,就只带了这两样东西,所有家具都连房子一起卖了,她拎着一个小皮箱,就来到这间小房子,一住就是六年了。
她悠悠叹了口气,这些年来的生活,她虽活在水银灯下,却也象活在象牙塔中。
促使她继续演戏、唱歌的最大动力,一个是天生的兴趣,一个是因为……她希望江振肆看得到她,在电视、电影上看着她,并且回想起他们那段为期只有五天的恋爱……
隔天,经理林怡慧打了电话给她,“雨萍,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她懒懒地拉了拉睡袍。
“今天早上我们又收到了一封怪信,就是老说跟你是前世恋人的那一个,我们已经跟警方沟通研究过了,他们认定这就是那个写信的人所做的,应该要对他多做提防,刚才公司紧急召开临时会议,我们决定给你请个保镖,而且要找最专业最顶尖的好手。”
“噢。”她从被窝里抓出“橘子”来,它热呼呼的,好象睡得挺好。
“我们下午要召开记者会,严厉谴责暴力,你不用出席,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会替你发言的,明天你不是要到香港领奖吗?到时你就可以看到你的终极保镖了,哈哈……”林怡慧自以为风趣地说。
但是蓝雨萍并没有笑。
“咳,好啦。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今天你在家里休息,我会帮你料理好一切的事情,不用感谢我了,明天见。”
“拜。”蓝雨萍挂上了电话。
好棒,今天放假,蓝雨萍抱着“橘子”端详,它刚睡起,眼睛不大睁得开,却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
她是一支流浪猫,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差点被司机小王辗过去,当小王下车去看清楚时,抱回了这去橘黄色的小猫,她立刻就决定要它了。
因为它有一双迷离的眼睛,看起来象是迷路了,找不到家一样,而那无依的感觉跟她自己很像……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蓝雨萍身穿一袭米色长裙,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从车子上走下来,保安人员和公司人员都紧紧包围着她,不让任何人接近。
歌迷和影迷们早就团团围在机场门口,因为蓝雨萍这一去香港就是三天,他们连三天都无法忍受,直呼着:“我们舍不得你。”
蓝雨萍低着头,匆匆走过人群中,连招个手都没有,但是大家仍然尖叫着、呼喊着,像是她做了什么让人兴奋的事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获得消息的,星光唱片公司从未宣布过蓝雨萍要去香港,也没有泄露出发的时间,但这些迷哥迷姐总有办法探听到正确的消息,让工作人员也不得不佩服。
又是一场你推我挤的战争,保全人员好不容易才让蓝雨萍进了候机室,工作人员又尖叫说,“天啊,候机室里面也有!难道他们也跟着要到香港去?”
没错,那些拿着花和礼物的帅哥辣妹,正是要跟着到香港去的。
“真会跟啊!可以去当侦探了。”经理林怡慧摇头说。
蓝雨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让工作人员去排解人潮,她只象个机器人一样,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走过登机道,进入头等舱,坐到角落的位子里坐下。她就拿出随身CD来听,忘了外界的一切。
有些热情的歌迷不顾劝告,还是想走过来请蓝雨萍签名、拍照,但是一一都被阻挡。最后,还是由空中服务员出面,才让所有的人都乖乖地坐下。
机长用广播跟大家问候过后,飞机便开始在跑道上加速前进,即将起飞,林怡慧看蓝雨萍还望着窗外发呆,不禁说:“不管坐车还是坐飞机,你每次都不扣安全带,真让人操心。”说着她就帮蓝雨萍扣上了安全带。
蓝雨萍还浑然不觉,只专心听着音乐,看着窗外的景色,起飞以后,陆地上的景物就象小人国的模型一样,慢慢地变小变远。
而飞到云层中以后,仿佛是到了天堂,尽是一片白茫茫,等飞机的高度稳定了,他们就身在云朵上方,宛如另一个世界,洁净、纯真,无所纷扰。
蓝雨萍最喜欢的就是这上面的风景,打开皮包找东西,“咦,我那盒头痛药呢?糟糕,我好象没带耶!”
蓝雨萍听了几乎不敢相信,没有头痛药,她可能必须立刻下飞机,她连坐电梯都会头晕,更别说是坐飞机这么可怕的事情了。
林怡慧东找西找就是找不到,连忙问其他工作人员是否有记得带,但每个人都摇了摇头,给了否定的答案。
林怡慧也问了空中服务员,但他们并没有蓝雨萍常吃的那种牌子,而蓝雨萍吃别种药都没有用,林怡慧只能自己粗心大意。
“算了。”蓝雨萍皱着眉头,不想多说什么。
这时,从前方走过来一个男人,“你们是不是在找头痛药?我这里有一盒,不知道你们需要吗?”
林怡慧一抬头,高兴地叫道:“咦,你不是台大医院的傅敬主任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巧,这刚好是我们雨萍吃的牌子,真是太棒了!”
傅敬晖微微一笑,“我要到香港开会,没想到跟你们同一班飞机,刚才听到你们在找痛药,刚好我身边有带,所以就拿来毛遂自荐了。”
林怡慧拿了开水和药递给雨萍,满脸讨好地转向傅敬晖,“相逢自是有缘嘛!我我旁边有没有人坐?我去跟人聊聊好不好?”
“我旁边有空位。”
“哦,真的啊?实在巧到让人家受不了呢!”林怡慧心中暗自窃喜。
但傅敬晖却回答说:“我看蓝小姐的脸色很苍白,不如你和我交换位子,我来给她量一下脉搏好了,让我看看她的情况如何,毕竟我是医生啊!”
林怡慧碰了个软钉子,不禁叹口气,看看蓝雨萍真的是头疼难当,也只好让贤说:“好吧,麻烦医生给我们雨萍诊断吧!可以不用收挂号费吧!”
傅敬晖摇头笑说:“当然不用,这只是我做医生的职责而已。”
林怡慧站起来走到前方的位子,傅敬晖则坐到蓝雨萍身边,看刀吃过了药以后,握起她的手测量脉搏。
蓝雨萍没兴趣在飞机上还看医生,想要挣脱手,傅敬晖却紧握住她的手,“让我看看,你总不想要在这儿昏倒吧!”
蓝雨萍昂起下巴,以灵秀乌黑的眼眸瞪住他,他却保持一贯的微笑,表情深沉。两人对望了片刻,傅敬晖已经量出她的脉搏,含着笑意道:“以生气的情况而言,你心跳得实在太慢了,而且也不够乱。”
蓝雨萍收回手,懒得跟他再闹下去,药效发挥得很快,她开始有些昏沉的睡意,靠着窗口闭上眼睛。
这时她感觉到有东西放到自己身上,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傅敬晖拿外盖在她身上,他把冷气孔调到另一边,低下头跟她说:“如果你着凉了,不能唱歌,会有很多人伤心的。”
蓝雨萍不说话,对他投以冷眼,她不喜欢任何一个陌生人。
“你的手好一点了没?我有带医药箱,我帮你再包扎一次吧!”他非常热心的自动开始替她疗伤。
蓝雨萍看着他低下头的模样,那轮廓有一点象当年的江振威,这让她的心软了,不再挣扎的,任由他去摆布自己的手。
傅敬晖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包扎,脸上一直带着疼惜的表情,但是蓝雨萍并未发现,因为她已转过头去看窗外的蓝天,慢慢沉进了安详的梦乡。
香港新机场。
飞机降落到跑道上时,蓝雨萍才悠悠醒了过来,外头不再是只有白云的世界,又成了五光十色的现实世界。她一坐直身体,身上的外套便掉了下来,旁边的傅敬晖替她拾起,披到她肩膀上。
“刚才机长说,香港的气温只有十向度,比台湾冷很多,你还是把这外套披上吧!免得受凉。”傅敬晖还是一脸温和,见她不愿回答,便先行起身。“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大家纷纷下机,不少人好奇地跑来看明星,但是蓝雨萍只看着窗外,不管他们的叫喊,一直等到所有人都下机了,林怡慧才跑过来找她,“怎么样?头还痛吗?”
蓝雨萍摇了摇头,她睡得很好。
“那个医生真是热心,又长得一表人才,我觉得我好象喜欢上他了耶!”
“噢。”蓝雨萍点了点头。
“下次我就藉看病去找他,你说怎么样?他会不会喜欢我啊?”林怡慧都迈入三十大关了,还是像小女孩那样浪漫。
“大概吧!”蓝雨萍什么也不知道。
在工作人员和保全人员带领之下,两人终于下了飞机,一路上林怡慧都在吱吱喳喳,蓝雨萍只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