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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苏杉曾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
爱一个人?开玩笑; 会去做这种脑残的事的人; 是赚的钱够花了吗还是是手机不好玩吗?
只是想想,一向及时行乐、最爱自己的苏杉就觉得惨不忍睹。这年头,异性恋都不想谈恋爱了; 更别论他们基佬。
所以; 苏杉同学更乐意努力赚钱赡养父母; 没事健个身玩玩游戏,碰上顺眼的约个P睡一觉; 简单高效、自给自足。感情这种昂贵奢侈的东西,他敬而远之。
后来,遇上连青。苏杉觉得以前的自己简直太特么天真。感情这种事; 真不是你想远就远、想得开就离得开的。很多时候; 它就是煮青蛙的温水,待你猛然惊醒时; 已来不及了。
夜色温柔,晚风如水。房间内一如既往没有开灯,只有轻薄的月色; 无声无息地蔓延到凌乱的床铺之上。有人在哑声喘息,细小的、低沉的; 像寂静夜色里扰人的旖旎梦语。
……
床上的男人爬起来; 去淋浴间冲澡。正是大腹便便的连青连少主。
苏杉扶他进去; 尔后退回来换了床单,又找了条毛巾随便在身上擦了擦; 便推开玻璃门去阳台抽烟。
这家医院除了常规的住院大楼,还有一间间独立小别墅组成的疗养区,给患有慢性疾病的有钱人长期治疗所用。连青入院超过半个月后,便被转到了这里风景最好的一栋。他每天还是要打很多针吃很多药,但检查不用天天都去,寓所配备了一些小型的医疗器具,工作时间会有医生护士过来盯着。只是数量在经历了上次的突发意外后,又翻了一番,甚至还专门为他们配上了值夜的护士。
瞅着一楼亮着灯的房间,被人全程听了墙角的苏杉撇了撇嘴,继续在露台上思考人生。
落地玻璃门哗啦一下被人拉开,苏杉回头看去,正对上连青的漠然一瞥。
他换了身黑色的真丝睡袍,头发半干,带子松松系着,露出耸立的圆滚腹部。
距离那次急救又过了一周,连青的肚子更大了。隔着一段距离,苏杉观察得出。他敛回视线,急忙掐灭手中的烟头,准备回屋给连青拿件外套。这景象虽然很好看,但因此害的男人感冒可就得不偿失。
“不用了。”男人哑着嗓子阻止了他。半个多小时前,毫无克制的事情导致他现在咬字的余韵里还带着丝丝魅惑,“给我根烟。”
苏杉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肚子。连青默然轻笑,直接从他面前的烟盒里抽了根,自顾自点了火,靠着阑干吸起来。
自公布连沙的真实身份以来,苏杉和连青之间的相处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连家老宅那几日的模式。不是连沙时的克制试探,也非师生间的教导反抗,更像熟悉的陌生人。连青会坦率真实向他表达欲望需求,也会聊一些陈年往事,可他的眼里永远有着距离。哪怕他被迫一日日暴露出更多的脆弱与无助,他也从未主动收起自己的骄傲。
“连青,我们得谈谈。”苏杉斟酌半晌,还是开口了。
“谈什么?”男人望着远方,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他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我们明天就要注册结婚了。”
“是啊。”连青叹息着予以肯定,却没回头,“怎么,想反悔?”
“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苏杉。”不待青年回答,连家少主自嘲地笑了声,“你的名字在异兽中已经家喻户晓,媒体记者也早就将族里的登记机构都包围了。我见过那种场景,人头攒动、兴奋激动。搞不懂的可怕热情。 ”
“你见过?”苏杉随口问道。普通异兽登记哪会有这种阵势。他没想深究,却不料连青意外地开了口:
“小时候,大概七八岁吧。我爸和连锋、连森登记结合时,有不少记者跑到学校堵我,问我什么想法。”
“后来我爸把我接回了家,但已经晚了。学校的流言蜚语早把他们想掩盖的全都说遍了。我那会还很天真,还拿那些人的话去质问我爸,问他为什么有了爹爹还要再娶。”
“伯父怎么回答的?”
“他没回答。他只是安慰我。笑得比哭的还难看。”连青垂下眼帘,声音转低,已陷入过往的回忆,“我在你们的社会建立的观念,让我一度很恨他。恨他见异思迁,恨他让爹爹伤心。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和连锋结婚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睡了,而那个男人恰好怀孕了。”
“那……连森和那个谁呢?”苏杉想起连家大宅里连江的那么多“合法伴侣”,追问道。
“已经退了最重要的一步,再退几步又如何呢?”
连青碾灭烟头,回首看他:“现在想想,其实挺好笑的。我现在做的,和当年我嫉恨的连锋,也没什么差别。”
“不是这样的……”苏杉下意识的反驳,可他其实又很明白,若非他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合、合法注册、得到众人的祝福,听起来十分美好。但前提是双方自愿。连青,基本算是被半逼着的吧……
男人抿起嘴角,刀刻的轮廓上,是看透一切的犀利和冷然。
“连锋比我爸年长几岁,一直喜欢他,可我爸对他只是兄长之情。若不是那个意外,他很快就会离开我爸的生活。”
“他靠着子嗣成了我爸的侧君。但我爸这么多年,只爱爹爹一个。如此,又有什么好争?一份感情,太多人参与,到最后变了质,只有痛苦。”
“父辈的事你我都无能为力。”沉默半晌,苏杉如此回应。他认真地看向连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切入话题的时机。
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心中酝酿许久的念头:“可这一次,若你不愿意,没人可以逼迫你。”
“是吗?”连青惨然地笑了声,“我既是这连氏氏族的少主,就要担负起这应有的责任。我欠的,我不会逃避。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过了这一坎,我不会再退让了。”
“这最重要的一步你都退了,又如何保证你不会再退?”
结婚,是我的机会;却是你不得不过的坎。心中有个地方在滴血,可苏杉还是强迫自己客观理智:
“孩子生下来,你仍是连氏的继承人。除了将另一个生命扔进你自己都不想踏步的泥沼,连青,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
连青退后两步,挑衅地问,“你是在指责我自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你要过这个坎,你可以选一个更合适的对象。如果对方家室不错,能给你助力,就算婚后生了小孩,你也可以坚持自己事业,继续做自己的研究。”苏杉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而如果你压根对你们家族事业毫无兴趣,讨厌他们那些古怪的规定,你也可以放弃继承人资格。”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到这种两难境地。”心绞痛着,苏杉强迫自己若无其事,有些话很难说出口,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现在……还不晚。”苏杉轻声道,“你可以选择你真正想走的道路。”
“真正想走的路?”
黑夜中,男人淡笑着,那刺眼的笑意很快又衰败成放弃的堕落,他沉默了很久,忽而叹息道,“苏杉,你还太年轻。你不明白,有些事,我不得不为。”
“我不懂你的责任与压力。我只知道,我认识的那个连教授,没有你这么怯弱。”
连青好半晌没有反应。愈加浓重的黑夜里,男人指尖的火光微微闪烁,像夜空中跃动的明星。苏杉一直注视着连青所在的方向,捕捉着他脸上的细微变动。他看到男人垂下眼帘,嘴唇翕动,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
良久,男人碾灭了烟头。
“对不起,将你牵扯进来。”
他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低声说道。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苏杉起步去追上,拉上男人的手腕,突然大喊道:“连青!你忘了自己的梦想了么?!”
“难道这个你根本就不喜欢的家族,比你自己的人生更重要吗?!”
“难道因为孩子,你就要放弃你这么多年的坚持?!”
青年红着眼眶低吼,连青咬紧嘴唇,梗着脖子不去看他。
他想起幼时连勋因子嗣问题被族内长老围攻的沉默,想起连江多年来力排众议保留他继承人身份的执拗,想起逐渐老去的双亲望着他时眼中的渴望……那些如海般的爱意、如山般的恩情,是他们倾尽全力给他的,他……不能如此自私。
这些,未经世事、年轻任性,在普通社会普通家庭里成长的青年都不会懂。
他又怎么可能懂?
男人低笑着出声,一把甩开青年:“这样你真的不开心吗?和我结婚,难道你不想吗?!”
他逼视着他,嘴角的笑容苦涩而嘲讽。
苏杉愣住了,心中的真实所想被自己的爱人当成一种攻击的筹码抛掷而出,像尖针刺入了为他敞开、柔软的心。
心中涌上一股酸涩,青年吸了口气,尝试平静下来:“是,我很开心。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有错吗?!”
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回应,连青伸手捂住眼睛,再次陷入沉默。
“我能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可以吗?!你敢吗?!!”
“你永远都在逃避,可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等了又等,也没有回答。连青垂着头,侧着身子隐在黑暗之中。苏杉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心绪波动得让他前一刻想要平静的念头像个笑话。他攥起拳头,愤恨地扭身而去。
哐啷一声,玻璃门关住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夜都没怎么睡着,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那场争吵。
那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他不想让连青后悔。说他幼稚也罢,说他天真也好,也许他真的不懂连青背负的东西,可是他很肯定一点。
就这样和自己结婚,连青不会开心。而一旦他自己也成了连青压力的来源之一,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动,他永远都不得到自己想要的。
翻来覆去,对着天花板思索了一整晚、眼睁睁看着天色亮起的青年,最终得到了如此的结论。
连青比他晚起一个小时。离和连森、南林约定好的时间没剩多少。异兽还遵守着古老的传统习俗,中午十二点是结合仪式完成的吉时。
7点半左右。两人简单用完早饭。以连森和南林为首的一堆人便占领了这栋别墅的一层大厅。苏杉和连青被分开更换着装。苏杉换了身黑西装三件套,头发精心打理,皮鞋擦的锃亮。连青则是一身相同的白色西装。
看到对方从房间走出,苏杉几乎重新回到了两人初见一日。连青的英俊潇洒自不用说,没人比他体会得更深。而今日这个仪式,白色西装柔和了他过分凌冽的气质。恰到好处的布料剪裁,勾勒出他精壮健美的身姿。精致奢华的配饰,恰到好处的点缀了他清冷的面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连氏少主就宛如一颗发光的宝石,璀璨夺目、惑人心神。
“真帅气。”珊珊来迟的连江走出人群,替自己儿子调整领结。他今日也是一身正装,低调内敛,却不乏威严。连勋站在他的身后,表情少有的怔楞。也许是刚刚发现,记忆中的幼子,不知什么时候已长成了挺拔的劲松。
“恭喜少主。恭喜苏少爷。”连烽看起来非常开心。他身边带着的连家唯一的女孩,冷若冰霜的连雪则只是朝苏杉连青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