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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季凡,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外面卖。
他没爹没妈,户口本上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每次填家庭资料,父母那两栏都是空着,紧急联系人也填的是哥哥。
他穿女人才会穿的衣服,经常夜不归宿,身上总有暧昧的痕迹,而且从不缺钱花。
所有的表象都直指向那一件淫乱不堪的事。
陈最一不想解释。
在某种意义上,季凡说得没错,他是想把自己卖给陈与桓,报酬只要一个吻,他愿意把所有好,所有坏,所有喜欢,都给陈与桓。
可是他怕陈与桓不要。
哥哥真的好吝啬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他索要一个吻,都只是吻在手上,他的手冻僵了,甚至都感觉不到哥哥嘴唇的温度。
可是结婚的时候,交换完戒指,新郎也会吻新娘的手背,这样想着,陈最一又觉得好开心。
他想做哥哥的新娘。
幸好,他还有一件新的小吊带,不过是黑色的。
陈最一洗了个澡,只穿着一件小吊带躺在被子里,床帘拉紧,床头的夜灯为他圈出一个安全的小空间,他把脸埋进小熊玩偶的肚子上,有点想哭。
玩偶里陈旧的棉花早就不再柔软,但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固执地依赖它。
也许是因为身上的小吊带不是熟悉的那一件,陈最一迟迟不能入睡,反倒越来越清醒。
他的两条腿轻轻摩蹭着,大腿内侧刺痛难忍,伴随着隐隐的痒,但他还是忍不住,用手指在大腿内侧写字,写“陈与桓”三个字,一边写一边想象。
如果在这里纹身,哥哥会不会更凶地咬这里呢?
他的性器早已疲软,没精神地耷拉在腿间,射了太多次,顶端的小孔甚至有些肿胀。
从昨晚到今早,确实有些太超过了。
但他还是想要。
陈最一常常觉得自己像个性瘾患者,渴求陈与桓,渴求他的热量,他的精液,他的一切。
怎么办,才分开两个小时,他又在想陈与桓了。
?
下午,陈最一浑浑噩噩地上了一节课,缩在最后一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蔫蔫地看着黑板走神。
课上到一半,坐在前排的季凡忽然回了一次头,和他对视上,好像是骂了一句什么,又转了过去。
陈最一低下头,裹紧了围巾。
他胃不舒服,浑身发冷,连笔都握不住,三九天里却出了一身冷汗,快把贴身穿的那件小吊带湿透了。
他好想陈与桓,想到快要死掉了。
另一头,陈与桓忙的没时间吃饭,泡了桶泡面,想起来要吃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刚准备重新泡一桶,收到了陈最一发来的消息:
…哥哥,要记得吃晚饭。
…哥哥要是还没吃的话,我能来送饭吗?
陈与桓刚想回复不用了,路岩叼着根火腿肠走过来,一脸八卦。
“陈队,我刚才看见你们家漂亮弟弟了,站在警局门口的公交站呢,怎么,又是来给你送饭的?”
陈与桓眉心一皱,心说陈一一是不是傻,人都到了,还问他能不能来,那他要是说不能,这人是准备直接坐公交回去吗。
陈与桓气得快冒烟,在对话框里写了一大串:“陈一一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他妈怎么不在公交站冻死我给你买的一箱暖宝贴还没发货你倒是先冻死了你可真是我祖宗”。
写完又冷静下来,逐字删除,最后回了一个字:
…能。
他从楼上看到陈最一小跑着进了警局,没两分钟就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脸颊冻的通红,还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哥哥,明天是腊八,可是我满课,不能给你送饭,所以提前让哥哥喝腊八粥。”
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摆在眼前,陈与桓一下子没了脾气,拿了一个碗,倒出一半打包盒里的粥,递给陈最一。
“我这几天忙,你乖点,乖乖上课,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行不行?”
语气好像是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商量,让陈最一想到小时候,哥哥也经常这样跟他讲话。
“陈一一,哥哥必须得去学校了,你乖乖在家好不好?”
他抓着哥哥的衣角,哭着说:“我会很乖,但是哥哥答应一一,一定要回来。”
哥哥和他拉勾了,但他还是害怕,一整天都坐在窗台上,抱着小熊玩偶,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回家的方向。
会失去哥哥的恐惧从来没有消失过,小时候深信不疑,只要他乖,哥哥就会一直陪着他,现在却用各种各样“不乖”的手段来留住哥哥。
陈最一想,他真的好卑鄙。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陈与桓要去出任务,顺路把陈最一送到学校,陪着他走到了宿舍楼下。
两个人站在一盏路灯下,陈最一垂眸看着脚下一高一矮的影子,迟迟不想离开。
陈与桓问:“和室友相处的还行吗?”
“嗯,他们人都不错。”
“那就好。”
一时无言,陈与桓下意识从兜里找烟,摸了个空,想起那盒薄荷糖,他的烟早被陈最一藏起来了。
“回去吧,早点睡。”
看到陈与桓转身的一瞬间,陈最一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地拽住了他的手。
“哥哥,你抱抱我吧。”
恳求的语气,好像他的拥抱是一件奢侈品,陈与桓叹了一口气,轻轻搂住了他。
“哥哥,坏人抓到了吗?”
陈最一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这是他安全感的唯一来源,是比氧气还重要的必需品。
陈与桓说:“还没,应该快了。”
陈最一没有说话,他忽然有些心虚。
他很想坦白,告诉哥哥,我也是坏人,我坏透了,我犯了贪心的罪,每一秒钟都想呆在你身边,你把我抓起来好不好?
分开的时候,陈与桓往停车的地方走,陈最一依旧站在那盏路灯下,看着他的影子被拉长,直到靠近了下一盏路灯,又被缩短。
如果真的有偷影子的能力,他真想偷走哥哥的影子,每晚陪着他入睡。
大概七八年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陈最一敏感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不敢一个人出门,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害怕地发抖,好像四周都是面目狰狞的怪物,会把他撕碎了吞进肚里。
最严重的时候,他看着红绿灯都会觉得那是怪物的眼睛,站在马路中央,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直到车流开始移动,擦过他的胳膊,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
那段时间陈与桓几乎不怎么忙自己的事,每天跟在他后面,送他上下学,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哥哥在对他笑。
“陈一一,勇敢点,只管往前走,哥哥就是你的影子,随时保护你。”
现在他回头,他的影子孤零零地站着,他往前看,陈与桓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当腻了我的影子,那就换我,做你影子的影子。
我会一直爱你。
第5章
/捉不住的光点。
1999年,是一道被刻意赋予了浓墨重彩的分割线。
为了迎接千禧年,那一年的日历也格外精美,12月的部分,每一页都有不一样的图案,每一页都标着倒计时的数字。
日子过一天,日历撕掉一页,时间的流走清晰可感。
那年陈与桓九岁,他有一个铁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小玩意,玻璃弹珠,反光糖纸,游戏卡牌,光盘碎片……
铁盒子的边角早已锈迹斑斑,却被他当做宝贝,藏在带锁的抽屉里,后来经历了无数次搬家,很多东西弄丢了,后来又有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流浪,有些记忆模糊了。
直到现在,铁盒子里只剩下一张泛黄发皱的日历纸。
1999年12月31日。
那一天,陈与桓扒着医院走廊的窗台,远远看着广场的方向,等待迎接新世纪的烟花。
他最终还是没能等来烟花,那天中心广场上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场面一度混乱无比,所有庆典活动都只能临时取消,陈与桓的发小丧生在层层涌来的人浪中,没能看到千禧年的第一缕阳光。
那是陈与桓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去医院,而是留在广场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没有如果。
上天送给他一个弟弟,陈最一在世纪末的最后几分钟降临世间,代替绚烂的烟火,成为他未拆的礼物,一场盛大的救赎。
在新生的期望和破旧的迂回之中,带着无限光芒的千禧年,就这样来了。
一晃许多年,在指纹解锁仅需要一秒钟,就可以轻松看到日期时间的2020年,时间究竟是慢是快,渐渐被消化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崭新的一月份,或许是在一年的起点,总是会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又或许是S市的这场大雪绊住了时间的帧脚。
陈与桓时常有一种感觉,神经紧绷,疲惫不断积压,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极限,可是一看日历,才发现只过了一天而已。
去年年底的那桩案子始终找不到突破点,嫌疑人多次翻供,否认同伙的存在,受害者的数量却还在增加,全组就像困在风雪中的探路者,只能等雪慢慢、慢慢地融化。
整整三天,陈最一都没再去过警局,陈与桓还没反应,路岩倒是先坐不住了。
路岩被他亲爱的队长使唤去楼下快递点,抱了一个大箱子回来,咚的一下放在陈与桓桌子上,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说:“哎陈队,你那漂亮弟弟怎么好久没来了?”
漂亮弟弟不来警局,他们不但没办法蹭吃蹭喝,也没了调侃陈与桓的乐趣。
陈与桓没理他,利索地拆开快递箱,往里塞了一个东西,又迅速合上箱子,用胶带封好。
路岩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放了什么,就又被委派了新的任务。
陈与桓把箱子他面前一推,又往他脑门上贴了一张写好了地址的便利贴,说:“去,把这箱东西寄到这个地址。”
“什么玩意儿?”路岩一看那上面的地址,分明就是本市的一所大学,同城快递,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不是,老大,您涮我呢?”
“赶紧的,寄完了快递跟我去一趟现场,那边刚打电话说有新的线索。”
路岩不情不愿地抱着箱子下去了,陈与桓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聚集的乌云,烟瘾来的毫无预兆,他从抽屉里拿出那盒薄荷糖,在手里把玩。
究竟是谁想出这种法子的,用糖果代替香烟,以此熬过戒断反应,可真是磨人。
再说陈一一这个磨人的小兔崽子,人是没在他眼前晃悠,但是这微信消息就没停过。
这不,又来了。
…哥哥,我们宿舍楼下新来了一只小花猫,你看。
…[图片] [图片]
陈与桓瞄了一眼,心说这是哪门子的“小”花猫,脖子都胖没了,要是让他来描述,那绝对是:这花斑猪长得可真像猫啊。
在十几张猫的照片中,还有一张陈最一的自拍,穿着杏色的毛呢大衣,抱着只小白猫,鼻头冻的红红,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傻气。
陈与桓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听到路岩气喘吁吁上楼的声音,把那张自拍保存下来,设置成壁纸,又飞快地按下了锁屏键。
陈最一这几天一直不太舒服,吃不下饭,闻到食堂的味道甚至都有些反胃,索性直接回了宿舍,拿出新买的猫罐头,给楼下的几只猫加餐。
看着几只猫主子挤在一起抢罐头吃,又拍了几张照发给陈与桓,好像胃里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