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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他的脸……
他的脸!!!
程秘整个人都呆滞了,眼光无神愣在地上,他刚才还想把硫酸慢慢浇到斯文头上,享受着看斯文眼中露出的无限恐惧,幻想着听到斯文痛苦绝望的呻吟,怎么一下变成这样了?
是幻觉吗,还是他在做梦?
而此时死里逃生的斯文喘着粗气压在程秘身上,看着呆滞的程秘,露出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这笑像是阴间来索命的厉鬼,让刚才和处于优势的程秘和杜悦蓉没来由一冷。
变故发生的太快,从斯文撞击程秘,到程秘被撞倒,发出歇斯底里的痛叫,不过短短几秒,这短短几秒却叫杜悦蓉和程秘完全反应不过来。
原来用来泼斯文的硫酸,弄伤了程秘的脸……
硫酸瓶上沾着硫酸,杜悦蓉根本不敢去捡,只能让瓶子躺在地上,看着里头的硫酸一点点顺着瓶身碎裂的缝隙渗到地面上,把木地板滋滋滋的渗出一个个黑洞。
而此时的程秘……
杜悦蓉回头再去看,程秘被斯文压在身下,挣扎着想起身,抬起的脸上能明显看到颧骨血肉模糊,皮肤和肌肉全揪在了一起,泛出浓浓的黑色,还伴着一股焦糊味。
那是硫酸把程秘的皮肤碳化了……
程秘那整张脸突然之间就从清秀柔美,变得歪斜丑陋,那纠结起来的伤疤把程秘的右脸卷成了一团,混合和血水和烂肉,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程秘发狠般终于把斯文从自己身上拱开,哆哆嗦嗦伸手就要去碰那受伤的脸颊,被杜悦蓉喝止:“再碰脸就真的毁了!”
程秘眼睛大睁,惊悚地停顿下来,下一秒,他眼睛被血色包围,脖颈也全部泛红,虬结出根根青筋:“我要让你毁容!我要让你毁容!”
说罢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斯文躺在地上手脚被绑,无法自己起身,不然这是绝佳的机会,只剩杜悦蓉一个人,如果他手脚自由,一定能够逃出去。
但杜悦蓉显然不会让斯文得逞。
这女人踩着高跟哒哒哒地走近,蹲下身看斯文:“没想到让你逃过一劫。”
杜悦蓉拿着的手机并没有挂断,程秘的尖叫声被电话那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不断在电话里大声问,响到斯文集中注意力都能听清。
那人问:“发生什么事了?谁的叫声?!”
杜悦蓉奸笑一记将手机移到嘴边:“你放心,你心肝宝贝一根头发都没少。”
手机被拿远,电话里的声音斯文再也听不清,只能从杜悦蓉的话里推测出个大概。
那人问杜悦蓉在哪儿,杜悦蓉报了个地址,然后让那人带好工具过来,杜悦蓉要让那人打断斯文的手和腿……
斯文咬紧牙关狠狠盯着杜悦蓉那张脸,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精神分裂!
“哟哟哟,我喜欢你这个表情……”杜悦蓉挂断电话后心情甚好地和斯文聊起天,“就想看你恨得巴不得把我咬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只能任我摆布,我这一想啊,心里就舒坦。”
斯文深吸口气,闭上眼,他必须拿捏好尺度,既不能表现得太惊恐,也不能表现得太镇定。
太惊恐怕杜悦蓉玩够了提前对付他,太镇定也不行,怕没有满足到这个疯婆子,惹怒了她,自己反受罪。
好歹自己是捧过专业奖项的人,他一定可以做好。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和杜悦蓉独处的时间不会太久,等到程秘和电话那头的人来,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拖延战术也不能再用,他要想办法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说服杜悦蓉放自己走!
脑中的想法迅速过了一圈,再睁眼,斯文面上堆积起淡淡的恐惧,杜悦蓉一看,真是赏心悦目。
斯文僵硬地咽下一口口水,说:“你知道那天谢毅和我在阳台上说了什么吗?”
杜悦蓉的脸刚还心情愉悦带着笑,迅速阴沉下来:“他自从和你谈过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才让他那么反常。他居然连我们母女都不管了,这么绝情,都是你不对,都是你的错!”
斯文摇摇头:“他说他的官路可能要到头了,如果你们不恨他,等他今后放出来就做点小生意,照样可以养你们。还托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照应你们。他爱的从来不是我,是你和淳淳。”
“你骗人!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杜悦蓉眼睛鼻孔大张,一脸不可置信,“如果他不爱你,为什么那天喝醉酒和我上床的时候,他喊的是你的名字,他射出来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字!”
“他听错了。”斯文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辩说。
“我怎么可能听错,他喊了你妈的名字,又喊了你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听错!”刚说完,杜悦蓉噔噔噔倒退三步,好像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目瞪口呆瞪着斯文。
第209章 毁容
斯文脸上显得非常纠结,叹出一口气说:“所以他并不喜欢我……”
谢毅不可能喜欢他,那天吃饭的时候斯文清清楚楚看得见谢毅眼中对杜悦蓉浓浓的情谊,如果不喜欢杜悦蓉,又怎么会在自白后还放下脸皮和自尊求斯文帮着照顾妻女。
果然有些事,都是当局者迷。
杜悦蓉突然抱头尖叫起来:“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他妈妈?那是乱伦,是乱伦!”
“不,他喜欢的是你。”
“不可能,你在骗我。”杜悦蓉抬起头,眼神凶狠看着斯文,“你在骗我,你想动摇我,让我放你走。”
斯文又叹出一口气:“当局者迷,谢毅如果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算计我?”
杜悦蓉不说话了。
“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同性恋,他只是把我当弟弟,没有其他感情,是你多想了。”斯文见杜悦蓉流露出迷茫,再接再厉,“你和他相处那么久,该知道他脾气很犟,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如果他不喜欢你,为什么又要和你结婚?”
杜悦蓉不回答。
斯文又说:“谁不爱自己的妈妈,妈妈和他相依为命近三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妈妈是死在他怀里的,至亲的亲人死在自己怀里,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那种无力和无助,还有无法挽救性命的悲伤,失去亲人的痛苦,又会在他心里留下多大的伤痛,你了解吗?”
这次不等杜悦蓉开口,斯文接着说:“你不了解,因为在你懂事之前,你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不要把他对于亲人的思念和男女之间的爱情搞混。谢毅对于我们只是亲情,对你才是真正的爱情。”
“不。”斯文刚说完,杜悦蓉就磨着后牙接话,“我差点要被你骗过去。他是在和我做爱的时候叫的你们俩的名字,说明他对你们产生了性欲,如果是亲情,怎么可能产生性欲。对着妈妈产生性欲,太恶心了!”
这疯婆子!斯文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这么明显易懂的事情,为什么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你都说谢毅那时候烂醉如泥了!酒精会麻痹神经,抑制性功能,男人喝醉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自己产生性欲!”
“你说什么?”
“喝醉以后唯一可能勃起的情况,就是你不断在刺激他。”斯文沉着脸,没想到今天被绑架,还要和女人科普酒后乱性根本不可能这种事情,“他可能会射精,但是他肯定是没有知觉的。所以他不知道他在和你做爱。”
杜悦蓉呆住不动了,她从来不知道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男人喝醉以后感受不到性快感?
“他只是把那次醉酒当成了普通的醉酒,醉酒的时候想念妈妈,顺便想到我,又有什么奇怪。我们本来就是他亲人。”斯文看着呆滞的杜悦蓉总结,“他根本没有把那次当成一场性事来对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和他做爱。”
看见杜悦蓉动摇,斯文心里谢天谢地,赶忙说:“别做傻事,想想你们的女儿,想想谢毅,如果他们知道你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的家庭可能就要支离破碎,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杜悦蓉呆呆看斯文,她的确犹豫了。
斯文抓住了她最软弱的那一块心理,她只是太爱谢毅所以丧失了理智,但是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斯文肯定是对她恨之入骨,现在收手根本来不及!不如破罐破摔,大家一起完蛋。
斯文瞥见杜悦蓉脸泛凶狠,心头一滞,匆忙出声打断:“你放我走,我当做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包括四年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会为你保密,不让谢毅知道。这样你们的家庭还是完整的。”
杜悦蓉如醍醐灌顶:“这样可以吗?我怎么信你?万一这只是你想逃出去的借口。”
斯文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他毕竟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他因为我的原因再一次失去家庭。失去家庭,淳淳怎么办?她才刚上大学,你们忍心让她经历和你们一样的遭遇吗?”
杜悦蓉摇摇头,她当然不想。
“你要相信你自己,谢毅喜欢的是你。我和妈妈都只是他人生的过客,陪他走过后半段人生的只有你和淳淳。我和他以后也不会有多少往来,你在怕什么?”斯文做出最后一击,“所以放我走,你还是谢毅喜欢的妻子,你们的女儿还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爱她的爸爸和妈妈,你们可以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好……”杜悦蓉想到谢毅,又想到女儿,终于被斯文说动,走过来替斯文松绑。
斯文大松一口气,看来他赌对了。
杜悦蓉会做那么多事,无非就是想确认谢毅喜欢的是她,她太爱谢毅,乃至于容不得谢毅心里有任何人任何事物,也是个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疯狂到斯文无法理解,但只要让杜悦蓉确信谢毅喜欢的是她,那么斯文就能找到生机,好在杜悦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说服。
可是命运总喜欢和斯文开玩笑,就在手上的绳子松动时,程秘挂着半边脸的血,“哐”一声踹开房门奔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看到杜悦蓉正在给斯文解麻绳,程秘疯癫的尖叫声冲着杜悦蓉一股脑喷了过去。
“你要放他走?”程秘右手捏紧把美工刀,朝着杜悦蓉比划,“滚开!你想放了他?不可能!”
杜悦蓉被那把美工刀逼得举起双手步步后退,程秘看杜悦蓉露出害怕的目光,扯开个笑,脸上的血水顺着嘴皮滑进口腔,黏在牙齿上,把整副牙齿都染成血色。
他竟然还享受似的伸出舌头舔过牙缝,仿若在吃什么特别美味的食物。
看着这样的程秘,斯文脸色沉得出墨,疯狂搅动着被桎梏住的两个手腕,手腕上早被粗糙的麻绳勒破了皮,血色将绳子都染成了深色,但是这还不够!
程秘疯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在程秘伤害他前阻止程秘。
斯文心里一遍遍闪着焦急,他要尽快挣脱绳索,可绳子明明松动了一点,斯文却依旧挣不开。
程秘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看着斯文的恶意毫不掩饰,捏着刀片的手慢慢挪向斯文左脸颊,就像他之前发誓的那样,他要斯文不得好死。
刀锋越来越近,程秘享受着斯文恐慌又故装镇定的眼神,整张脸已经完全被疯狂覆盖,面部表情扭曲得看不到原本正常的样子。
刀片离脸颊只剩一公分,杜悦蓉满脸惊容,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张大嘴伸出手。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