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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峥故意再等了一会儿，还揉乱了自己头发，演技炸裂地在推门之时打了个完全没有睡意的哈欠，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路易朗声问道，“就吃饭了吗？”
“醒了？”路易本坐在沙发上发呆，闻声转头看向郁峥，“饭菜先前做好了，我去热一下，咱们再吃。”
“行。”郁峥点头，悠哉地坐到了路易旁边，看他当即起身往厨房走去，才觉察自己语气有些太不客气，只好刻意地又加了一句，“辛苦啦，谢谢。”
厨房里的路易应了一声，没再答话。郁峥则靠在沙发背上，眯了眼睛。
刚才路易的表情他可观察到了，可谓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仿佛刚才没做过“亏心事”似的。
郁峥无声笑了一声，越发觉得事情进展非常有趣。他现在可明白了，路易这家伙就是大瓣蒜，想有进展又迟疑得不敢开口，装模作样。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逗他了。
饭菜热腾腾端上桌，郁峥上座就开始打趣起路易来。他拿着碗筷协助装饭，故意装作不在意地开口，“有带鱼！糖醋的？是不是还煎了一下？路易你真是……这要是以后成家了，我不得天天来你家蹭饭？”
郁峥用余光观察着路易的反应。只见路易立体又俊朗的脸庞略微憋闷，眉头都皱了起来，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最后只讷讷地答了一句，“你只管吃就好，总归给你做。”
“刚才怎么不叫我啊？”郁峥点头，算是应下了路易这个回答。
路易这下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郁峥，眼睛里难得透出一些焦灼和恍然，“啊？”
“我说你刚才怎么不叫我，这鱼得出锅的时候才最好吃。”郁峥拿筷子夹起一段带鱼，美滋滋往嘴里塞，“不叫我，你一直在客厅发呆？”
果然路易手底下的带鱼，正反面都被细细地煎过，鱼皮稍有硬度，外边裹着一层厚厚的、咸甜相宜的酱汁，一口咬下去，混合着丝丝分明的鱼肉，口感好到让人放不下筷子。
“呃，对，在客厅。”路易不自觉点点头，“就想让你睡会儿。”
“哦——”郁峥拉长语气，含蓄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易一眼，低头开始扒饭。
这家伙胆子可不小，还在他面前扯上谎了？
路易看着郁峥不再追问低下头去，眼神终于收不住了，看向面前人头顶蓬松短发的目光热烈又缠绵。
……要不是怕吓着他，估计他真的会直接说出来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用完一餐，郁峥还准备找着机会试探路易时，还未找到行动机会，就被欧阳锋打来的电话给中断了。
欧阳锋估计是从徐诲那儿打听到郁峥准备组战队的消息，特意打电话来询问进程。
郁峥接了电话，明白欧阳锋来历后，也只能一阵苦笑。他在直播间宣传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收到了不少玩家的投诚。但数量归数量，质量上可一个都不能让他满意。
技术稍好的偏偏心态不好，心态好的人却能玩的角色不多。年纪刚好的结果家里不同意，家里同意的，结果只接受在家乡城市打电竞……
为每个人筛选这些条件，可耗了郁峥不少精力。关键是花费时间金钱去组局是应该做的事情，但努力的结果最终一无所获，确实让郁峥有点烦闷。
“咋回事儿，一个都不行？”欧阳锋在电话里语气疑惑，“报名的有多少个啊？”
“排除掉我那些纯属凑热闹的粉丝，真正值得沟通的、有意的人只有十多个。”郁峥揉了揉额角，偏着头让芋圆去路易身上玩。
“十几个里都不行？”欧阳锋追问，“你这是准备招多少人呢？”
“……十几个，不是这儿不行就是那儿不行。我又要做直播，没那么多时间去筛，进度有点慢。”郁峥难得沉默了一下，“大概加上替补七个左右吧，已经找到肉盾位了。”
“不是，鱼大弟弟，你这……”欧阳锋一时语塞，“这规模太小了啊。七个人，就像是一副拼图板子，你选了形状还得选色调。就算是够幸运，最后都找到了，还不还得去试一试整体效果，不行又得换。这事儿，难的！”
郁峥当然知道欧阳锋话里的意思。以前在冰熊，一队、二队、替补、青训生，全部选手加起来快要超过三十位，指导组好几人，经理负责战队运营和招聘，分工明确下，招人的难度就小很多。
什么样的人都能拿来试试，往队伍里塞还可以匹配出不同的效果。
可这下出于成本和时间的考量，他能在积分赛报名前确定下一组人就算很不错了，其余的构成真的难上加难。
“那你这次打电话来的意思是？”郁峥不认为欧阳锋这个SAM的总监会无故就他的事专程打电话来。
“大鱼弟弟，你考虑和别人合伙开俱乐部吗？组织架构都非常正式的那种。”欧阳锋语气循循善诱，“路易在你旁边吗，在的话也让他来听听。”
“合伙？”郁峥重复一句，看向路易一眼，当即把手机开了免提，搁在了茶几上。
“诶，是这样的。”欧阳锋在组织语言，“我这样说吧，现在也就七家领头的国外俱乐部在游戏里有华国公会，往我们这儿报备了，筹备开国内分部。本土的只有三家和官方这边有知会，却都是主营别的游戏，SAM的队伍具体啥时候能组成这都不清楚，这SAM华国电竞圈没成体系啊……”
“嗯，知道。”郁峥附和了欧阳锋的话。
他就是准备趁着国内SAM职业圈还在蓝海阶段，广撒网多找好苗子，才准备组队争取名次。
“我和老徐吧，其实前些年就在关注华国市场了。”欧阳锋语气一转，“别看我和他都是总监，一官半角儿地，其实说被撤就被撤。这次女主播事件，老徐差点背了全部责任，我这害怕地，唉……现在我们手里也有闲钱，他有媒体资源，我有官方资源，本就想开个俱乐部，算是有个安身立命的产业嘛。”
“那你们的意思是……”郁峥略一思考，“想要我也来参与？”
“其实，我们希望邀请你，然后也还准备问问路易。”徐诲的声音加入进来，“路易不用说了，冠军，太熟悉国外战队的运作模式了，还是个活招牌。你的话，直播真的做得很棒，与游戏里排名较高的不少玩家还有交情，你自己技术也完全达到了职业级，考虑来俱乐部当主力队员吗？承诺一队哦。”
郁峥往路易方向看了一眼，他觉得欧阳锋和徐诲两人抛来的橄榄枝，竟然也还有些靠谱。
只是排头兵什么的，鱼大指导表示没多大兴趣。不知道他俩同不同意他用加入指导组这一条件，来谈后续的合作事宜。
第64章 摸腹狂魔
挂断电话后； 郁峥坐在沙发上，思路还有些游移。
“大鱼？”路易伸出双臂把正在往他膝盖上爬的芋圆一把抱起，搂到自己怀里，又偏过头去看了眼郁峥； “你对欧阳锋他们的提议； 有什么想法吗？”
“……有吧。”郁峥垂头，笑看在路易怀里还不老实想要往外出溜的芋圆； 探手握着她的小毛爪，不轻不重地捏着，“我自己单干的话，还是吃力了。而且资金有限； 像个不正规的小作坊似的。”
“要答应他了吗？”路易顺着郁峥的意思问。
“不。”郁峥直接摇了摇头； 起身准备回房间，“我再看看； 还也许最后不一定适合。但能合作就合作吧； 也能集各家之长。免得今后成为竞争对手； 天天互相抢人又偷情报。”
郁峥其实心里知道欧阳锋真实想法是什么。
欧阳锋是SAM官方的人； 原则上不能参与任何游戏俱乐部的运作。正好他这个主播想要组局，欧阳锋无非是想把他拉出来当门面，好把自己的投资行为潜于水下，不为人知。
而徐诲，背靠着拿下游戏赛事全部代理权的Stakes； 想要自己从产业链下游捞一桶金； 也实属人之常情。
这两人都有着极好的资源去投资俱乐部； 可惜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对外身份，不得不考虑再找人搭伙，他们便可以退居幕后，不必事事躬亲、站于台前。
就像做财务的会去找自己门路的熟人负责审计，做采购的人也会在货源上下点功夫争取有个厂，赚双倍的利润……商人逐利，欧阳锋徐诲两人的想法倒正常。
只是他们递来的橄榄枝，诚意有多少，郁峥决定再观察观察。他视线一转，便看到了正在陪芋圆玩闹的路易。
路易被欧阳锋徐诲两人拉入局中，或许是出于老友的信任，但也绝对有出于商业上的考量。路易是位前冠军，本身就是很好的招牌。如果他能加入了新成立的俱乐部里，就不用担心俱乐部招揽不到人才、打响不了名气了。
……只是这家伙在刚才没有明确表现出兴趣，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郁峥没在客厅待很长时间，他很快回了房间去做视频，路易在沙发上闲极无聊，就透过卧室未关的房门，直勾勾地看郁峥盘坐在木椅的背影。
路易越看越觉得有趣。大鱼有个小习惯，就是爱盘着腿坐，这习惯他这几日才逐渐确认。除了在饭桌上，他会出于尊重他人的礼仪而刻意守着规矩，其他时间只要等他随意坐在地毯上、自己卧室床上、甚至是自己一人在凳子上在做直播时，都下意识盘着腿坐。
好在镜头扫不到桌下，不然大鱼豪放不羁的坐姿，估计会在观众圈子里成为传说。
路易把大腿上的芋圆挪到沙发边，自己也参照着郁峥的动作，试着盘了次腿，结果感觉膝盖一疼腿侧肌肉酸胀，难受得扭曲了脸，撑着手臂赶忙把两条腿给解放了。他纳闷又奇怪地看了郁峥背影一眼，不理解地摇了摇头。
做视频一向耗时巨大，除了剪辑素材，还需要贴片头片尾，需要特意录制全程对白。四十分钟不到的视频，一趟水做下来得花好几个小时。
郁峥最后检查了一遍，便上传到了个人主页，仰头靠着椅背松了口气。发现路易还没走，便出于好奇地反身完外看，想知道路易在做什么，入眼的是沙发上平躺脸向内睡着了的青年，以及青年肚子上缩成一团也在合眼休息的芋圆。
郁峥手托在椅背上，盯着青年茶色头发的后脑勺，心下若有所思。
一晚上的工作收工，他正欲联系给欧阳锋去了解更深的情况，就看到私聊界面上徐诲已经做出了更细化的说明。
欧阳锋和徐诲自白他们不把办俱乐部当成主业，也无心干涉俱乐部内更多的事务。如果郁峥和路易能参加的话，他们将不多插手俱乐部关于选人、运营等内部事务，只负责对外合作。
自带资源的两人准备纯粹一副投资人立场，愿意把最大的决策权限全部移交给了路易和郁峥。前提是路易愿意入伙，郁峥答应事先答应俱乐部内所有成员的合作全部归属徐诲手下，签约端口限制为Stakes。
郁峥端着手机，对徐诲的诉求表示理解。难道眼见着俱乐部内战队落成，放着自己家投资人渠道不去使用，难道还去给对手添砖加瓦？
郁峥只在意战队选手任免和培训，对直播、参加活动等附加内容不太在意，看着徐诲发来的长串字句，回复了句“我问问路易意见”便起身往客厅走去。
他放轻脚步，一步步靠近睡着的青年，脑海里还在思量着合作的事情。
……如果他主张合作的话，对路易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的友谊、亦或是未来可能发展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