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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如果你希望,那我就从未知晓有关严恪己的任何事情,好吗?”
关藏低声哀求,被他呸一脸。
“跟我接吻吧。”
“你他妈去跟阎王爷接吻。”
关藏咯咯地笑,喉咙上血痕颤动。抵着他的额头开心地说:“美美,你逃不开我的。”
第八章
关藏掐着他下颌骨接了个吻,吻完了抱一会儿。他挣不开,隔着T恤咬关藏皮肉,够着哪儿咬哪儿,关藏不以为意,很享受似的。
“美美,你让我开始有各种各样的性幻想,比如,我想和你在钢琴上做/爱。”关藏说。
“你跟阎王爷去棺材板上做/爱。”他回答。
关藏又笑,笑完松开手:“如果今天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会忍耐,忍到下一次。”他一骨碌爬起来,抄着刀指着关藏。
“没有下一次,以后不准来找我。”
关藏支起上身坐正了,歪头道歉:“对不起,不可能。”
他把刀剁在地板上,“哐”一声。到客厅里捡起外套,听关藏站在身后说:“美美,不要躲开我,我会很难过。”他不理不睬地甩上了门。
出了单元门,冷飕飕的风从外套领口里灌进去,他使劲裹一裹外套。在公交车里找个避风的座位,缩成一团。T恤和帽子丢在关藏家的地板上,围脖的小领巾也丢了,冻得他直哆嗦。
嘴里一股子腥味儿,腮帮子里面被牙硌出血了。他伸舌头舔舔。
回到宿舍一开门,一鼻子香气。地上几片玻璃渣子,和一件胸罩。灵灵蹲在胸罩旁边哭。
“你又哭啥?”
灵灵抽抽搭搭,“他、他把我内衣剪了,我攒了好几个月买的,牌子呢。”
“谁?”
“野萍……”
他脱了把套头衫穿上,问:“为啥剪你胸罩?”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没招惹他!他就看我不顺眼!”
他回屋找了一把剪子,拽起灵灵:“跟我过来。”咚咚咚跑下楼,找到正在排练的野萍,直直地冲上去。
野萍看见他就开始嗷嗷叫。
他把野萍按地上,扯着衣服裤子就开始剪,内裤也剪。男演员瞅着笑,却不敢动。野萍扯着嗓子喊,美美杀人啦,香香姐救命。
香香姐风似的刮进来,一卷手纸砸他脑袋上:“屎都拉不消停!你们都是我祖宗!”又指着男演员,“你是老爷们不?大身板子站着喘气儿不会拉架啊!”
他恶人先告状:“他嫉妒别人好看,剪人胸罩!贱/逼!”
“我没剪!不是我!他冤枉我!”野萍坐在地上两手捂胸,“他就是欺负我,香香姐你偏心!”
他比划着剪子:“再叫把你鸡/鸡铰了。”野萍立刻护裆。
“铰也先铰你!”香香姐打他头,“你就欺负他没够是不?!咋回事!”
他让灵灵说话。灵灵没见过这阵势,吓傻了。“他……他进我屋,剪我胸罩……”
“我没剪!就喷你点香水咋了?”野萍梗着脖子嚷,“刚来几天就傍上大骚/逼欺负我,谁给你的胆子!小妖精,有俩奶/子了不起啊!”
灵灵不会骂人,又气哭了。
“没出息,就知道哭。他骂你你揍他啊!”刚说完,香香姐大巴掌落在他脖子上。“你揍谁?这臭德行还教育谁呢?”抢走剪子,劈头盖脸地骂一顿,给野萍出气。散场了也不知道谁剪灵灵胸罩,他也不在乎,跟香香姐说:“姐,我走两天。”
香香姐呼哧呼哧喘气,拿眼睛斜他:“我还说不了你了?你走你走。”
野萍乐了:“卖屁/眼儿挣钱了!瞧不上你了香香姐!”他举拳头一晃,野萍捂着裤裆跑楼上去了。
回房间收拾两件衣服,灵灵追着他问:“你真要走啊?是、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儿啊?你帮我出头,我去跟香香姐解释呀!”
“跟你没关系。”
灵灵在他屁股后面“可是”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跑屋里拿了俩大橘子,塞他包里:“小豪给我的,你拿着路上吃。”
“路上吃,啥路啊?咒我呢?”他逗灵灵,灵灵气得跺脚。
晚上在网吧,他把那俩橘子掏出来吃了。后半夜睡觉把橘子皮搁手边,挡旁边的臭脚丫子味。浴池大厅也能过夜,可是吵。他一晚上戴着耳机听音乐,音量放大,听得他耳鸣。
关藏天天打电话,天天找他,找完了夜巴黎找剧团,找宿舍。香香姐问他:“你抱他儿子投井了是怎么地?”连找了十来天,后几天不去了。 他一听,马上找个提款机,查了下没有几位数的余额,去售票点问火车票。
悄摸地回了一趟宿舍,灵灵看见他格外开心:“呀,你回来了?”
“一会儿就走。”
“还走呀……”
“走,不回来了。”
灵灵“啊”一声,半天说不出话,问一句:“那你去哪儿啊?”
他翻抽屉收拾东西,反问灵灵:“你要不在这儿了想上哪儿啊?”
“大城市呗!北京呀、上海呀、深圳呀。”
他噗嗤笑:“买张车票不就去了?”
“不是,我去找工作呀,坐办公室,当白领,穿高跟鞋,喝咖啡,吃沙拉,做电脑前面打字。可洋气了!”
他继续笑,“这儿也能当。”
“那可不一样,”灵灵说,“就得去大城市,要不不算正经白领。”
他随口应,一件一件地往包里塞衣服。灵灵没有橘子给他了,叉着两手说:“你不在的时候,野萍可嚣张了,天天在门外说我……说得可难听了。”
“我又不是你对象,还能老帮你。”
“那……上次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你呢。”
他把包放沙发上,“想谢我啊?一会儿有时间吗?”灵灵点头。
带灵灵去商场,直接进了一家女装店,拿一件大衣找导购:“就她这个身材,找一件试试。”灵灵试穿,好看得不行。一看价格吓死了:“妈呀,一千多块!”
他让店员包起来刷卡,又取了现金放信封里,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要往里塞,想了下又没塞。打车到一栋楼下,把大衣袋子给灵灵:“从这小铁门进去,跟宿管阿姨说给严人镜。”
灵灵探着脑袋一看:“呀,这女生宿舍呀?”铁门上的牌子新刷了漆:东宁大学研究生宿舍女寝部。
“要不找你呢,又不让你进屋里,怕啥。”
灵灵脸一红,紧张又开心,“哎,那我去了。”像特工似的,似模似样地去了,慌里慌张地出来,“美美呀!那是不是你姐啊?我碰见她了!她就在宿管那儿呢!”
他一愣:“问你什么了?”
“问我是你什么人,我,我就说是你对象——”灵灵瞅了他一眼,怕他生气,羞红了脸。
“完了呢?”
“问我你在哪儿呢,干啥呢,电话多少,我答不上来,又怕她看出我那个啥,我就跑了!”
他看了一眼小铁门,没人追出来,捏了捏兜里的车票。“没事,走吧。请你吃饭。”灵灵想问不敢问,憋了满肚子疑问跟他上了车。
天冷,灵灵想吃小涮锅,说脏街的好吃,还便宜。路过那家烤肉店,他多看了两眼。
三十九一位,一份肉一份青菜合盘,灵灵吃得可满足。吃完给她买了一杯热奶茶,开心得不得了。到了饭点,脏街上小馆子的灯火一家家点起来,人也多起来。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了。
“灵灵,你先回。”
“咋啦?一起呀。”灵灵还舍不得,勾着他胳膊。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回去!赶紧!”
几步之遥,有个老爷们儿伸胳膊指着他,脑袋瓜子缠满绷带,像水果似的在外面包着个网兜。“你个逼/养的!公母不分的小逼崽子,换个皮我他妈不认识你了?”
两三个人围上来,问:“哥,哪个?”
“红毛那个!那头发我认识!”
他扯起灵灵转身就跑,灵灵小皮鞋跑不快,他找个胡同把她往里一推:“快走!”
“你也走啊!”
“要你跑你就跑,别他妈/逼逼!”
话没说完,头发被人往后一扯掼在地上。灵灵脸都白了,拧身就跑。他看灵灵跑出了胡同,抬脸骂:“你他妈是我养的。”
晚上下秋雨,温度下降得厉害。关藏仍然开着窗,房间里的电子温度计显示十九。
“——他买了一张到天津的火车票,明天晚上9点半,在南站。”
看完信息,关藏关掉聊天屏幕。
硅胶胸垫,口红,橘子味酸糖,领巾,T恤衫,在书桌上一字排开。他拿着那个山寨的N字棒球帽,放鼻子上使劲闻,“都说了不要躲我了,美美,我好伤心的。”
马千家给他来电话:“你不去上课,孔老找不到你,再过几天不得找你外公那里去啊?”
“我有点事情,马叔,过几天就去。”
“不是,你有什么事儿得瞒着我呀?我明天过去一趟,你——”
“马叔,门铃响了,我有客人。”
“有客人?这么晚,再说你——”
关藏把电话挂了,起身去开门。没撒谎,门铃真的响了。
客人的脸上五颜六色的,衣服上都是泥。鼻子淌血滴到胸前,拿手背抹了,抽一下鼻子,两手插进湿透了的外套兜里,靠在门边问关藏:“你家有钢琴吗?”
第九章
关藏跨一步抱紧他,拖进房间里搂着,两手在背后隔着衣服抓他的脊背,抓得他身上更疼了。他就把鼻血蹭在关藏衣服上。
“不管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一个字都不准再打听——尤其是跟‘他’。”
“好。”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找我姐,不然把你喉咙割开,说到做到。”
“好。”
他垮下肩膀,“来个钢琴炮吗?文化人。”
秋雨打在车窗玻璃上,滴滴答答。
关藏带他去急诊,下雨路况不好,很堵。他裹着关藏的大衣,靠着车门看倒后镜里自己开了染坊一样的脸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没想到你也挺能打的。”
关藏“嗯?谁说的?”
“被我敲两棒的人说的。他兄弟鼻梁骨都断了,三个打一个,都住院,你不亏。”
关藏“哎”了一声不再说话,有些心不在焉。长长的手指一直敲方向盘,眼睛不去看他,呼吸不知为何明显沉重。他把身体靠过去,仔细地盯着关藏,“哎!”
关藏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去扶眼镜,喉结上下滚动。
“你怎么了?”
关藏抓紧了方向盘:“我在忍耐。”
他视线往下,盯了一会儿,笑了:“你真尿性。”伸手去抓对方的裤裆,找到裤链拉开,“我最他妈不喜欢忍耐。”说完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身体弯了下去。
关藏抽了一口气,呻吟道:“美美……!”
车流缓慢地移动,高架桥变成停车场,他对此毫不关心,专注于嘴巴里的那根东西。
文化人的这玩意儿长得很不文化,让他嘴角的裂伤阵阵发疼。他并不擅长此道,可对付关藏够用了。异物刺激着唾液分泌,他发出很大的声响,嘶噜嘶噜。关藏急促呼出的热气,甚至让窗玻璃起了一层薄雾。
关藏身寸得比想象中更快,抓得他头发生疼的手指发出了及时的信号,他没被呛着。抬头当着关藏的面张嘴,吞咽,再张嘴,展示干干净净的口腔。
后面的车疯狂地按着喇叭,关藏充耳不闻,伸出拇指把流到他唇下的一滴,沿着流淌的痕迹往上抹,抹到他嘴唇里,他嘬干净。
关藏拉好裤链继续开车,他摇下窗玻璃伸出脑袋朝后车骂:“Cao你妈再按个喇叭试试!耽误老子办事送你投胎!”脸上带血有威慑力,顿时一片肃寂。
他满意地关上车窗,而关藏开心地笑起来。
“你笑笑笑,笑个几把,一会又笑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