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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按封医生的话,不吃了。”男人耸耸肩:“你也别凶着一张脸,那药很管用,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发过火了。”
“那是因为你连生气的精力都没有。”封灿见不得他不把身体当回事,扭头望着他训斥道:“你难道没发现,和以前相比,你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吗?”
傅启瞻闻言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
☆、牵挂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将时间放在研究病情上了,因为金大成出狱比想象中来的更快。十月中旬金向东就发来消息称金家已经接到人了,他被琐事缠身不便出面,估摸着这个新年是过不好了。
傅芷对此倒波澜不惊,除了问一句“是否会波及骁战”之外再无他言。傅启瞻颔首表示明白,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对方站起来望着他说:“大哥,小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她和你一样,从没将二叔当作父亲,所以不必担心。”男人停顿几秒劝慰道:“和我比起来,你这点决策算不了什么。”
傅康裕曾说他是白眼狼,宁肯看着母亲死都不愿交出PT技术芯片,这话不算假。
因为他十六岁那年逃出生天时二婶顺带返还给了他一些旧物,这些东西被傅康裕丢弃又被费正航偷偷捡回,里面那个早就坏掉的传呼机就是关键。他父亲早有预料,将芯片藏在了给他的生日礼物中,傅启瞻也是看到呼机外壳破损才发现端倪。
“不是的大哥!你那时候才多大啊,你也不知道芯片在你身上。大伯母的死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傅芷为提起这段往事而自责,同时在看到对方眼中的落寞时陡然意识到:现如今,这个人身边真的无一人相伴,连他最喜欢的唐知都不在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2012世界末日的传言越来越多,人们都在打趣,说这玛雅预言一向很准,若生命真的只剩下一年,还不如洒脱些好好用剩下的日子逍遥快活。
B大话剧社还以此为背景排了出戏,傅悠抢到两张票约唐知一道去看,结束后学生们从剧院涌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唐知却望着天上的月亮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响了十几声,最后自动挂断了。
傅悠看着他出神心里也不好受,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又没接?”
“嗯。”
“兴许是工作忙没听到。”
唐知笑了笑:“他不想接,这个月我打了两次,他一次都没回过来。”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转凉,路边的行道树叶子一落一大片,走在上面发出“哗哗”声响。
“我老早就发现了,他在慢慢疏远我,可能是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完全自由吧。”他看傅悠穿着裙子冷的有些发抖,干脆脱下风衣披到小姑娘身上。
九月份刚到学校,军训期间他还每周给男人打一次电话,关心对方伤好了没,疤淡了没以及甜甜的近况,男人一一作答。
十月份他再打电话对方就总说忙,手机那头也确实听着很嘈杂,为了不打扰到傅启瞻工作,只能三言两语结束问候。
再后来就经常无人接听了,或者接通后总是“嗯”、“好”、“是”这样简短应对,连敷衍都懒得掩饰。
渐渐地,就很少主动联系了。
“其实他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毕竟是我自己选择离开。也没想着继续纠缠,只不过上次听我哥说见过他一回,感觉他脸色很差,我担心是不是手术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傅悠揉捏着单肩包上的毛绒挂饰,犹豫着劝道:“这就是你多想了,他要有什么问题我姐肯定知道。”
唐知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你说的也有道理。”
两个人转过中区宿舍,往南区女寝走。傅悠闻着风衣上属于对方淡淡的味道,终究按耐不住心思。她说:“你看,那么多人在上大学后因为受不了异地恋而分手,从前朝夕相处觉得十分喜欢,一旦分别的日子长了就维持不下去了。更何况,你是被逼着和他在一起的,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
闻言唐知停住脚步,没有辩解。
“我一直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想要什么,今年寒假还打算往北方走走,如果真和话剧里演的一样,2012就是世界末日了,不说全世界,至少先把全中国走个遍吧。”他低头看看手机继续道:“要到关灯时间了,你快上去吧。”
傅悠站在台阶上将衣服还给他,咬咬嘴唇吞吞吐吐:“不管怎么说,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不,应该说我会一直。。。。。。”
“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小姑娘哑然,望着他久久不语。
唐知叹了口气:“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就像你说的那样,在一起可以被逼迫,但喜欢谁是强求不了的。”
傅悠一向乐天,这会儿却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倔强着不肯流泪,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周。这种事情如果不尽早说开,会白白浪费你的时间。”
对方坚持:“我已经浪费了四年。”
“是我不够聪明,没能早些察觉。”
“你聪明着呢,连拒绝的说辞都滴水不漏。”傅悠狠狠地瞪着他,可约瞪越难受:“算了,我单方面失恋站在这儿给人看笑话,你回去吧。”
说罢一抹眼睛,转身上楼,步伐不带一丝停顿。
唐知看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手机上也依然没有信息,心想:这回可真是了无牵挂,世界末日也不怕了。
傅启瞻又一次下午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不觉毫无声息。醒来已经半夜时分,狸花蜷在他脚边甩尾巴。
就如同封灿说的那样,停药后越发感到疲倦,常常看着电脑眼皮仿佛千金重,熟睡后一点儿动静儿都听不到。到了晚上又反过来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昼伏夜出和吸血鬼差不多。
他按按太阳穴,清醒一些后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个未接来电,正是刚才梦里的人。可傅启瞻静坐几分钟还是退出电话簿,趿着拖鞋走进书房继续看T1最新研究报告了。
手机放在茶几上,壁纸正是唐知抱着甜甜在相互蹭额头,几秒后光线慢慢暗淡,屏幕即将熄灭的瞬间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男人几乎立刻冲出房间,但看到来电显示不免还是觉得失落。
接通后唐毅冷冽地声音从那边传来:“金大成开始行动了,他约我们明早九点在金洲国际见面。”
“我们?”
“你、我、我父亲,还有傅康裕。”
☆、真相
傅启瞻从未想过对方敢如此大胆,出狱后高调行事,这次鸿门宴又来的突然,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唐毅那边刚传来消息,不到十分钟金维安居然又给他打了电话,言辞中带着几分尴尬,想来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但已经是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与其他们小辈之间生出间隙还不如想想办法将上一代的事解决彻底。按照唐毅的说法,唐运祥暂时不会露面,毕竟年纪大了,各种风险都不可控。傅启瞻点上一支烟,看着阳台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最后给疗养院那边知会了一声。
金大成在狱中带了二十多年,他的全部记忆都停留在上个世纪,因此即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适应,也仍然和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格格不入。
这是男人见到对方第一眼的直观印象,虽然儿时记忆不算深刻,但上一世也见过几回。从穿衣打扮上来看显然精心修饰过,可他走路姿势、说话语气乃至手足动作都非常突兀,尤其是他手里虽然拿着最新智能手机,但操作迟钝连十几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唐毅不卑不亢,进门见到金大成还叫了声“叔叔”。
唐运祥没到似是意料之中,金大成冷笑一声连带着嘴角的皱纹都在抖动。他挥挥手请二人坐下,张嘴就是傅康裕身在何方。
傅启瞻笑了笑:“他现在动一下都不容易,带过来怕脏了您的地方。”
“我在那里面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我这位老朋友,如今见个面还这么困难?”
这明显找事的话语男人听着只觉得刺耳,不过还没等他接话,对方便抖抖肩膀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把□□“咚——”地一声拍在面前。
霎时间整个房间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金大成扯开领带站了起来,咂咂嘴十分不耐烦。
“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打太极。我的目的很简单,傅康裕的命我要了,还有唐运祥,他欠我的一样要还回来!”
圆桌很大,唐毅瞧着对方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如豺狼。能胆大包天毫不掩人耳目地将枪械亮堂堂摆出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局势紧张,傅启瞻也不敢贸然行动,他摸着手腕上的手环转动几圈开口道:“您恨傅康裕,我也恨,只是他被我关了四五年如今不成人样,真不好带出来。”
金大成沉默几秒,吊着眼角望他。
“您是长辈,见识过的大风大浪比我们多。现在金家发展的势头又正好,不如多享受享受。维安之前还在和我联系,说盼着您回来,天伦之乐总是最让人羡慕。”
唐毅适时补充道:“父亲当年做的事确实不对,小辈代他向您道歉。智和科技如今已不在他手中,若能补偿我一定尽心竭力。”
漆黑的□□在金大成手中旋转几周,枪口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傅启瞻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受制于人无法动弹。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片刻后只听对方哂笑一声,重新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回道:“我这人虽然有仇必报,但分得清对象。直白得讲,我琢磨了几十年早就想好要如何解决这件事。他傅康裕害我,那他就得牢底坐穿。”
“至于你们唐家”,他冲唐毅扬扬头:“从金家吸的血也要一一还回来。”
傅启瞻看他将那把枪放回圆桌,总算松了口气。
“将二叔送去监狱岂不是便宜了他?”
金大成伸出食指晃了晃:“我出来前可是打点好了一切,还在那里面专门给傅康裕留了个床铺,很够意思吧。”
男人皱皱眉,暗叹手段狠毒,比较起来这四年被关在疗养院可真是太自在了。还没回过神又听对方继续道:“方法嘛,很简单,在智合给他安排个职位,然后挪用点资金,转海外洗干净再送到金家账上,完美吗?”
唐毅猛地抬头,双眼露出迫切:“这。。。这恐怕不行,智和现在是国企,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财务出现纰漏上面会追责!而且相关人员都会受牵连,我。。。。。。”
“别说这么多,我只看结果。只要傅康裕以这个名义进去,过程如何无所谓。”
唐毅被打断解释,又见对方满不在乎的神情气到牙关颤抖,但想来想去还是忍着脾气站起来望着金大成力争道:“维安跟智合科技合作过,这事儿您应该知道,我们是真心实意放下成见寻求解决方式。再多给些时间,一定能有更好的办法。”
傅启瞻审时度势,举起酒杯帮着圆场:“您是长辈比我们清楚,这个时代互利共生才能长久,您说呢?”
金大成摸摸嘴角笑了笑,突然临时转变话题。
“我听说智合在研究CNM4通信技术,国际大会有投票资格的公司国内没几家吧。”
“!!!”唐毅瞳孔放大,根本没预料到金家已经完全由他把持,金维安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了吗?
在金洲国际待了一个多小时如坐针毡。傅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