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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捂着胸口,倚着栏杆,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隔了好一阵,他才缓过这股劲,放下手,低着头站在原地。
他拿出手机,找到孟鑫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拨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一接通,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
人生里,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像现在需要倾诉。电话拨出去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他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告诉孟鑫:呵,狗日的,居然冤枉老子!
他想要有个人,能听他念叨几句,不用说话,听他骂人就好……
他需要一个支点,帮他托住这不太美好的人生…………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陈凡按了电话,目光却并没有从手机屏幕上面挪开。
一根神经穿过手腕,连到指尖,瑟瑟发抖。
他拿出手机重新拨了出去……
嘟嘟嘟——————
求求你,接电话吧……孟鑫……我好想见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陈凡挂掉电话,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留恋 ,转身上了公交车。
。
这是整个冬季最冷的时候。
空气干燥而晦涩,刮在脸上,像是有人拿着塑料片,贴着皮肤蹭。
尤其到了小巷子的口,因为对流,简直吹得的人睁不开眼睛。
陈凡家离着店里近,=因此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羽绒服,这会儿,凡是在外面露着的地方,从手、到脸、再到鼻头,全都冻得红扑扑的。
巷子口摊着几片水渍,此刻已经结成了冰。
他小心翼翼地踩过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巷子的深处,走了进去。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诉一下苦,也许,就只有自己这个所谓的妈了……
半下午的时间,小店敞着门,门口冷冷清清,蒸笼横七竖八歪在台子上。
他疑惑地探头看了一眼,郝桂香提着扫帚,从门口走出来。
“妈……”陈凡一看见郝桂香,就再也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他远远地喊了一下,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听上去仿佛是一头受了伤的小兽。
郝桂香疑惑地向远处张望,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远处的身影。
就被门口的人吸引了目光,男人手里拿着凳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咒骂到:“钱钱钱!每天就知道提钱,嫌我没本事,不要过就好了,我……我就是喝了两口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死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手里的凳子,眼看就要砸到面前的女人。
陈凡两步上去,一把拉下来男人手里的椅子,来回推搡间,男人后退几步,坐到了地上!
“你……你特么谁啊!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男人显然已经醉懵了,根本没有认出来陈凡。
郝桂香没有料到陈凡会突然出现,紧张地搓了下手,说:“小凡,你怎么来了?”她说完这句话,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角,埋怨道,“你这孩子,来的时候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你看这……这……”她也不知道究竟要和陈凡再说什么?只顾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着一句半清不楚的话。
“你特么……”男人晃晃悠悠往起站。
郝桂香赶紧快跑两步扶住男人,男人一把推开郝桂香,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郝桂香低下头,额前的头发散了一地。
陈凡匆忙拉开郝桂香推开男人,男人后退几步,靠着墙喊叫起来:“哪里来……来的野鸡崽子,要管老子家的闲事,砖……砖呢?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隔壁的小卖铺,麻将馆,陆续有人听到响动走出来,三个两个凑成一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热闹。
陈凡拉着郝桂香的胳膊,担心的问:“妈,你没事吧?刚刚他没碰到你吧……”
此刻,郝桂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样的情景,仿佛把她的衣服从头到尾扒了个干净,丢在了人群里,所有的脸面都挂不住了。
可是,在所有的人之中,她最不想让陈凡看到自己过的原来是这样狼狈的生活。
这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失败,是抛家弃子的报应。
她甩了下胳膊,匆匆丢下一句:“不用你管!”说完就快步向男人走去。
“妈!”陈凡稍稍放大声音,再次拉住郝桂香,说,“他正发着酒疯,你先别过去了!”
“不用你管!”郝桂香一把甩开陈凡,继续向前走去。
陈凡一脸吃惊,嘴唇微微张开,好半天才低声喊了一句:“妈?”他的尾音翘起,听上去更像是在挽留着什么。
郝桂香拽起男人的一只胳膊,跨在脖子上,说:“小凡……这……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今天招呼不了你,有什么事回头电话里说吧,不送了……”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冷硬,和冬季里的风一搅和,还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陈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送着郝桂香和男人一起进了屋。他嘴角用力的撕扯,良久,居然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冷笑。
何必要为难人呢?这点母子的情分,不是早就断干净了?剩下一点可笑的血缘关系,反倒成了各自最后一层保护伞,伞既然烂了,就算了。
陈凡背起包,沿着来时的路,朝着巷子口走出去。
他一肚子的话,什么都没来的及说,拿出手机又给孟鑫拨了一遍。
嘟嘟嘟————
电话没有再被人按断,通了之后却迟迟没有人接。
陈凡不耐烦的挂掉,又试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他终于妥协,把电话拿在手里,呆呆望着窗外。
。
隔天,周六。
陈凡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和孟鑫约好了看展的日子。
从昨天起,孟鑫既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有给他回过电话,只是在入睡的时候,回了条信息:“有事。”
短短的两个字,把陈凡所有想说的,想问的,都塞回到肚子里。
陈凡看了看表,犹豫一下,还是试着拨出去,电话接通了,还是没有人接。
他斜靠在床头,拿出背包里的信封,反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起了床,向卫生间走去。
。
周六的半上午,天气阴沉沉的,马路上没什么人,更没什么车。
快到王府井的时候,周围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陈凡跟着人群一直走,站在大楼门口,他停下脚步。
风冷飕飕的,只往人的脖子里钻。陈凡拿出电话,呆呆的看着屏幕,并没有再继续打。
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他今天等不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憋了太多的委屈,无处诉说,也没人可以理解。
他把自己的包抱在怀里,沿着墙边坐下来,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仿佛只有他是个异类。
从小到大,与人为善,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主动招惹过任何人,为什么,有些人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欺负别人,冤枉别人。
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尊碎掉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他微微低下头,脑中无数个念头一一闪过。
这么多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我呢?又该去哪里?
没有人会关心的……可能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陈凡的眼睛微微泛红,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珠里打转……
嗡嗡嗡———
陈凡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一看到屏幕上孟鑫的名字,就赶紧按下接听键,急不可耐地说:“孟鑫……我……”
“陈凡……”孟鑫抢先打断了陈凡,继续道,“对不起,这周不能陪你看展了,我……我在F城……”
“你在……”
“F城。”孟鑫怕陈凡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才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孟鑫……你……”
“我……”
嘟嘟嘟——
陈凡愣了一下,电话被人挂断。
他拿着话筒,对着耳朵的姿势一直没有变。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他这才收了手机,低着头,胡乱擦了一把脸。
接忙音、不接电话、挂电话……原来都是为了一个人……
我还真是傻得可以。
陈凡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紧紧握着票和手机,关节因为用力阵阵发白。下一刻,他扬起手,把手里所有的东西,瞬间扔在了地上。
啪————
手机和水泥地接触,发出剧烈的声响。
路过的行人纷纷扭头,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陈凡。
陈凡拿起包,沿着街头快速的奔跑。
风声呼呼,从耳边呼啸而过。
十字街头,车辆来往,忽然一个巨大的拉力拽住他的胳膊,下一秒,一辆出租车蹭着他的外套滑了过去。
“哎呀,你这小伙子,怎么走路也不看,多危险啊……”路边的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拽了下自己大胳膊上的红袖章。
陈凡快速转身,冲着大爷鞠躬,下一刻,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这孩子,怎么……”
所有的声音都被甩在身后,甩掉人类所有的嘈杂,此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们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受一遭罪,渡一圈劫,不也一样赤条条的走。
来路一无所有,又何必在乎归途呢?
陈凡终于停下脚步,仰头望了望天空。
灰灰的什么都看不见,可就是在这一片混沌中,他似乎又看见了所有。
既然如此,那就赤条条的走好了……
他闭上眼睛,抬起头,嘴角轻轻上扬,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幸福离得这样近。
第30章
天气阴沉沉的打了两声雷……
小梅听到电话里第三次传来冰冷的“嘟嘟”声,这才挂上电话。
自从陈凡离开店里,这已经是失去联系的第三天了。她原本想着要跟陈凡好好解释一下……虽然她并不知道能够解释什么?
可是此刻只要陈凡还愿意接她的电话,她就会觉得稍微有些安全感。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微微叹了一口气。
小梅刚要把手机收起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她疑惑地看一眼孟鑫的名字这才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犹豫一下,问道:“我是孟鑫……是陈凡的朋友……”
“嗯,我记得。”小梅的语气低沉而婉转,她稍稍疑惑,转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控制着语气问道,“有什么事吗?”
孟鑫说:“这两天,陈凡有去上班吗?我……联系不上他了……”
“联系不上他……”小梅小心翼翼的确认。
“嗯,从周六开始,我给他打电话就没有人接,我是怕,会不会出什么事……”
小梅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孟鑫迟疑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说:“他这几天都没有上班吗?”
“他……”小梅咬了下牙,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他被辞退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上周五……”
“为什么?”
小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到底为什么?”孟鑫的语气明显重了很多,着急地问。
小梅这才道:“他被店长排挤,所以……”
“你有他家里人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