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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顾林染的声音都透露出了自己此刻的恐惧，“梨花，给我铐了他！”
钱子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他走到顾林染的身前，看着靠在沙发上一脸惊恐的顾林染，弯下腰俯身看着他。
他要好好的看看这个人，才能弥补这十三年的梦里从未出现过那张脸的遗憾。
顾林染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淡定了下来，保持镇静的跟钱子衿对视着，不能输了气势，让这小崽子知道他害怕了。
“没事了，我们继续！”廖恒美见两个人恢复了平静，随手按下了屏幕上的键，“下一首谁的？”
音乐声又充斥了整个空间，所有人又回到了歌舞升平中，只有顾林染和钱子衿还在无声的对峙。
“看够了没？”顾林染抬手在钱子衿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出声，钱子衿究竟会看多久，“暗恋我啊？！”
钱子衿好像收回了所有的意识，微微皱着眉，坐回到顾林染的身边，目光依旧一寸不离的停留在他身上。
是了，就是他，那个不能吃辣还要带他去吃小龙虾的哥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满脸汗水中的一颗红痣，还有窗前烟雾下落寞的背影，尤其是掌心里的那颗梅花。
顾林染之前跟自己提过，怎么就没想到会是他呢？！
一颗泪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这是十三年来，钱子衿第一次落泪，虽然只有一滴。
“神经病！”顾林染弱弱的嘀咕了一声，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是不是到我的歌了，哎，你们几个，都要钻电视机里面去了！挡着我了，让我看着你们的屁股唱啊？”
钱子衿看着顾林染又把手伸向了话筒，一把将话筒抢了过来，大喊了一声“梅老板”，就把话筒扔给了梅英男。
顾林染正准备发飙，就听到钱子衿说：“十三年前，你是不是救过一个地窖里困了三天的男孩？”
“啊？”顾林染没意识到钱子衿说的是十三年前的那个案子，脑海里还是懵的。
“找到他的时候，你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让电筒的光照着他？”
“啊！”
“你抱着他，一路狂奔，最后飙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那一路说个不停，让他跟你说话，不让他睡觉？你说，等他好了，你要带他去吃宁江最好吃的吊锅鸡，小龙虾，酸菜捞螃蟹？”
“嗯……”顾林染回忆了一下，“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手指断了接不上的孩子。”
“送去医院之后，你给他输了血，在医院陪了他两天，还因为在病房里抽烟挨了打？”
顾林染的眼神一变，他救人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钱子衿听说了也不足为奇，但是钱子衿口中的，都是他跟那孩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有别人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你认识他？”顾林染突然激动起来，攥住了钱子衿的胳膊，他忘了钱子衿的小拇指就是断了的。
钱子衿有些心酸，都这样了，他还没想起来，果然许如生说的对，顾林染这个人做事想一出是一出，又容易秒忘。
“不认识。”钱子衿把自己从手里扔在沙发上的话筒扔给了他，靠在一边听歌。
“钱子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他，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顾林染突然像发狂了一样，把钱子衿拉了过来。
“你放开我！”钱子衿挣扎着。
“你不要逼我把审讯室的那套用在你身上！”顾林染眼神里透着狠劲，看的钱子衿心里有些发颤。
正在大屏幕前趴着点歌的几个人听到身后又吵了起来，赶忙又按了暂停键，见顾林染这次真的发了怒，一个个跑了过来，想要拦在顾林染和钱子衿的中间。
“顾队，怎么了又，一会儿吵一会儿好的，”廖恒美提着酒瓶来劝架，“小钱今天生日，你一个大男人，让让他。”
“没你们的事，唱你们的歌去！”顾林染侧头吼了一声，拉着钱子衿就往外走，“你给我过来！”
梅英男想跟上去，被廖恒美拉了回来：“没事，小俩口床头打架床尾和，不用我们操心。”
“我说了，我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钱子衿被拉到门口，甩开了顾林染的手，他要怎么告诉顾林染，那个孩子就是我，你救了我，我还一直在局里家里跟你对着干？！
“那你那些事都是从哪听说的？”顾林染严肃冷静，指间夹着烟，往地上弹了弹烟灰。
“刘法医说的！”钱子衿没好气的说。
“竹姐？”顾林染犹豫了一下，脑海里回忆着有没有在嘚瑟的时候跟齐哥炫耀过这件事。
想不起来了……
“真的？”顾林染歪着头，半信半疑的问。
钱子衿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顾林染有些尴尬，心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太激动了，略微有些悔恨的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碾了几下，也跟了过去。
“行了，别演青蛙了，”顾林染从背后勾住了钱子衿的肩，“年轻人，受点委屈怎么了，要学会适应委屈的人生，这样你的心境才能变得平和豁达！”
“滚！”
“好了，听话，过生日，生什么气啊，”顾林染搂着钱子衿的肩，带着他在仓库外兜着圈，“我跟你说过那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想到那个孩子我的心都疼，你还拿这件事来勾我，不是找削么？！你说，你是不是不能怪我，这就跟你第一次出现在我家的时候一样，其实我才是受——”
顾林染话没说完，手机就在裤兜里振动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钱子衿一愣，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顾林染拿起手机一看，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您好，哪位？”
“顾队吗？”电话里的声音有点耳熟，又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是。”
“我是夏伯尧，我要报案。”
夏伯尧？柒鑫那个法务？顾林染愣了一下，怎么电话直接打到他这里来了。
“报案打110，免费电话。”顾林染说完就想挂断，却听到了夏伯尧在电话里低吼了一声。
“我们杜总被绑架了！”
钱子衿见顾林染的脸色突然变了，有些着急：“怎么了？是谁？”
顾林染抬手让他先别说话，面色严肃的看着地面：“你说什么？杜梓鑫？被谁绑了？”
钱子衿一听，赶紧跑回了仓库。
“被谁绑的暂时不确定，”夏伯尧听上去还算冷静，“但我们怀疑……是吕兆年。”
“吕兆年？”顾林染回忆了一下这个吕兆年是谁，“怎么你们现在商战已经不屑于玩了，改玩黑吃黑了么？”
“顾队，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夏伯尧说，“杜总的身价你很清楚，我们选择报警是为了宁江的公义与稳定。”
“在哪被绑的？”顾林染往摩托车边走去，经过仓库的时候发现几个人等在门口，“那你来一趟队里吧！”
挂了电话，顾林染看着严阵以待的五个人：“杜梓鑫被绑架了，我先送他回家换衣服，你们开路虎走，队里集合！”
“是！”五个人异口同声。
钱子衿把车钥匙往许如生手里一扔，跟着顾林染就往摩托车跑去。
“今天生日没过好，改天补你一个！”顾林染把头盔戴在钱子衿的头上，歪着头笑道。
“说话算话？！”钱子衿难得语气和善。
顾林染在头盔上敲了一下，转身跨上了车：“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杜梓鑫约了林耀晚上在小时候常去的一条街，找了个有门面的排档，两个人穿着T恤休闲裤，点了几瓶啤酒几个菜，吃了一晚上。
林耀一直在向他打听柒鑫内部的事，也不问重点，都是些八卦闲聊。也侧面打听了一下关于杜梓鑫的事情，他想这小七多少算个中层，应该也对杜梓鑫有一定的了解。
“林哥，你怎么对杜总这么好奇？”听林耀有意无意的提了几次自己的名字，杜梓鑫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么大的公司，我对老板当然好奇了，你见过他吧，长什么样？”林耀吃着菜，假装自己只是对老板的崇敬。
“还不就两只眼睛一张嘴！”杜梓鑫一笑，酒窝就深深的陷了进去。
“我看公司里的聊八卦，没有人聊老板的，怎么咱们公司对老板这么心软么？”林耀说。
“杜总平时不怎么露面，他的八卦，大概只有宋特助知道。”杜梓鑫笑着，心想自己能有什么八卦，最好能找出一两个来说给林耀听听。
两个人聊的开心，酒也喝了不少，正准备起身买单的时候，突然隔壁两桌打了起来。
一个光着上身，胸前纹着奇怪图案的大汉踉踉跄跄的摔了过来，正好砸翻了他们的桌子。
林耀眼疾手快，一手拎起了杜梓鑫，把他拉到了身边，才没被波及。
杜梓鑫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打架的那两波人，一个一个的认清了他们的样子。
“小七，没事吧，有没有碰伤？”林耀上下打量着，“反正我们也吃完了，走吧，我先去付钱。”
杜梓鑫拉住林耀：“说好我请客的。”
“我比你大，哪有让你请的道理？！”林耀拍了下杜梓鑫的头，扫了墙上贴的二维码。
他大概是这么年以来，唯一一个敢拍杜梓鑫脑袋的人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林耀勾着杜梓鑫的肩，顺手就揉了下他的头发，“你不热么，头发都遮住眼睛了。”
“别！”杜梓鑫拦下了林耀想要撩他头发的手，眼神躲闪着，“不热。”
林耀猜想定是有难言之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林哥，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吧，周一见。”杜梓鑫像个内向的少年，规规矩矩的站着。
林耀心想是不是刚才自己无意的举动让他不高兴了，点了点头：“行，那……公司见。”
看着林耀走远的身影，杜梓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刚才打架的那两波人已经准备散了。
杜梓鑫走了过去，往其中一个人的裤兜里塞了什么，然后跟着另一波人走了。
半个小时后，杜梓鑫从一个小巷子里出来，擦了擦手，把从那个壮汉裤兜里拿出来的定位器贴在自己衣服的内侧，拿出手机：“阿谦，西元巷和五道里，两批尸体，找人处理了。”
“是！七哥，我查到，青叶帮的人，今晚有动作。”宋谦看着电脑，有些担心的说。
“知道了，没事。”杜梓鑫拐进了另一个巷子，巷子的尽头就是马路。
“定位器和手表在吗？”宋谦问。
“带了。”杜梓鑫准备挂电话出巷子口打车，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走过来几个身影，那个架势看上去就来者不善。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身后，也有几个人影正向他走来。
“他们来了，”杜梓鑫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却也毫不惊慌，依旧跟宋谦通着电话，“按计划行事，一个小时后，让伯尧报警。”
“七哥，你要小心！”宋谦惊慌的说，“我叫阿让跟去吧，万一他们……”
“不用，别暴露了，”杜梓鑫淡定的说，“这是扳倒老吕的好时机，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没人保护你……”
“行了，别啰嗦了，”杜梓鑫有些不耐烦，“你跟伯尧把时间控制好，我就不会有